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法掉身後的大包袱,流風長吁一口氣,早知道就不應該帶這麼多人來,經此閱歷,他總結出一條經驗,打架要人多,嫖妓一定要人少才好。
身後傳來普西斯急不可耐的聲音「老大,快決定去哪兒,你真想憋死我們呀。」
「哎?你們怎麼還沒走。」流風回頭,發現巴亞西等跟他最久的四個傢伙正不懷好意的笑著。
「跟著老大才能吃香喝辣的,我們幾個這點悟性還是有的,哈哈。」
「跟著我?金幣還來!」
到手的金幣當然不會吐出來,流風只好自認倒霉,帶著幾個狐黨向巷子深處進發,難得逃離老婆們的糾纏,來此開開眼界,他覺得還是徹底瀏覽一番才過癮。
可惜,老天似乎不給他放縱的機會,遠遠的,剛好看到武輕生帶著拜氏兄弟出現於另一個街口。
流風自嘲般的低聲道「武家小子定是花叢高手,讓他為我們做一次路引也不錯,今晚的消費都由他出不是更好,呵呵。」身後傳來幾人的低笑,彷彿預示著武輕生悲慘夜晚的降臨。
跟蹤武輕生,七轉八轉來到街道深處一棟不起眼的宅院外,這裡大門緊閉,不像是開門營業的妓院,流風暗叫倒楣,武輕生來此難道不是嫖妓只是搞陰謀活動,早知如此,就該自己找一家先快活著再說。
巴亞西低聲問道「老大,我看那小子不地道,要不要抓來拷問?」
「別說話,先看看動靜。」流風等人隱身於黑暗角落。
此時側門吱呀一聲打開,一個徐娘半老身著艷服的婦人搖曳著走出來,「喲,武大爺來了,今兒個真對不住,兩位環姑娘都有客在身,恐怕沒法招呼大爺您,就請您改日再來好嗎。」
「香媽,我前天已然預約好的,翠環姑娘也答應與我見面,今天翠環就是我的,你怎可讓她再接客!」看表情武輕生有些氣憤,但語氣卻中卻帶著哀求。
「武大爺別再說了,今日實在是無法招呼您,算我香媽不是,改日有空,讓翠環、竹環倆丫頭一起伺候您,算是賠罪還不成嗎。」
流風心中奇怪,一家妓院做到關門接客的份上也著實太牛了,聽口氣此處還要提前預約,裡面到底是何光景,那環姑娘們長相如何,都引逗著他獵艷的興致。
「哦,這不是武家少爺嗎,你也來參加酒宴?」一個穿著簡樸,面相平和的青年人緩步從另一街角走來,身後跟著四個灰衣隨從。
「菊正宗,是你在跟我搶翠環!」武輕鬆面色不善,狠狠的問道。
「原來武少爺並未接到邀請,那在下也幫不了你,翠環姑娘貌若天仙,琴畫更是雙絕,在下當然仰慕,若有機會親近,決不會放過,哈哈……」叫做菊正宗的青年笑著步入側門,丟下眼鏡冒火的武輕生不理。
香媽微笑頷首,輕輕的關上門,武輕生氣的狠狠跺腳,陰沉著臉一言不發的走了。
「有意思,這家好像也是妓院嘛,進去看看。」
「老大,不太容易吧,武輕生這樣的熟客都不讓進,何況我們。」
「笨,門不讓進,牆又沒攔你,這一點小困難豈能阻擋我們嫖妓大業,跟我來。」在流風的帶領下,五人跨越高牆,鬼鬼祟祟的進了神秘妓院。
越過院牆,院內假山翠竹,流水小橋,不知名的奇花異草隨處可見,芳香濃郁,流風心中讚歎,這才是理想的妓院氛圍,若有機會重回法庫德,定要將胭脂院改裝成這樣。
可惜沒興奮多久,院子正中竹樓上傳出厲喝聲「何人膽敢私闖環樓,報上名來。」
五人面面相窺,他們已經加了十二分的小心,還是被人發現,可見樓上高手厲害的離譜。既然行藏已漏,流風所幸大大方方的亮出身形道「本人只是獵艷心切,不小心闖進此處,不是賊,請不要誤會。」
二樓的竹窗推開,探出個男人腦袋,向流風這邊觀望一會兒道「老爺,這幾個滿臉凶相,看樣子就不是好人,您看怎麼辦?」
「帶他們上來,我要親自問話。」
流風咧嘴笑道「不用麻煩,我們這就上來,呵呵。」說著朝巴西亞等人眨眨眼。
配合這麼長時間,這群傢伙互相之間早有默契,他們當然明白流風的意思,不用花錢,有酒有女人,遇到這樣的好事流風豈會不興奮。
