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紛紛用自己的方式對死者表示哀悼,靜悄悄的向山中撤退,根據剛才對方騎兵不分青紅皂白拚命衝殺的的表現,很容易猜到,法庫德為了這威力奇大的鬼東西,開始對他們實施大規模的圍追堵截了。此時再向前去,無異于飛蛾撲火。
退到一處隱蔽的山坳中,流風忍痛又出了幾十滴血救助重傷員,至於輕傷員,他則用口水尿液外加刀傷藥三合一,製成了臊乎乎的靈丹應付了事。
流風他們此時的處境可謂險中之險,前有堵截後有追兵,行蹤已經暴漏,然而老天並非全然不給機會,敵人對這小股流竄人員的整體實力認識不足,以及流風超常的靈覺讓他們還存留了一線生機。
在流風的帶領下,只剩三百多人的隊伍回頭向深山中進發,密林中行進了約四個時辰,對身後的行跡簡單的偽裝後,流風等人進入一處密林中休息。他們現在的行動方向,並不是直接回頭,而是往屏嶺深處兜了一個大圈子。這樣做最直接的好處,就是躲過了與迪古那支追兵迎面遭遇,另外,還可以讓敵人摸不清他們的運動方向。
接下來的一天中,他們晝伏夜出,東轉轉西逛逛的行蹤飄忽不定,好像是在與幾萬追兵捉迷藏。在流風近乎於未卜先知靈覺感應的帶領下,好幾次險之又險的與敵人擦肩而過,繞來繞去最後竟又回到了先前捉敵五百的蝙蝠洞附近。這麼長時間的逃亡,精神總處於高度緊張狀態,讓流風都感覺有些疲憊不堪,更別提其他人了。
無奈之下,流風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全體進入洞中休整。收集了足夠的食物後,他們再次光臨這一片狼籍的大溶洞。上次由於大火煙熏外加迪古含憤出手,洞中的蝙蝠幾乎絕跡,遍地是燒焦的蝙蝠屍體及草木灰燼,空氣中散發著難聞的腥臭,但這一切比起外面的數萬追兵,可就要強上許多了。
對於上次對戰中慘痛的損失,流風思前想後總結出幾條血的教訓,首先是新兵缺乏整體觀念,對於隊伍中協同作戰的意識不強,其次就是個人能力了,在萬軍叢中,想要突出重圍,絕對需要超強的個人實力。經過反覆考慮,流風決定趁著這難得的喘息機會,對隊伍進行針對性訓練。
一百多人的新兵,流風將他們分成十人左右一組,從方無機那本玄天寶錄中挑出一套陣法『十璇陣』改編出團體作戰方案,並配合另一套劍法『十璇劍』,在提高個人實力的同時,也增強整體意識。新兵由流風負責,至於老兵,他選出了一套十式的風雷劍法,經過改造後交給坎薩庫,由他帶隊訓練。
好好的武功陣法,流風為什麼都要經過改造後才拿出來呢,其實,他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啊,那套玄天寶錄,內容豐富爍大精深,記憶的時候難免會有些偏差錯位,好在流風擅長改造,雖某些細節略有出入,但整套功夫的大概意思還是有的,再說學的人也不是搞什麼武學研究,只要能救命,潑婦打架的招數他們都能用。
極其艱苦的環境,逼迫著所有人都傾盡所能提高自己,各自訓練了一天後,新老兵對戰練習,十璇陣法出奇的效果讓流風及坎薩庫等人眼前一亮,在群毆的場合中,這種小範圍的陣法即可以起到互相配合保護的目的,又可以增強殺傷力,這可真是歪打正著了。
於是,老兵們從第二天起,也開始修煉陣法,由於兩幫人所用的基礎劍法不同、聲勢各異,與十璇劍的延綿細膩相比,風雷劍更加狂暴粗猛,兩伙人的對戰猶如水火相爭,一攻一防、一急一緩,打的煞是精彩,流風心血來潮,索性把原先的分組打亂,每組各配五人,沒想到這無意之舉,竟造就了日後風靡大陸的『十璇風雷陣』。
整整三天過去了,士兵們對新武功招式口訣已經背住會用了,至於熟練程度方面,則略欠火候,但敵人不會讓他們安安穩穩的混下去了,這一天的傍晚,流風的意念探查範圍內,終於出現了小股敵人的蹤跡。
