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拉丁,你說現在該怎麼辦?」金宸晚恨恨的收回了自己的劍,對這些潘多拉人打斷了自己就要和撒拉丁的比武非常不滿。他本來已經下定決心,要好好羞辱一下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大魔頭的。
撒拉丁也同樣感覺不爽,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在神城前狠狠教訓一下這個二世祖,可是他很早以前就盼望的事情。
「怎麼辦?一人一半,看誰殺的多,看誰先把這些狗娘養的趕回老家,贏的就是神城下一個千年的主人,輸了就滾蛋。」
撒拉丁氣歸氣,可是還沒氣糊塗。他才不會把自己和金宸晚之前的賭注,改押在雙方的軍隊身上呢!
光明神族的軍隊素質他可是比誰都清楚,尤其是五行軍團,無論裝備還是訓練,在光明世界都是拔尖的。在光明世界裡,能夠打敗他們的,也就只有存在神殿的侍神軍了。
當然,侍神軍是不會參與他們內部爭鬥的。嚴格一點說,侍神軍都已經不能再算是光明世界的軍隊了。包括從光明神族出去的那些士兵,他們事實上也早都不再屬於這個世界的生命了。因為他們所在的存在神殿,根本就是一個游離於光明世界之外的存在。
「那好,我們就一言為定。」金宸晚故作大方的答道,在他心裡什麼樣的賭注都沒有問題,只要能夠羞辱撒拉丁,怎麼都行,無所謂,反正他是絕對不會輸的。
戰鼓隆隆,號角如嘶,光明世界和潘多拉人的第三次戰爭,在時隔了九萬年之後,終於還是爆發了。
在明珠的記憶裡,後世對於這場戰爭是這樣描述的:第三次異界戰爭,是上古時期所發生耗時最長、損失最為慘重的一次戰爭。
它自上古歷十七萬一千九百四十二年秋月爆發,至上古歷十八萬二千三百一十一年冬月,最後一個潘多拉人退回異界結束。共歷時一萬零三百六十九年,雙方投入的兵力共約一千九百億,戰火幾乎燃遍了光明世界的每一個角落。
此役中,潘多拉人入侵的三百億士兵,僅有不足十八萬人得以逃回異界,基本算是全軍覆滅。
由光明、黑暗兩大神族組成的聯軍,直接或間接死於戰火的士兵約九百億,平民傷亡約一千二百億,幾乎是當時人口總和的二分之一。其他財產、經濟損失無法統計,空間環境也遭受到了嚴重的破壞。
阿德盡量仔細的回憶著這些相關的資料,後世中在形容這場戰爭的時候,使用頻率最高的就是──慘烈這兩個字。無論是在哪個方面,甚至是在形容光明世界的最終勝利時,用的仍舊是慘勝。
儘管心裡已經有了充分的思想準備,可是當阿德真正親眼目睹,親身經歷過了以後,他才真正體會到了那是一種怎樣的慘烈!
