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楊夙楓等所有人意料的是出現在他們眼前的其實並不是救兵而是一隊押送奴隸隊伍的禁衛軍士兵。他們都穿著鮮紅的禁衛軍軍服腰間清一色配備的都是月形彎刀。被押送的奴隸有二百三十多人而負責押送的禁衛軍士兵也有兩百三十多人幾乎是人數對等。每個禁衛軍負責看管一個奴隸但是卻又沒有鞭打責罵等動作反而像是拉扯協助他們走路一樣。
楊夙楓吃力地掙扎著爬起來站在道路的中間詫異的看著眼前這隊看起來似乎有點怪異的隊伍。他奇怪那些禁衛軍反常的和氣更奇怪那些奴隸的身份。那些奴隸都是清一色的男人年紀在二十歲到四十歲都有身體都比較健壯可是卻全部都沒有了右手每個人的衣服右邊的袖子都是空蕩蕩的看起來十分明顯卻又有點詭異的感覺。
在依蘭大6上奴隸買賣一向都是十分興旺而且合法的他年輕的時候也早已司空見慣。奴隸買賣不限男女但一般都是以女的居多因為奴隸女人不但可以幹活而且可以生育後代年輕漂亮一點的還可以滿足主人的淫慾這是一舉幾得的事情所以在奴隸市場上美麗的奴隸女人尤其是那些出身高貴富有學識卻因為政治原因被迫淪為奴隸的女人從來都是極受歡迎的對象價格往往一路攀升甚至賣出令人咂舌的天價……
不過男的奴隸也不是沒有但是基本上很少有公開拍賣的。男奴隸購買回去乃是用來幹活的而且是幹那種最要命的最苦最累的活例如修建建築挖掘礦產等而不是用來浪費糧食。帝國明文規定奴隸是不允許掌握武器的所以即使某些人有這種想法也不敢用奴隸來組織私人軍隊。對於奴隸來說如果是男人當然是越強壯越好如果是女人自然是越美麗越好。有生理缺陷的奴隸一般都賣不了多少價錢甚至沒有人要更別說這一隊沒有右手的奴隸了。
不過這並不是令楊夙楓最詫異的地方。楊夙楓最納悶的是這群奴隸的來源。他們每個人的額頭上都有軍奴的印記這意味著他們都是從軍隊裡清理出來的犯了嚴重錯誤的軍人。可是就算有多大的錯誤也不應該先砍掉他們的右手然後再淪為奴隸啊!這種雙重處罰似乎帶有明顯的惡意。
帶領禁衛軍的乃是一個很年輕的禁衛軍車騎校尉身材矮矮的但是很壯實頗有點虎頭虎腦的樣子。他麾下的士兵使用的都是清一色的靦刀只有他用的卻是黑色花紋絞纏的方天畫戟若非他身材矮小楊夙楓頭一眼就覺得他有點像三國中的呂布樣子相當的英武。這隊禁衛軍的看起來精神面貌都不錯指揮官也頗有勇武的樣子顯然是禁衛軍的精銳。看到楊夙楓站在道路中央像呂布的車騎校尉微微驚訝的猶豫了一下最後狠狠的嚥了一下口水老大不情願的跑過來敬禮。
「尊敬的海軍少將閣下禁衛軍車騎校尉哥舒寒向你敬禮!」年輕的車騎校尉很明顯的敷衍著和楊夙楓打招呼連軍禮都有點懶洋洋的只是抬了抬手就算了事甚至連目光都沒有看著楊夙楓。
楊夙楓淡淡的還了禮目光落在這個小小的車騎校尉上。看來哥舒寒並沒有很好的掩蓋對於自己的厭惡之色如非有嚴格的軍紀約束他恐怕早就對自己視若無睹從自己身邊悄悄的溜走了。
「哥舒校尉你們從哪裡來?這些軍奴是哪個部隊的?」楊夙楓不理會哥舒寒的冷淡的神色走近哥舒寒的身邊看著那些奴隸好奇的問道。不經意間他忽然覺那些奴隸的眼光都帶著一種痛苦而憤怒的神色令他心中微微一震。
