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股 第五部 神女心 07、聽,鬼哭的聲音
    趙雪想到自己和劉欣說話的時候風哥就出現在身後看樣子他也聽見了自己和劉欣的話。這個時候要包夜很明顯是在維護自己不想讓自己尷尬。今夜自己就可以呆在包間裡不用出門也不用擔心被弟弟現。好細緻的男人!懂得怎樣不動聲色的幫助別人。可是他這麼做又是為了什麼呢?

    趙雪幹這行已經兩年多了在兩年以前她還曾經在濱海市的一家名叫「子夜」的夜總會幹過配酒的小姐後來還是覺得在洗浴中心干掙錢更多就道漢豪來了。(徐公子註:讀者讀到這裡想起什麼了?如果沒想起來可以回頭去翻一翻「鬼胡同」的第七章。)這幾年來的經歷使趙雪對男人的感覺已經近乎於麻木幾乎是穿好衣服印象就模糊了反正就是那根東西區別不大!但是今天這個風哥卻給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她對這個男人不禁感到幾分好奇。

    正在趙雪心緒不寧的時候劉欣推門探了一下腦袋溜了進來對著她悄悄的說:「我剛才在走廊上又碰到那個風哥了他點我包夜去陪那個常哥今天晚上我們都能多掙一份了。……還有我問過陳姐了陳姐也打聽了她說你弟弟是陪同學過生日出來的他還沒有找小姐進房間……陳姐也說了她會關照這裡的姐妹們不要去招惹你弟弟……」

    劉欣是過於熱心了對她的做法趙雪雖然很感謝但心裡也有一點點那麼不舒服。在這裡工作就像身處另外一個世界。走出門以後有關現實家庭當中的具體信息都是個人的隱秘旁人知道的越少越好。趙雪心裡有這種感覺臉色就不自覺的流露出來。這被劉欣查覺到了趕緊又解釋道:「別人不知道怎麼回事。陳姐也不會說的你放心好了不會再有別人知道了。」

    趙雪暗歎一聲心下也就釋然了。雖然在這種環境中沒有人可以真正的交心。但是生活在世上總需要有那麼幾個可以交流情感、分享秘密的朋友。天天呆在漢豪這種地方劉欣和陳姐恐怕是她自己唯一可以信任也是不得不信任的人了。正在兩人悄悄說話的時候風君子推門走了進來見29號也在房間中。他笑著說道:「星雨你怎麼在這裡?難道你們是想和我玩雙飛嗎?」

    劉欣也嬌笑著答道:「雙飛等下次吧!你今天還是和陽陽去玩那什麼『螞蟻不上樹明月照斷橋』我去陪常哥了不打擾你們──」說著推門走了出去。

    ……

    這一天夜裡兩個包間裡的四個人都沒有怎麼睡塌實。

    常武很不習慣在這種地方過夜。漢豪的檔次不錯包間裡的空氣很好。不像很多其它洗浴中心那樣污濁還有種種說不出來的味道。床單很乾淨也是每天都換的甚至比常武家裡的都要乾淨。包間裡的床很大不是一些低檔的桑那包間裡那種一米二寬的小床而是標準的1.9-1.5米的席夢思雙人床。可是常武就是睡不著總覺得精神有些緊張。

    其實常武知道局裡的很多同志都把這種娛樂場所當宿舍了夜裡回家睡覺的次數反而要少的多但他還是第一次(風君子曾戲稱他為大熊貓意思是太少見了)。包間裡很安靜。簡直是太安靜了安靜地只能聽見身邊那個女孩地呼吸聲。這呼吸聲給他一種很奇怪地感覺雖然是閉著眼睛常武也能感覺到隨著這輕柔地呼吸聲那女孩豐滿而結實地胸脯在有節奏地起伏只要自己一翻身。就能將那具曼妙地身體覆蓋而對方只會溫柔地配合。

    然而常武卻沒有翻身不僅沒翻身他莫名其妙地想起了林真真──在他心目中那個美麗可愛的女孩。但這種想法僅僅是一閃念就覺得在這種地方想起林真真簡直是對她的褻瀆趕緊收起了念頭。

    躺在常武身邊的劉欣也沒有睡著。她悄悄的睜著眼睛好奇的看著身邊這個端端正正躺著的男人。很顯然他在盡量使自己安睡但是全身的肌肉還是微微有點緊張──他睡不著!他為什麼睡不著?是因為自己嗎?劉欣一眼就能看出來這是個風月場上的生手。說來奇怪剛才「服務」的時候常武最後沒有和她做*愛她的感覺並不是十分感謝而是覺得他傻──花了錢又不幹那不是傻又是什麼?