潘多拉人的軍隊,絕對是阿德見過最勇猛、最凶悍的軍隊。即便是撒拉丁和他手下的那群亡命之徒,在他們面前也都會感到膽寒。
因為他們根本就不是人,他們是一群瘋子,而且還是一群殺不死的瘋子。
那些瘋子們的身體本來就不是他們的,最多也就能算是他們身體能量的一部分。除非你能直接把他體內的意識能量一次消滅乾淨,否則用不了多少時間,他們就會再製造出一個更加強壯的軀體來。
這種情況在戰爭開始不久後立刻就突顯了出來,那些被砍去了腦袋或者是被劈成了兩半的潘多拉人,每每都會在聯軍士兵們已經衝殺出去好長一段距離以後,又重新從地上完好無損的爬了起來,然後再在他們的背後狠狠的捅上一刀子。
潘多拉人這種詭異的能力,不只是在肉體上,更在精神上給聯軍上下都造成了巨大的壓力。一個殺不死的怪物,遠比一萬個可以殺死的敵人都要恐怖,何況他們現在面對的還是上百萬個這樣的怪物。
撒拉丁一邊鼓噪著他那張奇臭無比的大嘴,一邊和一個全身都裹在金甲裡的潘多拉人奮力砍殺著。
在外人看來,這麼一個沒有教養的傢伙,肯定是屬於那種頭腦簡單的莽漢類型。但是如果你敢這麼看他,那麼你可真就離死不遠了。
事實上,即便是在拳頭就是老大的黑暗神族中,頭腦也仍舊是一個非常關鍵的東西。
撒拉丁這次共帶了兩個近衛軍團的近百萬將士,這次可是他所創立的黑暗神族第一次正式接管這座神城。光明山以及山下的這座城市,對於光明神族來說意味著什麼,他比任何人都更清楚。
如果不是因為父神大人的命令,再加上這些年來,存在神殿為了加強侍神軍團,連續多次從光明神族中抽調了大批的青壯年,導致了光明神族軍隊兵源劇減,以至於軍隊長期得不到休整的話,他們是絕對不可能允許黑暗神族踏上這片土地的。
另外,撒拉丁這次帶這麼多人出來,也是想給金宸晚那個二世祖一個下馬威,在他眼裡,這個二世祖根本就不配神王這個名號。可誰知如今,卻演變成了這麼一個結果。
「大王,狗崽子太多了,再這麼硬拚下去,恐怕就剩不到幾個人了。我看我們還是先退到第二層防線,等侍神軍團來了以後,我們才能再做打算。」
撒拉丁運力連續劈出了幾百斧,將面前那個看上去職位不低的傢伙逼退後,扭頭掃視戰場。才發現就這麼會工夫,已經有至少三百萬的潘多拉人從裂縫裡衝了出來。而自己這邊,加上光明神族的兵力,最多也就能跟對方保持個旗鼓相當。
然而在裂縫那邊的潘多拉人,卻顯然絕不僅僅就只有這麼多,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多的潘多拉人就像蝗蟲一樣,正源源不斷的向自己這邊湧來。那瘋狂的場景,就連一向狂妄成性的撒拉丁都忍不住一陣哆嗦。
幾百萬神一般的生命就像普通人那樣扭打在一起,各種光譜的能量交錯縱橫,天上地下被這些帶有毀滅性的能量攪的烏煙瘴氣、亂七八糟。
往往是兩個或者更多的生命摟抱在一起,共同點燃了他們生命中最後的一點能量,在輝煌的爆炸中,向這個世界奏響訣別的樂曲。
「他***,弘貉,帶上你的人衝上去擋住他們;闔矜,帶上你的人給老子把兩翼壓住了,其他人撤退,到耦狂星集結;菅閌,你去通知金宸晚一聲,別讓那狗娘養的過後罵我們不仗義。」
眾魔頭答應一聲,分頭去了。撒拉丁則是獰笑一聲,揮起巨斧又朝一個金甲將軍殺了過去。就是跑,他也得先撈幾個大傢伙收拾了才夠本呀!
