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的雷電光帶在陸羽思索、吶喊的這十多分鐘時間裡,逐漸減緩消失,這同時也象徵七個人間界合而為一,分散五方的五個天使族神殿也結合成一個完整的天使大陸,不再被空間區隔限制。
感覺到些許精神波動,陸羽回頭,見到身後空中漂浮著青霓與十二個護星血將,笑容揚起,「來的正好,跟我去把人間界給統一了!」
血將們因為感應到陸羽狂鼓力量攻擊雷電光帶,在飛來此處的途中,都化成了紫紋面模樣,每個人身上都騰著暗紅光焰,右手倒持淺紫瑩亮長刀,略低著頭,表情肅穆端重。
「遵命!」簡單明確的回答,也象徵血將們一往無回的決心。
乍然見到陸羽的金色雙瞳,青霓忍著心中訝異,決定在狀況不明之前,先順著陸羽意思,「青霓正是為此事前來稟告:魔地核要青霓轉述,由於四方神器已經歸位,他在方才完成了七界合一,現在不只是天使族四方神殿與中土神殿結合,七個下界也已經完成合一的動作。」
「你是說七界已經合一了?」陸羽沒想到會這麼快,不免有些訝異。
「是的,魔地核說他讓七個人間界以第七界為中央,其他界則環繞第七界,而他下屬的魔族部落依照先前與聖主的約定,分散在人類外緣。」
聽見青霓的說明,陸羽大笑數聲,笑聲裡和舉止間散發著毫無保留的霸氣,之後他說道:「這好!省得我還要想從哪邊開始。以第七界為中心嗎?嘿嘿!從第六界好了……對了?那次魔界呢?次魔界有沒有合在人間界中?」
青霓連忙透過身上的四方晶盒與魔地核聯繫,片刻後說道:「次魔界被合併在第五界中,於第七界西北方。」
「好!」想起曾經在次魔界中貴為「霸皇」,陸羽表情更是愉快,「那就先到次魔界去,看看我的皇霸王朝還在不在!」
「是!」青霓恭敬的行禮,心裡卻是訝異與震驚:聖主怎麼了?
難道這就是我當初卜卦,卦相所指的「新帝星」嗎?不只是第六界,他居然會是整個渡化劫間的新帝星?
瞧見陸羽正在開啟過界道,青霓連忙收起心中的疑問,閃身進入陸羽手腕的玉環內。
原次魔界皇霸王朝「政務總管大臣府」
「八卿」中的兩位女性正由小轎走出,她們原本要參加早朝,卻因為突然間的連綿響雷與地震而被通知取消,走下轎子的兩個年輕女性表情都相當沉重,這半年多來,她們也的確沒有開心的理由。
「讓人調查地動的災情。」八卿之首,同時身兼政務總管大臣的易媚兒邊走邊吩咐一旁跟上的女官。
官先回應了聲,跟著小聲問道:「請問大人,警戒隊一樣運作嗎?」
易媚兒輕輕點頭,女官隨即退去,而這時,由另一頂轎子中出來的女子穿著與易媚兒相似的大官服裝,伸手略親密地挽上易媚兒的左手,一起往大廳走去。
易媚兒並不在意她這樣的舉動,只是眉目間仍維持著下轎時的深深憂愁,心事重重。
大廳裡的一個女衛士已經在門邊等候,「稟大人,探查疾風甲營的人員回傳了。」
媚兒先是輕輕地拉開被環著的左手,才跟著接過女衛士手中的信卷。
對她的舉動,方心儀並不以為意,逕自走到大廳圓桌邊的椅子上坐下,順口問道:「媚兒姊,有疾風甲營的消息嗎?」
再三細讀手中的信卷,易媚兒才搖頭說道:「也不能算是有消息,只說在玄武省外的荒野發現有一小群人露宿過的痕跡,還不能確定是他們留下的。」
「我說媚兒姊,我們是不是應該考慮放棄了?」邊揪弄著雙手袖口,方心儀邊選擇適當的措詞,「雖然伍澤他們可能是現在唯一跟我們同陣線的人,而且個個武藝高強,不像我們這些當初世家的人力量降低了……但是現在的王朝已經不是霸皇在的那種情況,而且二世不也挺好的嗎?至少他還遵守著王朝律法,一切依照律法行事,又何必……」
