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蕩皇帝秘史 第八卷 巍巍華夏,煌煌天朝 第五十八章 上兵伐謀
    「朕明日獨領五萬精銳北出大平原,尋找契丹人主力決戰、其餘將士留守城裡待命……」

    這道透著股子瘋狂的旨意一出。全軍上下頓時一片嘩然、將士們頭一個念頭。便是往日英明神武的皇帝在怪病煎熬下,終於喪失理智了!

    五萬步兵在平原地帶硬拚二三十萬騎兵,簡直就是老壽星上吊……活膩味了。

    軍營內一片愁雲慘霧。無數將校兵卒聚集在御帳外,跪清皇帝收回成命。

    然而皇帝一意孤行。絲毫不加理會。

    營中一部分舉人見此情形,精神為之一振,以為青史留名的機會到了。也想師法古人來個以死相諫,一窩蜂跑到御帳外。長跪不起,大哭叩清皇帝三思而後行。拚命磕頭。「咯咯咯」,聲聲作響。個個貨真價實。童叟無欺。未幾。個個額頭上血跡斑斑。觸目驚心。以便搏他個忠烈諫臣之名。

    卻不曾想。個時的皇帝己非往常那個寬容納諫的皇帝,他當場龍顏大怒。毫不留情下令將所有來諫舉人重打二十大扳。以儆傚尤。皇帝猶嫌不解氣。更劈手搶過一根行刑脊杖。親了帶頭幾個舉人重重二十大板。直打得人人皮開肉綻。方算了事。

    這還沒完,服侍皇帝的妃婢們忍不住出言勸了幾句,便人人遭到責罰。其中齊木靈子更被暴怒的皇帝在眾目瞪瞪之下一劍斬成兩段……

    自此,三軍將士無人膽敢再勸,旨意貫徹下去。出兵準備工作迅速展開。

    然而,經過這些事情,眾將士見皇帝神智清醒得很,雖說聽不進任何意見、卻似乎胸有成竹、倒因此產生出一些信心、尤其曾跟隨皇帝打過仗的士兵。更是信心爆棚。非理性地認定此行必能把敵人打個落花流水一一皇帝已不止一次創造今人膛目結舌的奇跡。其用兵之神奇。自不是他們一般士兵能理解的。

    將士們普遍期盼興奮的神情,與眾舉人宛如世界末日將臨的淒惶情緒。恰成鮮明對比。

    軍營空氣中彌謾著一股子說不出的悲壯氣氛。

    第二日。西風凜洌。雪花飛舞。皇帝親統五萬精銳大軍,以破釜沉舟之勢北上。徹底放棄一慣以來以城池險要為依托的穩妥戰術,主動深入華北大平原覓敵決戰……」

    太行山某處人跡罕至地山谷。契丹人秘密營地。

    接到華朝皇帝突然率五萬人馬孤軍深入大平原的情報。金帳內一片歡騰。一眾王公將領大笑華朝皇帝小兒不通兵法,急躁沉不住氣,愚昧不可救藥……

    三王子耶律風狼狂笑道:「南朝皇帝小兒自己找死,須怪不得我們,馬上殺他個片甲不留。話捉姓姬的愚蠢小兒……哈哈哈哈……

    北院大王韓冥亦是眉飛色舞,「原來南朝皇帝不過是個年輕氣盛的小兒。如何能跟我們雄鷹般的可汗、三王子相比?看來南朝氣數已盡,合該我們大契丹統治這花花世界。錦繡河山。」

    「話捉南朝皇帝!話捉南朝皇帝!」

    「讓姓姬的小子給我們大汗當奴隸,把漢人的農田改成我們的牧場。我們契丹人永盛不衰……」

    姬伯燂坐在一旁一語不發,只管自顧自的痛飲美酒,一杯接著一杯,很快便醉眼惺忪,也不知聽到周圍人地歡聲笑語沒有。

    狂喜過後,眾人便開始興奮的商討起調兵遣將的事宜來,彷彿華朝皇帝已成他們的掌中之物。

    便在此時、獨坐一側陰影角落的何不平站起身、緩緩走上前來。手中羽扇輕描、面色凝重深沉,「且慢,諸位清聽愚者一言。

    淡定的話語聲迴盪在四周,狂喜難禁的眾人當即靜了下來,紛紛轉頭望向何不平、眼中帶著疑問之色。

    南院大王蕭如晦道:「不知軍師有何高見?

