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影法師 外傳 第一節
    菲利斯為了實現自己的理想拿走了我幾乎所有的東西,當中還包括我曾經擁有的情感。但是卻為我留下了『菲利斯晶石』,裡面保存著一部分屬於她自己的記憶。憑著她的記憶,我知道了關於她的一切事跡,也原諒了她。要是沒有遇上她,我知道自己已經不存在於這個世界上了。

    在封閉空間裡,日子過得非常的慢。一天一天地過去了,而我也在菲利斯的記憶中找到了可以離開『封印之鏡』的方法。『封印之鏡』是用來封『神』用的,而我……並不是神。於是我便找到了它的一個漏洞。

    然而,我跟菲利斯所遇到的難題並不一樣。在無盡的黑暗中,我無法辨別方向,在沒有任何幫助的情況下,我根本無法脫離這個空間。等待……是解決不到問題的,因為沒有人認識我,所以不可能有人會幫助我,更不可能有人會召喚我的。

    於是……我作出了一個決定——放棄自由。

    「統領四方黑暗的魔王啊!無所不在的你……請傾聽我的聲音。在思卡奈契約的名義下,我願意成為您的奴僕,無條件效忠於您,請您接納我卑微的請求吧!」因為無法確定自己的所在,我只好把自己的『聲音』盡可能地放大,我像有自虐傾向的瘋子般不停地重複著這句能讓一個正常人感到噁心的話,期望無所不在的『它』能夠『聽到』。

    而它也沒有讓我失望,畢竟是沒有條件的奴隸,即使是死靈也是具有吸引力的。因為擁有思想又會一點魔法的死靈實際上並不多。

    受到異世界的召喚,我來到了偉大的思卡奈大邪神面前。由如此偉大的存在願意如此靠近我可以知道,現在願意聽它命令的心腹已經不多了。

    沒見過大場面的我面對著眼前這頭十多米高的巨獸,它說一我當然不會說二了。於是我成為了它名下的使徒,名為『魔劍使』的存在。儘管如此,可是我還是想問。

    「我的劍呢?」

    漆黑的墓園中,我找到了新的歸宿。從鬆軟的泥土中慢慢爬出來。我試著呼吸,卻發現身體的內臟早已被掏空。我嘗試觀望四周,但卻發現的眼球早已腐爛。陰冷的夜風迎面吹來,而我……卻沒有任何的感覺。

    憑著靈息,模糊的墓碑間徘徊著無數的怨靈,它們是那樣的清晰。

    「這裡是哪裡?」我問。

    「這裡是達克拉。我的使者啊!你必須在信條武士到達加奧斯山脈前,前往邪靈聖殿保護尼斯主教。趕快!你現在就必須動身!」來自遙遠的異世界,思卡奈大邪神的聲音是那樣的冰冷刺骨,它的聲音直接刺入我的靈魂深處。

    很痛……到處都在發痛,但卻搞不清沒有肉體的我痛在哪裡。我無法抗拒他對我的控制,至少……我知道以我目前的力量無法擺脫它的控制。

    隨著唯一的眼球掉落到地面上,新的神經一條條從肌肉表面長出,我的視覺也慢慢連接到由魔力構成的血眼中。

    低頭望著長滿蛀蟲發紫變質的左手。我想起自己的肉體,儘管擁有它的時候覺得它並不理想,但那是愛我的人留給我的恩物。沒有半點傷心的感覺,只是想無論如何都要從菲利斯手中奪回它。

    伸出右手,試著活動手指,卻發現無名指突然掉落到地上。看著左手血紅的神經一條條地在蟲子間穿行。我毫不猶豫地把它拔掉,扔在一旁,也不理解一下那位死者生前是多麼地愛自己的肉體的。

    穿行在墓碑間,我召喚出另一具擁有完整左手的屍體。把它的左手撕下來,接到自己的身上。看來一切都還可以,接下來只要解決衣服的問題就可以出發了。

    在鄰近的村子中殺了幾個無關緊要的人,得到了更好的身體,也找到了繃帶和衣服。屍體始終會腐爛的,而現在的我還沒有辦法佔據活人的身體。於是,全身被繃帶所包裹的我披上殘破的披風踏上了前往加奧斯山脈邪靈聖殿的旅程。

    夜裡,走在街道上,人們都用異樣的目光打量著我。

    我盡可能低著頭不讓人們看到我的眼睛,而事實上人們也只是看一看而已,沒有人注意到我是一具活行屍。

    活著的人在我『眼中』(靈息)是一個個人形的靈體,透過它們的肉體還能清楚地看到它們的骨架。人的容貌在我的眼裡失去了意義,有的只是靈體的強弱而已。

    生靈和死靈其實很好判斷。靈魂本身並沒有所謂的生或死。如果靈魂脫離了肉體以後還能夠自給自足就屬於死靈,如果脫離了肉體只有等待著滅亡的就是生靈。那些佔據著肉體的死靈比生靈更完整,因為它們除了靈魂以外再也沒有依靠。很明顯,在這條街道上就只有我一個被歸納為死靈。到處都是異類,但我並不介意,因為到處都沒有跟我一樣的存在。

    風大了,雨也大了。

    雨點無情地敲打著我麻木的身體上,肉體上密密麻麻的神經網絡只能感覺到那些對我有害的東西,無意義的東西根本不能給我留下任何感覺。

    雨……還真是笨啊,明知道對我沒用的還要來敲我。隨著雨越下越大,路上的人也漸漸變少。大概都躲進酒館裡喝酒去了吧!我也可以喝酒,儘管消化系統對於現在的我來說如同虛設,但把酒放進肚裡還是可以接受的。於是我決定進入酒館,儘管我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會有這種衝動,或許是因為我渴望看到酒館裡的那些人發現我不是人類時的驚訝表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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