「有很多事情,你不知道。」易媚兒揮手讓女衛士退下,跟著也在方心儀身邊的椅子坐下,她決定好好說個清楚,「也許是環境變化的關係,除了以前世家的人以外,幾乎所有人的力量都比以前提高,我們也變成了現在的模樣,甚至已經有人自行生育孩子了。可是就因為普遍的力量提高,過去王朝建立時的最大目的正在逐漸被摧毀。根據我手上的資料,現在民間已經出現了倣傚以前的武功排行,甚至還有比武決鬥,賭上身家財產的例子……這不就跟以前一樣嗎?」
方心儀似乎相當清楚易媚兒的心思,搖頭說道:「是這樣沒錯,但是媚兒姊昨天不也看到了?二世根本不把我們的提議當一回事,雖然媚兒姊還是政務總管大臣,位居八卿之首,但是只剩下我站在你這邊,光是八卿表決就已經不可能通過了,更何況二世還打著」恢復舊有傳統,以武興國「的口號,他怎麼可能會破例我們?」
易媚兒重重地歎息了聲,懊悔地說道:「都怪我,當時訂下法規的時候不夠細心,現在一切都來不及了……」
「別這麼想嘛……」方心儀安慰著她,「要不是媚兒姊撐著,我們哪還有今日?雷叔叔也是因為媚兒姊才能夠在這裡休養的啊!還有我們這些原本世家的人,也是因為媚兒姊收留我們在府裡,不然一旦落在街上,以現在的情況來看,我們根本不會有人生存下來。媚兒姊就別想太多了,好嗎?」
「唉……」除了歎息,易媚兒對現在的民間與朝廷都只剩下沉重的無力感。
皇霸王朝的早朝一樣召開,不同的只是缺了兩位女性,位居八卿的女性。
在半年前成為八卿之一,現在是皇霸王朝二世皇帝左右手的大臣,站在皇帝面前的台階下,手拿著一尺半玉版,低頭恭敬地說道:「啟奏皇上,現兩位女卿已經返回政務總管大臣府上,由情蒐部門送交新消息。」
二世皇帝表情愉悅的拿起一旁的酒杯就喝,身材臃腫肥胖,嘴上有著八字鬍子,肥臉小眼,外表看來像足個富商大戶,「讓他們看緊點,這女娃兒雖然已經沒什麼勢力,但怎麼說也是霸皇親命的大臣,讓她抓到小辮子,大伙面子上不好看啊!」
二世皇帝說話用詞平緩和氣,並沒有盛氣凌人的感覺,臉龐笑容讓人覺得親和力十足,「她不在,整個人登時輕鬆多了,這王位坐起來感覺也好多囉!」
二世皇帝的話讓數十個大臣全都微微笑著,而在二世皇帝前方的大臣順風煽火說道:「啟奏皇上,皇上既然已經掌握了情蒐部門,文武大臣對皇上又是一片忠心,皇上何不依照早先的辦法,如此一來不是更一勞永逸嗎?」
「不對,乍看之下是這樣沒錯,我也真的很想這樣……」二世皇帝換上一臉苦笑,「不過你們也知道,我們大家都是從商行出身的,要說經商攢錢,這裡在列的絕對都是一等一的好手,也因為大家幫忙,朕今天才能坐在這位置上。」
二世皇帝接著說道:「可這易媚兒……今個兒沒了她還真不行,經商我們在行,但是說到政策的推行擬定,還是得靠她。別說是朕過分推崇她,朕問過不少文人,要真讓別人來制定法規,絕不會像她這麼面面俱到,又有條有理,相輔相成。若不是因為如此,朕早把她給……嘿嘿……」
意有所指的笑容,很明顯地表達二世皇帝沒說出口的想法,「還是要依照既定的計劃推行,丟些假消息給她,分散她的注意力。這一段時間裡大伙都忍著點,先讓百姓們憧憬以前的生活,看到比武什麼的都別介入,再慢慢改變這易媚兒的觀念,讓她心甘情願為我們辦事。」
說完,二世皇帝往後靠著金椅,雙手擺上扶手,換了個輕鬆些的坐姿,「朕說老狗子啊!都已經幹上大官了,怎麼還是跟以前一樣,見到美女,魂就沒了啊?」
