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察覺到一陣陰風樸面而至,急忙用手攏住將要熄滅的燭火.燭光雖然被遮住,但登山頭盔上的戰術射燈依然亮著,光一晃動之際,我和胖子、孫九爺都看得清清楚楚就這一眼看得人頭根「刷」的一下都豎了起來。週身十萬八千多個汗毛毛孔無一無冒冷汗。
就在那片殘玉疊壓的峭壁上有個黑漆漆、彷彿鬼影般的東西正要爬出牆外又覺眼前一花連讓人眨眼的工夫都沒有玉牆中的幽靈便已到了眼前。我見到一張五官扭曲的漆黑面孔掙扎而出冷森森凸顯現在三人面前。
我心知不妙也管不了手中的蠟燭了趕緊側頭閃避嵌在絕壁上的棧道非常狹窄陡峭使人動作幅度不能過大否則就會一頭栽入深壑或是將擠在身邊的同伴撞倒所以我雖是向旁閃身躲避也只剛剛避開突然從玉牆中撲出的幽靈。
戰術射燈的光束隨著我身體的快移動在一瞬間已推動了照明作用只覺一片毛茸茸的東西緊貼著皮肉從臉側劃過刮得我臉頰上火辣辣的一陣疼痛。
這是胖子一聲喊掄著工兵鏟就砸鏟頭捲著疾風從我頭頂掠過,照著玉牆中的黑影砸了個正著當時的一聲響亮震得他虎口麻。可是胖子出手雖快工兵鏟卻沒有擊中目標那團似乎有形無質的黑影快得猶似一縷黑煙「嗖」的一下鑽進了土層和玉片的縫隙之中。
地內墓欞星殿上方的棧道間再次恢復了死一般的寂靜只剩下我們粗重的喘息和心臟怦怦怦的狂跳聲我臉上被劃破的傷口這才流下血來。
經過剛這電光石火般的一個接觸我已經可以確定絕不會是肚仙指迷的那種幻視幻聽在這片埋滿古玉的牆壁間確實藏著很可怕的東西。但是被泥土封了幾百年又能在牆中移動我這輩子從沒見過這種事情難道真是《秉燭夜行圖》中描繪的「幽靈」不成?
shir1ey楊和ど妹兒站的位置較遠沒看清生了什麼孫九爺卻是看得真切他低聲說:「肯定不是幽靈。亡魂和幽靈大多數情況下屬於電氣磁場現象不可能在你臉上留下這種傷口那東西說不定就是棺材山裡的屍仙當年封師古要找的就是它!」
我本不信有什麼屍仙,但除此之外無法解釋玉牆中的幽靈究竟是什麼至少可以斷言肯定不會是生物任何有生命的東西絕不可能被封在泥土層中幾百年卻依然還能活動即使是殭屍也不可能變化形體鑽進巖縫。
shir1ey楊對我們說:「地仙封師古留下的書卷圖畫都對欞星殿中的事情避而不談《秉燭夜行圖》也只畫了這條嵌壁的墓道。咱們至今仍不知道地仙墓中究竟有些什麼我看要想知道真像就只有進入觀山太保的墓穴中進行調查。「
孫教授點頭道:「反正咱們是出不了棺材山了嵌道和玉牆附近又有屍仙出沒更不是穩妥的所在。按說一不做二不休應當進去徹底毀了封師古的棺槨明器可我還是擔心咱們的舉動早被地仙料到了進了欞星殿是等於放它出去。」
我擔心藏在玉牆中的屍仙又能會冷不丁從哪鑽出來傷人就勸孫九爺別再猶豫不決雖然咱們的裝備有限但別忘了世界上還有一種最重要的裝備——精神祇要抱著必勝的信念沒什麼困難克服不了。說擺拽著他繼續向著地底棧道的深處進由於冷煙火已經用盡無法探測盤古脈山腹洞窟的深淺只得摸索著向下走。
這回眾人加了十二萬分的小心再也不敢輕易觸動兩側埋著玉壁的泥土往地底走了一陣現身邊腳下古玉更多兩壁間儘是深淺不一的玉石窟窿裡面真著無數小棺材大多破碎被毀沒有一個是完整的似乎這盤古脈的山腹中是塊巨大的天然玉料所有的玉磚、玉壁都是從中開採所得又經人為修鑿挖成了一座玉窟。
