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被蕭曉雪拖走的結巴,青狐額頭上的汗又下來了,結巴可是她的人,不知道小仙女為什麼對他這麼感興趣,會不會……師爺在她身後輕輕捅捅她的後背。結巴雖然是他們的人,但並不知道什麼機密的事情,不會有啥問題。明白師爺的暗示,青狐穩定了一下心神,又讓臉上帶出一絲笑容。
青狐的臉色變化很快,但熊憶和蕭曉雪早配合慣了,對她的表情變化是一丁點也沒放過。熊憶的嘴角微微上翹,明白他這個習慣的人都知道,熊憶要開始耍弄人了。
「青縣令,」帶著淡淡的笑開口的熊憶給青狐很安心的感覺:「你辛苦了,這麼大的案子,又這樣的撲朔迷離,難得你能及時上報,避免朝廷出現更加嚴重的損失。」
青狐臉上有光,神仙欽差走了那麼多地方,還真沒聽到他表揚過人,自己是第一個:「那是下官的職責,下官的職責。下官沒有能力破獲此案,連累各位欽差大人如此辛苦,實在是過意不去。」
「不能這麼說。」熊憶繼續微笑:「根據縣令大人的描述,這個案子蹊蹺之極呀!難道真的沒有一點線索?」
「真的沒有。」青狐很肯定地回答,熊憶的態度讓她略感安心,回答問題也流暢了不少:「大人不知,這五龍山可不是一個善地,發生的盜搶案件也絕不止這一起。往年也有餉銀被搶劫的案子發生,只是沒有這麼嚴重。」
「什麼?」柳暗花溟目瞪口呆,餉銀被劫可不是小事。但刑部以往從來沒收到過這方面的報案,青狐地話太驚人了:「為什麼沒有上報過朝廷?」
相比熊憶,柳暗花溟這個黑臉唱的相當成功,她一發話,青狐就一哆嗦:「大。大人,以往有過兩三起,但,都,都找回來了,所以,所以下官們也就沒,沒敢上報。
「被打劫了又給找回來了?」熊憶也瞪大了眼睛。
太不可思議了吧?強盜打劫了餉銀又給還回來了?還是發現打劫的是官銀從而不敢要?這樣說起來。這次豈不是……
青狐苦了臉:「往常我們得知餉銀被打劫,就趕緊去查,往往沒過兩天,餉銀就被放到了縣衙門口,有一次就放在了下官的衙門口。這一次出事的頭幾天裡,下官也指望搶匪把餉銀還回來,因此還讓衙役們都到城外蹲守,發現銀車就抓。可是,這麼多天過去了,依然沒有任何動靜。」
「以往每次餉銀被劫。都還回來了?」
青狐搖頭:「也不是都還。據下官所知,以利縣令魚歌就自個兒湊錢償還了一筆被劫地供銀。這筆錢數目少,是武隆縣上繳郡裡的官銀。魚歌怕上面責罰,就悄悄墊了上去。」
熊憶臉上的笑沒有了:「魚歌也只是縣令。有多少奉銀?竟然能彌補一縣上繳的官銀?」
青狐趕緊補充:「大人有所不知,那魚縣令本是富豪,乃皇族後裔,所以,家產頗豐,區區幾千兩銀子,還難不倒她。下官就沒有這麼幸運了,即便有心彌補。也是毫無辦法。」
暗花溟重重地哼了一聲:「搶劫官銀是多麼大的事,豈是個人悄悄填補就能過去的?若不是你們這些人膽小怕事,這些賊人怎麼會如此膽大妄為。千萬數的餉銀都敢劫持,還有什麼是他們幹不出來的?」
「是,是,是。大人教訓地是。」青狐忙躬身領受柳暗花溟的怒火:「總是下官們思慮不周。以至於養虎為患了……1-6-K,電腦站只是,大人。五龍山延綿數百公里,地勢複雜,易守難攻。下官等人也曾經聯合出兵搜查五龍山的盜匪,可就是無功而返呀!」
「聯合出兵?」
「是。下官的青牛縣,魚歌大人的以利縣,茶坪大人的山麓縣。五龍山地處三方交匯處,不是三方共同出兵,這個……總歸不好說。」
熊憶點頭了:「聯合出兵剿匪,雖無成效,但三位大人能有此舉動,也算盡責了。你在詳細談談五龍山劫匪的事情。」
「是,大人。」
傍晚的風吹散了滿天的烏雲,望著遠方山巒上映射出的晚霞,熊憶地心情十分舒暢。與他的感覺完全相反,柳暗花溟的心情糟糕透頂。來之前她想到了這邊的混亂,卻還是沒料到事情比她想地還嚴重。
