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球矮人怒吼連連,但卻騰不出手來還擊,在蕭若劍光罩籠下只能一味閃避、十數招間已屢遇險招、岌岌可危,「嗤」的裂帛聲裡、他胸腹間衣衫被劍芒劃破一道長長的口子、要不是縮身得快、這一劍就要讓他開膛破肚了。
蕭若手中加緊施為、劍光時閃閃,招招不離敵人週身要害、口中笑道:「怎麼,你還不放下胡家小姐?小爺倒要看看你還能撐得幾招。
後面腳步聲響,衣袂飄風與打鬥之聲迅速逼近,一大群人相繼衝出竹林,朝這邊跑來。
最前面的是鐵寒玉,她起步只比蕭若略晚、隨後便趕到。後面是混戰中的胡家堡四人與魔教四使,追連廝殺著奔來。胡夫人背上背著耶律紅縷,她魯師妹背負著葉婉兒。
胡絕之夫婦愛女心切,一見女兒被敵人以土遁奇術劫走,胡家堡四人便放棄陣勢,背起地上兩位小姑娘,瘋了似的追趕過來,不顧一切要救回女兒。
魔教四使自然不肯放鬆、各施絕招、盡力攔截他們。魔教五人缺了一個,而胡家堡那邊胡夫人與魯師妹背著兩小姑娘,身手發揮略受影響,雙方又鬥了個旗鼓相當、短時間內難分勝負,追追打打朝這邊而來。
胡絕之夫婦憂急萬分,眼看便追圓球矮人不上了,突然間看見林外那矮人被個少年公子困住,殺得狼狽不堪,不禁喜出望外,胡絕之洪聲大笑道:「那位小兄弟,多謝了!你助胡某救回愛女,我胡家堡永感大恩大德!」
蕭若暗覺好笑,他要是知道他此刻口中的恩人、就是不久前話語中的昏君。不知他會有何感想?蕭若飛快道:「不瞞胡夫俠,小可乃是你們所救兩位小姑娘的好友,碰上魔教奸徒劫持令嬡,正好略盡綿薄之力相救,等會也好換回小可那兩位紅顏知己。」
兀自與魔教四使激鬥不休的胡家堡四人聽了。無不喜動顏色,胡夫人道:「原來小兄弟是這兩位姑娘的好友,那簡直太好了,我們自狗官手裡救下她們,絕不是為了報答,小兄弟話我們救回愛女,你們都是我胡家堡的恩人,胡家堡上下永銘五內!」
蕭若聽著暗暗點頭,胡絕之不脫江湖草莽英雄本色,而他夫人似乎更為古道熱腸。著實令人欲佩,道:「夫人言重了,碰上惡徒為非作歹,拔刀相助正是我輩本份,小可雖非武林中人,這些也是懂地。而各位前輩相救小可兩位紅顏知己,我們才是感激不盡。」一面說,手中加緊施為。寶劍顫出劍花點點,攻向圓球矮人。
就在鐵寒玉即將加入戰團之際,圓球矮人忽然把手中托的胡小姑娘擲出,「呼」的一聲、胡小姑娘苗條的身子自蕭若頂上方飛過。他自己著地倒滾了開去。
蕭若暫且不理胡小姑娘,毫不放私攻擊敵人,不給敵人喘息的機會。
驀地,圓瓊矮人往她下一鑽,泥土亂飛中頓時不見了蹤影。
蕭若駭然收手、腦海裡靈光一閃。用最快地速度轉過身去,卻見掉在她上的胡小姑娘的身軀。像遭到地下某種力量拉扯似的迅速沒入泥士裡……
說時遲,那時快。蕭若一聲長嘯、手中寶劍脫手飛出,化作一道絢目流電、「嗤」的一聲,射入胡小姑娘身下的泥土中。
一串殷紅的血液順著劍身冒了上來,胡小姑娘嬌軀的下陷之勢為之一止,隨即加速陷入土中,消失得無影無蹤。地面之下也再無半點聲息。
鐵寒玉道:「你這一劍傷了他,可惜沒能致命。
蕭若飛快揀回寶劍,無暇多言、俯在地下側耳貼地,雙目微閉,屏氣凝神,全身心去感知地面下的動靜……
感覺到地下一陣極細微的異動朝南方移動、蕭若一躍而起,招呼鐵寒玉一聲,提步便追。
