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強和陳芸搞起來了?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懷著這個疑問,小麵包車晃晃悠悠地來到市郊區。
黑道砍人的事,大多都是雙方叫齊了人馬,約到郊區等地方進行的,沒有什麼人敢在市中心,或是在人源密集的地方進行。除非是活膩了,或是想吃幾頓『公家飯』。
在海州,我曾遇到過這麼一件事。十幾個小混混帶著刀去砍人,那砍人的地點是距離市中心的一間學校附近。學校附近有一間警察局當天正巧是劉隊長值班,事後跟我們一起喝酒的時候,就聊到了這件事,當時劉大隊長說:「媽的,那群小兔崽子,膽兒也太肥了!跑到我們警察局門口搞事來了。這下可好,連他娘的警車都不用開,十幾個兄弟往上一衝就全逮(dei)著了。」當時就因為這件事,海州市上頭來人,掃黑整整掃了大半年。搞的我們天門公司在這半年裡老實的不得了。
回想以前故事片裡放的,動不動就是幾百人在街頭互砍的鏡頭,我渾身都覺得麻。這還是黑社會打架麼?後來知道了,這是在拍電影來著。
司機這時對坐在前排的陳芸說:「蛇姐,他們人已經到了。」
我和浩南從兩邊的窗戶向外看去,果然,帶隊的正是陳百強,此時他正叼著香煙,坐在一塊石頭上,身後密密麻麻跟了最少七十個小弟。
再看看陳芸這邊,一共才三十幾人,光是人數上就差了一大截,這根本沒法打。
陳芸含糊不清地罵了一句,從車座上抽出一柄斬馬刀,喊了一聲,直接打開車門,下去了。
所有的小弟都拿上了傢伙,唯獨我和浩南空著手,走下車。
陳百強遠遠地喊著:「喂,是不是寡婦蛇來了?」
「寡婦蛇?原來陳芸的外號這麼凶狠啊……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我輕聲念叨幾句跟在眾人身後。
陳芸罵到:「操,你就是那個強哥?老娘就是寡婦蛇!」
從遠處看,我看到小強這個傢伙笑的極其淫蕩,那把破西瓜刀敲打著地面,他抬起頭,大概掃了一眼陳芸的手下,說:「我以為是多了不起的人呢,才帶這麼點人來,是看不起老子,還是怎麼的?」
陳芸狠聲到:「放屁,老娘手底下人是不多,但是沒一個孬種!你他媽的,不分青紅皂白就搶我的場子究竟是什麼意思?」
陳芸身後的小弟也開罵了,雙方你一言我一語,罵得不亦樂乎。
陳百強站起來,擺擺手,頓時周圍安靜了下來。陳百強走上前幾步,說:「聽著,以後你那三間酒吧,全部歸我們『新十三太保』,如果你答應,現在就可以離開,如果不答應,也就只好用刀來說話。」
陳芸大怒,斬馬刀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她罵到:「操!怕你不成?給我砍死他!」身後的小弟呼啦一聲衝了上去。
雙方的距離並不是隔了很遠,三步並兩步地,很快,近百人就衝突到了一起。
遠遠地,我和浩南抽著香煙,看著這兩批人之間的戰鬥。
浩南問:「老大,咱們不上去幫忙麼?」
我翻了個白眼:「幫,幫誰?一方面是我兄弟,一方面是我馬子,你說你幫誰?」
浩南聳聳肩,不作聲了。
戰鬥持續了十分鐘,已經有陸續十幾人躺在了地上,血也將一片黃土染紅了。
我扔掉手裡的煙頭,走上前,喊到:「都他媽的給老子住手!」
忽然聽到這句話的雙方,都很明智地向後退了一步,並且四處搜索著喊話的人。
我緩緩走上前,發現小強和陳芸都有不同程度的受傷。陳百強一見到我,立刻瞪大了眼睛喊到:「老大,你,你怎麼來了?」
我笑了笑,沒說話。眼睛卻是盯著氣喘吁吁,身上被血浸濕了一大片的陳芸。從她那雙大眼睛中流露出來的是懷疑與驚訝。
我無奈的說:「芸,我就是十三太保的老大,夏宇。我確實是不知情的,剛才你在車上提到小強的名字,我才知道,原來是大水沖了龍王廟,自家人打自家人。」
陳芸瞪著眼睛,狠狠地呸到:「誰跟你是自家人?」
我走到陳芸身邊,從懷中取出手帕,輕輕地擦了擦陳芸額頭上的汗水和血,淡淡地說:「我知道,剛才你只是在和我開玩笑,並沒有把我真正當成你的男朋友。」
「我不怪你,現在我正式的,在這麼多人的證明下,我要你做我的女朋友。你願意嗎?」我非常認真地看著她。
陳芸翹起彎彎的眉毛,過了半晌才說:「你……你是認真的?」
「是!」我加重了語氣,這時不知是天氣太熱中暑了還是流血流了太多,陳芸兩眼一翻,直接栽倒在我的懷裡。
「蛇姐,蛇姐!」一群陳芸的小弟們瘋狂叫著。
「媽的,小強,你在幹什麼?還不過來幫忙,把受傷的兄弟們都送進醫院。你,就是你,上次我在網吧打過你的。你熟悉這裡,哪裡有最近的醫院,趕快帶路。」被我吆喝到的小強,和陳芸的小弟一時間還沒弄清楚怎麼回事。
剛剛還拼的你死我活的男人們,現在已經成為了一家人。幾個小強手下負傷的男人,被陳芸的小弟抬上車的時候,還直豎起大拇指誇到:「媽的,兄弟你出手真麻利,可真狠啊!以後有機會咱們多切磋切磋!」
一場激烈的戰鬥,就這樣完美地劃上了句號。看著懷裡的陳芸,我輕輕吻上了她的額頭。
一天之後,陳芸在輸了
)的血液之後才昏沉著醒了過來。她剛睜開眼看到的第一張面孔就是我。
為了製造這種浪漫的劇情,我可是二十四小時沒合眼啊。眼睛都熬的跟熊貓似的了。
「芸,你醒了。」我溫柔地看著陳芸那張憔悴的臉。
「夏宇……你,你怎麼在這?還有,我,我怎麼在這裡?」陳芸目不轉睛地看著我,又看了看白茫茫的病房。
我笑著說:「你失血過多昏迷了。我真搞不懂,你本身就貧血,幹嘛學人家出去混黑社會?」
陳芸沒說話,看了看我,過了許久,小聲地說:「謝謝……謝謝你。」
我笑嘻嘻地說:「什麼?你在說什麼,我沒聽見哦。」
陳芸果然是彪悍的女人,抬起頭抽出腦袋下面的枕頭就扔了過來:「媽的,那種話,我,我一輩子都沒說過,你竟然說沒聽見!你這個混蛋!」
「好了好了,和你開個玩笑,別那麼激動,你還有傷呢。等傷好了再生氣行不行?」我無奈地歎著氣:「唉,你這女人還真是奇怪,哪來的那麼大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