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倒是不會拒絕的,可心裡就是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了幾千年的時光,有什麼事是沒經歷過的?可能這又是男人的自尊在作祟,而且他就是覺得身上穿的這件白衣在哪裡見過。
「這件衣服從哪弄來的?」
「啊?」藍鈺瑤裝傻。
陽宜也不再問,自己去找,反正招搖山就這麼大,他總能查明白衣服的來歷。
沒過一個時辰,真相就大白了。住在西山的白老虎白寅赤裸著上身,只圍著一條斑紋虎皮裙來找陽宜,說他洗澡的時候衣服丟了,那衣服是他化成人身時褪去的獸皮所化,十分有感情,讓陽宜一定要幫他找到。正說到激動處,白寅看著陽宜身上的衣服揉了揉眼睛,說你穿的這件倒跟我的衣服很像。
陽宜訕笑了兩聲,回過頭,藍鈺瑤早溜得不見人影,真是怨念啊,說是要控制佔有慾,誰想到連控制的道具都是偷來的,這讓陽宜對藍鈺瑤的「控制計劃」相當的沒信心。
不過這畢竟也算是一個辦法,陽宜便安撫了白寅,說我暫時改變造型,借你的衣服穿穿,你要是不嫌棄,就把我的衣服拿回去穿。
白寅自然是不嫌棄的,陽宜的青色衣服也是褪去的獸身所化,千百年來不斷鍛煉,早已成了一件防禦法寶。跟白寅純屬紀念意義的衣服相比不知強了多少倍,雖然只是暫時交換,卻也能從中得到許多鍛煉法寶的竅門。
當白寅穿著陽宜地衣服到眾靈修前顯擺個遍。藍鈺瑤的竹屋前便聚集了許多赤膊上陣地靈修,就連黑熊阿呆都叨著自己的臭獸皮過來。希望能再度得到藍鈺瑤的青睞。
當然,藍鈺瑤是不需要的,不僅不要,還與眾靈修約定,今後再丟東西,她就離開招搖山。這便讓一眾靈修十分傷心,藍鈺瑤不拿他們的東西。他們就沒有機會學習陽宜的煉寶心得了。
當然也有例外的,不用說大家也知道,是卓喧。自從知道藍鈺瑤定下這個約定後,卓喧就把自己多年來地心血之作都拿出來擺在明面上——她最拿手的便是制做擁有各種功能的神奇法寶。
像什麼能裝下一湖水的白玉瓶,注意,是「湖」。而不是「壺」,那只兩個巴掌大小的瓶子可以裝下一個小湖泊的水;還有星星布,哪怕你是下雨陰天、室內室外,只需輕輕一拋,滿天星空盡在眼前,是男女約會時地必備利器;還有一件寶蓮座,是一件飛行法寶,也是藍鈺瑤最喜歡的。平常是一朵小巧的半開荷花,可以拿在手裡或是簪在頭上,用時便展成一個巨大的蓮座。粉白的荷瓣層層疊疊。鮮黃的蕊心上甚至還帶著星點晨露,美不勝收。飛行時蓮瓣輕輕攏起成為護罩。可以避免因飛行而導致的儀表不整。蓮心處設有馨香軟坐,備有清冽新茶。更獨特的是由幾片荷瓣圍出的單獨區域,是為如廁之用,如此貼心的設計絕對是長途旅行地絕佳助手。
看得出卓喧絕對是下了本錢地,為了使藍鈺瑤離開招搖山,離開陽宜……呃,不對,是還招搖山一個平靜祥和的修煉空間,她拼了。
在強大地誘惑面前,藍鈺瑤自然是心裡癢癢地,幾次想溜到卓喧那邊去「鑒賞」一下,卻又都克制住了。
要控制。一看到前方的白色背影,藍鈺瑤腦中就現出這句話。
她一定要控制,不能讓自己再入魔道,才有機會再見夙玉,再見葉司辰。葉司辰……她只要想到這個名字,心裡就像淌過一股清流,平撫著她那顆躁動不安地心。
倒也別說,藍鈺瑤究竟還是有種韌勁的,或者說執著。她想做的事,真的是撞了南牆也不願意回頭。
雖然她現在不用主動去修煉也能使進境增長,但在欲劫沒突破前最好還是控制為好,所以就當旁人努力提高修為的時候,藍鈺瑤卻在靜心打坐,希望自己的進境能慢一些,這種修行方法,倒真是一件新鮮事。
若說修行實在是一個枯燥而無味的艱難過程,好在藍鈺瑤自小修真,並不認為這是一件苦事,時間就在修行中悄悄流逝,七情寶煞的顏色被她成功地控制在黃紅相間的境界之中,在沒有確實找到突破欲劫的方法前,她是不能任慾望無休止的增長的。
人都說山中無日月,招搖山中更是如此,對於修行之路可能長達數千年的靈修來說,一年根本算不得時間,他們的時間觀念是從十年起步的,而且還時常記混。就像現在,血紅和那只變得更大的巨型青蛙正在辯論藍鈺瑤到招搖山究竟是十三年還是十四年。