進入竹樓環視四周,流風見到堂內共設有八桌酒宴,每桌後坐著一人,身邊都有幾個隨從,當中正是曾招搖過市的雪原王子,剛剛進門的菊正宗則位居左邊次席,雪原王子右手邊,色迷迷的老頭子面目可憎,嚴格說起來,整個堂中竟沒有一個流風的舊識,不過依偎伺酒的女孩都相當清麗可人,讓流風略提起些興趣。
「爾等何人,報上名來。」
「喲,這幾位大爺不會從前庭迷路了吧,咱們後院不對外營業,幾位爺快請回去。」香媽見巴亞西幾人面相凶狠,怕惹出事端,趕緊出來打圓場。
流風這才知道,原來此處是人家的後門,怪不得搞到大門緊閉。
「且慢,在下若是沒看錯的話,這位仁兄是否叫流風。」菊正宗突然插口問道。
沒想到自己還蠻有名的,流風露出會心的微笑「不錯,在下正是流風。」
「哦,一年前我看過你與白少爺的比武決賽,很有趣,對了,你現在還在騎士學院?看不出你蠻富裕的,帝都第一環樓都玩的起。」菊正宗揶揄的笑著。
流風差點被晃倒,比武大賽後,自己弄殘烏裡,發配邊疆,又立大功凱旋而歸,這是何等的驚天動地,此人對他的記憶竟只停留在比武大賽,真是令人傷心。
不過此處竟是環樓,傳說中的帝都第一風月寶地,今天運氣實在好,若不是碰到這群凱子,讓流風自己掏腰包還不如殺了他。
雪原王子不動聲色的問道「他們只是騎士學院的普通學員?我倒覺得不太像,從他們身上發出的殺氣應該是軍人特有的。」微微頓了一下,皺著眉又補充道「除去這位流風,其他人都應該是職業軍人。」
一直在調戲侍女的色老頭忽然不耐煩的說道「管他什麼學員、軍人的,快點打發走了事,我還等著看瑤靈歌舞呢。」
下席幾個人紛紛附和道「是啊,借王子殿下的光,我們才得此殊榮能見到瑤靈芳駕,別讓幾個閒人擾了雅興。」
「也好,香媽帶著這幾個人出去。還有,瑤靈姑娘何時能準備好,本王等不及要一睹芳容了。」
「好,好,我這就帶他們下去。瑤靈的脾氣您知道,催不得的,請王子殿下還是再等等吧。」
這瑤靈小妞不但有名,而且架子奇大,流風洩氣之餘產生了好奇,今天無論如何都要想辦法賴下來,錯過此次他恐怕再沒機會目睹高檔歌妓的尊容了,因為一擲千金為紅顏的壯舉可非流風所為。
琢磨著留下蹭吃蹭喝的借口,流風突然說道「我知道一個很有意思的故事,關於一隊士兵在法庫德歷險逃亡的種種奇遇,不知諸位是否有興趣聽?」
「哦,既然有趣,不妨說來聽聽。」對於法庫德境內大規模軍事調動,第一軍事強國雪原帝國當然會想盡辦法偵察情報,雪原王子也應有所耳聞,既然流風在此場合提及,應該知道些內情,如此形同白送的情報他是不會放過的,擺擺手示意香媽先退下。
見魚兒果然對此感興趣,流風不動聲色的繼續道「呵呵,你們光知道我曾是騎士學院的學員,卻不知我還是鳳舞軍團的現役軍官。」
說到這兒他環視四周動靜,所有人關注的目光讓他感覺非常好,輕咳一聲流風瞥向桌上的美酒,嘴巴不停的咂著口水,話頭卻停住了。
「流風兄台似乎有編造謊言的嫌疑,瑤靈小姐就快出場了,我看不如讓他們先下去,回頭再聽那些虛構的故事也不遲。」菊正宗似乎有意趕走流風。
「菊將軍此言差一,故事本就是編出來的,何必追求真實性呢,再說,只要夠精彩,相信瑤靈小姐也會願意恭聽的。」雪原王子是鐵了心要聽流風胡編。
「來呀,再加兩張桌子。」
流風心中暗讚雪原王子機靈,其實見到他那再明白不過的暗示,只要不是白癡都能知道他想敲詐什麼,何況一點點酒水錢比起如此重要的信息簡直是九牛一毛。
「故事很長,咱們邊吃邊說,哈哈,別客氣。」在流風的帶領下,巴亞西等人開始肆無忌憚的狂吃狠灌。雖說流風也算是土財主級別的富裕戶,但吃白食的感覺讓他胃口大開,吃相宛如餓了三天的乞丐般毫無風度可言。
牛飲了兩大酌高級佳釀,嚥下嘴中海味,流風開始了他熟練之極的講演「話說……」
