猛虎王朝 第十四集 第十章
    親衛縱隊縱隊長「狗魚」凱日蘭是第一撥衝進敵陣的人。

    他那不需要塗油彩就已經凶神惡煞的模樣,連野蠻的蒂奇斯人都有些不敢正視,手中的奔雷刀更是瘋狂地揮舞,甩出串串炸雷般的轟鳴聲,尚未及身,很多蠻族士兵就已被嚇得魂飛魄散了。

    奔雷刀可是閃特民族的聖物,曾被大英雄郎托所佩帶,於破蠻岡下大敗蠻兵。此刻,戰刀雖然換了主,但在新主人凱日蘭手裡,昔日古老的戰刀又重新煥發了青春,恢復了往日的神威,再度飽飲蠻族的鮮血!

    親衛縱隊的重甲騎兵在主將身後接踵而至,其超卓的防護和犀利的衝擊,將擋路的蠻兵一排排地從馬上刺下。敵騎一批批地倒下來,在重甲騎兵的鐵蹄踐踏下呻吟。

    混戰的局面形成後,立於周邊帳篷之後,營地中間的蠻兵們,為了避免誤傷本族戰士,也不敢發箭,只能不停地發出狂野的吶喊,為前鋒戰友加油助威。

    猛虎軍團在遠端武器上的技術優勢此刻就開始真正發揮其作用了,掃蕩編隊中的弓箭手一邊前進,一邊用射程超遠的布魯斯長弓發射火箭,射殺立於後陣防守的蠻兵,點燃作為防禦障礙的氈帳。

    戰車編隊依然按照自己的節奏運動,內圈的投石機,走一段距離就停下來,發射幾顆巨石,然後再跟著大隊伍繼續前進。

    這種投射方法,雖然殺傷力有限,但給防守的蠻兵心理上的威懾力卻相當不小。當別人能打著你,而你自己無法還擊時,就會本能地向後方退卻,想逃離到對方的射程之外。上一次破蠻岡攻堅戰時,也有不少蠻兵吃過投石機的虧,就更加加劇了這些人的恐懼心理。

    當三族聯軍後陣開始動搖的時候,出來迎擊的先鋒前陣也處於極度危急之中。

    猛虎軍團親衛縱隊繼續橫衝直撞,像一台不知疲倦的電鑽機,不停攪出血汁和肉片。蠻兵們雖然有些力不從心,但仍然咬牙挺住,頑強阻擊,盡力延緩對方迅猛的攻勢。

    不過,當穆斯塔法帶著飛馬軍團的胡瑪騎兵從兩翼包抄過來的時候,這些蠻勇的草原戰士終於抵擋不住了。

    「撤退!撤退!」鷹斯高聲呼喊。

    撤軍號角吹響。

    形勢不妙,逃之夭夭,這是遊牧騎兵的傳統。除了一部分殿後部隊拚死抵抗外,其餘的人都開始轉身奔逃。

    凱日蘭帶領部分將士圍殲敵軍的殿後部隊,而穆斯塔法則率領剩下的突擊編隊的騎兵們緊跟在逃竄之敵身後,一邊追擊殲敵,一邊順勢殺奔敵營的中心,完成本編隊的戰略任務。

    掃蕩編隊趕到時,凱日蘭已經完成了殲敵任務,帶著戰士們繼續突進。猛虎軍團左翼的戰車編隊依然不緊不慢地按自己的節奏前進。

    猛虎軍團主攻的左翼進展相當順利。鳩蠻、格立西和蒂奇斯三族聯軍的防線已經被成功突破,突擊編隊在得勢不饒人地進行著追擊,如一把尖刀捅向敵營中心和後方。

    蠻族在逃竄時,也不可小視,他們賓士的戰馬上,依然可以熟練地返身回射,給突擊編隊造成不小的傷害。

    三族聯軍邊打邊撤,利用帳篷等障礙物遲滯敵軍攻勢,同時後方部隊在向突擊編隊的兩側移動,企圖尋找包抄切割的機會,進行反擊。

    不過,掃蕩編隊的行進速度也非常地快,他們如潮水般撲進了三族軍營,在一個很寬的正面上推進,以秋風掃落葉之勢橫掃敵營,進行著凶殘而細緻的屠殺。

    戰車編隊跟在掃蕩編隊的後面,不斷接手戰友的陣地,解除對方的後顧之憂,而跟隨他們一同前進的遠端武器,則對蠻族騎兵造成了極大的心理威懾。

    三個編隊雖然有一定的間隔,但相互間的配合非常熟練,並未出現脫節現象。一些蠻騎突入編隊間的間隙,妄圖切斷他們之間的聯繫,結果遭到的卻是對方的前後夾擊,反而被敵人一片片地包圍吃掉。

