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蕩皇帝秘史 第五卷 巍巍帝都,誰主沉浮 第十章 左邊的是皇妃,右邊的是女奴
    其時,旭日初升,晨曦四合,霧繞林梢,煙籠清澗。鳥雀啾呢嚶鳴,草木抽青吐翠,嫩芽上露珠散射著金色的晨光,七彩璀璨。

    大軍抵達北郊離城二十里處,只見文武百官列隊相迎,按品級由高到低,排列得整整齊齊,四下裡無數官兵站崗警戒,百官隊伍之前停了一乘彩雲鳳輿,在艷陽照射之下,流光溢彩,耀人眼目,大群太監宮女侍立周圍。

    蕭若此刻已換了一身盛裝龍袍,頭戴墜珠皇冠,越發襯托得氣宇軒昂,英姿勃發。他遙遙望見這等排場,便老遠翻身下馬,快步走上前。

    雍容華貴的皇太后在宮女們攙扶之下緩步行下鳳輿,迎著皇帝長呼一聲:「皇兒——」

    蕭若在太后面前撲通一聲跪倒,朗聲道:「兒臣參見母后,母后福泰安康!」正所謂跪天跪地跪父母,他身為皇帝,天底下也只有一人要跪,那便是皇帝生母皇太后。

    蕭若只覺一陣香風撲面而來,太后又是衝過來一把將他擁入懷中,竟自摟著寶貝兒子哽咽失聲,鳳目中晶瑩的淚珠叭嗒叭嗒直往下掉。

    兩邊無數人目睹了這感人的一幕,不少人眼眶泛紅,四下裡鴉雀無聲,惟有旌旗獵獵的響聲。

    蕭若原本因太后無理廢後之事,對太后頗有恨意,可是一見她對自己的真情流露,心頭一酸,似乎又難以恨得起來,道:「兒臣不孝,累母后為兒臣擔心了。」

    太后緩緩收住哭聲,捧著皇帝的臉左瞧右看,展顏一笑,道:「皇兒黑瘦了些,不過也更精神了。」她笑中帶淚,話語中尚夾雜著哭音。

    蕭若鼻頭直髮酸,依稀之間,眼前這個美麗的婦人便似自己在21世紀的母親,一時間哽咽無語。

    太后笑道:「皇兒快起來,以後可別御駕親征了,讓母后擔驚受怕了好些日子。我們朝中有的是大將,隨便派哪位領兵追敵都可以,你是皇帝,一人身繫江山盛衰,龍體可不能有任何閃失。」

    蕭若暗說朕何嘗想親自披掛上陣,朝中將領雖多,然大都是些尸位素餐之輩,他們要是頂用,也就不會被契丹鐵騎打到京城來了!想雖這樣想,當然不能這般直接宣之於口,笑道:「母后教訓的是,累母后為兒臣擔驚受怕,都是兒臣的錯。」

    後面鐵寒玉與耶律青嵐已從車輿中出來,款款來到面前,鐵寒玉這時也換了身錦綺稀花女裝,英氣之中平添幾許嬌柔嫵媚之氣。耶律青嵐經過這些天的休養,身子漸漸恢復過來,已可以自己行走,只消再過得幾天,大致就能回復如初。

    當下,兩女一齊朝太后盈盈下拜,鐵寒玉恭恭敬敬道:「刑部秘探鐵寒玉,拜見太后娘娘!」耶律青嵐卻不知該怎麼說,總不能說女奴耶律青嵐拜見太后吧?僵在那裡好生尷尬,玉面上紅一陣白一陣。

    「免禮免禮,快快起來。」太后笑吟吟走上前,一手托一女,把她們扶起來,瞧瞧這個,望望那個,見均是各俱美態的人間絕色,直樂得合不擾嘴,指著鐵寒玉,問皇帝道:「皇兒,你出征那天好像說是要冊立一個姓鐵的姑娘為妃,是不是就是她?」

    蕭若笑道:「母后,就是她,您別看她年紀不大,又是個姑娘家,其實她的武功可了不得,今趟兒臣在外打仗時,就多多仰仗了她護衛,她功勞非常不小。母后賞什麼給她?」

    鐵寒玉在太后、婆婆看兒媳的目光審視下,害臊不已,忸忸怩怩垂著螓首,不敢抬頭,小女兒家嬌態畢露,哪兒還有平日英姿颯爽的模樣。

    「這姑娘好,生的美,本領又俊,這個妃位封得。」太后含笑白皇帝一眼,笑道:「那日皇兒突然說要冊立一個宮外女子為妃,近乎胡鬧,不過她既是這等妙人兒,又立下了大功,那這妃位還真是封得……好罷,哀家同意了。」

    蕭若見鐵寒玉愣著不動,笑道:「愛妃,還不快謝恩!」

    事已至此,鐵寒玉只得拜倒謝恩,這一拜,此事就成定局,再也不可更改。

    太后鳳目轉向耶律青嵐,凝目打量,蕭若正欲說話,太后搶著道:「皇兒別說,讓母后猜上一猜……看這小姑娘美貌中透著股子野性,更有種有別與漢家女子的氣息,如母后沒猜錯的話,因是皇兒報捷書中提到的契丹人三公主?」