看二世皇帝神態輕鬆,一旁另一個舊時就追隨皇帝的大官笑著前走出列,回答道:「啟奏皇上,狗子這樣才是正常,不是有句老話說」
狗改不了……「?」
他的話語讓二世皇帝大笑,其他大臣們也輕輕地笑出聲音,就只有被稱為「老狗子」的大臣紅著張臉,又羞又怒地望著方才說話的大臣。
突然間,整個宮殿發生一陣劇烈的晃動,不但宮殿中的眾人搖晃跌倒在地上,許多擺設散落摔破,連樑柱間也發出令人驚駭的摩擦甚至裂開的聲音,嚇得大臣與衛士還有侍女們驚叫連連,連皇帝也緊張地抓著金椅扶手,心驚膽顫的等待這一陣地動結束。
這一陣天搖地動持續了約莫一刻鐘的時間,聽到幾次的樓閣倒塌聲響,在大殿中的大官莫不祈禱著,希望慘劇別發生在自己身上,甚至有些離大殿門口較近,位階較為低下的官員,悄悄地溜出了大殿外,卻不敢走遠,就在大殿旁的花園步道上等著地動結束,隨時準備溜回大殿中。
地震結束,二世皇帝邊伸手擦拭額頭的冷汗,邊端正坐姿,這時他見到了由大殿口悄悄進入,混在其他官員中的幾個官員,也只是笑了一下,並不當作一回事,「沒想到這回動的這麼厲害,連皇宮都有幾個地方給塌了,民間一定更慘,等會兒大家回去清查看看,該申請重建什麼的,就照規定辦理,當官就要做些當官該做的事。」
官吏們匆匆排好早朝隊形,略顯混亂的回答道:「是!」
突然間,一陣打破皇宮肅穆氣氛的男子聲音傳來,「幹得不錯嘛!」
隨著男子聲音,十多個衛士持著衛士武器倒著走入大廳內,在他們面前是一個穿著紅色破爛上衣的散發男子,男子臉上有著兩道由眼睛下方延伸至下顎的紅色血紋,以及令人驚異的金色瞳孔,後面領著十多個紅衣女孩。女孩們全都是一樣的打扮,穿著紅色勁裝,頭上繫著一條紅色緞帶,右手各自拿著把深藍紫色長刀,年紀都在二十左右。
這時候,由其他處所調派來的衛士也急忙但有條不紊地奔入大廳,將皇帝與大官們嚴密的保護起來。
有人強行闖入皇宮是皇霸王朝有史以來未曾發生過的事情,但是衛士們顯然有做過這方面的訓練,反應迅速有效,持刀盾的衛士捍衛在皇帝與大官面前,持槍的衛士負責攻擊以及遏止敵人,另外在稍遠處,大殿內兩旁各出現了一隊弓箭手,準備隨時擊殺未經許可侵入大殿的人。
持槍的衛士們三三兩兩地往前刺出手上的長槍,但是長槍還沒能攻擊到男子身上,就被身在男子後方持著怪異紫刀的女子們仗身斷去。
而男子不急不徐地往前走,衛士們的攻擊全被中斷,不過卻只是被斷去武器,沒有任何一個衛士遭到殺傷。
男子在大殿中央停下腳步,彷若無人地轉頭看著周圍擺設、佈置,視線掃過大官們和二世皇帝的身上,最後停留在二世皇帝臉上,「你是皇帝?」
二世皇帝驚訝的發現來人雙眼內竟然是金色瞳孔,心裡泛起一陣驚悚感覺,然而場面上卻不得不說話。
「停手!」二世皇帝先喝止了衛士們的行動,才接著說道:「你是誰?怎可私自侵入皇宮?你可知道這是死罪?」
帶著護星血將們來到這裡的正是陸羽,只見陸羽轉著頭,約略看了眼大廳的所有面孔,才說道:「環境變化,讓你們的膚色跟我們都一樣了……易媚兒呢?叫易媚兒出來見我!」
「大膽!竟敢直呼總管大臣的名諱!」掌管刑部的大臣把握著表現機會,仗著大殿裡人數明顯優勢的衛士,一喝問完,立刻對著二世皇帝拱手行禮,「臣斗膽,請皇上下令將狂徒拿下,以維護律法嚴正。」
幾番思慮,二世皇帝由金椅上費力地站起身來,「易卿家此刻不在皇宮議政,壯士找易卿家不知有何要事?或許朕可以令人代勞也說不定。」
「易媚兒不在?那雷大風、兵武峰、方心儀、伍澤呢?」陸羽問著,表情越來越嚴厲,「我不是說過任何人都不許給我動這些人嗎?