一個「咯咯——咯」,一個「呱!呱呱——」
不要懷疑,它們就是在討論這個問題,在多年的相處中,許多靈
會了不屬於自己種族的第二乃至第三四五種語言。
「又在說什麼?」藍鈺瑤淺笑著出現在血紅之後,有了七情寶煞,歲月對她已沒有絲毫影響。保持容顏對修真人士來說不是什麼稀奇事,如果成仙飛昇,時間更加只變成一個數字,千年、萬年……也不過彈指之間。
血紅「咯咯」地做了一下結束語,飛到藍鈺瑤頭上,輕輕啄著藍鈺瑤的頭頂以示親暱。
藍鈺瑤將它抓下來抱在懷裡,笑道:「就知道偷懶,你看青鸞,已經長大許多了,你卻連人形都還沒成。」
血紅扭了扭脖子,黑寶石般的眼睛翻了翻,很不屑的樣子,又不斷晃著自己的腦袋,讓頭頂那三根頂翎在空中不住震盪。
「好了好了,知道你又長了一根頂翎。」藍鈺瑤拎著它朝巨型青蛙打了個招呼然後回轉,「陽宜倒也誇你進步神速,不過你還是不能驕傲才對。」
「咯——」
藍鈺瑤自動翻譯為「知道了」,滿意地點點頭,拎著它繼續前進,「我想讓你去看看阿八……」
剛說到這,血紅一下子從藍鈺瑤手中掙了開去,撲撲愣愣地飛了半天,最後落到藍鈺瑤眼前,不斷在地上轉圈圈,時不時的還把頭藏到翅膀裡。
藍鈺瑤笑道:「我知道你不願意去,不過陽宜說你生性屬火,多接觸些三昧真火對你也有好處。」
血紅一聽更著急了,身子縮成一團在地上滾來滾去,又站起來,張著嘴不斷晃著腦袋,最後又跳到另一邊,把自己的羽毛啄得亂七八糟,「咯咯」地叫得有些惱怒。
藍鈺瑤不禁失笑,血紅是在重現七年前去看阿八時的場景,火山下面的千年住客見了血紅,非要用三昧真火鍛造於它,將血紅燒了個焦頭爛額,差點沒變成烤雞才算罷休。事後血後整閉關了兩年,才又重新長好羽毛。
「你該期盼著伏離再燒你一次才好,上次他燒了你半個時辰,你便又長出一根頂翎,如果你也像阿八一樣整日受三昧真火鍛造,進境定然更快。」
伏離便是火山下釋放三昧真火的的千年住客,修行也有三千多年了,當年陽宜開闢招搖山時,他也幫了不少的忙。不過因為他的脾氣古怪,極少從火山下出來,而那裡又因為常年的高溫,讓人很難接近,便讓伏離顯得更加孤僻了,招搖山上的靈修們提起他都是又畏又怕,不像對陽宜,是發自內心的崇敬。
血紅聽了藍鈺瑤的話,不住的來回踱步,像是在考慮。顯然上次的三昧真火絕不是只燒了它的羽毛那麼簡單,應該還十分痛苦。
「去吧,難道你不想能早些與我說話麼?」藍鈺瑤不停地勸說著血紅。
終於,血紅仰天高「咯」,小翅膀一振,「忽啦」一聲,火紅的羽翼盡數展開,燃燒著火焰的金色尾翎在空中輕舞,血紅清啼一聲,化為一團火光直入雲霄,瞬間沒了蹤影。
藍鈺瑤呵呵地笑了兩聲,又回到陽宜修煉的地方。陽宜仍是白衣散發,背對著她,藍鈺瑤靠到一塊大石上,「血紅去看阿八了。」
陽宜輕笑一聲,「伏離會很歡迎它的。」
「它去見伏離,真的會幫它衝破現在的瓶頸麼?」藍鈺瑤突然有點擔心。
陽宜搖搖頭,「火性靈修的事情伏離比我清楚得多,血紅近幾年進境緩慢,相信伏離會為她找出原因。」
藍鈺瑤長吁一口氣,「那就好了。」
「你怎麼樣?」
「我?」藍鈺瑤一愣。
陽宜道:「七情寶煞。」
「還是老樣子。」藍鈺瑤閉上眼,運起內視之法,果然,七情寶煞仍是似黃非黃、似紅非紅的跳動在她心間,「看來我控制得很好。」藍鈺瑤睜開眼睛,「不僅控制住不去覬覦卓喧的法寶,更讓七情寶煞退回到上一境界之間了。」
「看來葉司辰果然管用。」陽宜的聲音聽起來有點鬱悶。他的確有權利鬱悶,當了這麼多年的道具,鬱悶的資格還是有的吧?
藍鈺瑤馬上紅了臉,陽宜又道:「你可想到了突破欲劫的方法?」
聽著陽宜的話,藍鈺瑤心中一沉,又長吁一聲,卻是在歎氣。因為她清楚的知道,這麼長時間以來,她每天想著葉司辰,雖然成功的壓制了她的佔有慾,卻也挑起了另一種慾望——情慾。
這大概比佔有慾更難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