    後來常哥包她陪夜而陪夜的時候居然一本正經躺在那裡睡覺更是傻上加傻了!凡事都有個限度如果一個人傻上加傻那就不再是傻成了一種特色甚至是個人魅力所在。人的心裡說起來也奇怪晚上的時候搓衣板點劉欣的台劉欣覺得男人的索求無度很討厭對那種事沒什麼興趣。但是碰到了常武這種人居然閉著眼睛睡覺不理她更別提翻身上她了。她反而感到了一點點失落她甚至在想如果下次再碰見這個人一定要把他搞定。為什麼是下次呢而不是現在?劉欣也說不清楚總覺得現在常哥睡覺的樣子有一種威嚴氣度她不太敢貼過去冒犯。

    正當劉欣好奇的看著常武的時候再隔壁包間裡趙雪也在看著風君子眼神中不僅僅是好奇簡直就是驚訝了!風君子睡覺前去了一趟更衣室回來的時候左手無名指上多了一個翡翠指環。而此刻指環已經摘下來放在床頭櫃上而他卻背對著趙雪在床的另一側一動不動的盤腿而坐。趙雪在漢豪的包間裡陪形形色色的男人過過夜見過喝多了耍酒瘋的、精力旺盛通宵洩的、有點變態要玩種種性花樣的、累倒了像死豬一樣呼呼大睡的;就是從來沒有見過花錢找小姐陪夜卻背對著小姐打坐入定的!難道這個人腦筋有問題?

    風君子現在可沒心思關心身後的女郎在想些什麼他耳邊正吵得慌!同樣的環境對於不同的人感受是不一樣的。常武覺得太安靜了而風君子覺得太嘈雜四周都是鬼哭的聲音!

    這聲音在風君子到了漢豪洗浴中心的休息大廳不久就聽見了。當時他正躺在休息大廳裡閉目養神處於一種似睡非睡的清明狀態耳中隱約傳來了女子的哭聲。這哭聲開始的時候很細微。是從通往包間那一側的走廊上傳來的風君子以為裡面有什麼人在鬧情緒這種地方常常有人喝醉了或者嗑了藥又哭又笑的他並沒有太留意。可是聽著聽著就不對了。他覺得這不是正常的聲音因為睜開眼睛看向四周的時候聽不到而閉目養神的時候聲音又出現了雖然很小但卻異常清晰。

    這聲音來源不定在四周飄忽。聽上去是有人漂在空中繞著整個洗浴中心轉圈的哭唱這就不可能是人聲了。當時風君子心裡就明白了這個地方不乾淨!

    風君子是陪常武來的並不打算多管閒事。對這鬼哭的聲音風君子不僅僅是好奇他想到了常武。常武來這裡是調查案件的沒想到這裡卻是個不乾淨的地方。難道這裡不僅僅有毒品交易還生過兇殺案一類的事情嗎?如果不搞清楚的話恐怕常武會吃虧的平常人吃虧不要緊可是警察便衣臥底的時候任何以外都會有生命危險。所以風君子儘管不太願意管閒事但還是要尋找這鬼哭的來源。

    在午夜裡靜坐中四周的哭聲要比晚間聽見的更清晰了同時也更嘈雜了。熱鬧得簡直像是一台演出!不過風君子卻沒有聽演出的感覺。如果有一個人在你身邊哭泣你會覺得同情她想勸勸她;如果有一群人在你身邊哭泣你會覺得心裡很亂鼻子也會跟著酸;但如果是一群看不見的人。只有哭聲在你耳邊纏繞而周圍是一片黑暗你會有什麼感覺?這樣的場景使人想到暗夜下的亂葬崗陰森恐怖令人毛骨悚然!

    風君子總覺得這聲音很耳熟記憶裡不止一次的聽過!這是哭靈的聲音算起來是許多年前的經歷了。在他的家鄉有這麼一種習俗:人死之後要設靈堂供生前親朋好友弔唁而在靈堂之上都有幾個死者的女性親屬輪流唱輓歌。過去沒有留聲機或錄放機這就相當於現在的哀樂。這輓歌的聲調很怪異用一種近似於哭的聲音將死者生前的事跡或者歌者此時的感慨唱出來而旁人很難聽清楚她們在唱什麼甚至分不清楚是唱還是哭!這種習俗在當地被稱為哭靈。

    風君子一直對常人察覺不到的靈異現象感覺很敏銳他自己也記不清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但他記得自己小時候曾經受過一次意外的驚嚇:那是一個夏天的傍晚風君子在河邊散步聽見不遠處傳來一陣悠揚的簫聲。這簫聲曲調婉轉清越讓人入迷。風君子不自覺的就朝著聲音的方向走了過去看看是誰在吹蕭。可是簫聲聽起來很靜但來源飄忽走了很遠也沒有找到吹蕭的人。走著走著風君子突然現自己走進了一片墳地(在風君子小時候他的家鄉還是一座很傳統的古城市郊有墳地並不奇怪)。

    天色將暗的時候走進一片墳地恐怕沒有人會有興致逗留的風君子當時也轉身想走。可是在他一轉身時簫聲變了變成了一片歌聲與哭聲。這聲音風君子聽過那就是當地哭靈的聲音。耳邊只聞這哭靈聲卻看不見哭靈的人而且這聲音不是一個人而是一群人。風君子當時在墳地裡做了一件恐怕誰也想不到的事情──他扶正了所有歪倒的墳頭然後聲音不見了他才離開了那個地方。