「報告海軍少將閣下這些兄弟都是來自遙遠的亞森迴廊是唐鵠殿下的部隊我們是從亞森迴廊一路走過來的。」哥舒寒對於楊夙楓的親熱完全沒有好感反而像避開瘟疫一樣的巧巧的退開幾步臉上的神情幾乎在明顯的流露出要楊夙楓不要多管閒事問東問西的信息。
楊夙楓心頭頗有感觸輕聲點頭歎息說道:「原來是唐鵠殿下的部隊……」
哥舒寒皺著眉頭說道:「他們乃是配屬到唐鵠殿下麾下的……」
話音未落忽然間奴隸中有人大聲吼叫道:「不我們不是唐鵠的部隊我們是來自中央軍第19師團的部隊我們是火烈鳥師團的人!」聲音非常雄亮而且充滿了出離憤怒的感情。
楊夙楓情不自禁的愣了愣卻聽到哥舒寒急匆匆的跑過去跺著腳著急的說道:「艾德你少說兩句好不好?我們都知道你們是火烈鳥師團的人沒有人不知道你們是火烈鳥師團的人……你就是告訴他又有什麼用?他不過是一個手無寸鐵的海軍少將而已而且現在還是在6地上。你們看看前面的屍體他自己都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啊!」
楊夙楓不禁又好氣又好笑這個哥舒寒說話也真夠嗆人的就不懂得稍稍拐彎啊!不過這也從側面反應了皇帝陛下的心思套用一句古話真的是唐明之心路人皆知啊連一個小小的禁衛軍車騎校尉都知道皇帝陛下之所以會恩賜自己海軍少將的軍銜只不過是讓自己體面的送死罷了。
想到這裡不由得心情更加鬱悶內心裡也好像積聚了一股怨氣卻沒有洩的途徑忍不住說道:「哥舒你讓他說吧我的確聽說過火烈鳥師團的名字第十二次洛娜會戰的時候大名鼎鼎的血色勳章師團尊敬的瓦切少將現在身體怎麼樣?還好嗎?」
哥舒寒臉色一沉沒有說話眼睛中彷彿在醞釀著某種深深地情感……
楊夙楓不明所以的皺皺眉頭卻聽到奴隸中有人冷笑著說道:「我們師團長現在好的很有人管吃有人管住還有人管拿鞭子天天問候他!他一生為國嘔心瀝血晚年卻換來這樣的地步。」
楊夙楓一愣隨即心中一冷莫名其妙的說道:「你說什麼?」
哥舒寒跳著腳走過去拍拍那個說話的奴隸不滿的說道:「艾德你就少說兩句吧沒有人當你是啞巴。你看看蒙蒂和杜格他們才不像你這樣封不住自己的嘴巴。說得越多錯得越多您難道苦頭還沒吃夠嗎?就算你沒吃夠你也不要連累你的兄弟們啊!瓦切少將的事情你說來做什麼?」
楊夙楓仔細打量了一下那個說話的奴隸卻是一個瘦子沒有什麼明顯的特徵但是他身邊的兩位卻顯得頗有特點。左邊的一位臉色很紅紅得好像有點病態紅色臉上長了很多難看的麻子就外表而言他的確不討人喜歡。但是他身材魁梧目光不怒自威顯得相當的深沉。右邊的那位賣相似乎也不怎麼討好同樣是身材魁梧的人可是偏偏臉上有好幾道深深的奇形怪狀的痕跡彷彿不是刀傷而是戰場上橫飛的彈片所造成的傷痕。每一道傷痕都幾乎深可見骨有的傷口還沒有結疤露出暗紅色的爛肉的確令人感覺非常恐怖。
看到楊夙楓如此細心的觀察自己兩名大漢卻也是淡然置之神態上沒有絲毫的異常。倒是哥舒寒忍不住說道:「海軍少將閣下你的家人似乎在叫你呢!」