    從大面上看,左翼看起來進展順利,形勢相當不錯。

    可若是放眼整個戰局,猛虎軍團卻不容樂觀!

    當猛虎軍團左翼憑借兵力、裝備和陣形等諸方面的優勢長驅直進的時候,中軍和右翼卻風雲陡變!

    大鐵錘的錘頭才具有殺傷力,而不能指望錘柄去砸人。之所以讓中路和右翼也隨同主攻部隊向前推進,主要目的是為了給錘頭提供一個支點,掩護左方主力部隊的突進,保護其側翼,防止被優勢蠻兵截斷後路,包抄圍攻。

    丹西顯然也考慮到了對方的反擊,並採取了相應的對策。在戰將搭配上,他派出的都是智勇組合,安多里爾加羅格、塔科,貝葉加凱魯、古斯。在兵種設置上,都是以重步兵為主力,同時派少量騎兵保護側翼。

    與任何軍隊一樣,猛虎軍團裡的每支部隊在平時都樂於誇耀自己的勇武。騎兵們自詡為「無情的屠夫,死神的使者」,而一些步兵將領的自我吹噓就更加離譜,按他們的話講,「就算天塌下來,重步兵的長矛也要將它支上去!」

    話雖然有些過分,但猛虎軍團重步兵的勇猛和耐苦戰,卻是有口皆碑的,在很多時候,正因為有了他們的守如泰山,才能有其他部隊的攻如猛虎。

    不過,就連丹西和安多里爾也沒有想到,戈勃特在這一側的反擊是如此的瘋狂!

    在確認自己判斷失誤後,用兵老道的戈勃特並沒有時間懊悔,也不是純粹消極被動地補救,調兵救援本軍的右翼。相反,他果斷決策,乾脆置丹西主攻的右翼於不顧,命令鷹斯等人盡量在本軍右翼拖住猛虎軍團主力,命令西格爾、赤拉維、季爾登等人從本軍左翼,自己親自帶軍向中路,同時向對手發起猛烈的進攻!

    與猛虎軍團一樣,由於戈勃特判斷錯誤,遊牧聯軍在自己的左翼,即猛虎軍團的右翼,聚集了巨量大軍,整支大軍同樣呈一個碩大的鐵錘狀。

    當丹西的錘頭砸上自己的錘柄後不久,遊牧聯軍的錘頭也以雷霆萬鈞之勢砸向對方的錘柄!

    砸碎了猛虎軍團的右翼或中路,本軍左翼的危機自然解除,勝利也將成為遊牧聯軍的囊中之物。

    就這樣,兩把大鐵錘,頭柄相銜,互相撞擊。哪一方先在主攻方向上粉碎對方,哪一方就能及時回援,奪取整場會戰的勝利!

    相對而言,韌性與彈性十足,佈陣又寬廣而有縱深的遊牧騎兵,在這方面就擁有了非常大的優勢。丹西苦心設置的騙局,一開始取得的局部優勢,迅速因對方機智果斷的決策化為烏有,勝利的天平開始猛然向蠻族聯軍一方傾斜!

    猛虎軍團的中路和右翼部隊開始遭受到極其兇猛的進攻!

    貝葉和凱魯、古斯所率領的右翼部隊受到的壓力尤其巨大。因為在這一側聚集了西格爾、沙利克、赤拉維、季爾登等人率領的近三十萬,六倍於己的兵力,也正是蠻族聯軍錘頭的所在。

    胡狼、沃薩又是草原上的兩大強族,戰力異常強勁,指揮者也是身經百戰的首領與名將!