他還未跑出幾步,就見身側紅影一晃,一個身著火紅衣物地魔教使者疾撲而至,手臂揚處,獨門怪異兵器裹著一團火焰攻向蕭若。正是魔教五行使者之一的火炅使。
魔教四侯與胡家堡四人廝殺之際,也關注著這邊局勢,一見蕭若要啟步追去,火炅使便不顧一切擺脫對手,飛撲過來阻止蕭若。
蕭若只覺一股熱浪撲面而來,正要出手應敵、鐵寒玉閃身檔在他面前,「這裡交給我,你快去救人!」袖中一截晶瑩玉尺滑入手中,出招正面迎上,「噹」的一聲,火花四濺,與火炅使硬碰硬拚了一記,鐵寒玉蹬蹬蹬連退三步,火炅使亦是身形晃了一晃,她略處下風。
「你要當心!「蕭若不再停留,施展輕功望南方飛馳而去。火炅使意欲攔截,卻被鐵寒玉死死纏住,一邊與胡家堡的人混戰群中、由於魔教一方只剩了三人、略呈不支之勢,胡家堡的人也盡力往這邊移動,一群人追追打打,迅速靠了過來,兩邊戰團合而為一,又形成以五敵四之勢,一時相持不下。
蕭若盡展輕功身法朝南方飛馳,奔出一段路,心頭一動,又俯在地上側耳貼地,凝神感知,果然發現地面下細微的螶動折而轉向西方……
蕭若暗罵一聲狡猾,縱身躍起,又朝西面馳去。
蕭若每奔出一段路,便俯在她上傾聽一番,敵人也不斷改變方向,時而向西,時而望北……蕭若便在地面上緊緊追蹤。
蕭若在地面上行動的速度,明顯快過圓球矮人在泥土中的速度,圓瓊矮人雖掌握絕對主動,卻無法擺脫蕭若。
半個時辰後、兩人仍然是你抓不到我、我也甩不掉你地局面。不知不覺中已然離城很遠,連洛陽龐大無比的城牆輪廓都看不見了。
蕭若隱隱感到對方速度有下降的趨勢,心中暗喜,心道:「看你還能撐多久、累也能活活把你累死!「當蕭若再次俯在地上側耳傾時。卻沒能聽到地面下任何異動,他身體不動,很清楚對方在土中只要有任何行動,就一定會發出聲音、如果一點聲音都沒有。那就說明對才也一動不動,不知有何圖謀。
蕭若清楚的感覺到對方就在附近,也許正虎視耽耽盯著自己準備偷襲。他全神戒備,兩眼不住掃視四周、一身功力提聚到頂峰,隨時準備應對對方暴起一擊。
天空暗淡,星月不明,曠野昏昏濛濛的,四下裡陷入一陣異乎尋常地死寂,只餘風拂枝葉嘩啦啦作響之聲。
良久。對方終於明智地放棄偷襲意圖,一個蒼老沙啞的聲音劃破寂靜夜空:「你究竟是何方神聖?你不是胡家堡的人,怎地插手此事?知道與我們白蓮聖教作對有什麼後果?「正是圓球矮人的嗓音。
聲音來自不遠處的土坡後,蕭若緩緩站起身,好整以暇拍拍衣袖,笑笑道:「什麼後果?本公子與白蓮教作對也不是一回兩回了,沒覺得有什麼後果呀!」
圓球矮人驚「咦」了聲,「你究竟是什麼人?跟胡家堡什麼關係?」
「本公子是什麼人不重要。例是本公子對你們教熟得很。」蕭若眼珠子轉了轉。撲哧一笑,道:「你們教主地四大徒弟都是我的老相識,嘿嘿!」
圓球矮人哼哼一笑,明顯是不信。
蕭若不急不徐道:「你們教主第四弟子,也就是你們教地聖女一一陸菲菲。喜歡穿紫色衣服,她跟我的交情那是相當非同一般,哈哈!第三弟子是個苗人,她養地那條巨蛇還跟我打過一架;第二弟子,外表看上去是十來歲的美麗小女孩,其實是個成年女魔頭。心狠手辣,少有人及。我要是告訴你,我曾和她有過一段露水姻緣。你一定難以置信,嘿嘿嘿;大弟子……哎喲,那可是個世上少有的厲害人物,號稱天下第一殺手,殺人從不暗殺,只明殺,她跟我說殺人只是第二嗜好,第一嗜好是喝酒,我曾跟她痛喝過一回酒,險些被她灌醉了,哈哈……」
