竊明 溫柔鄉乃英雄塚 第十節
    這死丫頭想到什麼地方去了?

    剛才黃石看見孫小姐奇怪地抖動了一下,笑容裡也同時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痛楚。

    )不知不覺他們已經走了好幾里了,黃石只是想起不應該讓小腳婦女步行太久而已。

    沒有反應過來的黃石一時沒有說話,那女孩子的耳朵也染上緋紅,柔聲繼續說下去:「大人垂愛,妾身銘感五內,但貴僕和妾身的丫環還跟著後面,再者妾身自是大人所有,也不必……。」

    話說到後面聲音已經細不可聞,兩個耳垂紅得幾乎要滴下血來,一福任君採摘的樣子讓黃石心跳都停了幾秒,搞得他一陣陣頭暈目眩。

    「是嗎。」黃石笑了一聲,搶上前就把那楚楚動人的嬌小身軀抱了起來。孫小姐哆嗦了兩下也就不亂動了,只是不安地望四下張望,生怕看似無人的曠野中突然竄出什麼人來。讓黃石把她大踏步地抱進那個破廟。

    黃石抱著她坐在地上,女孩掙扎著也要坐到地上去。

    「噓,別動。走了這麼久,在下是擔心小姐疲勞了,而且剛才在下看見小姐顯得有些痛楚。」

    孫小姐又是輕輕啊了一聲,頭垂得更低了,耳朵也變得更紅了,羞得恨不得能把頭埋到懷裡去:「謝大人愛護,妾身走得是有些乏了,不過和大人一說笑也就不覺得了。」

    黃石收緊了雙臂:「地上冰涼,你會生病的。」

    女孩順從地停止了,在黃石懷裡扭動了一下:「多謝大人愛護,妾身感激不盡。」

    「你還叫我大人啊,換個稱呼吧。」黃石忍不住調戲起懷裡的人。

    女孩伸出雙臂攏住了他的頭頸,把臉藏到了黃石的肩後,斟酌了一下在他耳邊說:「是,老爺。」

    很癢,懷中溫香軟玉刺激著黃石的神經,就在他要有進一步行動的時候,耳邊又傳來女孩柔和的聲音:「老爺,給妾身講講黃家祖宗吧。」

    「你怎麼想起這個來了?」

    女孩的語氣裡似乎有些驚訝:「老爺的先人自然就是妾身的祖宗,妾身當然想知道祖先的豐功偉績了呀。」

    「那就從我的父親說起吧,家父是教書的。」黃石的父親是教物理,這個名詞現在還沒有。

    「原來公公是先生啊。」女孩的語氣似乎有些出乎意料,黃石這才想起自己說過自己是個乞丐,從來沒有仔細介紹過身世。怪不得這丫頭剛才只問黃家的祖先,不問自己的父母,感情是怕有自己不好意思。

    見黃石沒有往下說,女孩又扭動起來:「老爺放妾身下去吧,讓妾身給老爺捶肩捶腿。」

    「不必了。」

    「老爺嫌棄妾身了麼?」女孩的口氣變得很委屈。

    「哪有。」啞然失笑的黃石鬆開了她,女孩輕盈地跑到後面,把他的肩膀捏得很舒服。其間黃石挑選著說了些童趣和長輩的故事,這次身後的人不苟言笑,只是偶爾發出一兩句讚歎:

    「我們黃家的先人,果然不同凡響。」

    充斥在整個廟宇中的芬芳愛意讓黃石陶醉起來,自從到了這個時代以後他第一感到這樣的輕鬆,一時間幾乎要放下所有的心防,不過他終於還是問了一句事先準備好的話,一句他被問過無數次的話,一句混蛋到家的話:「要是我和你父親都受了重傷(原問題是掉河裡),你先救誰啊?」

