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將們各自別上了陸羽所制的長刀,聚集在紫微與五鬼的房間。被青霓賦予拿下南宋王朝的任務,雖然大家一起承諾『必不辱命』,可是多數人的心裡總有些不安,畢竟脫去護星血將身份,她們只是一群二十歲上下的年輕女孩。
面面相覷,每個人都在同伴身上看到不安,除了紫微。
『大家先聽我說。』紫微微笑看著同伴們,『大家先不用擔心,其實魂貴妃給我們的任務並不難。』
女孩們疑惑地看著紫微,等她繼續說下去,臨行在即,卻沒有人知道應該怎麼辦。
面帶著微笑,紫微顯得從容自信,『姊妹們應該都知道,在成為血將之前,紫微是南宋王朝公主,也因為如此,紫微才說這個任務其實並不難。』
『南宋王朝與我們皇霸王朝在制度上有相當程度的相似,都是君天下的統治,所有決策都在朝廷上決定,也就是說,只要我們控制了南宋王朝的朝廷與皇室,也就成功了一半。』
『紫微曾經是皇室的一份子,因此紫微可以猜想南宋王朝現在的模樣。紫微不諱言,南宋王朝皇室相當腐敗,積弱難振,如果不是這樣,幾年前就不會有外敵入侵,險些將南宋王朝顛覆的情況發生了。而那之後,南宋王朝偏安一方,卻沒有太大的變革。』
『在紫微看來,我們這次行動,最要緊的是先擒住皇帝,而且最好在上朝廷之前。雖然朝廷必定派有重兵,不過以我們姊妹們的能力來說,這件事並不難。只要擒下皇帝,以他的性命要脅,要讓他向王朝稱臣,其實再容易不過了。』
五鬼過去就是皇宮侍女,也站出來說道:『紫微姊姊說的對,皇宮那些人不但沒用,而且怕死得很,只要讓他們知道我們是玩真的,為了保住小命,他們一定會乖乖聽話的。』
聽著五鬼的話,紫微苦笑著輕輕搖頭,因為她曾經也是皇室的一員。
『這麼說來,血濺朝廷可能是免不了的……紫微,你能受得了嗎?』大耗問著。
紫微歎了口氣,點頭,『我不建議對皇室的人下重手,免得逼虎傷人。』
『也就是說,將皇室的人捉起來,大臣們就無所謂了?』大耗繼續問著。
『大臣基本上可以分成兩種,一種是諂媚之輩,另一種則是真正忠於皇室的大臣。以紫微看來,反而後者不可留,他們才是我們王朝的阻力。』紫微試著讓姊妹們明白。
大耗無所謂的點頭,『依我看,這次行動就讓紫微負責好了,我們都聽她命令,這樣比較不會有問題。』
女孩們都同意之後,才一起去見希婕與青霓,準備前往南宋王朝。
南宋王朝皇宮,用過晚膳之後,年僅十九歲的皇帝靠著躺椅,他面前廳堂中數十個宮女正舞著,一旁樂師們努力伴奏,皇帝的目光卻渙散無神。
琴聲溫婉,舞姿柔和,似乎是明白皇帝無力的心境,舞者與樂師們以音樂和動作撫慰著皇帝的情緒。
『都下去,讓朕靜一靜。』皇帝輕聲說著,起身走下躺椅。
經過皇帝身旁的嬪妃揮手示意,宮女們與樂師很快地由大門撤去,寬敞的廳堂中一片沉靜。
轉身,皇帝看著大廳裡剩下的唯一一個女子,他的嬪妃之一。