    何不平面色異常鄭重,緩鑷道:「愚者想先問一下諸位將軍打算怎麼樣做?」

    「那還用說!「三王子耶律風狼搶著道。「南朝皇帝小兒沉不住氣。率一支軍隊想與我們一路大軍大戰一場,卻不知我軍與行動緩慢的漢人軍隊不同,漢人軍隊分兵就是分兵、而我輕騎干裡驅馳如風,隨時可以分兵,隨時也可以合兵一處,現下我軍各部雖分散在河北大她上,但數日之內即可完成集結。到時候……哈哈,我三十萬鐵騎對南朝五萬以步兵為主的軍隊,還是在空曠無邊的平原地帶,敵軍不亡何待?哈哈……」」說著說著,他又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

    其餘眾將無不點頭稱是,這番話也正是每個人心中所想地,眼下絕對是個干載難逢的良機、傻瓜才會錯過。

    何不平沉吟一會兒,奇峰突起道:「正是因為敵軍必敗無疑,所以不合常理,只要是正常人,就不可能自尋死路,何況從南朝皇帝近期指控從幾場戰鬥來看,此子用兵如神,詭異莫測、漢人稱之為名將天子,絕不可小概。因此,其中必定有詐。

    此番話說將出來、猶如一桶冰水當頭淋下,眾人被狂喜沖昏的頭腦逐漸許靜下來。

    一名萬夫長滿臉地不服氣,道:「軍師,那姓姬的小子是南朝皇帝。碰巧打了幾場勝仗、便被漢人中阿讀奉承之徒棒上了天、吹得神子種。無知愚民也跟著瞎起哄,人云亦云,其實沒什麼了不起的。我們契丹人哪一年沒在打仗,在座諸位哪一個不是身經百戰的英雄?要是給他嚇住了,豈不讓人家笑掉大牙?」

    何不平只是一個勁的直搖頭。道:「不然、不然!就是一個尋常庸才。也不會幹出這等蠢事,何況據我們潛伏在南朝地樣子收集來的情報。他一手指揮的那幾場勝仗絕非碰巧。愚看決不相信敵人自己送上門的好事,其中、必、定、有、詐!!「他最後四個字說得一字一攤。斬釘截鐵。

    眾人聽了,一時間面面相覷,他們深知軍師足智多謀,算無遺策,既然說得這麼肯,他們誰也不敢等閒視之,不得不重新思量此事。

    靜默一陣,左成王賀蘭拔囁嚅道:「軍師地意思,難道認為南朝皇帝這支孤軍只是誘餌。暗中另有埋伏,誘我軍主力上鉤?」

    此言方落,不少人都暗自搖頭,這種說法太過匪夷所思,委實難以今人信服。

    「荒唐!數十萬大軍正面決戰。哪裡有小埋小伏施展的餘地?」三王子耶律風狼大聲說道。「敵軍留在城內的十幾萬大軍被我軍嚴密監視。任何動向都逃不過我軍耳目,哪兒還有足夠地兵力打埋伏?再看,大平原無遮無根。又哪有地方埋伏?」

    何不平亦是不解。搖頭道:「這點愚看也想不通,所以剛剛才一直沒出聲。不過。一切還是小心為上。以免一不留神中了南朝皇帝的詭計。」說到這裡,見眾人皆有不甘心之色,微微一笑,續道:「諸位莫急。愚看另有一策,可穩操勝券,不知諸位願意一聽否?」

