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蕩皇帝秘史 第七卷 腳踏四極,手握乾坤 第二十五章 滴血認親
    翌日,蕭若與后妃門陪太后閒坐時,「偶然「提起自己有個蘭心慧質的侍女,琵琶曲天下無雙,堪稱天籟。

    太后大感興趣,便讓傳她進帳來見見。

    不多時,懷抱琵琶的蘭綾被帶進來,她此時裝飾素雅,舉止矜持,身上沒有絲毫輕浮放浪之氣,加之貌美如花,楚楚動人,太后一見便有好感。

    蘭綾婷婷來到中央,向太后、皇帝、以及諸后妃行過大禮。蕭若便含笑道:「蘭綾,朕知你深通音律,琵琶枝藝超群,現在機會難得,還不向太后及諸娘娘獻上一曲,別給朕丟人喔!」

    蘭綾恭聲應是,並不瞧皇帝一眼,袍著琵琶款款坐下,伸出兩隻凝脂柔荑般的纖仟玉手,輕輕拔弄琵琶弦,「叮叮咚咚「緩緩調奏起來,曲調漸成,優雅而婉轉,意境幽遠,極為動聽。整個帳內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凝神聽著。

    蕭若坐在太后身旁,聽曲時一面用小刀為太后削著一個貢梨,這種貢梨是地方上進獻的珍品,禁肉晶瑩別透,有如冰雪,同時外皮也非常薄,削皮時勁道要拿捏得恰到好處,否則容易削到手。

    太后心疼兒子,幾次要皇帝別親自削,讓下人們削就行了。蕭若只走不聽,笑著說,古時有至孝者割自己身上的肉奉養老母,兒臣給母后削個梨算得了什麼?太后感動得眼眶泛紅,只得由他。

    蕭若削得差不多,似乎想洗下刀口,沖太監總管張德坤道:「張公公,給朕端碗清水來。」

    張德坤應是。很快拿御用玉碗盛了大半碗請水,恭恭敬敬擺放在皇帝面前。

    皇帝周圍的韓妃等五女略覺不解,原本這種事應該她們做才是,皇帝不過既然叫了張德坤,也就罷了。

    這時。蕭若忽然瞟了蘭綾一眼,蘭綾會意,琵琶曲調悄然轉變,魔音從指間流瀉而出,飄蕩在整個帳內。

    帳內所有人眼神開始僵滯,神志逐漸迷糊,不知不覺中沉溺於音曲之中,神魂飄蕩,進入一種似夢似醒的狀態,不可自拔。

    帳內一片死寂。只聞美妙的琵琶聲迴盪四周。唯一神智清醒的只有蕭若一人,他飛快自懷中掏出小瓷瓶。滴了兩滴神水進玉碗清水中,塞住瓶口放回懷內,然後偏轉削梨小刀,向自己指頭一劃,血光迸現……

    「啊……「皇帝大叫一聲,琵琶音嘎然而止,帳內所有人好似在夢中突然驚醒一般。循聲望去,只見皇帝右手小刀刃口一片血紅,拿梨地左手滿手鮮血。

    帳內眾人頓時亂作一團。

    「不好了,萬歲爺削到手了!」

    「快快,快去傳御醫!」

    「先撕塊絲綢給萬歲爺包手,傷藥在哪裡……」

    眾人大驚失色圍著皇帝、「嘶嘶「布帛撕裂聲連響。不少人撕自己身上的衣衫給皇帝包紮。

    太后也是滿面關切,急得直搓手,突然間,她望見有幾滴鮮血滴入了盛清水的玉碗中。太后登時眼神一直,呼吸都一陣急促。

    沒有比這更好的機會了!

    太后顫巍巍伸出右手。悄悄端起玉碗,轉頭飛快道:「你們好生照料皇上,哀家去看看御醫來了沒有。「說著,便棒著玉碗急步向帳外衝去。

    帳內后妃下人們大多沒留意太后的異樣舉動,就算注意到了、也不會放在心上。

    人群中地蕭若表面上疼痛不巳,其實肚子裡早樂開了花,他當然清楚太后端再碗出去幹什麼,這一切都在他的計劃當中。既然太后想滴血認親,那就給她一個絕佳的機會,讓她好好驗上一驗。

    還沒過一會兒,「皇兒……」太后呼的一下子掀開帳簾,情緒激動,悲呼著衝了過來,分開人群,一把將皇帝抱進懷裡、緊緊的摟著,「皇兒……皇兒……皇兒……」太后一聲接著一聲呼喚著,聲聲切切,蕩氣迴腸。

    周圍人都楞住了,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

    「母后這是怎麼了?」蕭若滿臉茫然的樣子。

    太后只是一個勁兒的呼喚「皇兒」,聲淚俱下,泣不成語。

    「母后,是不是兒臣哪裡做錯了?請母后直言,兒臣聆聽母后教誨。」蕭若很乖很乖的樣子。

    太后稍稍止住哭聲,哽咽道:「不是,不是,皇兒沒有做錯,皇兒做的很好!……不管皇兒做了什麼,都是母后身上掉下的肉,皇兒永遠是母后地心肝寶貝!母后真傻,聽了些風言***就懷疑起自己的兒子……」

