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清揚首先去走訪的,是胭脂生前所工作的電視台。胭脂所主持的節目因為是台裡的支柱欄目,台裡上下都很重視,每期節目從策劃到錄影都盯得很緊,胭脂幾乎都長在電視台,每天工作十幾個小時,除工作場所外,她幾乎沒有時間和精力再有其它活動範圍。
高清揚調查了胭脂的搭檔、同事、領導,甚至她的化妝師都問到了,大家很配合警方的調查。高清揚可以看出來,胭脂在她的工作單位,口碑很不錯,大家幾乎眾口一詞,對她的評價都是敬業、友善、聰明、勤奮……,但,好像所有人跟她都只是同事關係,只有工作層面的交往和合作,高清揚甚至找不到一個可以稱為她朋友的人,胭脂是個聰明的女人,把自己的工作和生活分得清清楚楚,一絲不亂。
高清揚去搜查了胭脂所居住的單身公寓,那是個市中心二居室的小公寓套房,面積不大,卻因為所處地段黃金,其價值不菲。胭脂的房間佈置的雅致舒適,一看就是個懂得享受生活的單身女人。根據喬宇的提示,高清揚特意查看了胭脂家臥室裝飾畫的背面,她確實是個喜歡亂藏東西的女人,高清揚從它背面掏出了一大堆東西:銀行存折、珠寶首飾盒、護照證件、甚至還有二年前跟電視台簽署的勞動合同……,這大概都是胭脂看來最重要的東西了吧。
高清揚用一下午時間,徹底翻查了胭脂的房間,並沒有發現有價值的線索,那個跟她有染的已婚男人,看來是異常的仔細和當心,竟然在胭脂的生活中不留絲毫痕跡。
在胭脂客廳裡的CD架上,高清揚看到了一盤DVD,標注「婚禮錄影」字樣,她立即打開DVD播放機,放入那盤影碟,果然,就是半個月前,胭脂婚禮的錄影,她心不在焉地將這麼重要的影碟就這麼擱置在CD架上,可見是對這份婚姻可有可無的心情。
高清揚坐下來,從頭到尾仔細看了一遍婚禮錄像。畫面很清晰,拍攝角度、拍攝節奏都很專業,看上去像是電視台專業攝像師的手筆。
錄像中,胭脂身著潔白曳地婚紗,挽著略顯緊張的新郎,落落大方地站在廳堂的前中央,笑對滿堂賓客。婚禮的程序是標準的,先是證婚人致辭--證婚人就是電視台尹台長,再是新郎、新娘的親們致祝福詞,接下來是新郎新娘宣誓,最後是新郎新娘挨桌敬酒。
高清揚發現,新郎新娘的至親們都沒有來參加婚禮,也許是因為他們對這份過渡婚姻的硬付態度,不想讓家人參與其中。胭脂顯然是台裡的紅人,高清揚發現,台裡的高層領導幾乎全部到場,婚禮的主持人就是胭脂的節目搭檔,婚禮雖然很簡單,這群娛樂圈的精英們也將婚禮搞得活躍有趣,有好幾次,大家起哄要捉弄新娘子--要看看平時儀態萬方的胭脂,是如何尷尬羞澀的,大家又是鼓掌又是喝彩,要新娘跟新郎當眾親密一下。
胭脂電視台裡的領導卻是很掃興,坐領導桌的一個風度翩翩的中年人,代表台裡領導意見,每次都把眾人的熱情給彈壓下去了,似乎擔心胭脂公眾形象受損似的。
錄像的末尾,發生了一個小插曲,胭脂敬酒敬到最後,是台裡幾個名主持人坐的那桌,大家都是年輕人,就開始起哄,拿一個大杯子,裡面倒上了紅酒、白酒、啤酒、雪碧、米醋、辣椒油什麼的,混在一起,要讓胭脂喝下去,說是要預祝胭脂能夠將今後婚姻生活的酸甜苦辣一飲而盡。胭脂苦著臉,看著這一大杯怪東西,幾個人按住新郎,以防他心疼新娘子代喝。一桌人笑得東倒西歪。
這時,還是那個常常出面維持婚禮現場秩序的中年男子,他出現在畫面中,笑向一桌的小青年:「大家就別為難胭脂了!」
有個年輕人就嚷起來:「孟總監,怎麼,你惜香憐玉啊,那你代她喝了算了!」大家哄笑,算準了平時衣冠楚楚的電視台領導不能在人前出洋相。
那個孟總監卻是一揚眉:「哦?這可是你說的啊!」他拿起這杯怪飲料,一飲而盡,還把杯底亮給大家看。大家無語了,這才亂哄哄放過胭脂。
高清揚注意到一個細節,在孟總監喝這杯東西的時候,胭脂抿嘴而樂,眼睛裡有絲得意之色,他喝完後,新娘子自己掏出手絹,遞給孟總監,請他擦擦嘴角,這時的畫面亂哄哄的,新娘和新郎被人擠得東倒西歪,大家都不再注意孟總監了。畫面一角,可看到孟總監一隻穿深藍西裝的手臂,迅速將那塊手絹,放入自己口袋中。
高清揚眼光如電,她想她找到了她要找的東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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