再說秦舞風那十名親衛在雲可的帶隊下,沿既定的行軍路線追蹤下來,到達盧蘭國的邊界處時,剛好碰到青灼軍團的大批騎兵封鎖邊界,看事態非常嚴重,即便這十個人身手都到了朗奇初級水平,也無法穿過那三層外三層的封鎖線,無奈之下,他們只好掉頭向回走,穿過盧蘭國到了海邊,坐船南上向法庫德內陸地區進發。
幾天後,秦舞風得到從法庫德反饋回來的最新情報,青灼軍團近期頻繁的調動部署,封鎖邊界和各個通道出口,而特別行動目標的附近,前幾天還發生過森林大火,根據上述種種跡象,秦舞風有些懷疑的猜想著「莫非此次行動真的成功了?法庫德挾以威懾的秘密武器,竟被那些非專業人士搶了出來。」再仔細琢磨,又覺得太不可思議,那地方防衛森嚴的程度,即便是為了此事專門訓練一年的別動隊,成功率也只在三成左右。
搖搖頭,秦舞風把這事兒撂在一邊,想不通的問題,還是留給如煙去解決吧,她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任務,大戰迫在眉睫,需要她做的事情多的是。
一齊經歷了這麼多風風雨雨後,對於流風的神奇幸運,所有人都佩服的五體投地,這個年輕人在他們眼中彷彿是個永遠也摸不透的大寶庫,稀奇古怪的珍寶應有盡有取之不盡,當然,大家也就心悅誠服的喜歡跟著流風一起享受那份幸運,聽從他的指揮。
而流風更實在,利用大家對他的信任,趁機要求坎薩庫為他轉正,成為一名有自己編製的藍羽長。此時,正是用人之際,又生死未卜,坎薩庫無可無不可的答應著,給他一個第十九藍羽隊的名號,這倒好,除去坎薩庫和凱克兩個「大官」,其餘人都成了流風的直屬手下。
這個剛剛成立的第十九藍羽隊,立刻就要經受最嚴峻的考驗了。就在流風探測到小股敵蹤後不久,四面八方接連出現了大批法庫德士兵,他們都緩緩向洞口移動,也就是說,流風他們被團團包圍了。
大風浪也見過幾次了,第十九藍羽隊的士兵們聽到被包圍的消息後,並沒有太過慌張,只是齊刷刷的把眼神寄托在流風身上,等待這位神奇小子再出妙招解困。流風果然沒讓他們失望,眼球轉了兩圈就冒出一條大膽的脫身計劃。
帶隊包圍這裡的,正是土狗迪古,他領著自己的三千多人,跟著整個軍團搜索了幾天後,毫無進展,小撮逃亡者宛如隱形了似的,連活動蹤跡也憑空消失了。反覆考慮後,他猛然想起讓他終身難忘的蝙蝠洞,那裡可是藏身的好去處。
對於此預測,連他自己都有些懷疑,所以更不敢向上報告請求支援,只是帶著本部三千人對蝙蝠洞進行探索。此次行動迪古可是十二分的小心,遠遠的就形成合圍之勢,行進速度也比較慢,力求不被逃亡者提前發現。經過半個多時辰的推進,迪古帶著全體手下在洞口附近勝利會師,然而,出於對洞中機關的戒心,他猶豫著遲遲沒敢下達入洞命令。
最後,咬著牙,迪古帶著身邊最強的三十名「高手」親自入洞,為了避免上次整支藍羽隊全軍覆沒的經歷再次發生,他們每人都配備了防震頭盔。所謂防震頭盔,也就是在頭盔下,盡量塞進去許多破布,上面綁上幾根樹枝作為緩衝架使用。
三十幾個人小心翼翼的穿過狹窄的通道,到達內側入口,迪古沒敢貿然出擊,而是透過洞口向裡張望,裡面出奇的安靜,無盡的黑暗包裹著一切,看來不出去是沒辦法探出洞中虛實了。朝身後揮揮手,迪古示意後面的人先出去,打頭的剛好是曾經偷偷記錄搜索經驗的年輕軍官,平常他一向緊跟長官屁股,也得過不少好處,沒想到今天卻得了這麼一件苦差事。
帶著滿心的不情願,年輕軍官猛地衝出洞口,讓他高興的是,身邊依然毫無動靜,他暫時安全了。這時,後面的人也陸續鑽進來,最後一個當然是迪古了。
觀察眼前情況,迪古本就不堅定的猜測更加動搖了,難道那些逃亡者真的不在這裡嗎。還沒等他下令搜索,遠處突然亮起一盞鬼火,速度極快的向他們飄來。