    蕭若抬頭奇道:「母后懷疑兒臣什麼?」

    太后忙不迭道:「沒什麼沒什麼,皇兒,那些都過去了,過去了!」

    蕭若便不再說話,他注意到太后左手中指有個小小地傷口,殷紅血跡兀自未干、顯然是新痕「…他唇角一點一點上彎,微微牽拉出一絲笑意。

    第二日,東方千里之外的戰場。平叛大軍兵臨萊州城下,戰雲密佈,大戰一觸即發。

    當日秦義率軍偷襲石城得手後,馬不停蹄奔襲一百二十里外的泓州城。在大軍壓迫及李蒼瀾勸降之下,怯懦無能的泓州城守將不戰而降,泓州城自此回歸朝廷管轄。大軍稍事休整一日,便出城北進,迅速殺向大城萊州。

    萊州是唐王轄下整個封地的首府,也即是唐王一族的老巢,與宋王一族老巢登州城一樣。萊州在李氏一門百年累代經營之下,城牆堅固而高聳,護牆河深而寬廣,號稱銅牆鐵壁亦不為過,易守難攻之至。

    萊州城繁榮富庶。城中居民多達數十萬,唐王豎起反旗後,有超過五萬的男丁被強徵入伍,如今這五萬多新兵全在萊州城裡。此城一旦陷落,唐王一族地勢力就算被連根拔起。

    秦義率大軍在城下擺開陣勢。近萬御林軍將士排列德整整齊齊,刀槍如雪,族旗獵獵,一色黑盔黑甲映著烈日耀眼生輝,令人不可直視,只見黑壓壓的一大片,一眼望不到盡頭。

    城內軍民人心惶惶,無數人趴在城頭驚恐的望著城外大軍,膽戰驚心,六神無主。城上城下鴉雀無聲,空氣間氣氛凝重壓抑。城內軍民承平太久。巳有長達幾代人沒有經歷過戰火,突然被敵軍大舉兵臨城下,城裡上上下下頓時便陷入一片慌亂之中,人心大亂。

    奉義謹記皇帝臨行時地叮囑,在城下大肆虛張聲勢,所有御林軍騎兵都聚集在東城牆外,排布得較為疏落。騎兵彼此之間距離都足有幾個馬身,就使得這不足萬餘人的陣勢鋪天蓋地,一眼望不到盡頭,城頭軍民只覺一直延伸到地平線盡頭處,也不知有多少人馬。

    同時,還命令三百名騎兵於城外疏林間往來馳騁,激起謾天塵沙。使城內守軍很自然以為林中尚伏著一支兵馬,越發不明己方虛實。

    秦義仰天長嘯一聲,縱聲大喝:「城內叛軍聽著:皇上所率十萬平叛大軍已至,還不速速開城投降,更待何時?吾皇有旨。降者免死,開城門者有功,執迷不悟負隅頑抗者……格殺勿掄!「語音鏗鏘,擲地有聲,響徹四方,東邊城搞上的軍民聽得請請楚楚,城頭頓時發生一陣小騷動。

    城樓裡一群版軍將領目睹這一幕,人人不自覺的倒抽一口冷氣。人群中一個二十餘歲地華服公子哥走本城城主,這公子哥身形瘦弱,唇薄眼細,乃是唐王李岳地次子,名叫李元苛。他望著城外面色有些發白,顫聲道:「完了,這可怎麼是好?敵人十……十萬精兵強將啊,我們五萬兵只是一幫子烏合之眾,如何抵擋得住?!不如……不

    如我們盡早降了吧,還能保全身家性命,諸位將軍以為怎樣?」

    周圍大小將領們你望我、我望你的,半晌沒人不吭聲,他們當中除了李氏族人外,便是李氏的門下家將,與唐王一族共榮共辱,自然不願意降,可是形勢又逼得他們不能不認真考慮起投降來。

    城外秦義等得不耐,手中馬鞭「啪」的在空中一抽,身邊一騎躍眾而出,帶起一路黃塵馳向城下,但見這馬上騎士是個硬朗地老頭,正是棄暗投明的石城城圭李蒼瀾。

    李蒼瀾獨自一人策馬來到巍峨城牆之下,城樓裡的眾將領自然明白他來幹什麼,李元苛遙遙指著他,恨聲道:「七叔祖,難道你是來為敵人勸降的,你、你……」本想根狠斥罵他幾句,終於念及他比自己高兩輩,沒有說出口。

    李蒼瀾慘然一笑,仰首凝視著李元苛,佈滿皺紋的面孔一陣抽搐,緩緩搖了搖頭道:「不,叔祖不是來勸降的,叔祖這糟老頭子死不足惜,你們卻不能投降。元苛侄孫聽好,萊州城是我們一族地根本,此城一降,我們唐王李氏一門就完了。你們萬萬不可以投降,李家好男兒者,就拾我戰到最後一人,誓死不降!「

    此言一出,城牆上眾人一片嘩然,做夢也沒想到勸降者說出這話來,難道他活膩味了不成!