如果從風水形勢中著眼這條仰臥在棺材山中的盤古神脈腹中孕有玉髓就恰如一具在肚子裡用金水凝煉成了玉丹乃是天地間五行精氣所結。天地鬼神造化之奇不在常理之中所以這山裡有什麼也不稀奇。
我心中暗自納罕想到地仙封師古就藏在這條棧道的盡頭也不知此人是死是活他在盤古神脈中當真脫化為仙了嗎?只憑我們這幾個人能否對付得了?想到這我摸了摸藏在懷中的歸墟卦鏡對於青銅古鏡鎮屍之說不可盡信絕不能全指望銅鏡到時候還是用火油焚燒比較穩妥。
就在這時已經可以感覺到嵌道快到盡頭了射燈和狼眼手電筒的照明範圍已探照到了下方的地面。這玉窟從側面來看像是一個長頸燒瓶上面雖然狹窄但到了底部卻現十分開闊別有一番洞天。
洞中黑得伸手不見五指空氣中含有雜質燈頭照出的光柱最多只能達到四五米根本看不見那座欞星殿是在什麼位置苦於沒有了大範圍照明的冷煙火只得像盲人摸象般地亂轉。我忽然想起ど妹兒曾說過她帶著蜂窩山的火斑鳩就問她能不能在這放幾支出來也好讓大家看清楚附近地形。ど妹兒趕緊在背包裡翻找最後掏出一個竹筒說就帶了這一支再多就沒有了。我說別捨不得了好鋼用在刀刃上好酒擺在國宴上現在兩眼一抹黑正是它派得上用場的時候上亮子吧。
那火斑鳩是種利用繃簧擊射的火箭用途很多不僅可以攻擊敵人也可以作為聯絡信號而且亮度極大可以當成古老的照明彈來使用是蜂窩山裡的前輩們從南宋末年傳下來的火硝類暗器。
ど妹兒將火斑鳩捧在手中。這件火硝器還是他她干爺李老掌櫃親手造的據說威力極大她以前從沒使用過。也不知道管不管用但盼著蜂窩山祖師爺爺顯靈別出意外才好當即就問我要了打火機要點燃引信。
我見ど妹兒打算將火斑鳩平射出去連忙讓其餘的人閃在旁邊眾人剛要行動忽聽上空的峭壁間稀里嘩啦地一陣亂響聽那動靜好像是生了山體崩塌有巨石滑落下來大片大片的散碎泥土紛紛落下。
ど妹兒被上邊落石的聲響驚擾她初次倒鬥心理壓力不小抬頭觀望之際忘了手中的火斑鳩已經點燃聽得引信哧哧作響方才回過神來驚呼一志急忙抬手舉起竹筒。那火斑鳩用的是快引此刻硝簧激射在淒厲的呼嘯破風聲中被壓在竹筒內的火斑鳩立即裹在烈焰裡一飛沖天。
火斑鳩展開半米多長的火翅膀射向半空長嗚嗚長鳴扇面形的火光頓時刺破了地底的重重黑暗斜刺裡鑽入山壁釘在一處棧道石階上烈烈燃燒。
這支火斑鳩雖然是近代所造但蜂窩山的手藝早已經日漸沒落仍是保持著千百年前那套手工作坊模式火藥配方和原料仍然沿用的民間土方子與現代的照明彈不可相提並論難以持久光那片刺目的火焰瞬間便開始暗淡下來。
但我還是藉著這道亮光隱約看到了高處的可怕景象。棺材山上空的山體遭受到九死驚陵甲的嚴重侵蝕一塊塊崩塌的山巖開始從半空裡砸落下來。其中有那麼幾塊墜落進了盤古屍脈的腹部滑落深壑由於岩石巨大溝壑狹窄都被卡在了玉牆嵌道之間沒有直接砸到下邊的洞窟裡。但山巖接連不斷地滑落。將兩側陡壁上的封土震落了不少大片的玉壁和石棺都暴露出來一片片模糊的鬼影在牆間倏忽隱現似乎正向著山腹底部的玉髓洞窟移來。古墓中的屍仙果然不止一個數量多得難以估算一時間教人看得目瞪口呆。
這時光芒迅暗淡下來的火斑鳩被滑落的碎石泥土覆蓋立刻被吞沒在了黑暗裡山巖激起的煙塵陡起轟隆一聲就落在了眾人頭頂我們躲閃不及被塵土嗆得好一陣咳嗽唯恐被大塊岩石砸中急忙退進洞窟深處。
我們手撣掉落在登山頭盔上的一層灰土見其餘幾人也是灰頭土臉的好不狼狽眾人剛才都已見到了洞窟上邊的情形心頭都似壓著千斤巨石這地仙墓裡恐怕沒有任何安全的所在如果到了此地又該怎麼理會?