    也許有人沒有見過傳統的、最簡單的土墳。這種墳沒有碑只是一個荒土包但是在土包的最頂端立著一個墳頭墳頭的形狀像一個正放的大海碗也像一個倒扣過來的小墳堆。意思就是那是一座墳不是普通的土包。風君子走入的這片墳地不知道什麼原因大部分墳頭都東倒西歪不在原來的位置。風君子一個個的將他們扶正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似乎是一種下意識的行為。直到回家之後。清醒過來那種恐懼的感覺才慢慢出現讓他一連好幾天都沒有睡好覺。那時候風君子年紀還小也沒有太在意這件事。事後回想起來有時候也認為那也許是幻覺。

    而今天晚上在漢豪洗浴中心聽見的聲音居然那麼像多年前在墳裡聽見的聲音。風君子終於受不了了長出一口氣睜開了眼睛。聲音都不見了眼前仍然是充滿淫靡氣息的包房身邊躺著的仍然是性感妖嬈的妙齡女郎。這一切與亂葬崗的感覺有天壤之別!

    風君子身後的趙雪聽見他長舒了一口氣端坐的身形也鬆了下來知道他已停止了打坐終於忍不住問道:「風哥你真有意思晚上打坐不睡覺在練什麼功啊?」

    這一開口。把風君子嚇了一跳差點沒從床上栽下去。他本以為那小姐已經睡了沒想到她突然在身後說話風君子剛聽完鬼哭又聽見黑暗中的人聲徒然間還真有點不適應。他揉了揉怦怦亂跳的胸口側過身來說道:「原來你沒睡著嚇了我一跳怎麼不睡呢?」

    趙雪笑了:「風哥。你這人真有意思我還第一次碰到有人花錢包小姐過夜自己卻在一邊打坐的這世上恐怕也找不出第二個了。」

    風君子也笑了:「是嗎?那是你少見多怪!民國的時候有一個人叫蘇曼殊是當時的才子名士。號稱書畫雙絕。他就經常找妓女過夜妓女睡覺他在床上打坐。這種事情在三十年代天下皆知也就是你沒聽說過罷了。」

    風君子說的話趙雪是聞所未聞好奇的瞪大眼睛問道:「居然還有這樣的人那風哥你也是才子名士嗎在學那個蘇什麼朱?」

    風君子:「是蘇曼殊!我學他幹什麼我又不是出家人!那蘇曼殊是個和尚和李叔同並稱兩大情僧天下聞名。」

    趙雪眨了眨眼睛:「天下聞名?我怎麼從來沒聽說過?」

    風君子:「蘇曼殊你沒聽說過那很正常可是李叔同你應該聽說過他就是弘一法師你可能沒聽說過弘一法師但是你一定陪客人唱過那歌『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這就是李叔同所作。」

    趙雪點頭道:「聽過聽過是那《送別》很多客人都唱過……咦?風哥你怎麼知道我在kTV幹過?我沒有告訴你呀!」

    風君子聞言心中有了莫名其妙的感慨。自古以來名士與名妓多有佳話可是現在這些個小姐就是在床上賣一副好皮相哪裡懂什麼叫風月?連妓女都墮落了世風可想而知!自己和這個陽陽真是浪費口水了!風君子當然知道她陪客人唱過那歌因為這個陽陽就曾經陪他唱過這《送別》兩年多以前在子夜夜總會。

    趙雪幹這一行可以說每天都要換幾個男人不可能記得住兩年前陪過的一個客人。可是風君子在外面的時候就認出她來了倒不是因為對這個陽陽印象特別深而是因為另外一件事。兩年前他陪朋友在那天晚上他第一次遇到了胡式微也第一次遇到了韓雙(詳見第二部「鬼胡同」)。因此對那天晚上的事一直記得非常清楚甚至每一個細節。而現在韓雙已經不知去向而小微經歷那件事之後不久就遠赴海外漸漸的斷了聯繫。

    想到這裡風君子淡淡答道:「我當然知道以前我也去子夜玩過你陪過我你在那裡的名字就叫陽陽對不對?」

    趙雪略帶驚喜道:「難怪你一見面就能叫出我的名字風哥真是好記性!」風君子的話說得無精打采聽在趙雪耳中卻是另一番滋味:兩年前陪過他他居然還能記住我!看樣子我給他留的印象很深!女人能讓男人記住不忘總是一件高興的事情何況是趙雪這種女人呢?有幾個男人能真正記住她?

    風君子卻不像就這個話題多做糾纏問了一句有點奇怪的話:「陽陽你睡不著嗎?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趙雪這回是真正的吃驚了:「什麼!難道風哥你聽見了嗎?你是男人嗎?」

    話已出口趙雪才覺得不對。一個女人在床上這麼問一個男人簡直就是侮辱!然而風君子卻沒有介意反而轉過身來問道:「你真的聽見了?什麼聲音?這和男人有什麼關係?」

    趙雪見風哥這麼問心下疑惑不已。這是漢豪洗浴中心有史以來除了小姐之外第一次有人聽見了這裡奇異的哭聲。於是也不隱瞞原原本本的對風君子講了漢豪「鬧鬼」的故事以及這「鬼哭」的奇異之處。講完之後她問風君子:「風哥你是不是大師呀?別的客人都是聽不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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