    李蒼瀾鬚髮俱張,滿頭銀絲在風中枉舞,嘶聲大喝道:「你們不要害怕,秦義所率的只是一支輕裝遠襲偏師,全軍還不滿萬人……啊!!」

    李蒼瀾發出一聲淒厲地慘叫,話聲葛然而止,胸口一團血跡擴展開來,只見一支利箭從他背後射入,前胸透出,將他射了個對穿。

    「七叔祖!」「七叔!」「七爺!」城樓上一片悲聲慘嚎。

    李蒼瀾身軀晃了晃,雙目閉上,翻身栽下馬來,撲通一聲摔在地上、抽搐幾下即便一命歸西。

    後面二十丈外,秦義緩緩放下弓箭,他氣得臉色鐵青,李蒼瀾此舉大大超出了他的想像,再也未曾想到李蒼瀾竟爾不惜拼卻性命,也要把己方虛實告訴城內守軍。他氣急敗壞厲聲大呼:「爾等降是不降?不降者,李蒼瀾狗賊的下場就是榜樣!!」

    只聽得城樓上李元苛縱聲枉笑:「原來你們只有不到一萬人,憑什麼逼我們投降,虛張聲勢是沒有用的。你們有種的就儘管攻城,我們都是李家好男兒,定會跟你們拼到最後一人!哈哈哈……你們來啊,攻城啊!」東邊城牆上的守卒們亦是一片歡騰,士氣為之一振。

    秦義毫不示弱,毅然喝道:「傳令下去,全軍伐木打造雲梯、準備大舉攻城!」

    「且慢!「旁邊一個御林軍千戶出聲阻止,飛快道:「秦將軍三思,此城甚是堅固,城內守軍又人數眾多、我軍要是一攻不下,反倒挫了自己的銳氣,同時助長敵人地信心,再想攻下可就難了。」

    「那你說怎麼辦?「秦義氣呼呼的轉頭望來,遇事瞻前顧後顯然不是他的性格。

    這千戶道:「當日我軍離營遠襲前,皇上曾交給將軍一個錦囊,現如個我軍遇挫,正是拆開之時,將軍何不看看裡面有什麼妙計!」

    奉義被他這一提,立時想了起來,他只是被李蒼瀾氣得頭發昏,一時沒想到這上頭來。錦囊他是珍而重之的貼身存放,當下探手進衣甲內,取出了皇帝親手交給他的錦囊。

    小心翼翼的解開,見錦囊內裝的是一塊明黃色絲帛,奉義棒在手裡將之攤開,原來卻是一道事先寫好地聖旨,聖旨簡短而明瞭:「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普天下臣民,無分賢愚善惡,皆是朕的子民、朕不欲多造殺戮,上干天和。今番叛亂,朕只誅首惡,凡主動歸降者,一律既往不咎,若萊州、登州二城城主不戰而降、待亂平之日、特授

    萊州城主繼承唐王爵位、登州城主繼宋王爵位。欽此。「最後是玉璽蓋印。

    泰義看罷,怔了一怔,隨之大喜過望,一手高舉著聖旨打馬前奔,馳到城牆之下,揮舞聖旨縱聲高呼:「城牆上全體守軍聽著,皇上聖旨在此,主動歸降者,一律既往不咎!李元苛倘若獻城投降,待平定叛亂之時,皇恩浩蕩,由你繼承唐王之位!」

    話音落處,城頭上多處兵卒騷動起來。

    李元苛聽了怦然心動,連呼吸都急促起來,他只是李岳的次子,只要有哥哥李元漠在,永遠不可能輪到他當唐王,他做夢都想成為世子,以便有朝一日繼承唐王之位,直接當唐王更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他兩眼泛紅,朝下面顫聲道:「我……我憑什麼相信你?」

    泰義暗自一曬,向他一揚手中聖旨,洪聲道:「聖旨在此,城上城下數萬人都是見證,你應該知道君無戲言,皇上一言九鼎,豈能失信於天下?」

    李元苛眼睛都亮了起來,道:「你……泰將軍,請拿聖旨上來給我看看。「他說完,轉頭吩咐一個士兵取繩索來。

    城牆上扔下一條繩索,繩索一端垂在護城河對岸。秦義朝後一揮手,御林軍陣中一名士兵疾馳過來,恭恭敬敬接過秦義手上的聖旨,上前繫在繩索端頭上,上面自有人把聖旨拉上城牆。

    李元苛極力抑制住心頭地激動,接過聖旨,棒在手上,反反覆覆者了好幾遍,他大喜若狂,利慾熏心之下,連背叛老爹李岳也顧不得了,楊聲大喊:「我們降了!打開城,恭迎平亂大軍進城,我們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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