那人好像也和撒拉丁抱有同樣的想法,也不吱聲,悶頭就迎了上去。
撒拉丁猜的沒錯,這傢伙還真是個大傢伙,是潘多拉人這次戰爭的先鋒官,名叫木愚。在異界的地位大概相當於光明神族的一個五行神將吧!比神王僅僅低了一級而已。
「砰、轟……啊!」
能量對沖所引發的爆炸聲,在神城上空接連的奏響,久久都不捨得散去。
每次炸響,都代表著一個,或是幾個生命的終結,那是那些生命最後發出的吶喊,喊聲中充斥著絕望、無奈、不甘,以及對這個世界的留戀。
跟現代人不同,上古人類的壽命是漫長而又幸福的。他們很少會受到疾病的困擾,通過修煉父神大人傳授的神術,甚至可以達到真神的境界。那種境界除了還無法擺脫這個宇宙的限制以外,已經可以說是無所不能了。
「他們失去的是一個怎樣的生命啊!」作為一個來自後世的旁觀者,阿德甚至比那些正在失去生命的將士們自己都更加感到惋惜。
他們每個人隨隨便便的都可以再活個幾萬、甚至是十幾萬年,但是這一切,卻都被這場該死的戰爭給毀了。而為他們帶來這場戰爭的罪魁禍首,正是他自己。
突然間,一陣強烈的懊惱從阿德心底鑽了出來。
什麼是後悔的滋味,阿德知道了,嘗到了。那種撕心裂肺的痛苦,無盡的悔恨,絕對不是他小時候玩的那些把戲,被渡緣和尚拆穿後的沮喪所能比擬的。
「啊!」阿德和撒拉丁同時大叫一聲,他的識神被那種莫名的痛苦完全攪亂了,就像一道失控的氣流,在撒拉丁的識海中高速旋轉起來。
撒拉丁的識海又和斑瓿的識海大不一樣,斑瓿的識海中全部是金色的神力,撒拉丁這裡卻是漆黑一片,魔力就像一團濃稠的墨汁,被阿德的識神帶動著也高速的旋轉了起來。
阿德的理智已經完全失控了,無盡的懊悔徹底點燃了他內心的魔性,並很快就被那股甦醒的魔性將它轉化成了滔天的憤怒。
如果不是那些潘多拉人的無恥和貪婪,就算那條裂縫再大,也不會給光明世界造成任何傷害的。
是的,就是他們,一切的災難都是因為他們的無恥、貪婪才會發生的。
這個結論讓阿德成功的為自己的過錯找到了一個可以開脫的借口,也為他的憤怒找到了一個可以發洩的渠道。
通過撒拉丁的眼睛,阿德一眼就看到了一個潘多拉人,正揮劍向他這邊砍來。
可是因為他的失控,撒拉丁的魔力也不再聽主人的指揮了。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差點把撒拉丁的魂都嚇沒了,他還以為自己就要走火入魔了呢!
「嗚呀呀」的狂叫聲中,撒拉丁沒命的朝後退卻,希望自己的親衛能夠幫自己一把。
但是以對方的實力和決心,又豈會輕易讓他如願。對於能量的認知及感應,在這世上還沒有能比潘多拉人更優秀的呢!哪怕是再微弱的一點能量波動,也都無法逃過他們那靈敏的觸覺,更何況是全身能量暴走的撒拉丁了。
那靈覺可是他們自小就在能量風暴中鍛煉出來的,是與生俱來的本能。稍差一點的,不等成年,早就被能量風暴吞噬了。
金色的巨劍就像一顆流星,在空中呼嘯著劃出了一條死神的光芒,直指撒拉丁的額頭。
「怎麼會這樣?我不服啊!」撒拉丁絕望的吼叫著,那兩把平時像玩具一樣的大斧頭,如今卻好像兩座大山,他甚至連挪動一下它們的力氣都沒有了。
就像老天爺聽到了他那聲不甘的吶喊一樣,就在撒拉丁的叫聲出口後,自他眉間突然飆射出一道雪白的利芒,直奔木愚而去。
快,實在是太快了,就在所有人都以為撒拉丁性命不保的同時,卻突然間發現倒下去的,是那個佔盡了優勢的傢伙。
「轟!」阿德的識神一下又鑽進了另一個更加狂暴的世界,四周全部都是翻滾著的能量體。五花八門、五顏六色、五彩繽紛,總之,他從沒有見過如此美麗而又激揚的世界。
阿德純粹是憑藉著一股滔天的怨憤,才從撒拉丁那裡硬闖出來的,他的突然闖入,讓這個原本就已經夠狂暴的世界,變的更加瘋狂了。
就在這個時候,他看到了撒拉丁的臉,還有他那兩把小山似的巨斧。只不過這一次的角度發生了一點變化,這個變化讓阿德確定了撒拉丁正在幹的事情,的確是對著自己來的。
阿德想開口制止撒拉丁的行動,但是張了半天的嘴,卻是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而那些花花綠綠的能量,又好像對他這個不速之客非常歡迎,幾乎是在同一個時間裡,向他張開了一張張血淋淋的大嘴。
一時間前有血盆大口,後有一雙開山巨斧,撒拉丁剛剛經歷過的絕望,轉眼就輪到阿德了。
「啊!」
同一時間裡,又是兩聲驚叫同時響了起來,不過阿德的那一聲,就只有他自己一個人才能聽的到而已。
木愚也很想學撒拉丁那樣向老天爺喊幾聲冤枉,但可惜的是,他的嘴巴沒有撒拉丁的利索。平時就沉默寡言的他,又怎麼可能是嘴巴一刻都不會清閒的撒拉丁的對手呢!