    護衛步兵側翼的一兩千騎兵哪裡擋得住如此強大的敵軍如潮水般的狂攻,在經過短時間徒勞無益的抵抗後,這些部隊不是被殲,就是潰散奔逃。

    蠻騎主力洶湧而上!

    幸虧,這兩處都有安多里爾和貝葉這樣久經戰陣的謀臣主持大局,同時又有凱魯、羅格、古斯、塔科這四位角鬥士勇將輔佐。

    幾乎是心照不宣地,兩路步兵同時迅速變陣,都組成了一個極抗擊打,耐持久戰的圓陣。更為有趣的是,兩個圓陣連接環扣,構成一個怪異的倒「8」字形狀的聯合陣形。

    這個陣勢真是別出心裁。既互相連通,互相支援,又巧妙地維持著各自獨立。即使被敵軍強行分斷,兩個獨立的圓陣依然可以長期作戰。

    當然,陣形只能是讓既定的兵員發揮出最大威力,而雙方在兵力上頭差別,相差實在是過於懸殊。

    蠻族騎兵在鋪天蓋地地撲上來,從四面八方包圍上來,在所有方向上發起猛烈的突擊。

    無窮無盡,似乎永不停歇的箭矢和火箭,如雨點一般斜刺而來,在呼嘯的風裡發出刺耳的嗖嗖聲,隨風散發出刺鼻的濃煙和令人噁心的毒氣。

    雖然撐天之說明顯是在吹牛,但猛虎軍團重步兵此刻充分展示了自己中流砥柱和軍中磐石的本色。一面面巨大的塔盾迅速被豎起,在碧綠的草地上憑空造出一道環形的鋼牆。一塊塊小盾象魚鱗一般覆蓋著士兵們的頭頂,搭起一片鐵製的屋簷,擋住了雹子般叮咚作響的箭雨。

    在鋼牆外緣,長達四米的精鐵長矛,呈同一角度傾斜著挺出,無論受到多大的衝擊,都屹然不動。內圈的戰士們一邊捂著口鼻撲滅火苗與毒煙,一邊用箭矢和投槍還擊。

    兩個圓陣就如兩隻背靠背的小刺蝟,被一大群惡狼圍住,雖然實力相差懸殊,但狼群卻無從下嘴,反而被刺得滿口流血!

    戈勃特、西格爾、沙利克、季爾登、赤拉維、希萊茨基等戰將帶領各族精銳戰士,一波又一波地向被圍敵軍發起驚濤駭浪般的猛攻,但兩個圓陣穩立如山,就像海嘯中的懸崖,無論什麼多猛的浪頭砸來,都狠狠地頂回去。

    戈勃特明白,這種圓陣雖然屬於文明世界正規戰法中最有力的防禦陣形,但與其他任何防禦陣形一樣,都避免不了防禦者天然的通病——突破一點後,就會全陣崩潰!

    為了迅速解決對手,完成大會戰的整體包抄,徹底擊敗丹西,連戈勃特自己,都帶領衛隊親自上陣,力圖憑借其勇武,衝出一條血路,嚼碎這兩個圓環,砸爛這兩顆硬如鋼珠的核桃!

    鋒銳無匹的青龍劍,在強勁的內力催動下,帶著無堅不摧的真氣,無論是鋼盾鐵矛,還是戰將士兵,敢迎上來的,都化成片片碎屑,團團血雨,無人能抵擋雄鷹可汗親自掀起的死亡旋風!

    血水,殘肢,碎皮,鐵屑,都在這道恐怖的旋風中盤旋飛舞!

    然而,猛虎軍團戰士的勇猛也令蠻族首領讚歎不已。前面的人倒下了,後面的人還是不顧生死地向前補位,前一排的人橫屍荒野,後一排的人依然前赴後繼地撲上來,用自己的血肉之軀填補空檔,阻擋敵軍前進的步伐。青龍劍下的亡魂已經超過了三位數,手都殺得有些發酸,但敵軍仍源源不斷地湧上來送死,絕不因危險而有絲毫的猶豫。

    雄鷹可汗的親自突陣,給中路步兵圓陣深深地切出一道傷痕,悍勇的沃薩戰士跟在他的身後左右,不斷地加大加深這道傷口。這股敵軍的力量之強大,連鋼塊都能熔成鐵汁!這股敵軍的勢頭之迅猛,連羅格、塔科兩員主將都不得不親自帶領衛隊去堵住這個缺口!