    後面的女孩遲疑了片刻:「自然是老爺了,我娘親會照顧好父親的。」

    「如果當時只有你呢?」

    肩膀上的手指停住了,良久後女孩的語氣變得有些焦躁:「老爺的問題很難啊,別難為妾身了。」

    這並不是一個可靠的人,黃石心頭的暖氣漸漸變涼,他不動聲色地把女孩又扯到了懷裡,他打算安撫她一番,免得她回去把這不該說的話複述給孫得功聽。黃石抱住她的時候注意到女孩的手在反覆屈伸,他抓起來一看,原來女孩的手指給他按摩得都蒼白了,在現在的氣溫中已經有了痙攣的跡象。

    柔情又一次湧上黃石的胸膛,腐朽落後的封建社會就是摧殘女性啊,怪不得婦女要求解放呢,這不解放行麼?他忍不住親了女孩一口,被輕薄的臉頰迅速退去全部血色,晶瑩剔透到透明的地步,然後又馬上變做成熟玫瑰一樣的顏色。

    「好了,看看你的手我就知道答案了,」黃石笑了笑,「其實我只是隨便問問,你以後是我黃家的人,我私心上總希望你把黃家看得比你娘家重嘛。」

    「嗯,出嫁從夫,這是正理。」女孩嬌羞無力地靠在黃石胸口上,眼睛已經閉上了。

    就在黃石感覺有些放心了的時候,冷不防女孩加了一句:「不過也有人盡可夫一說嘛,那就是完全相反的道理了。」

    人盡可夫這個詞入耳讓黃石大吃一驚,這個詞不應該是從淑女嘴裡出來的話啊,他試探著問:「你說什麼?人盡可夫。」

    「是啊,人盡可夫啊。」女孩毫無羞澀地使用這個詞,睜開眼疑惑地問:「老爺不知道這個詞麼?」

    「不知道,你說說看。」黃石撒謊的時候面不紅、心不跳。

    女孩當即講起了這個典故,典故里的主人公黃石聞所未聞,好像是左傳中的一個家庭悲劇,女婿計劃謀殺老丈人,女兒為此肝腸寸斷,在迷茫中詢問自己的母親:父與夫孰親?她母親回答她說:人盡可夫,父而一已,胡可比也。女兒就向父親揭發了自己的丈夫,結果他父親先下手為強宰了自己的女婿。

    說完故事女孩已經是黯然神傷:「那個女子很可憐啊,老父親和丈夫,一定要在其中做個選擇,太痛苦了。」

    「你覺得她做得對麼?」這個故事聽得黃石脊樑上冒出了冷汗,這簡直就是為他量身定做的寓言。他前世的那個社會「人盡可夫」不是這麼用的,不過明朝時代這個詞顯然還沒有完成進化。

    女孩要了搖頭:「老爺別問這種不需要妾身考慮的問題了,剛才老爺問那個問題的時候妾身馬上就聯想起人盡可夫,妾身不願意去想這種痛苦的問題。」

    現在兩個人的關係親密了很多,黃石話語裡顧及也就少了很多,一些前世和狐朋狗友在酒桌上的笑話也就被他翻了出來。那女孩聽得臉色在雪白和通紅之間不斷轉換,可是兩個人名份已定,她不能沖夫君發火,也不能做堵耳朵這種「背夫」之舉,最後只有捂著臉吃吃而笑。

    耍流氓原來可以耍得這麼痛快啊!這種沒有顧慮的精神脫衣舞讓黃石很是享用,畢竟她理論上要和黃石過一輩子,只要黃石估計如果堅持要吃了她,大概她也不敢冒險讓夫婿不快。

    不過剛才這女孩子說的那個故事讓黃石心生警惕,左傳對那個倒霉女婿的評價是「謀及婦人,咎由自取」。

    而黃石現在則認為:在孝道這種儒家封建腐朽思想大行其道的古代,和一個人商量怎麼出賣他或她的老子的行為無疑是件很愚蠢的行為。假如是在成功把孔老二打翻在地並踏上一萬隻腳的現代社會,這種事情無疑就好辦得多了。

    「再培養培養氣氛,然後先吃掉她」黃石暗自打定了主意。

    (第十節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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