剛開個頭還沒進入正題,就被竹樓梯傳來的輕盈腳步聲打斷,難道是有名的瑤靈姑娘要出現了?眾人的目光齊齊會聚到樓梯口。
青衣褶裙、翠柏柳腰,濃眉大眼、不怒自威,手捧檀香紫金爐、腳踏懶貓波斯步,渺渺升起,呈現於眾人面前。
「有沒有搞錯,比自己還有名的瑤靈竟是個男人婆。」流風尚且如此失望,更別提其他滿懷希望的色男們了。
「我家姑娘登場前,通常先要透氣薰香,請各位大爺莫要見怪。」
原來只是個丫頭,眾人長長鬆了口氣,雪原王子微笑道「沒關係,我本也喜歡檀香靜神醒腦,你儘管按瑤靈姑娘的吩咐做就是了。」
長吁一口氣,流風繼續他的歷險故事,「……敵人從四面八方圍攻上來,危急關頭,一位英雄橫空出世,巧計大破包圍圈!」
說到這會兒,連色老頭都在留神傾聽,就在最緊張的關口,樓梯口又傳來腳步聲,赤巾旗袍、風姿綽綽、吊殘雙眉、雀斑星點、齙牙突翻、地唇包天,如此身材惹火、面目可憎的醜女出現了。
「這個絕對不會是瑤靈!」眾人均露出誇張的表情,流風正說在興頭上,被醜女打斷心裡別提多不爽了。
「為配合我家小姐的舞姿,屋內需裝點幾縷絲幕,追加燈光效果,請諸位大爺莫要見怪。」
雪原王子涵養不錯,點頭溫言道「沒關係,就按你家小姐的意思辦吧,流風兄請繼續。」
流風把握酒杯,忽然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輕泯一口酒,閉目思索著每個細節,對了,腳步聲,雖然穿著長相完全不同,但兩個丫鬟上樓梯的腳步聲卻完全一致,要知道,每個人走路都有習慣性的方式,尤其是注意力集中到其他方面更會暴露出自己的慣性。
流風說話間兩次被相同的腳步聲打斷,出現的卻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人,這就是問題之所在,「我倒要看看你這丫頭是何方神聖。」流風表面上在微笑,肚子裡卻琢磨著如何逼那丫頭露破綻。
「喂,你叫什麼名字?」流風側頭大聲向醜丫頭問道。
愣了愣才答道「奴婢紫煙。」說話間她並未停止手中工作,用竹竿挑起白紗,掛於窗簷之下。
「佈置好背景後,過來幫我斟酒好嗎?」
此話一出,滿堂之人無不用驚疑的眼光看著他,巴亞西等人更是一相情願的想著「莫非老大見慣了美女,想要換個新鮮口味。」
雪原王子先是一愣,而後像是突然明白了似的,高聲說道「是本人失禮,流風兄為我們講述如此精彩的故事,我卻連個斟酒丫鬟都沒安排,恕罪,恕罪。你們兩個去伺候流風大爺。」
這王子倒也想得開,將自己身邊最漂亮的兩個伺酒侍女送給了流風。
「多謝王子殿下厚愛,在下卻之不恭了,但我就是覺得與紫煙姑娘投緣,想讓她過來陪我,不知王子殿下能否做主呢。」流風不依不饒的要求著,紫煙目露奇光向他望來。
「不過紫煙是瑤靈小姐的丫鬟,我也無法做主,流風兄還是不要強求了。」雪原王子臉色陰沉下來,他讓出自己的侍女已經算給足面子了,流風卻仍不知足,在他看來實在不知好歹。
菊正宗出人意料的發話了,「流風兄非要紫煙伺酒,莫非有何原由,不妨說出來讓大家聽聽。」
「沒什麼特別的,是吧,紫煙。」流風頑皮的眨眨眼。
紫煙目無表情答道「既然大爺沒有特別理由,請恕奴婢不能奉陪,先行告退了。」說完頭也不回徑直下樓。
菊正宗撫掌笑道「哈哈,有傳聞說,只要紫煙姑娘不喜歡的人,定會遭受瑤靈小姐的整治,看來紫煙似乎不喜歡流風兄,你要小心了。」
「會的,會的,一定小心。」流風眉開眼笑的接過美麗侍女的斟酒,心不在焉的回答著。
流風臨桌腆著官肚的胖子忍不住提醒道「瑤靈小姐快要出場了,請流風兄快講完那故事,免得我們牽腸掛肚。」
「好的,好的,一會兒就開始。」依然是不負責任的回答,流風心中好笑,故事很快說完,若是被掃地出門可就慘了,保險起見,還是能拖就拖,反正這個坑王子之流是跳不出來的。
