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只有數百人,行宮皇家排場也令耶律紅纓這公主咋舌不已。
由於皇帝一行人來的匆忙,行宮御膳房事先沒有半點準備,材料也缺乏,在御廚精心烹製之下,菜餚雖仍然色香味俱全、比起皇宮卻差了好幾個檔次。在皇宮時,皇帝每餐吃上百道菜,而且攤頓不一樣,絕無一道菜重複,而在這洛陽行宮,御廚們倉促之間,只弄出了二十幾道拿得出手的精緻御膳、很是委屈了皇帝與娘娘。
雖說如此,也讓來自漠北苦寒之地的耶律紅纓大開眼界,她從來沒嘗過這麼精緻的美味佳餚,吃得狼吞虎嚥,頭也不抬,渾不知今夕何夕。聽鐵寒玉說皇宮裡的菜餚比這還要好很多時,她說什麼也不信。
席間,蕭若無意中問起耶律紅纓,怎麼沒看見她那個小姐妹。指的自是葉婉兒。
耶律紅纓正自硬自放開胃口大吃,百忙中回答:「她自個兒回孟縣去了握!」說到這裡,沖蕭若有有一笑,續道:「不過主人別急,她一準兒會參加選秀,跑不掉的。有有……」
「你怎麼知道她會參加選秀,她跟你說了嗎?」蕭若隨口道。
耶律紅纓放下正在啃的一隻鯉尾,笑道:「這還用得著說麼,看她的種色就知道了。」
蕭若一聽大奇,「你什麼時候也學會猜人家心思了?敢情個兒個太陽打西邊出來的。」
耶律紅纓咯咯咯直笑,道:「哪裡用得著猜,那妮子自己寫在臉了哦!」
蕭若與鐵寒玉相顧莞爾失笑。
用過晚膳,耶律紅纓嚷著要去選一座大大的宮殿一個人住,蕭若讓鐵寒玉陪她去行宮裡逛逛。行宮諾大一片宮殿、佔地極廣,太監宮女又不多。黑燈瞎火的她一個人亂是非迷路不可。
兩女是後,蕭若不要人跟隨,獨自來到殿外碧池畔,負手而立。對著天空一輕彎彎殘月,良久默默無語。
忽而,有內侍來報。一個胡家堡堡丁在宮外求見,說是奉大小姐之命來見皇上。蕭若精種一振,立刻命傳。
堡丁只是胡靜菡派來傳一句話,胡堡主已經找到了。
蕭若「哦」了聲,心中也不知什麼滋味,明明應該為他們一家高興吧。但不知為什麼,心下又隱隱堵點失望。他敝然一會兒,問起怎麼找到你們堡主的。
堡丁恭恭敬敬答道:「在堡內一家民宅臥房裡找到的。我們發現堡主時,他老人家正睡得香甜、我們一叫他就醒了。堡內人都說,搞了半天原來虛驚一場。」
「一家民宅臥房裡?「蕭若輕聲重複道,英慰皺起。暗覺此處有古怪。
下午他派官兵進堡撥查時、曾挨家挨戶投過了每一家每一房間、而且來來回回,反反覆覆,不同的部隊重複搜了好幾遍,就差沒把整個胡家堡翻個底朝天了。絕沒道理遺漏哪一家沒搜過,當時沒有找到他的蹤影,現在他又自己出現了。這裡面一定有蹊蹺。
蕭若沉吟著道:「你們堡主身體有沒有什麼異常?或者舉止與平日有何不同?
堡丁道:「堡主……他好得很啊,氣色很好。就跟平常一覺睡醒沒兩樣……哦,對了。他倒是回府後,也不知因為什麼,跟夫人大大吵了一架,十幾年來堡主和夫人還是頭一回吵架……
蕭若心頭一緊,喝道:「他們為了什麼事吵架?」
堡丁抓抓頭,道:「這小人就不知道了,堡主與夫人吵架,我們誰也不敢偷聽,只知吵得很厲害,夫人都氣哭了……」
這堡丁所知有限,再問也問不出什麼,蕭若揮樣手,讓太監給他些賞錢送他出去。
堡丁是後,蕭若又讓所有侍從都離開,他心緒煩悶,只想一個人呆著。
蕭若思潮起伏,念及胡絕之的火暴脾氣,不禁暗自為胡夫人擔心,很想去胡家堡勸解,但他們夫婦間的私事,自己這個外人又不便橫插一手,沒得反而節外生枝,弄巧成扯。
蕭若正自心煩意亂無人言說之時,宮外遠遠傳來聲嘶力竭的呼喊:「有刺客!有刺客!」「快來人哪,截住刺客!保護皇上……」
呼喊聲自行宮西面傳來,隱約可見那片地方火光四起,人聲嘩雜,兵刃相擊聲與衙殺之聲大作。
行宮平時守衛薄弱,與京城皇宮不可同日而語,今日皇帝攜二美入住行宮、洛陽將軍秦柏便調派四千名官兵來護駕,將整個行宮團團護住,明有暗樁布下無數,一層層防禦,確保連只蒼蠅都飛不進去,帝妃盡可高枕無憂,秦柏為此事著實費了一番心血。
來襲刺客已跟行宮西面地官兵交上手了,殺喊聲並未迅速平息下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勢,顯然護衛官兵遇上了大麻煩,事情絕非尋常。
蕭若心念電轉,暗提一口丹田真氣,展動身形,逕朝殺喊聲傳來的方向馳去。
快到西面宮牆之時,「呼」的一聲,一道高大人影蒼鷹般掠過巍巍宮牆,身形落處,足不點地般疾奔而至,宮牆外是一片失驚厲喊:「快來人哪,抓刺客!」「護駕!護駕……」
蕭若與邢高大人影相對疾奔,瞬間擦肩而過,在半空中打個照面,蕭若電光石火間看清了來人、訝然道:「胡堡主,你怎麼來了?」
高大人影正是胡家堡堡主胡絕之、他此刻手提寶刀、身上鮮血斑斑,面孔扭曲,歡目怒瞪,神情間露著股子瘋狂。他驟然看見蕭若,愣了一下,隨即雙目赤紅、「昏君、拿命來!」樣刀便殺將過來。
蕭若大吃一驚、還不知打哪頭來地事兒,飄身閃開、喝道:「胡絕之,你瘋了!冷靜點!「敢情刺忿竟是胡絕之,無怪乎護衛官兵指他不住。一來他武功太高,二來也是困為官兵人數雖多,但畢竟是臨時調過來的人,難防守宮庭不在行、如若挨了皇宮大內侍衛,只怕他要闖宮就沒那麼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