沒等迪古等人反應,鬼火已經接近他們身邊,透過火把搖曳的光線,眾人終於看清鬼火的真面目,只見一位年輕的法庫德士兵,左手持火,右手握劍,身法猶如鬼魅飄蕩著衝過來。突然,那士兵手中的火引子被拋向一邊,包括迪古在內的所有人的目光不由自主的也被那小小的火苗引向一邊,說起來很長,其實只是一眨眼的工夫,趁著其他人注意力分散的瞬間,那人猛的揮劍,一條粗布條被砍斷,眾人頭頂上頓時落下幾個大包,迪古一下子反應過來,這包裡一定還是狗屎鳥糞之類的骯髒東西。
他猜得沒錯,情節與上次雷同,大包的蝙蝠糞劈頭蓋腦的砸下來,迪古這次學乖了,不敢再封擋,而是閃身躲開,見到長官以身作則的表現,幾個機靈的當然也緊跟潮流的腳步,但總有反應遲鈍或是比較笨的,揮起大劍神勇的將大包碎屍萬段,泡過水的蝙蝠糞天女散花般的宣洩下來,幾支火把被無情的湮滅了。
這裝神弄鬼的傢伙當然就是流風,他砍斷布帶後並不停留,揮劍攻向剩下的火把,以他凍魄初級的實力,加上幻影術的神奇身法,輕鬆的就讓洞中重新陷入一片黑暗。
迪古等人從火把的光亮中猛然進入黑暗,眼睛明顯的不適應,除了少數人還能保持鎮靜外,其餘的大部分人都手忙腳亂的不知所措。與此同時,原本暗無天日的洞中,悄悄的燃起一圈暗暗的炭火,埋伏多時的第十九藍羽隊,由於一直處於黑暗中,眼睛很適應這種昏暗的環境,看到象無頭蒼蠅的敵人團團轉等著挨宰,他們哪會客氣,一擁而上,三下五除二,連帶迪古在內的「高手」們全體落網。
外面的法庫德士兵,聽到裡面吱吱呀呀的吵鬧聲,已經猜到形勢不對,果然,他們的最高長官迪古,脖子上架著利劍垂頭喪氣的從洞中走出來,他身後還跟著個笑嘻嘻很帥的年輕人。兩人的身後,則跟著三十名無精打采披頭散髮的高手,以及看守他們的三十多名逃亡者,看情形就算白癡也知道,這些人全體被俘了。
流風輕微晃動一下橫在迪古喉頭的劍,示意他該說點什麼。迪古尷尬的咳嗽一聲,滿臉無奈的低聲對前面的士兵吩咐道「所有人後退五十米,把隊伍裡銀翅、藍羽兵長都給我叫過來,我有話要說。」
長官的小命危在旦夕,做屬下的表面上至少要顯得焦急一些,命令剛剛下達,隊伍開始緩緩回退,而四十多名法庫德基層軍官則快如閃電的出現了,一眨眼的功夫,他們都聚集到了迪古面前,等待長官的最新指示,這麼快的速度連流風都被嚇了一跳。
流風估算一下眼前人員的數量,整支隊伍的基層軍官應該都在這裡了,推了推迪古,用眼神示意他快些說話,倒霉透頂的迪古被流風那狡詐的目光射的發毛,猶豫了半天,向眼前的軍官們說道「兄弟們,這麼多年我待你們不薄,今天在這非常時刻,請大家一定要幫忙配合,這不僅關係到國家利益、團隊榮譽,更牽涉著我身後幾十位兄弟的身家性命」
聽迪古說到這兒,軍官們一個個動容作色,是什麼倒霉事要輪到他們頭上,不會是去送死吧,那他們可不幹,思考中,這些人的眼睛中露出戒備的光芒。
大圈子兜回來,迪古的講話終於切入正題「要求大家配合的內容是這樣的,因為奧赫斯的這幫朋友們想跟我們作個大交易,他們會歸還我國的秘密武器,但條件是包括我在內的全體軍官作為人質送他們一程,只要他們安全到達盧蘭國,就不會傷害我們,這可是為國家出力立功的大好機會呀,請大家先委屈一下好嗎?」
看著流風不還好意的向他們身上瞄來瞄去的,法庫德軍官們感覺自己好像是等待進爐的鴨子,心裡很是沒底,做人質,可不是委屈一會兒的小問題,把最寶貴的小命交到敵人手中,如果路上出個什麼意外,那他們可死的太冤了,誰能保證其他所有的守衛部隊一定會放行,這樣風險極大的買賣,誰也不會做的。
看出這些人的遲疑,流風煽風點火般的笑著說道「諸位,請放心,我們是講信用的,一定能保證各位的安全。」這虛偽的保證,立即起到了反作用,其中一個性格衝動的藍羽長跳到前面大聲說道「我們絕不會向惡勢力低頭妥協的,我們要替長官報仇,兄弟們衝啊!」
