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兔子躥躍之勢雖快。想不到那苗人身手更快就在兔子負了老狸從其中一個苗人頭頂躥過之際那苗人忽地斷喝一聲一個觔斗翻身而起輕捷不讓飛鳥使個倒踢紫金冠踢到半空這一腳恰似流星趕月掄出去結結實實地迎頭踢個正著。老狸和兔子頓時被蹋得直飛出去倒撞在半截殘碑上出骨筋碎裂的悶響。
老狸子被連踢帶撞當即骨斷筋折軟塌塌地掉在草裡一動不動了。它所騎的那隻兔子後腿被撞斷了一隻口吐鮮血拖著傷腿飛也似的逃進草裡很抉就不見了蹤影。
殘碑上還有只小狸子也就是掏老貓腸子的那只不等其餘兩個苗人過去捉它就一頭栽下石碑瞪著雙眼吐出苦膽而亡。這傢伙膽子太小竟是被老狸慘死的一幕情形活活嚇死了。
陳瞎子目瞪口呆見那苗人一腳踢死老狸豈是「凌厲」二字可以形容得來。陳瞎子是個識貨的行家他知道那一腳根本不是什麼武術中的倒踢紫金冠分明就是搬山道人踢殭屍的魁星踢斗怎的這伙苗人竟會搬山道人的絕技?莫非……
還沒等陳瞎子明白過來就聽那一腳踢死老狸的苗人走到近前來用綠林中的隱語道「摘星需請魁星手搬山不搬常勝山:燒的是龍鳳如意香飲的是五湖四海水。」雲深無跡。
陳瞎子聽得真切。「常勝山」便是卸嶺群盜的隱語代稱既然說出「魁星」和「搬山不搬常勝山」之語就已知對方是搬山道人的領。陳瞎子臉上一紅暗罵這伙月黑殺人、風高放火的假道士太不仗義到了湘西卻不穿道袍偏扮成冰家苗子適才心慌也沒認出來害得自己在他們面前出醜賣乖。但江湖上「禮」字當先他身為常勝山的舵把子自是不能失了身份便也按綠林規矩報切口道:「常勝山上有高樓四方英雄到此來;龍鳳如意結故交五湖四海水滔滔。」
敘過了禮就聽那苗人哈哈山笑抱拳說道:「陳兄別來無恙否若非小北記錯了陳大掌櫃應該是漢人撒家剛才怎的改換門庭忽然自稱起是猛家苗人來了?莫不是在同我等做耍?」
陳瞎子最好面子趕緊給自已找理由開脫說自家祖上確是苗人只因在漢人中廝混和久了反倒常常忘了出處剛才一看苗人就覺得十分親切畢竟是親不親故鄉人甜不甜家鄉水一筆又怎能寫出兩個「苗」字來。
原來這伙苗人都是搬山道人那能使魁星踢斗的領人稱鷓鴣哨。搬山道人之術傳了不下兩千年也是能人異士輩出不過大多是年輕成名英年早逝。他們暗中盜墓掘塚一向不與外人相通往來世上都傳言「搬山道人古墓者乃求不死仙藥」未知真假。直傳到雲深無跡民國年間搬山道人中更是凋零無人好在其中出了個以一當百的鷓鴣哨他知道再憑剩餘的搬山道人尋珠恐怕終究渺茫無望只好破了千年傳承的禁忌常常與卸嶺群盜相通訊息。卸嶺之輩都知道搬山道人只喜歡找藥對金玉寶貨不感興趣又兼鷓鴣哨本領高強為人慷慨俠義群盜都願結納於他。
陳瞎子同鷓鴣硝二人是當今世上搬山、卸嶺的兩大領早已相識多年雖是結拜相熟的兄弟可仍不能沒了禮數就於林中重新剪拂*了。說起別來情原來另外一男一女都是鷓鴣哨同宗同族的師弟師妹女的善通百草百花的藥性道名花靈;男的血緣中色目未消一頭卷不像中土之人道名老洋人。道名並非道號而是搬山道人的隱名和綽號這兩個都是二十出頭的年紀經驗尚淺但鷓鴣哨在搬山道人中也沒其餘幫手了只好將他們帶在身邊。
鷓鴣哨這三人欲去黔湘交界之地盜掘夜郎王古塚那邊廂多是洞民道家裝束多有不便故換作冰家苗打扮。路經老熊嶺聞得有黃妖用古廟殘碑圓光使障眼法害人已不知傷了多少無辜就特意冒雨繞路過來將它除了卻碰巧救了陳瞎子一命。
鷓鴣哨讓老洋人和花靈拎了一老一小兩隻死狸子對陳瞎子一拱手就要作別:「我等終日奔波但盼能得半日清閒再來與練兄相會如今尚有要事在身先告辭了。」
陳瞎子稍一尋思又看搬山道人身後竹簍沉重定是帶著掘子利器。搬山分甲之術是盜中絕學何不請他們助我雲深一臂之力破了瓶山古墓我自取寶貨將墓中丹藥都給了他們就是。以前從沒動過元墓怕是有些棘手若能合搬山卸嶺之力何愁大事不成?這買賣十分划得來於是趕緊說起老熊嶺的元代古墓之事有意請搬山道人出手。
鷓鴣哨聞得瓶山是古時皇家煉丹求藥的所在立即有幾分動心不過盜夜郎王古墓之事早已籌劃半年之久預計六七天內就能了結而瓶山古墓一切不明怕是急切難拔就同陳瞎子約定他們盜了夜郎王古墓就立刻來瓶山與卸嶺群道會合。在此之前就由陳瞎子率人探查地形。
元墓深埋大藏在搬山分甲術面前倒算不得是什麼阻礙只是自打進了這老熊嶺後搬山道人們現深山中常有兩道虹氣沖天只在黎明之際隱沒由於行色匆匆還沒來得及過去查看如今尚難斷言是墓中金玉寶氣還是深山裡的妖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