    蕭若笑道:「母后當真是女中諸葛,一猜就中。」

    「喲喲,那她的身份可非同一般哪,皇兒又那樣對人家……」太后是過來人,自然一看契丹公主不便走路的姿態,就猜得出她已被寶貝兒子「怎樣」了,「那也該封個皇妃才是……」

    「母后她不用封的,她是朕的女奴。」蕭若嘿嘿嘿直樂。

    「女奴?」太后怎麼聽著怪新鮮的,嗔怪的白了皇帝一眼,道:「這孩子,又跟娘胡言亂語了不是!」

    蕭若笑道:「不是兒臣胡言亂語,是真的啦,不信您問她自己。」向耶律青嵐道:「阿奴,你說對不對?」

    耶律青嵐又羞又恨,迫於皇帝淫威之下,最終仍是點了點頭。

    太后笑著直搖頭,嗔怪道:「真不知你們兩個小東西搞什麼鬼,也罷,那就暫時不封好了。」

    寒暄幾句,蕭若轉身走向大臣人群。

    文武百官一齊跪拜叩首,轟然山呼萬歲:「臣等叩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所有警戒官兵也隨之跪下,遠處老百姓遙遙望見這一幕,便也跟著跪拜,皇帝放眼望去,面前再也沒一個站著的人,黑壓壓的一大片,也不知跪了多少。

    蕭若一擺手,朗聲道:「眾卿平身。」

    「謝皇上!」群臣叩拜已畢,嘩啦啦站起身,躬身靜立。

    「朕離京親征期間,幸得眾位愛卿打理朝政,安撫黎民,以及為追敵大軍派遣援軍,輸送補給物質,至有今日之全功,眾卿功不可沒。人人俱有封賞……」蕭若說到這裡,頓了一頓,瞥了眼群臣前排白江王、兵部尚書齊枯雲老邁的身形,心下冷笑一聲,語氣一轉,道:「然而,朕班師途中,卻遭遇一個名叫齊業的亂臣賊子,居心叵測圖謀弒君,天幸蒼天護佑,祖宗有靈,朕方才僥倖逃過一劫……丞相大人,按我朝刑律,此人該當何罪呀?朕記不清了。」最後幾句話是對著丞相趙牧所說。

    此言一出,齊枯雲面色慘變,饒是他歷經宦海沉浮數十載,到此刻,也止不住兩腿篩糠似的瑟瑟直打哆嗦。

    丞相趙牧出列,躬身道:「回皇上,此罪大逆不道,該當凌遲滅族!」

    蕭若問:「滅幾族?」

    「滅……滅九族!」丞相遲疑著道,他何嘗不知此言一出,齊氏一族就完了,但眼下情形,其勢又不能不說。

    「九族……」蕭若皺了皺眉頭,好生惋惜地歎道:「那白江王齊氏一族看來是一個也逃不掉了。」

    「冤枉啊!」白髮蒼蒼的齊枯雲撲通一聲跪倒,「咚咚咚」磕頭磕得咚咚作響,滿臉老淚縱橫,悲呼道:「皇上冤枉啊,那齊業只是齊家一個旁枝庶子,他多年在外為官,與齊家甚是疏遠,他的所作所為我們家族完全不知啊!皇上冤枉啊,要為老臣作主啊……」說著說著,嚎啕大哭。

    群臣中五六個齊氏一族的大臣也跪在齊枯雲身後,拚命叩首喊冤。其餘大臣靜立一旁,沒一個人敢出來說情,生怕自己被當成齊氏黨羽,避之惟恐不及,當然,群臣中也不乏幸災樂禍的。

    蕭若滿臉惻然之色,向丞相道:「趙愛卿,朕也相信齊老王爺事先並不知情,此事能否法外開恩?」

    丞相趙牧一怔,突然間明白皇帝其實早有決斷,卻有意當眾做作一番,要自己當這惡人,但自己身為丞相,偏生又無可逃避,當下也只得硬著頭皮道:「回皇上,謀逆弒君十惡不赦,此罪在遇赦不赦之列,株連九族,絕無幸理。縱使皇上寬大仁慈,也不能自壞朝廷法度。」

    「難道就沒有分毫無轉圜的餘地了?」皇帝沉痛道,似乎想盡最後一點努力。

    丞相答道:「回皇上,要是別的罪都還好說,惟獨此罪沒有。若不嚴刑峻法懲治不軌之徒,無以警示後人!」

    蕭若長歎一聲,別過臉去,揮一揮大袖,「來人哪!把包括白江王在內所有齊氏一族的大臣拿下,統統革職罷爵,打入天牢,聽候發落。另派五百士兵將白江王府包圍,嚴密看守裡面所有族人女眷,不可走脫了一人。南昱愛卿,這件事交給你辦。」

    南昱微微一愣,旋即明白皇帝對朝中將領不放心,怕他們徇私枉法,暗中跟齊家不清不楚。他大聲應是,帶著些禁軍士卒上前,把呼天搶地求饒的齊枯雲及幾個齊氏一族大臣拖走,然後率兵去包圍京城白江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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