有人帶頭,其他人再無顧忌,吶喊著衝殺上來。流風抓起迪古,縱身躍起躲過軍官們兇猛的衝擊,他身後的兄弟們不待吩咐,像是事先商量好似的,撇下手中的俘虜,一齊後撤。三十名獲得自由的「高手」們向自己人迎了上去。就在兩幫人交錯的片刻,異變突生,本來萎靡的俘虜們忽然從背後撤出長劍,向自己人瘋狂攻擊,猝不及防,十幾名法庫德軍官立即奔赴黃泉,還沒等外圍士兵有所反應,洞內的十九藍羽隊衝殺出來,將不知所措的法庫德軍官們團團圍住,眨眼功夫,這三千多人的隊伍中,再無半個軍官指揮。
前排的士兵眼見自己的上司死於非命,都舉起兵器衝殺上來,而後排看不清狀況的人,都茫然不知所措,整支隊伍全無組織陷入一片混亂。十九藍羽隊全員身著法庫德軍服,依靠超群的個人實力以及陣法配合,猶如一把尖刀破出重圍,揚長而去。最慘的是,許多法庫德士兵,莫名其妙的被迎面衝來的「自己人」砍傷砍死。
三天之後,一隊衣衫襤褸的士兵出現在名叫祖裡的法庫德邊陲小鎮上,隊伍中抬著幾副擔架,上面的病人像是死了一般全無動作,這些人正是勝利逃亡的十九藍羽隊。
三天前,流風劫持著迪古及選出的十幾個俘虜殺出重圍後,偽裝成護送病號從前線撤離的隊伍,向法庫德內陸進發。這病號,當然就是迪古等俘虜了。帶出來這十幾個人,除去一個長相機靈的備用之外,其他人的身上不但被流風下了極重的蒙漢藥,還被封住了全身的氣脈,讓他們這些病號們除了眨眨眼外,什麼也做不了。那個備用之人,剛好就是迪古身邊的馬屁精,他的名字叫羿日。
說起這個留用名額,還是經過激烈競爭才選拔出來的,流風當著眾俘虜的面,把迪古從活生生的土狗幾下子就變成了只會輕輕眨眼的死狗,接著告訴其他人,如果他們想保留自己的知覺權,就必須編出一套情真意切的謊話,一套能幫助流風騙過守備軍的謊話。為了多幾分活命的機會,眾俘虜紛紛各盡所長表現自己,馬屁精果然不同凡響,他的那一套說詞,連流風都差點信以為真。
一路上,遇到的關卡哨所,都由流風暗中押著羿日出面應付,看不出這傢伙倒是個說謊的天才,除去事先與流風探討過的的台詞外,還能不斷的融會貫通推陳出新,每次說到如何如何冒著生命危險,在緊要關頭搶救出長官迪古,都能騙取守衛的同情與好感,而他自己說到動情之處,還能適當的流下幾滴感動的淚水配合氣氛,所以,流風等人一路上暢通無阻,順利逃脫出青灼軍團幾萬人的包圍圈。
祖裡是一個平靜村子,人們主要以打獵砍柴為生,像這種偏僻的小村莊,平常很少有外人經過,今天一下子來了幾百官兵,嚇的居民們紛紛躲回家中,逃避事端。然而,讓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這群衣冠不整的士兵,在他們領隊的一聲令下,強行衝進各個居民家中,瘋狂搶奪男人衣服,由於整個鎮子都比較窮,所以有的家中連一件備用的衣服都沒有,找不到衣服的士兵,最後把目光定位在男人們的身上,他們淫笑著把男性居民按倒在地,沒用多長時間,全村上到八十歲下到十八歲的男人,個個被剝的精光,好在這些人對女人沒什麼興趣,在士兵們離開後,除了叫罵聲外,並沒有引起更大的騷動。
換上便裝的流風等人,走在山間小路上,心情分外愉快,他們總算是結束了近半個月的緊張生活,可以心情放鬆的美美睡上一覺了。但他們現在仍然無法返回奧赫斯,流風心裡很清楚,對於上穿別散這種終極武器,法庫德決不會善罷甘休的,現在所有的對外出口,一定都是戒備森嚴。
反正又沒有太著急的事等著去做,流風決定,暫時找一處舒服的地方潛伏下來,等待時機再想辦法回國。他們選擇了一處隱蔽的山頭作為臨時基地,這個山頭附近,有一座中等偏小規模的城市馬爾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