    箭頭迎箭頭,刀鋒迎刀鋒,羅格和塔科的衛隊堪堪擋住了雄鷹可汗親衛隊的突進,幾員主將更是直接纏鬥在一起。

    羅格的戰斧劈出團團熾灼的熱流,威猛狂野,塔科的長劍鉤出道道冷凝的銀絲,陰狠毒辣。然而兩位從小練武,配合熟練的戰將,在在抵擋戈勃特捲起的青色旋風中,仍然左支右招,處於下風。

    青龍劍這把神兵,經歷了鮮血的洗浴和人肉的砥磨,殺氣越來越盛,以至於踏雪身上的戈勃特,彷彿整個籠罩在一團氤氳的青色霧靄中,顯得迷離而神聖。

    羅格和塔科兩人心下叫苦不疊,本以為弟兄倆聯手能抵得住這個蠻族首領,未曾想現在兩人都陷了進來,還只能苦苦防禦。這裡邊,青龍劍的威力也起了相當大的作用,羅格手中厚重的戰斧劈過去,被對手順勢一絞,手裡就只剩下短短的一截小鐵棍了。

    塔科連忙催動劍風,接過這恐怖的對手,令羅格有機會從地上撿起一根長矛來對敵。

    就這樣,弟兄倆被蠻族首領殺得手忙腳亂,好幾次死裡逃生,憑著過人的武藝和相互間的配合,也僅能且戰且退,減緩但無法阻止戈勃特向圓陣中心前進的步伐…

    當破蠻岡前兵海、火海和血海三海匯聚的時候,在中央郡的紅土城內,一個左手纏著繃帶,右腳一瘸一拐的漢子,正在一條僻靜的小巷子裡躑躅而行。

    他面色如土,兩頰深陷,顴骨高聳,失去光彩的左眸子佈滿血絲,只有眇目的右眼,出賣了他的身份。此人正是引起軒然大波,身價高達數萬金幣的自由軍團軍團長巴維爾閣下。

    半個多月前,為了掩護押著女俘的瑞奇逃生,巴維爾單槍匹馬,愣是在上千詹魯兵包圍的蟹殼村,殺出一條血路闖關出逃。

    雖然殺出重圍,巴維爾卻遭受大批詹魯士兵為了鉅額賞金孜孜不倦地圍追堵截。連日來,光桿獨目的軍團長邊打邊逃,左臂、右腿都受了重傷,身上也添了一串數不清小傷口。付出如此慘重的代價後,巴維爾才得以擺脫貪婪的詹魯兵如附骨之蛆般的搜捕。

    幹掉十個敵兵的最低任務指標,早在突圍和逃跑時就已經完成,可身為軍團長的巴維爾哪能滿足於這點成績?不止是瑞奇,絕大部分戰友都遠遠地走在了他的前頭,何況在他還身懷許多機密任務需要完成。養傷數日後,小傷癒合,左臂右腿尚在恢復中,身負重任的巴維爾又不得不開始帶傷工作。

    不能不佩服獨眼龍的膽大,他竟然悄悄混進了街巷上貼滿他老兄頭像的紅土城!

    當然,他如今這幅衣衫襤褸的難民模樣,加上一個爛草帽低低的帽簷巧妙地掩住右眼,即使仔細觀察,恐怕也不會把眼前這個人跟畫像上那個殺氣騰騰的匪徒模樣的巴維爾聯繫起來。

    巴維爾潛入紅土城,可不僅僅是因為他膽大包天,其主要目的還是要跟猛虎自治領設於城內的情報員接上頭。很可惜,今天獨眼軍團長按圖索驥,終於找到了秘密聯絡員的住所時,卻發現這裡已經人去樓空。巴維爾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他不敢久留,立刻沒事人般悄然離去。紅土城的聯絡線已經斷掉,他只得繼續裝成難民模樣,準備再混出城去。

    由於是戰爭時期,加上對自由軍團暴民的搜捕,城內也是戒備森嚴,大街上士兵們來來往往。不少小隊的軍士還抱著財貨,押著膽敢反抗的「暴民」,甚至摟著披頭散髮的姑娘,在城裡招搖過市。

