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藍傳說 第五集 第四章 上
    「誰呀?這麼晚了還不讓人消停。」一個殺豬似的聲音,隔著厚厚的大門傳了出來。

    阿德沒吱聲,只是又敲了三下。

    這時另一個略微顯得蒼老的聲音又傳了出來:「小六子,誰在敲門啊?」

    「不知道啊,這麼晚了能有誰呢?」隨著小六子的抱怨聲,大門邊的一個小角門被拉開了一條縫,一個光禿禿的大腦袋從裡邊探了出來。

    阿德趁這個機會提氣縱身,從那個大光頭上飛了過去。進門後就見一位老者正從值班室裡出來,衝著大光頭問道:「是誰呀?」

    「他娘的,那有人啊,連個影子都沒有,真他娘的活見鬼。」大光頭嘟囔著答道,「光鐺」一聲,門又被關死了。

    「竟說屁話,全瞑陽界裡除了鬼、還是鬼,有人那才叫怪了呢。」一老、一少兩個人吵吵著回屋去了。

    從花六娘那裡,阿德大體上對懋源山莊內的佈局瞭解了一些。懋源山莊共分為三大部分,前院是莊丁、護院們等下人住的地方,中間還有一個很大的校場。是平時用來訓練家丁的,莊內遇有大事時,也常常在這個地方聚集。

    穿過校場,便算是後院了。山莊裡的下人們也有叫它內院的。用一道高大石牆隔著,外院的人未經許可是不得善自進入的。當然了,內院的人,尤其是那些下人們,未經許可,也是不得隨意外出的。

    在後院的西側有一個花園,花園再向西便是西苑了。西苑是懋源山莊專門用來接待四方名士的地方,外人也有叫它孟常館的。舉凡有一技之長的人,都可以到孟常館來,吃、喝都是隨意,去留自便,這在瞑陽界裡可是獨一份的。

    西苑又分為文苑、武苑和精苑三部分,聽了這三個名稱,不用猜就能知道這三苑的功用了。阿德今天要去的地方,便是有「高高手樂園」之稱的精苑了。

    沿著內院圍牆外的甬道,穿過花園,一片富麗堂皇的宅子便映入了眼簾。正中的大門敞開著,門眉上一塊白玉金匾,上面有兩個碩大的篆體金字——「西苑」。

    雖然已是深夜了,但是西苑裡仍舊是一片***輝煌、歌舞昇平的景象。來到這裡,侍衛已經明顯的減少了,只在大門處站著幾個,不像一路行來時的三步一哨、五步一崗,大概是不想讓客人們拘束的原因吧。

    阿德正準備進門的時候,門房裡一樣東西突然一閃,把他吸引了過去。走近時才看清楚,原來是一個傳訊器。這種傳訊器在瞑陽界並不多見,通體都是用晶石製造的,價格非常昂貴,只有少數極為富有的人家才能用得起。

    它本身以晶石自身的能量為動力,所有信息也都是能量狀態的,聲音、圖像都可以傳輸,還可以加密,是一種非常安全、高效的通訊系統。這東西阿德以前在符紂城時也有見過,之所以能吸引住他的並不是傳訊器,而是傳訊器裡正在播放的信息。

    信息是莊門那邊發過來為,雖然那個老者阿德只是匆匆的瞟了一眼,但他的聲音還是讓阿德認出來了。就聽那老者說道:「五分鐘之前,莊門被敲了幾下,開門沒有發現,顯形儀上也沒有異常,懷疑有高手潛入,各處值守要小心注意,莊內警戒即刻起由五級升為三級。完畢。」

    阿德聽了差點又叫出聲來,原本還有點暗自得意的他,一下子就傻了,若不是親耳聽聞是絕不會相信的。

    原來自己的得意之作,連人家兩個看門的都騙不過,虧的還自以為是了半天。不過這也並非壞事,阿德先前的輕敵之心立刻就沒有了。

    定了定心之後,阿德才又小心翼翼的向內潛去。進了大門,是一個小廣場,廣場正前方的一座高大建築,便是瞑陽界有名的西苑樓了。廣場左邊的院落是文苑,右邊是武苑,精苑在西苑樓的後面。

    西苑樓實際就是一個大酒店,一至三層是食肆,天南地北的各式美食在這裡都能見到,據說西苑樓最多一次曾經同時招待過三萬多食客,真不知道他的主人哪來的那麼銀子。

    四層往上就全是娛樂場所了,吃喝嫖賭樣樣齊全,而且裡面的環境、設施據說在瞑陽界也都是數得著的。不過這裡除了對精苑的食客免費外,其他人想要上來樂一樂,就得自掏腰包了。