五龍山的劫匪自古有之,逃避刑罰的罪犯,過不下去的貧苦百姓,還有江湖盜匪都集中到了五龍山區。按照青狐的描述,五龍山劫匪原本是各自獨立的一些小山寨,即便打劫商賈,也很少趕盡殺絕。當地官府在屢繳不利的情況下,學會了睜隻眼閉只眼。
近幾年來,這些小山寨不知怎麼慢慢都消失了,可五龍山道的搶劫案件卻越來越多,手段也越來越狠,這兩年更是屢屢發生人財都劫地現象。官府去查,卻是一點痕跡也沒有,那些商賈,能留得活命的都屬於萬幸。
一來二去,五龍山的官道上幾乎看不到行人了。沒有商賈經過,加上盜匪橫行,青牛等三個縣就變成了死水一潭,百姓的生活也更加貧窮了。
「熊大哥,你好像很高興?」不滿熊憶對著晚霞自得其樂,柳暗花溟實在忍不住了。
「呵呵,為什麼不樂?眼下中斷的線索快要連起來了,難道不該高興?」
「中斷的線索連起來了?」柳暗花溟一愣,她可一點也沒看出來哪兒有線索。
熊憶伸個懶腰:「蕭曉雪回來怎麼說地?」
蕭曉雪將結巴帶出去後,過了很久才回來,還把那些出城迎接他們地衙役們都帶了回來。回來後,蕭曉雪也沒說出太多的情況。
「小仙女?」柳暗花溟回想了一下:「她說地和咱們在青狐這裡瞭解的情況差不多呀!」
「差的遠。」熊憶笑道:「青狐在你我面前不敢說心裡話。那些衙役可把情況都抖摟出來了。」
「沒有吧?他們比青狐還不如,直說這兩年的搶劫大案都是五龍山的山神或妖怪干的,那些劫匪都被妖怪吃了。」
熊憶笑:「對,這就是線索。」
「我,不明白。」
「咱們在破獲霧山黑兵工廠的時候,聽當地百姓怎麼說的?」
柳暗花溟想了一下,明白了:「當時,沭陽的百姓都說霧山有妖怪出沒……哈哈,妖怪。我記得熊大哥說過,凡是造出什麼妖怪的地方,往往就是惡人作祟的地方。」
「對。看來,五龍山和霧山一樣,被有心人利用了。至於那些突然消失的山寨劫匪,很有可能被人收編或者妨礙了某些人的行動,被集體滅口了。哼,能養一個暗夜,消滅幾個小山寨還不是輕而易舉之事?」
「我徹底明白了。」柳暗花溟對熊憶真的佩服了:「這樣一想,餉銀被劫案和霧山的案子真有牽連。只要我們找出了五龍山劫匪的影子,霧山大案的幕後人也會露出端倪。」
「想是這麼想呀。」熊憶歎口氣:「但願對方不會聰明到了捨棄一切的地步。否則,就算我們找出了餉銀,抓出一窩老鼠,一樣對那個幕後黑手無可奈何呀!」
柳暗花溟點頭了:「也是。不過,經營了這麼大的攤子,也不是說放棄就能放棄吧?」
「世上人往往失敗在貪心上。可是,這次我覺得,這個幕後黑手不是貪心之人,就評她讓我們起獲了那些假銅錢,就證明此人心胸絕非狹隘之輩。如此想來,她放棄五龍山,也並非不可能。」
柳暗花溟的眉頭再次皺了起來:「要是如此,我們該如何找出此人?」
熊憶望著遠方喃喃道:「為什麼一定要找出她呢?」
「啊?」
「柳暗大人,請你和龍子聯繫一下,這個幕後之人,我們不管了,由她接手比較好。」
「為什麼?」柳暗花溟再次愣了。
「因為我們在明,龍子在暗。」熊憶聳聳肩:「我們這些人的一舉一動都在別人監視之下了。柳暗大人,你該不會認為暗夜閣裡的人都死了吧?」
柳暗花溟臉一紅:「我倒是很想他們都死絕了。只是,我也知道這是幻想。」
「所以,」熊憶總結了:「咱們不管了,他們愛怎麼監視就怎麼監視。他們在暗處監視我們,龍子的人卻可以在暗處監視他們。呵呵,這叫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看誰耗得過誰。我可沒這種心情陪玩躲迷藏的遊戲。辦完這裡的事,也差不多該回去了。」
「好,我們聽您的。」柳暗花溟乾脆地回答道。一旦想通了,自然就好辦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