所以他就只有眼睜睜的看著撒拉丁的大斧頭,鑲進了自己的身體。
「噗!」
通過木愚的眼睛和耳朵,阿德清清楚楚的看到了撒拉丁的「惡行」。
那對鋒利的巨斧就像是正在雕刻一件藝術品一樣,靈巧的從木愚的肩胛骨上切了進去,再從肩窩下方冒了出來。
一條粗壯堅實的臂膀,噴灑著狂暴的異界能量,像枚導彈一樣飛了出去。還沒等疼痛傳來,另一條胳膊也受到了同樣的待遇,接著就是兩條大腿。
「噗!」
阿德眼睜睜的看著巨斧把木愚的腦袋劈成了兩半,那感覺和劈開他自己的腦袋簡直就是一模一樣。
「啊!」一聲驚天動地的痛呼,從木愚嘴裡冒了出來。
撒拉丁帶給木愚的可絕不僅僅是肉體上的傷害,那對巨斧上所包含的黑暗能量,也絕不是普通戰士可比的。
嗚嗚的呼嘯聲中,那些黑糊糊的能量就像硫酸一樣,飛快的腐蝕著除它自己以外的所有物質。
「轟」的一聲,失去了肉體限制的能量,在意識的帶動下,本能的向外逃竄而去。
「哪裡跑!」撒拉丁狂性大作,三道烏黑的能量脫離巨斧,化作三條蛟龍,拖著長長的尾巴,箭一般的追射而去。
「轟、轟、轟……」
奔逃中,木愚的能量體中也同時分出數股奪目的能量,成功截住追來的殺手。
木愚不愧是潘多拉人的先鋒大將,自身修為之高,比之撒拉丁毫不遜色。雖然遭受重創,但卻頑強異常,況且這種純能量上的較量,又正是他們潘多拉人的強項。
若不是撒拉丁的黑暗能量極具腐蝕性,木愚完全有把握就憑已經分出的那幾股能量,擋住撒拉丁兩到三波的追擊。
二人一追一逃,轉眼間就甩開了其他人,飛出了光明星的大氣層,來到了虛無的太空。那中間,兩個已經打紅了眼的傢伙都不知道硬拚了多少次了。
此時,潘多拉人的先頭部隊已經全部通過了裂縫。整整一千萬的潘多拉精銳戰士,把光明星包圍的水洩不通。
金宸晚在接到撒拉丁撤退的建議之後,心裡終於大鬆了口氣。同樣的建議,他手下那些干將們早都不知道對他提起過多少次了,但是他內心驕傲的本性卻又不允許他先撒拉丁而退,無論如何,光明神族是不可以在黑暗神族面前倒架的。
可這畢竟是戰爭,它才不會顧忌什麼面子不面子呢!如果真要那樣,那麼存在神的面子不是更大?可是魔族和潘多拉人不是照樣對光明世界發動了戰爭!
所以,當黑暗神族已經開始撤離的時候,光明神族才剛剛下達了撤退的命令。最終,近八十萬光明戰士,就因為金宸晚一個人的面子,被一千萬潘多拉人留在了地面。
慘烈!自從開戰以來,最慘烈的戰鬥正式上演了。
比阿德看過的所有戰爭電影都慘烈了十萬倍的混戰,就在光明神城中展開了。
金色的、白色的和其他更迷人的彩色能量洪流,在光明神族那座聖城的上方飛揚著、肆虐著。
再沒有比那更眩目的色彩,也再沒有比那更殘酷的景象。
那注定是一場沒有俘虜的戰鬥,不同的世界,不同的生命體之間,根本就沒有什麼妥協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