柳眉細目,明眸皓齒,淺淺的笑容似乎天真,又藏著嫵媚風情,然而她的輪廓卻讓皇帝聯想起他最不願見到的一個人。
『你也下去吧!』皇帝雖然是命令,卻難掩語氣中的請求。
女子躬身行禮,動作優雅端莊,『請皇上保重龍體,早些歇息,明日還要上朝呢!』
『這是你的意思,還是你父親的意思?』皇帝無力地說著,表情傷感沉重,而女子並沒有答覆,只是轉身走向內院。
看女子的態度,皇帝只是自嘲地一笑,笑容苦澀,『皇上?朕哪是皇上?不過是個傀儡罷了。』
驀地,一陣輕輕的笑聲傳來,廳堂門口轉入一個紅色的身影,『嘻嘻,才幾年不見,皇堂弟已經是興宗了啊?』
興宗皇帝定睛一看,這突然來到皇宮內院的女子依稀就是自己的皇堂姊,舍下了『舞安公主』名號與皇室宗親身份,毅然成為血教護星血將的皇堂姊。
血教不是早已經被肅清了?對了,好像奏章一直沒有提到關於國師跟十二個護星血將,還有那個強悍莫名的血教聖主……是來尋仇的嗎?就算是,也無所謂了……
乍見紫微的興宗皇帝表情迅速轉變,由一開始的驚訝轉為擔憂,然後是釋然,『時勢所逼,皇堂姊就別笑話朕了。』
仔細看著紫微,興宗皇帝發覺眼前的女子與他印象中的舞安公主有非常大的不同,容貌比過往更顯細緻,但是以前的柔弱卻被一股英氣取代,看來爽朗大方,『皇堂姊應該不是專程來與朕閒談的吧?朕很高興皇堂姊願意重遊舊地,只是皇宮中眼線頗多,朕不願皇堂姊受到傷害。』
紫微笑著走入大廳裡,轉頭看著周圍擺設,口中說道:『那倒不用擔心,皇宮內院連皇宮侍衛在內的所有人都已經被我的姊妹們控制住了,擔心你皇堂姊,不如擔心你自己吧!』
皇帝唇邊揚起苦笑,他見到後院方向走來了兩個人,一個是方才離開的嬪妃,另一個則是與紫微打扮相同的紅衣女子,紅衣女子右手持著一把淡紫色長刀,架在面色慘白的嬪妃肩上。
『姊姊,紅鸞姊姊已經將後面的情況控制住了。』紅衣女孩說著。
微微笑點頭,跟著回頭看向興宗皇帝,『現在的世界已經不是以前單純的樣子了,不過你也無須瞭解,我只想知道,你要投降,還是讓我們用武力來取得政權?』
『皇堂姊要叛亂?』興宗皇帝搖頭苦笑,他發現今晚的『驚喜』相當多,『皇堂姊可能找錯對象了,大權並非在朕手上,即使朕投降了,包管天亮之前就會出現下一任皇帝。』
紫微微笑回答,『我明白,你說的應該是權傾朝野的攝政王吧?他的事,你不用理會,你只要告訴我,你願意投降嗎?』
『朕可以知道其中的差別嗎?』興宗皇帝越來越覺得荒謬,他從沒想過會有這樣子的政變。
『你願意投降的話,可能以後還能當個官,或者換個身份重新生活。不願意的話,我只好親手將皇族屠盡,如此一來,皇室血脈就剩下我一個,當然就由我說了算。』
紫微笑著,伸手指向廳門外。興宗皇帝順著她的手指方向看去,只見一個穿著白裡衣的威猛中年人被綁在地上,嘴裡塞著布團,身上的白裡衣透著幾片腥紅,顯然已經受了傷。
攝政王?
