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實原因是,當我問它叫什麼名字時,它說雖然它有很多個名字,但它還不滿足,它需要更多的名字,它希望每種低等生物都用不同的名字稱呼它,至少,都用不同的語言來稱呼它。而且我很快就發現在我身處的那個世界中還沒有一種語言可以按記錄的內容描述它,也就是說,在我有限的知識中,它並不擁有一個專用的名字。
我問它怎麼辦,它說隨便叫就可以了。我本來還不知道應該叫它做什麼好的,但隨後的對話讓我決定了用這麼個名字。
我問它我身處的世界是怎樣的世界。
它說如果世界就是空間集合的話。這個世界就像一個龐大的垃圾缸一樣,雜亂無章。它的複雜程度是你這個低等生物永遠都無法理解的。不!是我這個低等生物才對。
它說無論在任何一個空間都有無數亂七八糟的低等生物企圖用他們有限的知識和微量的詞彙解釋這個世界的構成。越是認為自己高等的低等生物就越是建立出複雜的空間模型。它們總是能找到一些它們認為合理的依據來證明這個世界就是它們所說的那樣的。它們把那些它們認為不合理的或者無法理解的東西稱為特例。非常有趣的是,每當那些新發現的特例積累到一定的時候,它們又會主動推翻它們的結論,並且建立出新的世界體系。
我問它是否願意借力量給我。
它說在這個龐大的垃圾缸中,兩個微不足到的塵埃能夠相遇是一種緣分。它願意借力量給任何遇到它的並且比它低等的生物,而無論那個低等生物是否有任何的信仰或者任何的堅持,它不會理會那個低等生物用它的力量來幹什麼。
但它也說了,它不會跟任何低等生物建立有保障的契約,它崇尚自由,雙方的自由。它也不打算在任何一個地域找代言人,因為它說沒有任何一個低等生物可以代表它說話……尤其是我。
它只為我提供魔力,而這些魔力怎麼個用法,那是我的自由,而相對的,它也不會幫助我構造魔法,一切為了雙方的自由。
最後,它還說,無論我是以什麼方法找到它的,都不要把它介紹給任何跟我一樣的低等生物,因為他喜歡漫無目的地等待,等待下一個緣分。
於是,當我難得回神來的時候,我對西薩魯克:「我剛才找到了一個。」
「真的嗎?那太好了!你簡直是個天才。」西薩魯克高興地說。
「但當我向它提到你的時候,它說我不能把它介紹給你。」我補充道。
西薩魯克沒有收起微笑,也沒有問我為什麼。但看著他眼裡那一閃一閃的綠光,我知道他其實很失望。
於是,為了可以幫助西薩魯克進行引導,我只能在西薩魯克那不耐煩卻又裝著很耐心的表情面前裝著什麼都沒發生過,而繼續尋找下一名可以立約的魔族了。
可憐的西薩魯克,請不要怪我。
其實此時,我已經沒有立新約的打算了。我只是想快點看自己的新的力量而已,不!應該說是借回來的新力量源。但為了不讓可憐的西薩魯克失望,我還得繼續尋找。
找東西真的很麻煩!
十分相信緣分的無序哥哥是不會給我幫助的。而事實上,問一位魔族另一位魔族的住址是一件很不禮貌的事。儘管我也知道魔族的禮貌對應不同的智慧物種都是一套一套的,但那只不過是一種溝通的手段,實際上,它們之中的大多數都沒有尊嚴和榮譽感,因為它們不需要這些東西。它們甚至沒有人類那麼多元化的情感,之所以能夠這麼有禮貌,完完全全為了滿足那些智慧物種的虛榮心而已。
在深淵的邊界,我找到了一個願意跟我交流的魔族——蝴蝶哥哥,在巫師會的死亡序列中有關於它的記載,當然不是那個名字。
蝴蝶哥哥說希望找些亡靈巫師為它散播瘟疫和病毒,看來可憐的西薩魯克又沒希望了。
蝴蝶哥哥給我的東西不是魔力的源頭,而是三個具體的魔法。
『墓地』,讓半徑1公里的範圍變成亡靈的領土。有生命的東西進入領域後,生命會快速流失,直至衰老而死。
『毒霧』,成分和效果自定,無風的情況下,在半小時之內可擴張到半徑3公里。在法術終止前,毒霧不會消失。
『瘟疫』,真實影響範圍和時間難以評估,所有契約可以理解的生物死後都會變成傀儡。
顯然,跟在柔希身邊的話,這些魔法對我的用處好像都不大。而且真正對我構成威脅的敵人是這些東西無法對付的。也只僅僅增加了我的殺戮速度罷了。
「我累了,可以等明天繼續找嗎?」我問。
「說起來也差不多到早上了,繼續留在這裡對我來說也有點危險。好吧!要來我家做客嗎?」雖然西薩魯克仍然微笑,但我還能看出他其實有些失望。
「謝謝你!」我說。
「不客氣。」西薩魯克帶著我返回陰雲城。
在西薩魯克家裡,正午時分,我們正在吃燭光晚餐。雖然在這裡只住了幾天,但我的作息時間顯然已經得到了最充分的調動。
就在我們還在悠閒地談論著西薩魯克的父親的幾項發明和創作時,半敞的窗戶突然射入一道耀眼的白光。
我承認,它非常的刺眼,而且我也已經好幾天沒有見到陽光了,我本能地合上雙眼。此時背對著窗戶的西薩魯克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不過也僅僅是數秒鐘後,西薩魯克突然站起身來發出痛苦的慘叫。雖然我知道吸血鬼一向怕光,但一切都發生得太快了,直到前幾秒鐘,我們還在輕鬆地用餐,而黑暗天幕也不是這幾天才出現的東西。一時間,我真的不知道應該怎樣做才好,隨著西薩魯克痛苦地爬到桌底下時,我才想到應該馬上到窗關起來。
接著,我一腳踢開餐椅,快速跑到窗前把窗關上。這時才回到桌邊小心地掀開那雪白的餐布,詢問西薩魯克的狀況。
他的脖子有燒傷的痕跡,我拉開他的衣服,發現連隔著衣服的地方也毫不例外。我馬上給它施展死亡系統的治療術,但他卻制止了我。
「不用理我!快點到街上面去,外面一定出了什麼大事!」西薩魯克忍著痛楚對我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