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敦到巴爾迪,坐汽車也就七八個小時而已,可迪亞卻直到半個月後才抵達張傑的新府邸。雖然是新府邸,可昨天夜裡還被炮彈擊中了,還好落在花園裡,沒有造成人員傷亡,可這撤離巴爾迪的計劃也不得不加快實施。
本傑明一來,五輛軍用卡車就拖著家當離開巴爾迪,這些車都是巴達維通過軍隊內的老關係搞來的,說來也是有趣,這些車都是東風牌的。
唉,車都是八十年代的款型,還不知道在軍隊裡服役多少年了。張傑倒是想買幾輛悍馬,可這玩藝在軍隊就只有幾輛,也是九十年代初期用黃金和美國人換的。
反正有車開就不錯了,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黃金都賣不出好價錢。要不是張傑帶了五百萬美金過來,這日子簡直沒法過。
他們的目的地是東部的辛吉達半島,社會黨幾乎將所有的工業投資都放到了辛吉達,用十年的時間,在一個小漁村的基礎上發展出辛吉達縣。這可是加隆未來工業現代化的希望啊,有一家紡織廠和罐頭加工廠呢!
(註:在加隆,省下面就直接是縣,縣比市要大些,市在非洲只指市區城市,而縣則指整個城市轄區。這是非洲的特點,縣、市的概念,和國內正好相反。)
辛吉達,一個和國內普通地級市差不多大小的地方,只是一個有五萬人口的加隆「工業城市」。
非洲部分國家的貧困,從這裡也可以看出一些來。國內人見慣了工廠和大城市,永遠都無法想像,在這些國家裡,有一個工廠真是了不得的事情。
政府連打仗的軍費都籌集不到,誰還開發工廠啊。那些有錢的人,逃命都來不及,誰投資建廠啊?外國投資集團……開什麼玩笑,政府總理都跑到法國辦公了,誰他媽傻啊。跑到你這裡投資。
在等本傑明地時候,張傑已經在辛吉達縣買好了房產。聽說有外國人來買房地產,我靠,縣長恨不得把所有地皮都賣了。
張傑對這些也不太懂,就先買了靠港口的地方,那裡有一個法國人留下的別墅區,曾經是總理的度假區,總理都跑了。還管他做什麼。縣長連總理的坐駕都搶了。
反正這個鳥地方,別說總理,就連總統都是三天兩頭換,誰怕誰啊!
那一片別墅區有十幾棟法式別墅,雖然陳舊了一些,條件真還是不錯。當年這個地方住地也是法國總督。還有一棟葡萄牙留下來的老城堡,原本縣裡要做為旅遊景點開發,現在這個戰火連天燒,誰來旅遊啊。也用幾千美金的價格賣給了張傑。
彷彿一夜回到改革開放初,一千美金就是恐怖大價格啊,有美金的外國人那都是爺爺啊!張傑一到,那縣長親自帶著警察局長前來迎接。
可憐縣長穿的西服估計當年買的時候也就幾十美金。警察局長倒是制服筆挺。嶄新嶄新的。
縣長查卡卡裡的名字很古怪,不過在赫赫人中,這名字絕對不算古怪。用中國人地審美觀點來看,生出這縣長的媽可真厲害,在赫赫人中,這傢伙也確實不怎樣。
他矮矮胖胖的,皮膚又黑,簡直就像是反光球,那一笑起來就露出一口大白牙,讓張傑感覺本地的牙膏工業也挺發達。其實就他們這裡,什麼牙膏啊,都是用海鹽洗牙。
張傑的牙膏還是用美金在黑市上買的。
這地方,真他娘地窮到骨子裡。
中國的改革開放很成功,非洲人都覺得中國人富的流油啊,看看張傑這架勢就知道啊,那打魚的都呆呆看過來。
要是去南非,那還算不上什麼,不就是幾百萬美金嘛,可在加隆,又是辛吉達這種小地方,那簡直是超級富豪啊!
還好本地沒有接風洗塵地習俗,就是縣長邀請張傑去他家吃個飯,張傑不懂他們這裡的習俗,讓迪亞拉代表他去就可以了,自己和其他人先回葡萄牙人留下的馬泰莫城堡。
在馬泰莫城堡住了兩天,張傑真是喜歡上這裡了,這裡雖然不是現代化的大都市,沒有燈紅酒綠的世界,甚至連度假地都算不上,可景色真是優美無比,至少沒有三鹿奶粉。
估計也快有了,張傑可就是打算來這裡投資工業地。
本傑明是紐約大學和哈佛商學院的雙博士,人家還做了十多年的教授,在頂級投資財團做了多年地非洲區
問,這種投資問題當然是他來考慮。
可張傑還是要想一想。
在這樣的地方,做什麼生意最賺錢?張傑用屁股想都知道是軍火。直接用子彈換黃金,再用黃金換美金歐元,想買什麼不可以啊?