興宗皇帝一眼就認出這個中年人的身份,而中年人身邊站著個嬌俏的紅衣少女,『紫微姊姊,太歲姊姊問說,這壞蛋的家人可不可以殺?』
『可以。』紫微笑著點頭,『有找到什麼名冊嗎?』
廳外的紅衣少女是血將中資歷最淺的太陽,『有,那個師爺給了我們一份名冊,還幫忙叫人去通知他們。那些官笨笨的,太歲姊只是讓這壞蛋的人去傳個話,他們就通通跑到攝政王府了,現在被太歲姊姊關在王府裡的地牢中,人還不少呢!』
紫微點頭,跟著看著表情詫異的興宗皇帝,『如你所見,你跟我算是血親,所以她們把你交給我處理,原則上我會想留下你,畢竟你也算是我的親人。不過,這還必須看你的意思,要是你想頑抗,我並不介意為了我的主子,親手除去所有皇宮中的人。』
雖然連紫微在內只見到三個紅衣女子,然而攝政王就是個證據,證明紫微的意圖與真實行動的證據。緩緩吐了一口氣,興宗皇帝似乎下了決心,直視紫微說道:『朕明白了,朕願意投降。皇堂姊可以告訴朕,朕接下來應該怎麼做嗎?』
『怎麼都沒來?晚上發生什麼事了?沒理由這麼多人早朝不來啊!』
上朝等候廳裡,大臣們相互詢問著,偏偏沒有人知道究竟是為了什麼,朝廷中當權的攝政王一系人馬居然全數缺席。
有什麼大變化不成?
在大臣們各自心中猜想著的時候,等候廳外的宦官一聲高喊:『時辰到,上朝……』
聲調與往常一樣,『朝』字拉長了片刻才落下,大臣們面面相望,不約而同走出等候廳,依照官職官階排成兩列,整齊地往皇宮大殿走去。
皇宮外守衛軍營前,三千名禁衛騎士跨上戰馬,持著長槍、鐵盾,背負弓箭,在領隊將軍的呼喝聲裡,有條不紊的四騎並列出發,直接邁入皇宮大門。
另外萬名士兵也隨著令旗調動,全副武裝地跟在禁衛騎士團隊伍後方,皇宮前瀰漫著異樣的緊張氣氛。
『皇上駕到……』
雖然朝廷上參加早朝的大臣都很訝異怎麼少了近半數的人,然而皇宮方面還是照時間開始早朝,在宦官拉開嗓子高喊之後,四十多個大臣跪伏在地,大聲喊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一如往常地,在大臣們的呼聲之後,興宗皇帝由後殿左通道走上了龍台,卻沒有在龍椅上坐下,而是站到了龍椅前方幾步,『平身。』
『謝萬歲!』大臣們整齊地站了起來,低著頭的他們,沒發覺到在皇帝身前台下,大臣們前方多了個紅衣年輕女子,兩側走道邊還有十一個同樣打扮的年輕紅衣女子。
興宗皇帝表情看來似乎有些疲憊,確有著一絲與往日不同地興奮神色。對一旁站著的太監總管點個頭之後,年約三十的太監總管往前走了一步,將手上捧著的黃色卷軸拉開,大聲念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經查攝政王趙穆結黨營私,領尚書黃剛如……等四十七名大臣徇私舞弊,為亂朝綱,證據確著,現在此四十七名人犯打入大牢,奪其功名,沒收財產,擇日再審。』
大臣們這才知道為什麼早朝會少了這麼多大臣參加,而其中多數都是與攝政王交好的官員,在心裡慶幸的同時,也約莫知道興宗皇帝正打算有一番作為。
興宗皇帝這時開口說道:『攝政王雖為朕皇叔,但是為了整肅朝綱,朕容不下他。而眾位卿家也無須慌張,既然可以在這裡,就表示朕相信你們,而朕同樣相信,即使沒有攝政王這一群人,在你們的輔佐下,朕同樣可以治理朝廷。』
示意太監總管準備,興宗皇帝對著台下不遠處,正微笑著的紫微點頭,然後說道:『朕要宣佈新的人事命令,諸位卿家立即走馬上任,不得有誤。』
『吾等謹遵聖諭。』大臣們同時喊道。
攝政王王府
高洋匯整了連夜準備好的報告,頂著疲憊,雙手捧著一疊冊子,由師爺房走出。