ど妹兒在剛才放出火斑鳩之際被火藥的後坐力攢得坐倒在地見到洞窟深處有幾尊黑漆漆的怪獸火石光中也沒看得太清似乎是墓門前鎮陵石獸找到它們就能判斷出墓門方位於是她帶著我們摸黑走了幾步果然在不遠處的角落裡見到有一尊鱗甲犄角的黑色鐵獸。
孫九爺說這大概是史書上記載的鐵麒麟啊是一種皇陵地宮裡的照明設施可不知鐵麒麟肚子裡是否還有燃料它又是如何使用的。
我也知道這鐵麒麟叫麒麟鎖龍燈古墓裡的燈燭大同小異無非是幽冥中的長生燭、萬年燈開戶這種麟燈的勾當難不住專做倒斗營生的摸金校尉。當下摸到鐵麒麟的獸頭前找到鼻環用力向外拽動只聽麟腹中「卡卡」數聲鐵麒麟的甲縫中冒出滾滾火焰。
麒麟鎖龍燈四足陷在地底互相間有油渠灌注相通這處火龍一起附近便接二連三的又有其餘鐵麒麟噴吐火焰燃燒起來在洞窟間星羅棋布竟有數十尊之多將四下裡照得一片明亮但是欞星殿前的麒麟鎖龍燈非比尋常燃起的火焰不是油膏而是暗幽幽、冷森森的磷火把地下洞穴映得猶如一座鬼窟。
藉著***望去在洞窟中縱深處有一堵高大的門牆兩扇墓門緊緊閉合其上鑲嵌著許多銅釘縱九橫十排列成冥殿欞星曜宿之數是只有方外之士才會使用欞星。門前站立著兩排泥塑都是黃巾力士模樣個頂個神頭鬼臉一動不動地守護著地仙村最深處的秘密。
我看身邊的孫九爺臉色蒼白正望著欞星門喃喃自語也不知道他嘴裡在說些什麼心想隔層肚皮隔層山還是不得不提防他有什麼異常舉動畢竟這老傢伙身上的秘密太多了鬼才知道他嘴裡的話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胖子催我說:「老胡趕緊走咱可是帶著尾巴來的。」我聽得此言心知不妙急忙抬頭往上看了一眼只見鬼火藥味閃爍中有無數影影綽綽的屍仙正從牆壁裡掙扎著爬出不斷向地底的欞星殿湧來。磷火映照在它們身上似乎完全被黑霧般的鬼影吞噬了火光在地宮前洞窟裡再次暗了下來。
我見幾乎被趕得走投無路了連停下來喘口氣的功夫都沒有不禁暗自咒罵藏在地底的屍仙究竟是他女馬什麼東西?竟然教我們在地仙村古墓裡撞上了。
我心想好漢不吃眼前虧這句話不是真理而是最起碼的常識便對眾人叫道:「先進墓中找地仙封屍古要緊別在此跟它們多作糾纏」說罷招呼其餘四人奔向欞星門。
我們五個人深知性命攸關誰也不敢怠慢跑到墓門前使出全力撼動石門。欞星門為千年鐵樹化石雕鑿十分堅硬沉重但並未灌銅注鉛加以鞏固眾人個個使出吃奶的力氣總算把半扇石門推開了一條縫隙裡面陰氣逼人雖然漆黑一片卻沒見觸動什麼機括埋伏。
我看那墓門縫隙雖窄卻已可容人進入便和胖子把ど妹兒等人先行塞了進去然後才收腹提氣向欞星門中擠去胖子進去之後立刻向回反推墓門邊頂邊招呼:「我說同志們哪你們快揚一下階級友愛都來幫把手啊!」
我攔住他說:「別費力氣了地仙的墓石門根本攔不住外邊那些傢伙快往裡邊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