其次什麼最賺錢啊?這裡的人都是農業為生,購買力極其低下,你讓他來工廠上班,他都不樂意干。他養不活自己也很少來上班,就要開荒種地,而且種的都是咖啡、棕、劍麻之類的經濟作物。頂多有些玉米和小麥。
這些作物賣的出去還好,賣不出去就是一團亂。現在戰亂的利害,賣也賣不出去,賣不出去,他還是照種不誤,為什麼啊,因為這裡的農民在法國數百年的殖民經濟控制下,早已經不懂得怎麼種糧食了,他就知道種咖啡、棕、劍麻、棉花、茶葉和煙葉。
非洲這麼大的面積,這麼多的地,每年餓死這麼多人,法國人和英國人的罪過首當其衝。生活在中國的人完全無法理解這一點,總是不明白非洲為什麼不能養活自己,可當一個大陸上80%的農民不知道怎麼種糧食,幾百年來也沒有種過糧食,這就不得不說法國人和英國人真***缺德!
對於這種局面,別說是一個洲,一個國家,就是張傑眼前看到的東巴省,他都扭轉不了。他能做的就是建一家進出口貿易公司。沒有人和加隆做生意,他就把註冊地放在南非,然後從加隆吃進經濟作物,繞過法國人的控制,直接和亞洲做貿易,然後從亞洲進口糧食給那些農民。
剛到加隆,張傑只是想賺錢,現在下來,看到那幾十萬難民式的當地人,他才生出一種前所未有的責任感。他覺得自己有能力讓這些人吃飽。
總要做點好事,如果有能力的話!
「先生,我可以進來嗎?」本傑明是一個中規中矩的白人,剛四十多歲卻已經禿了頭,在中國,這叫聰明人,在美國,這很正常。白人的分泌過剩,原本只適合歐洲大陸氣候,長期生活在溫熱帶地區,相比中國人更容易禿髮。
他帶著黑色的框架眼鏡,度數還很深,穿著得體的西服,打著斜紋領帶,皮鞋擦的很亮,一看就是很學院派氣質的人。
既然是秦韻的教授,張傑當然不懷疑他的學術能力,在頂級的投資財團做了十年的非洲區投資顧問,張傑也不懷疑他的眼光和專業水平。
大概是不瞭解張傑到底算是什麼樣的人,又拿著不菲的薪水,本傑明顯得非常穩重,甚至謙虛的有些懦弱。
張傑讓他進辦公室再說,給他倒了杯咖啡,道:「你有什麼樣的想法了?」
「哦,您可真是急性格,不過……這個國家還是很動亂!」本傑明的法語不是很熟練,實不實夾雜著英文單詞。
「說英語,我聽得懂!」
張傑話音很輕,臉上也帶著敬重意味的笑容。他一直試圖讓本傑明放的輕鬆一些,畢竟,在這裡要想站住腳,軍事、治安和政治上的問題,他都可以應付,唯獨經濟問題上,他必須依靠本傑明。
他要信任這個人,至少要讓這個人覺得他很信任自己。
「那就好了,我的法語丟了很多年了,從離開南非……哦,我想要該說些正經事呢!」
本傑明一時之間有些不適應,他在學院呆的習慣了,忽然成為一個神秘人,尤其是一個陌生神秘人的下屬,這種感覺確實很怪異。
張傑這才覺得隨意聊聊是有必要的,他問本傑明:「有小孩嗎?」
「兩個,噢,現在都在他們媽媽那裡……我離婚了,那離婚的費用壓我快喘不過氣來了,我未來十年一半的收入都要給她!」
本傑明憤憤不平起來,似乎男人聊天總離不開女人,怨恨和愛戀則又是男人和女人之間永恆的旋律。
張傑想了一下,建議性的提示道:「這裡呢,你是會計師,你可以給自己五十萬美金一年,我想也夠她們用了。給你的小孩私人存一筆讀大學的費用就好了。我知道美國的大學收費很高。至於額外的一百五十萬美金,我們有其他的辦法給你,比如折價的鑽石之類的。」
「這樣……這倒是不錯的建議。其實我也想過,就是不知道您是不是同意我這麼做。美國的法律真是太糟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