又有腳步聲,流風轉頭盯著樓梯口,緩緩的一個俏麗佳人呈現在眾人面前,還沒等流風有所反應,身後跟著又出現一位,兩人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美貌雖不及無雙,但一種從骨子裡放射出的嫵媚氣質,配上粉嘟嘟晶瑩剔透的臉蛋、窈窕有致的誘人曲線,簡直就是專為勾引男人而設計的超級魔女真人版。
「你們兩個誰是瑤靈?」趁著其他人都在色魂消受的當口,話一出口,流風就知道自己太冒失,瑤靈怎會是雙胞胎姐妹。
「哈哈,看來流風兄對環樓還不熟悉嘛,竟連大名鼎鼎的雙環姐妹都不認得。」菊正宗趁火打劫諷刺道。
兩姐妹走到場中,盈盈拜下「環樓翠環、竹環拜見各位爺。」
「快起來,香媽介紹,雙環姐妹乃是極品尤物,果然是名不虛傳,哈哈,來呀,每人賞五十金幣,對了,流風兄故事說的精彩,也賞他五個金幣。」雪原王子大笑道,「瑤靈小姐快到了嗎,流風兄可以先回去了,明日再聽你講故事。」
「香蕉你個巴辣,拿老子當說書唱戲的耍,豈有此理。」流風心中痛罵雪原王子,表面上卻笑呵呵說道「王子殿下不想聽故事不要緊,難道你不關心瞬間摧毀整座城市的終極武器嗎?」
雪原王子終於露出了凝重的表情,低頭不語。菊正宗則臉色連變,喃喃自語道「如此看來傳說竟是真的,終極武器還是出現了。」
「流風兄千萬別誤會,我怎會對你的故事不感興趣,實是因為今日專為飲酒作樂,明日一早,我就會沐浴更衣,親自登門拜訪,洗耳恭聽你的超凡事跡。」雪原王子口風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看樣子他似乎很在乎終極武器的存在。
「我也想見識一下瑤靈的歌舞,不知王子是否成全這小小的心願。」
「流風兄何出此言,當然沒問題,你我一見如故,有什麼要求儘管說,我定會全力助你達成心願。」看來流風在他心目中的份量大幅飆升,說起話來語氣都誠懇了許多。
「瑤靈拜見各位。」這突然的聲音如百靈歡唱,天籟之音般在眾人耳邊炸開,如絲絲甘泉流淌心底,只是簡單的一句問候,就將在場男人們的心揪到嗓子眼,可見瑤靈自有其成名之必然性。
「我叫流風,你是瑤靈小姐吧,幸會幸會,你這套白紗長裙真的很漂亮,在哪兒買的?」
無聊的男聲,將人們心目中美好的境界破壞無遺,即便連巴亞西等人也都不由得對流風怒目而視。
當人們的目光開始搜索絕美聲音的出處時,都免不了發呆,不是因為瑤靈有何異常,而是因為太平常了,很難想像如此普通的女孩會擁有天仙般的嗓音。
流風仍糾纏著瑤靈不放,「小姐,你嗓子真好,是天生的嗎?還是經過改造的。」
瑤靈只是眨眨眼看著流風,並不回答那些無聊的問題。
儘管瑤靈相貌難以讓人接受,出於禮貌,雪原王子還是起身迎上前去,躬身行吻手禮,「本人利希雷,雪原帝國四皇子,很高興見到芳駕,聽聞您的歌喉與舞姿舉世無雙,今日若能一睹仙姿,實屬三生有幸。」
利希雷貴族紳士的溫文爾雅,與流風的無賴問題形成了鮮明對比,瑤靈溫柔的還禮,與利希雷並肩走進場中,而流風在她眼中似乎變成了空氣,對那些問題更是不加理睬。
「很了不起嗎」無人理睬的流風退回到自己的位子。
當其他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瑤靈那邊時,色老頭則偷偷發起了對雙環姐妹的騷擾攻擊。瞇縫著那雙色迷迷的小眼,老頭靠在兩姐妹中間小聲道「小翠,今晚有空嗎,陪老夫去划船夜遊如何,小竹也一起來吧。」
「范老,您又在說笑了,誰不知范夫人國色天香,我們姐妹這等尊容,豈能入的了您老的法眼,咯咯。」
「別提那老太婆了,人老珠黃不說,還一肚子陳醋,哪能比得上你們這對姐妹花,來來,給老夫斟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