    眾人精神一根,軍師的計策自然是高明的了。一齊表示願胳聽軍師高見。

    何不平羽扁一揮。指著帳外紛飛的鵝毛雪花。微笑道:「現下時令己是十月末。隆冬將至,再過得個把月。待黃河河面冰凍結實。我軍鐵騎便能不費吹灰之力度過黃河,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長趨直入,席捲整個中原腹地。同時伺機奪敵都開封。屆時,敵人主力大軍鈍兵於河北大地。求戰不得。救援不及,勢必軍心動搖,不戰自亂。一旦發展到那種地步,華朝滅亡只是時間問題,漢人再也難有機會翻盤了。

    眾人一聽大喜,相繼贊同軍師地策略。雖說放棄南朝皇帝孤軍這塊方誘人肥肉相當可惜,不過既然其中凶險難測,而又角更穩妥的必勝之策。大多數人自然還是傾向於軍師提出的計劃。

    正當眾人開始商討起如何如何派一支偏師牽制住華朝五萬大軍。如何如何待黃河冰封之後度河南下之際,帳外忽然響起一個清朗的嗓音:「軍師多慮了,小五能解答軍師胸中疑感。」說時,帳簾掀處。五王子耶絆罕牙攙扶著個老態龍鍾她老者緩緩走了進來。

    這老者身形佝僂,手柱拐枝,全身由頭到腳俱都藏在漆黑的氅篷裡。低垂著腦袋,使人看不清他的面目,只能著見相褐乾瘦猶如骷髏的兩隻手,觸目驚心。

    老者在耶律罕牙攙扶下,顫巍巍一步步走來,渾身散發著一股陰寒詭異的氣息,今人心頭發怵。

    帳內眾人一齊起身相迎、各自恭敬施禮,齊聲道:「大巫師。

    遊牧民族契丹人的宗教信仰是薩滿教、教主人稱大巫師、號稱神明的代言人,在草原上地位崇高,僅次於可汗,王庭不論她位多顯赫的人物。都對他禮敬有加。

    這老者當大巫師已歷八十餘載,現存的契丹人沒一個人知道他是何時成為大巫師的,也不知他已有多大她年齡,將來還可以話多少年,甚至有人虞誠的認為他能夠永生不死,與天地同壽。在北方草原之國,他已成為一個半人半神的存在。

    大巫師雖然隨軍入關,但通常不過問軍旅俗務,不知今日突然來到金帳為了何事。眾人心頭都有這個疑問。

    耶律罕牙攙扶著大巫師行到帳中央、站定、他直視何不平,道:「軍師不明其中內情,小五能解答你胸中疑慮。」

    何不平臉上平靜無波、漫聲道:「願聞其祥。

    耶律罕牙道:「南朝皇帝突然不合常理的自尋死路,其中絕非有什麼陰謀詭計,而是因為……「他目光炯炯。環顧眾人,道:「而是因為他已中了大巫師地種奇法術!」

    此言不啻石破天驚,眾人頓時又驚又喜,發出一陣嗡嗡低語之聲。

    「哦?「何不平嘴角扯動一下、他原為華朝舉人出生,信奉的是子不語怪力亂神、一向不大相信那做作神秘的老頭真有什麼法術巫術。

    耶律罕牙大聲道:「不錯!多日前我悄悄離開金帳數日。就是為了完成大巫師親授的秘密供命。我精心布了一個局,讓華朝人把一個黃毛女人搶了去。」說完。狠狠瞪了三哥兩眼,耶律風狼只當沒看見。

    眾人有些聽不太懂,還是頭回聽說有什麼黃毛女人、不由齊刷刷望向大巫師。

    大巫師依舊垂著頭,不露廬山真面目,沙啞冷峭的聲音自黑氅中傳出,「那黃毛女本是西方一個小國公主。天生具有一種神奇的靈力……嗯,這裡面的事情不便公之於眾、總之,她被華朝人奪去獻給皇帝,我便借她的身體難皇帝種下淫慾之毒、此毒以我地法術催動,無藥可解,任是醫術多高明地御醫也斷斷治不好。」

    「嘿嘿,華朝皇帝中此淫慾之毒,必會日夜宣淫。縱慾無度,鐵打的身子也扛不住、要不了多久,便得一命歸西了。此謂殺人於無形。皇帝居然撐到今日還活著,已是具有過人之能、然而也一定到了元陽乾涸。、神智失常的地步、離死不遠了,做出任何瘋狂荒唐的舉動都毫不希奇。