楊夙楓回頭看了看卻看到裁冰綃等人還在攙扶著蘇綾鱈緩緩地走動經歷過大雨傾盆的浸泡還有泥地裡摸爬的洗禮幾個女人看起來都十分狼狽她們臉上有很多的污泥所以其他人都沒有留意到她們的美艷。楊夙楓仔細看了一下現她們的目光並沒有看向這裡而是在低聲的商討著什麼。蘇綾鱈顯然著涼了不停的打著噴嚏。
關切的看了看蘇綾鱈一眼楊夙楓自己也覺得心中怪怪的好想過去安撫她一下但是卻又沒有動作。好一會兒才回過頭來卻看到哥舒寒已經離開自己身邊揚手說道:「兄弟們我們繼續走吧到了寶應府再好好的歇一會兒。到時候我給大家弄點酒驅驅寒氣。」
那個滿臉傷疤面目猙獰的男子點點頭嘶啞的說道:「有勞關心了燒刀子就行。」
哥舒寒絲毫不理會旁邊的楊夙楓爽快地說道:「沒問題杜格老大開口沒有完不成的。」
其他的奴隸們都笑了起來有人說道:「媽的哥舒你要是我們火烈鳥師團的人就好了!」
哥舒寒哈哈一笑大踏步的走著爽朗的說道:「我***早把自己當作火烈鳥師團的人!禁衛軍整天憋在京城裡悶得要死就知道前方打仗我在後面急得直冒煙。我得想辦法調到白玉樓那邊去才會有上戰場的機會。」
那瘦子奴隸嘿嘿笑道:「哥舒你要是來我們師團我們做哥哥的沒說的只要你需要炮火支援咱們就算是把炮架拆了也照樣給你提供。」聲音忽然又不由自主地低沉下去有點垂頭喪氣的說道:「唉算了你還是別來了到時候跟我們一樣的命!真是何苦來由?」
哥舒寒揚揚手說道:「媽的以後總會有機會的咱們總不能倒霉一輩子是不是?走啦!這***雨水太令人沮喪了我渾身凍得跟個冰塊似的快要冷死了!」
楊夙楓心中微微一動朝哥舒寒說道:「哥舒車騎校尉麻煩你過來一下問你點事。」
哥舒寒滿臉不情願渾身不自在的走過來也懶得敬禮了頗為不耐煩地說道:「不知道海軍少將閣下還有什麼需要幫忙的?」
楊夙楓低聲說道:「他們都是炮兵軍官嗎?」
哥舒寒愛理不理的回答說道:「是的他們都是中央軍第19師團的炮兵軍官從最高級的虎賁都尉到最低級的長林校尉全部都在這裡總共二百三十六人唐鵠殿下說了一個不能漏。少將閣下還有什麼需要問的嗎?少將閣下要不要過去問候他們一下表示一下領導的關心?或者給他們一點慰問品?」
楊夙楓明顯的感受到了不受歡迎的氣息不過他並沒有生氣只是有點急切的說道:「那麼你能不能告訴我他們究竟是為什麼會變成奴隸?瓦切少將現在怎麼樣了?」
哥舒寒冷冷的說道:「海軍少將閣下你不覺得你的好奇心太大了嗎?這些兄弟們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你應該去問唐鵠殿下。至於瓦切少將現在怎麼樣了我想你應該咨詢軍事法庭的上官林上將!」
楊夙楓大吃一驚失聲說道:「瓦切少將被送上軍事法庭了?」
哥舒寒冷冷的說道:「是的!」兩個字說完就頭也不回的走了。在他的指揮下那些禁衛軍士兵拉起那些行動不便的奴隸隊伍又開始深一腳淺一腳的緩慢向前推進。經過屍橫遍野的道路中間他們也不正眼看一下彷彿地上躺著的一具具屍體不過是一段段的木頭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