    這時的一至三層,除了幾個灑鬼、醉漢之外,已經沒有食客了。可是四層往上,一直到九層頂樓的節目,才只不過是剛剛開始。

    因為花蝶兒的原故,西苑樓這幾天特別的熱鬧,就連文苑、武苑裡的那些窮途末路的食客們,都忍不住想上去看看那個迷死人不償命的花蝶兒,至於那些不用掏腰包的人就更不用提了。

    一到頂樓,靡靡的音樂和著花蝶兒那蕩人心魄的歌聲,便傳到了阿德的耳朵裡。舉目望去,偌大的舞台上只有一個嬌弱的身影,在那裡邊舞邊唱著。

    華麗的倪裳在主人的舞姿下漂動著,便如一隻美麗的蝴蝶正在花叢中嬉戲著一樣。悅耳的歌聲,就像是一隻蝴蝶正在傾訴著自己燦爛而又短促的一生,有破繭時的痛苦,有化蝶後的喜悅,有自由飛翔的歡快,也有遲暮來臨時的哀傷。每每的,都能把人帶入其中,隨著歌中的悲歡離合,聞者的內心也隨著時喜時悲。

    不知過了多久,一曲終了。台上的人兒也如蝶兒一般,耗盡了自己的所有,柔弱、孤獨的墜在了那裡,樂聲低沉而又舒緩,也彷彿蝶兒一般,久久不願離去。

    大幕落下了,看客們仍舊深深沉醉在花蝶兒給他們帶來的那股略帶傷感的氛圍中,久久不能自拔。

    短短的一場歌舞,把蝴蝶的一生表現的淋漓盡致,其實人這一生不也如這蝶兒一般,實是沒什麼兩樣。只不過人的壽命比蝴蝶長了點,當然了,瞑陽界的死靈壽命更長,可再長的壽命,最終也是有盡頭的。

    只有理解了生命的奧義,才能演義出如此完美的作品,能做到這一點,這位粉紅女郎的大姐大應該不是個簡單角色,她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呢?阿德心裡不由暗自揣測著。

    如雷的掌聲終於還是響了起來,也把阿德從沉思中拉了回來。想起自己今晚的任務,忙向後台跑了過去。

    九層現在除了前台的劇場之外,其餘部分全部都劃給了花蝶兒和她的團員們了。花蝶兒的表演團在瞑陽界已經成名多年,從她出現的那一天起,瞑陽界所有一流的表演團便全部降成了二流,幾百年來,別說有超過的了,連個可以同她比肩的都沒有。

    花六娘之所以成為粉紅女郎,全是依賴於她那張無孔不入為情報網,當然了,模樣的好壞早已經是最基礎的條件了。

    而花蝶兒能成為粉紅女郎,而且還被捧為老大,則全是靠她的演技換回來的。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能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裡生存下去,本身就已經是個奇跡了,更何況她還這麼出名。

    整個瞑陽界有多少男人在打她的注意數都數不清,而她卻能在這些男人中游刃有餘、應付自如,這種事即便是在當今以民主文明自居的地球上,都很難做到。阿德對此真的是百思不得其解。

    當然了,不會武功並不等於沒有修為,事實上,修仙塔中的正統功法便是如此。修真也罷、修仙也罷,其最根本的目的都只是一個修字,通過修自身而達到肉體和靈魂的昇華,這是智慧生命進化的惟一渠道。至於各種打鬥的方法與技巧,則不過是修煉時的一些輔助方法而已,後來才逐漸形成了各式各樣的武學流派。其實武功本身就已經落於下乘了,至於再分成什麼流派的,就更落到下下乘了。

    後台這會兒正是最熱鬧的時候,演出剛剛結束,所有人的心情都很輕鬆。一幫小丫頭們在唧唧喳喳的打鬧著,小伙子們則在忙著拆卸佈景,收拾道具,明天一早就要離開這裡了,看樣子他們今晚是有的忙了。

    再往裡走,人也越來越少,廊道裡擺滿了花籃,全是象拔城的頭面人物送的。比起其他人來,阿德要找龍珠可是簡單多了,只要在一百米之內,龍小子自己就能感應到珠子的位置。唉!若非因為離開龍珠太久了,而且龍小子的元氣又是大損,否則這個距離還會增加的。

    阿德正一間間的慢慢尋找龍珠時,就聽身後傳來了一陣喧嘩,接著就見一幫人眾星捧月一般的陪著一個公子哥走了過來。在他們前面,幾個武士樣的人正想阻止他們,可又不敢動粗,只能一個勁的賠著笑臉說好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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