    一番話不急不徐緩緩道,眾人聽了難免將信將疑、由大巫師親口說將出來。他們既不敢不信、又難以完全相信。

    便在此時,「報一一」一個傳今兵一路高呼著跑進金帳,在眾人面前單脖跪下、揚聲道:「啟稟眾位王子、大王、將軍,華朝皇啼突然領兵孤軍深入的原因終於查探出來了!」

    眾人心頭一喜、喝道:「快講!

    傳今兵道:「華朝皇帝率軍離城之案、已得了一種怪病。每日不分晝夜臨幸美女無數次,早搞得身體虧空,氣血兩虛、整日裡易躁易怒、連服侍的人都不敢輕易靠近、與往日刻若兩人。皇帝下達領兵五萬北上的旨意後、曾有不少人苦苦勸諒,稚知反叫他痛打了一攤、後來還將一個受寵的侍妾當眾斬殺。這才沒有人敢再勸。此事華軍大營裡人盡皆知。絕無虛假。」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契丹眾王公將領再無絲毫懷疑,心中陰雲一掃而空。喜笑顏開。帳內氣氛重新熱烈起來。眾人對法力無邊地大巫師獻上一切溢美之詞。再度開始商議話捉南朝皇帝的大計。

    既然南朝皇帝是因為中了大巫師的法術變得神志失常,才做出恁般瘋狂的舉動。那麼這裡面自然就沒有陰謀詭計了。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良機。他們假如錯過,就是天下第一傻瓜。

    「且慢!其中只恐有詐……」何不平急急道,他內心深處總覺得此事不妥。可是究竟是哪裡不妥。他又說不上來。

    「軍師多慮了,」耶律罕牙笑著打斷他的話、「大巫師的神通法術乃長生天所賜。難道你還不相信嗎?」

    何不平心中一凜,硬生生將勸阻的話又嚥了回去。不敢再說。在大草原上,冒犯大巫師的人,通常被視為異端當眾話話燒死。

    耶律風狼狂笑道:「軍師。你的計策雖妙,可畢竟還要等一個多月。而且變數太多,哪比得上眼前這天大地好機會!待我話親兵馬,一鼓作氣將皇帝小兒擒來,豈不簡單?哈哈哈……」

    南院大王蕭如晦道:「這良機並非天賜、而是我們五王子一手促成的。理應由五王子一系的兵馬去擒拿南朝皇帝。

    三王子一黨的人一聽大怒、纖鋒相對道:「五王子打仗尚嫌稚嫩,哪比得上我們三王子?而且大汗已委任三王子為監國王子,五王子也得聽從號今。擒拿南朝皇帝之事不敢有勞你們,由我們三王子的人接下了……

    五王子一派的人怎能服氣,也開始大吼大叫,兩方人又吵得不可開交。好似華朝皇帝伸著脖子任他們宰割一般。

    「別吵了,大家都別吵了!人家南朝皇帝小兒畢竟還帶著五萬精兵強將。又不是一個人站在平原上等人抓。要不這樣,大家一起上成不?誰的兵馬俘獲皇帝,功勞就歸誰。」中間派左成王賀蘭拔與右成王突魯赤又開始和稀泥。

    何不平無言暗歎一聲、搖了搖頭,獨自回到一旁陰暗角落、默默坐下。望著爭執成一團的契丹眾王公將領,眼中油然流露出輕蔑之色,暗忖:「這些粗鄙不文的野蠻人貪婪而短視,缺乏戰略眼光,只怕中了人家的計還自以為佔了天大的便宜,若能依愚看之計行事、席捲中原豈是難事……

    念及此處,他粹然一驚,一陣顫慄流遍全身,「該不會正是因為皇帝看到黃河冰封期將至。料到了愚看的毒計,感覺難以應付。才兵行險著北上,引誘這些野蠻人來攻吧?如果真是這樣。好一個可怕的少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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