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恢復了寧靜,平緩的海面如同一匹碧藍的綢緞舒展開來,叫人絲毫想像不到剛才還是急風駭浪。一艘懸掛著遠東帝國旗幟的商船出現在地平線上,由於連續四天遭受暴風雨的襲擊,商船偏離了航道,船體也有些破損,身心疲憊的水手們正極目遠眺,努力搜尋著補給地。
經歷了痛苦的折磨後,船上的商人們也三三兩兩地來到甲板上透透氣,一對年輕的商人夫婦抱著剛滿一歲的嬰兒也來到了船頭。
由於整個大陸都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亂之中,東部的遠東帝國承受著農民起義的巨大衝擊而搖搖欲墜;西部的東西教會已經正式宣戰,宗教狂熱燃燒在每個國王與貴族的胸膛;中央走廊及周邊地區依舊是諸侯割據、列強紛爭。
儘管有橫貫東西的大陸公路,多如牛毛的收稅關卡、日益猖獗的盜賊團和高昂的傭兵保護費,促使越來越多的商人選擇海路進行經營,雖然海路也是有風暴與海盜的威脅。
為了逃避家鄉的戰火,這對年輕的夫婦變賣全部家產換取瓷器和絲綢,帶著才一歲大的孩子,坐上這艘名為「昌隆號」的商船,希冀撈取一筆財富,在遙遠的國度安定地生活下來。
「你瞧,寶寶多可愛,在風浪顛簸中一聲也不哭,到現在精神還這麼好。」女人的臉上蕩漾著幸福的微笑。
「呵呵,今天是寶寶一週歲生日,看來老天爺也格外開恩哪!」男人附和著。
「看哪!那邊有個村莊!」桅桿上的水手發出了尖叫。
整船的人都興奮起來,畢竟他們已經有近兩個月沒有靠岸了。商船調整方向,向岸邊一處冒著炊煙的黑點急駛而去。
村莊坐落在一條小河的入海口旁,河口長滿繁密的蘆葦。拋錨靠岸後,幾名健壯的水手前往村莊交涉兼打探情況,然而還沒有踏入村口,他們就嗅到了危險的氣息:橫七豎八的屍體,散落的兵器和血跡,更要命的是,還在冒煙的幾間房屋顯示血腥屠殺就發生在不久以前。
多年的航海經驗告訴他們已經發生了什麼事,水手們立刻回頭跑向商船,邊跑邊叫:「快走,有海盜!」
警告來的太遲了,數十艘小艇從蘆葦叢中竄了出來,彪悍的海盜臉上難掩興奮之情,真是海神老爺顯靈,一天內竟然能做兩筆無本買賣。疲倦的水手與商人根本無法抵擋職業海盜的攻擊,商船的抵抗實際上變成一場單方面的屠殺。
「哈哈,有女人哪,好久沒有開葷了!」海盜頭子色迷迷的撲向一個穿著粉紅色衣服的年輕少婦。
「不!」丈夫拚命地擋在妻子身前,只是情急之下,他沒有察覺自己臂彎中還抱著一個孩子。
砰!一把彎刀深深地扎進了這個不知天高地厚年輕男子的腹部,屍體被一腳踹飛,仰倒在岸邊的沙灘上。
海盜頭子顯然很滿意自己剛才乾淨俐落的手法,繼續撲向令人垂涎的獵物。出乎意料的是獵物並沒有進行怎樣的抵抗,只是眼中充斥著悲憤與怨毒,任由他撕開衣襟,吮咬著那茁壯的山峰。
沉醉在感官刺激中的海盜頭子,並沒有注意到少婦的手從髮際拔出一根銀釵狠狠地扎向自己的太陽穴,但多年刀頭舔血生涯訓練出的危險直覺仍使得他聽到風聲,本能地將頭側轉。不過,他還是慢了一步。
「波!」、「嗷!」被銀釵深深扎進右眼的海盜頭目發出了撕心裂肺般的嚎叫,拔出彎刀將剛烈少婦劈成幾塊,氣急敗壞的他仍然無法抹去心頭的怨恨與腦部的疼痛,也顧不得包紮傷處,衝著部下狂叫:「不留活口,給我殺光,一個也別剩!」整艘船頓時變成了一座人間地獄……
不過,海盜們沒有想到的是,商船仍然有一個倖存者,那個年輕男子臂彎中的嬰兒。躺在父親染血的胸膛上,落地時他並沒有受傷,更令人驚異的是,嬰兒的眼睛瞪的大大的,幾乎目睹了這幕慘劇的全部過程,卻沒有發出一聲啼哭,當然這也保住了他的性命。
夜幕逐漸低垂,海盜已經帶著戰利品遠去,幾乎一天沒有進食的嬰兒感到了飢餓,發出了響亮的啼哭聲,不,不是啼哭,而是乾嚎,因為他的眼中並沒有淚水!幸運再次降臨到嬰兒的身上,一位附近山丘上的老獵人背著幾隻打到的野兔到村裡準備來換點鹽和金幣,看到淒慘的景象,正準備悻悻而歸的時候,忽然聽到了叫聲。
獵人快步來到海邊,抱起這個長著稀疏黑髮和黑亮眼睛,正大聲嚎叫的嬰兒,孤寂的老獵人心中一陣感慨:「可憐的遠東小孩啊,想不到我胡裡奧晚年還有你來陪伴。」
史載:「大陸歷九七三年九月十四日,猛虎帝國開國皇帝丹西陛下誕生於遠東帝國;大陸歷九七四年九月十四日,陛下於莫西河口偶遇養父胡裡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