    紅土城畢竟是不流血得到的城市,城內居民也以詹魯本族人為主,相對而言,比其他地方還是要文明一些。但這種文明,也就是不能隨意殺人而已,士兵對老百姓的敲詐勒索,恐怕也稱得上是敲骨吸髓了。手握合法屠戮權的軍人們,以搜捕間諜為名,挨家挨戶地進行訛詐,稍不如意就將找個借口市民扣上自由軍團暴民的罪名押走,並進行抄家洗掠。

    是詹魯本族人,可那又怎麼著?兵民的共生平衡態已經打破,憑藉著不受約束的殘害權,士兵們認為自己有權對老百姓的生命財產任取任奪,而對方只有完全服從一途。當人性渙散,道德約束崩潰後,除非是虔誠的教徒,誰都難以抵擋在黑暗的心底,那團不斷湧動的獸性和貪婪,氾濫心胸。

    可憐的紅土城居民,在經受了席爾瓦的大搬遷,塞爾人的大搜刮之後,又迎來了本族士兵們大洗劫,淌血的傷口上被再撒一把鹽。遭受又一遍蹂躪的城市,猶如遭受雷雨狂施暴虐的樹林,被摧殘得枝斷干折,正在喘息、呻吟,不知道何時才能雨過天晴,恢復往日的勃勃生機。

    巴維爾這會可不想逞英雄,去招惹那些詹魯大兵。他拖著傷腿,纏著胳膊,盡力避開大道,找些無人關注的小巷子走路。

    獨眼軍團長走路看似一瘸一拐的,像個流浪漢般挪動腳步,如電的左目卻在警惕地打量四周。眼前這條小巷子看似平靜,慣常拚殺的巴維爾卻敏銳地嗅到了危險的氣息。

    果不其然,在路口站著兩個膀大腰圓的漢子,手裡拿著兩把三角尖刀,把他給擋了回去:「繞道走!水磨街今天由土窯幫清場子,不想死的就別來湊熱鬧!」

    看這樣子,顯然是黑幫火拚前的清場行動。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巴維爾乖乖地掉頭回去。

    不過,獨眼龍總覺得有些不太對勁。他走了一段距離後,裝作絆了一下,藉著蹲下揉腳的機會,偷偷地朝後面窺了幾眼。

    很快他就發現了問題所在。

    在水磨街街邊的兩棵樹上,有隱秘身影在晃動。繼續沒事人般一瘸一拐地挪動腳步,巴維爾眼角的餘光卻小心地瞥著那兩棵大樹。

    黑幫火拚前,也有人進行偵察,這不足為奇。奇怪的是樹上那兩個人,穿的是詹魯軍人的褐色戎裝,搖旗打信號也完全是正規軍斥候在暗襲之前發信號時的手法!

    這下子,倒是把巴維爾的興致勾起來了。這些人明顯不是對著自己來的。那麼,除了自己,紅土城內還有誰值得詹魯軍人這樣賣力的捕殺,而那個名叫土窯幫的黑幫也捲入其間呢?

    拐過街角,趁著無人注意,巴維爾三竄兩跳地跑上一座廢棄的民宅的樓頂。藉著屋簷掩身,獨目掃視周圍。

    那條叫做水磨街的街道上,沒有一個行人。圍繞此街的四面八方各處,有不少小隊的詹魯兵正在集結。久歷兵爭的巴維爾很快就估算出,這些詹魯人約莫有三四百人。在詹魯軍人的周圍,還有一些穿便服的黑幫成員,正在跟士兵們手指水磨街方向交談著什麼。

    看這樣子,顯然是那個叫做土窯幫的黑幫,買通了一些詹魯士兵為本幫效力,準備進攻另一黑幫的基地。從那兩個高樹上的偵察兵窺探的方位看,這次行動的目標顯然水磨街上一幢不起眼的民宅。

    怎麼辦?這個念頭在巴維爾肚子裡轉了幾輪後,好奇心終於戰勝了一切。獨眼軍團長小心地避開樹上偵察哨、正在整隊的士兵、清場的黑幫成員和路上行人的注意,沿著高高低低的屋頂,悄無聲息地朝那座民宅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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