以往人來人往的攝政王府在這時顯得特別安靜,花園中、走道上,沒有過去前來拜會的官員,連僕役侍女也不見一個,取而代之的是戍守在各個角落,一動也不動的黑盔士兵。高洋知道這些士兵是直屬攝政王的一支勁旅,過去曾為攝政王立下許多功勞,卻連他這個攝政王府師爺都覺得高深莫測,從來沒有機會直接接觸。可是這些看來對攝政王忠心耿耿的奇特士兵卻在一夜間叛變,成為震懾攝政王府的主力,在那一群身穿紅衣,武功高強的女子離開以後,更負責看守關押起來的大臣與現在攝政王府的守衛。
隔了數年,高洋已經很久沒有這種感覺了,感覺『血教』的神秘與強大。
低頭快步走往大廳,高洋雖然是現在少數可以在王府中走動的人,可是他對這些黑盔士兵仍然相當畏懼,儘管沒有看過他們動手,但是高洋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對這些雄壯威武,卻又顯得有些詭異的士兵,難免不自主地感到恐懼。
一邊走,高洋一邊想起昨夜『霓聖妃』突然出現在王府夜宴中的景象。
王府幾乎每一個晚上都有安排節目供攝政王與他的家人消遣,而昨夜安排的,是附近青樓名妓的曲藝。在那悠揚華麗的琴聲中,在名妓賈貴芳的面前,突然聚集了一片奇特的藍光,在那越來越盛的藍光裡,隱約出現了一個女子身形,當藍光散去,他才注意到這個女子竟然是不知所蹤的血教霓聖妃。
高洋並不是第一次見到霓聖妃,然而這一次見到的霓聖妃給他的印象比以往都要深刻,不單是奇特的出現方式,他更發覺現在的霓聖妃的容貌比以往他印象中更美麗清艷,彷彿是仙子下凡一般,渾身透著飄逸動人的氣質,舉手投足間看來優雅大方,卻又輕而易舉的讓人感到迷醉,連他在當時也幾乎忘了呼吸,直到那動聽無比的女子聲響起,告訴他血教的時代來臨了,也同時宣判了攝政王的末日。
這幾年時間裡,高洋不只一次的感到迷惘,他不知道是不是還應該效忠血教,而昨夜,高洋很慶幸自己未曾改變過主意。
『稟聖妃。這是屬下整理好的,攝政王在各地軍隊與官府的親信名單,還有歷來與攝政王交往密切的官員名單,另外還有可能會有所行動的十四王爺資料,請聖妃過目。』雙手捧著書冊,高洋恭敬地低頭說著。
疊書策由高洋手中突然緩緩浮起,往前飄到滿是各種資料的圓桌上,青霓由手中的資料抬頭,略定睛看向桌上的一封書信,書信同樣浮起,飄到高洋面前,『你拿這封信到皇宮去,先接任中書尚書,然後聯絡一些血教裡面比較中心的人過來這裡見我。你要記著,我不是讓你去當閒官的,攝政王剛下台,朝廷多少會有動盪,皇上會把皇城兵馬交給你,你要想辦法維持皇城的安定,知道嗎?』
『是,屬下謹遵吩咐。』高洋說著,同時發覺有四個黑盔士兵來到自己身邊。
『這四個人會保護你的安全,如果有必要,可以讓他們直接把礙事的人除掉,非常時期行非常事,不過千萬記著,太過分的話,我保不了你。』
『屬下明白。』
見高洋答應,青霓滿意地點頭,跟著招呼一旁的太陰,『太陰,送他們進皇宮找紫微。』
陰將放在一旁小桌上的長刀拿起,走向廳外,『跟我來。』
在太陰與高洋還有四個黑盔士兵離開以後,青霓取了一本高洋剛帶來的書冊,輕輕翻閱著,口中喃喃說道:『是啊!我只顧著皇宮跟朝廷,差點忘了這一個「遊俠王」了。有皇室血統,又頗得民心……還好,沒貿然的用武力逼興宗交出王位,應用得當的話,還可以藉興宗來解決這一個麻煩……』
抬頭看向門外天空,青霓有些好奇另外幾個政權方面的情況,『獸人國度與冰雪國度問題應該不大,大姊試過了李叔叔的科技武裝,應該可以順利牽制聯合公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