叫易媚兒出來解釋!」
一群大官全都是陸羽陌生的面孔,陸羽實在不願相信,在他離開的短短幾個月裡面,這些曾經與他共處過、共患難的朋友會遭遇不測,這樣的想法讓他表情嚴肅,憤怒的情緒清楚的表現在臉上。
「任何人都不能動這些人?」二世皇帝跌坐在金椅上,渾身不能控制地瑟瑟發抖,由男子的語氣和態度,他已經幾乎能確定這個人的身份了,「來人,快請易卿家、方卿家上朝!」
緊接著,二世皇帝連忙往前撲,用最快的速度下了皇霸王朝內最尊貴的位置,「恭……恭迎霸皇回歸!」
「你倒還識相!」冷哼了聲,陸羽逕自走往前方。
原本擋在陸羽前面的衛士們與眾大官雖然還搞不清楚狀況,不過聽到二世皇帝這樣說,也沒有人敢堅持非要擋著陸羽不可,甚至有人被陸羽身上散發出的氣勢影響,連頭都低了下來,更不敢望向陸羽一眼。
瞧見陸羽隨意坐上了金椅,一股威嚴感覺自然散發出,讓人不自覺地低下頭來,自慚形穢。
二世皇帝見到陸羽的樣子,更是冷汗直冒,他知道自己恐怕真的猜對了,以為不會回來的人這下真的回來了。
護星血將們散成左右兩排,紫微與大耗分立在陸羽左右,其他十個人就散開站在台階下,各自面對不同的方向,警戒著陸羽的安全。
「還呆著做什麼!」二世皇帝先是往後對著大臣們與衛士們喝罵,跟著往前跪地行禮,行使的是皇霸王朝禮節中面對皇帝的跪拜大禮,他口中大聲呼喊道:「參見霸皇,霸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政務總管大臣府
「什麼?」聽完皇宮衛士的緊急通報,易媚兒幾乎不能相信衛士所說的事情,「你……你說那個人是誰?」
皇宮中派出的衛士因為事態緊急,跑得滿身大汗,「小的也不知道,不過皇上似乎很緊張,只是口頭吩咐立刻請大人與方大人立即入宮,好像……好像是說……」
易媚兒從衛士的話語知道衛士似乎清楚來的人是誰,連忙喝問:「你倒是說啊!」
「這……小的也不敢確定,只是有傳聞,說是」霸皇「回來了。」
衛士連忙跟著說道:「還不是很確定,消息如果有誤……」
易媚兒點頭,揮了一下手,逕自回到大廳旁的椅子坐下。
見到易媚兒的動作,已經準備要到內室更衣,好到皇宮拜見霸皇的方心儀疑惑地走了回來,「媚兒姊,不準備入宮嗎?」
「我……我不知道怎麼面對他……他把王朝交給我,可是卻被我弄得一塌糊塗……」易媚兒相當懊悔,鼻一酸,眼淚就在眼眶裡打滾,快要流下來了。
方心儀連忙摟著她的肩膀輕聲安慰,「別這麼說,這並不是你的錯。我們不是都知道嗎?他們派人暗算雷叔叔,還有對付其他大臣的陰謀詭計,要不是媚兒姊發現得早,恐怕現在連妹妹都已經受害,雷叔叔更不會撿回一條命了。」
方心儀想著這幾個月間發生的事情,越想越是氣憤,「霸皇回來的正好,讓我們進宮去,把這些事情都跟霸皇說,請他主持公道!」
話鋒一轉,方心儀伸手拉起易媚兒,把她推往內室,「不管怎麼說,現在都不能拖延時間了。」
兩女匆忙地換上官服,搭上轎子趕到皇宮。
皇宮外護城河旁的道路上,密密麻麻都是全副武裝打扮的士兵,在兩人前往皇宮的路上,也還見到其他省份緊急派遣前來支援的士兵,易媚兒知道這是啟動了防禦機制的關係,也表示有未知的敵人直接襲擊皇宮,狀況到現在還沒有解除。
轎子在城門旁依照慣例停下,易媚兒剛走出小轎,一個整齊軍裝打扮,看來威風凜凜的將軍就迎了上來,易媚兒在他身後見到剛剛報信給自己,要自己盡快到皇宮的衛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