蕭若說一句,圓球矮人便吃驚得,「咦」一聲,直到蕭若說完,他已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過了一會兒,他方懾懦道:「這位小兄弟……你究竟是敵是友?」
語氣與起初大為不同,這少年高深莫測,似乎與聖教大有淵源,不敢等閒視之。
蕭若灑脫一笑,道:「是敵是友,那就要看你們教的了。反正本公子與你們教聯繫非小,說老朋友亦可,說老對手也行,反正我無法選擇,是敵是友全憑你們教決定。」
倘若白蓮教在民間安分守己,那蕭若很樂意皆他們為朋友,假如白蓮教圖謀不孰、意圖作亂,那蕭若這個皇帝就必然是他們的敵人了。
圓球矮人聽不太懂,道:「老朽乃我教五行使者之一的土垢使。教主近日派我們圖謀胡家堡,這小姑娘是胡家堡堡主胡絕之地獨生女兒,,就可以脅迫胡家堡歸順我教。公子既然與我教關係不淺、還請賣我教一個情面,就二此罷手吧!」
蕭若搖了搖頭,「你們教有圖謀胡家堡之意,就該光明正大明刀明搶的來!偷偷摸摸劫持人家一個十幾歲的半大小姑娘,威脅人家父母就犯,這算什麼事兒?一般江湖三流人物尚且不屑欺負弱女子、你們好歹是江湖第一大教吧、這等下三濫行徑……嘻噎嘻……」
圓瓊矮人土垢使聽得半晌不語,道:「其實……栽也不願這麼做,都是老大的主意。我縱橫江湖大半輩子、還從沒欺凌過手無寸鐵的婦孺!」
「照哇!」蕭若兩手一拍,笑道:「這位胡家小姑娘才十幾歲,既是婦也是孺,我們學武之人怎能下得去手欺負人家?不如這樣,你賣我個情面,把這麻煩小姑娘交給我,日後你碰上你們教三位今主以及一位聖女,談起今日之事,她們面上也好看不是。你意下如何?土垢使沉吟良久,終於道:「敢問公子尊姓大名?與我教是何關係?」
蕭若道:「敝人姓黃。至於和貴教的關係麼,現在還不好說,這個取決於貴教。」
土垢使聽得似懂非懂,「好,這女娃子交給你。後會有期!」
說完,土坡後再無聲息,蕭若隱約感到一陣極細微的異樣響動迅速遠去,直至消失。
蕭若緩步走上前,轉到土坡背後,果見地上躺著個絕美小姑娘,正是胡家堡堡主的千金。
這胡家小姑娘看上去才十五六歲年紀,臉上稚氣未脫,沉睡她模樣十分恬靜可人。她美眸在闔,眼睫纖長。瓜子臉蛋兒極美,肌膚細膩如凝脂,瓊鼻檀口,眉目如畫,宛如精緻的小瓷人似的美妍,清麗不可方物。
蕭若有種秀色可餐地感覺、心說果然是個頂尖美人兒、洛陽第一美女名不虛傳。就是小了點一一對於來自21世紀的蕭若來說。
他遲疑一下。走上前,彎腰抱起胡家小姑娘、雙臂打橫抱在懷中,辨認一下方向,向北面馳去。
蕭若還是頭一回來洛陽一帶。對這裡完全陌生,適才追蹤土垢使時,土垢使一下往這、一下往那,早轉得蕭若不知身在何處,他此刻朝大致竹林地方位馳去。
胡家小姑娘在他體裡鼻息咻咻、吐氣如蘭。蕭若美人在抱。不禁也有些心猿意馬起來。
便在此時,「嚶嚀」一聲嬌啼。胡家小姑娘纖長的睫毛顫顫,終於自昏迷中甦醒過來。
她輕啟秀目。睜開一雙靈秀已極的大眼睛。蕭若正要說話,她喚喲一聲呼痛、「好疼!」眼淚當場就出來了。
蕭若連忙把她放下,關切地詢問哪裡疼了。
小姑娘兩隻小手使命將他推開,連連往後退去、一臉戒備的望著他,眼淚汪汪道:「你是誰?你要幹什麼?」嗓音嬌脆甜美,嚦嚦圓潤,一如黃鶯出谷。
接下來的大半柱香時間裡,蕭若努力解釋自己不是壞人,也不是淫賊,是好人,是大大地好人,千辛萬苦把你從壞人手裡解救了出來……絮絮叨叨說一大堆、好說歹說,終於說得小姑娘有些相信了。
小姑娘右手扶著後腦,一個勁的喚疼,板著小嘴兒,晶瑩地淚珠撲簌簌滾落,十分惹人憐愛。
「你怎麼了?大哥哥看看。」蕭若柔聲道,靠上前,輕輕拉開她纖美的小玉手,只見她後腦勺上有個小疙瘩,微微腫起,估計是宗家兄弟打昏她時留下地,怪不得她一醒來就直嚷疼。
「來,大哥哥話你揉揉。「蕭若手一碰到她後腦,她就疼得直躲。
蕭若看著有氣,心說多大點事,不就是個腫包麼,有什麼大不了的?要換了一般窮人家的女兒,幹活時不小心弄傷了哪裡,流出血來,自己拿布包紮一下也就是了,該幹什麼還得繼續幹什麼。哪像這位千金大小姐,嬌裡嬌氣,話像雞蛋殼裡剝出來地一樣。
蕭若獲運內力,一股柔和溫暖的真乞注入她腫包處,她只覺疼處暖洋洋的,疼痛大為減輕,就不再躲了。
蕭若給她揉了一會兒,使她後腦勺的包清了些腫,她低著頭小聲說了句:「謝謝大哥哥!」
蕭若拉著她站起來,道:「你知不知道我們現在在哪裡?」
小姑娘睜大美眸,朝四周望了望,一臉茫然,衝他搖了搖頭。
「那你家在哪個方向你總該知道吧?」這裡應該還是胡家堡一帶,她應該不陌生。
卻不料,她依然衝他搖頭。見蕭若似乎有點來氣,連忙補充一句:「人家每回出堡、都有人帶的。「小嘴兒撅得老高,一副理所當然的語氣。
蕭若又好笑又好氣、這小姑娘簡直就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女孩,估計她父母對她寵溺太過,以至於她總覺得自己還沒長大。其實她也不小了,用皇太后的話說,民間十四五歲地Y頭當娘的都有,何況她十五六歲。
天色已經很晚了、蕭若心想找個地方休息一晚,等天亮再說吧。他運足目力,遊目四顧,依稀見不遠處西邊山坡上有個小廟,心頭一喜、便帶胡家小姑娘走了過去。
路上,蕭若與她隨意閒聊、得知她名叫胡靜菡,年齡是十五歲半。
不多時、進了小廟,卻是個廢棄了的破廟。走進正堂、蕭若便叫胡靜菡小姑娘自己找個地方休息。
胡靜苗臉上沾著些泥土,是土垢使帶著她土遁時沾上的、她發現後難受得不得了,嚷著要洗臉。
「你要洗就去洗啊!「蕭若奇道,一抬頭,見胡家大小姐眼巴巴的望著自己,突然間似乎明白了。
於是,他本著21世紀為女士服務地紳士風度、爬起來去給她打水洗臉。
水打來、端到她面前,她卻不動手洗臉,仍然幽幽的望著他。
蕭若歎了口氣、自覺的走出佛堂、坐在廟門口,背對裡面。
蕭若百無聊賴中、忽然想到魔教五行使者詭異莫測的手段,心想竹林外的打鬥也不知結果如何,還是提高警惕為是,胡家小姑娘畢竟是他們的重要目標……
一念未了,猛聽裡面胡靜菡地尖叫聲劃破夜空,道不盡的驚恐萬狀!「不好!「蕭若一躍而起,一陣風似地衝回佛堂,路上已拔劍在手。
衝進堂中,卻見裡面只有胡靜菡驚慌的亂跑,除她之外,再沒有他人。
胡靜菡眼淚汪汪,撅著粉嘟嘟的小嘴兒,纖纖玉手使勁指了指牆角,「蟑螂!蟑螂!……嚇死人家了、嗚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