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忍問斜陽薄暮(下)
已經過普通人正常忍耐標準的寒冷和越區沉重的來自全方位的壓力之下徐起鳳的意識都已經開始漸漸模糊了呼吸反應也越來越顯得艱難微弱並且口鼻之中已經有類似口涎一類的液體不受控制地溢出。
饒是莫妮卡這個平時極善於以自己的美貌惑人、表現得豪放無比風騷非常、以性感放浪示人為一貫策略的現代西洋豪放女似乎也被先前徐起鳳那有如帶了鉤子似的齷齪、猥瑣、又色迷迷的一眼和那曖昧、輕浮、極其欠揍的一笑撩撥得渾身寒幾乎心怒火沖頭。這樣的情緒以前的她來說幾乎可以說是多少有些不可思議的!畢竟相對於以前曾經面對過的各式各樣的男人、各種各樣的淫靡、曖昧的局面來說眼前這個普通得掉渣兒的年輕的黃種人和他那雖然看起來色迷迷的卻帶著一抹刻意的挑釁的一眼實在可以說得上是純潔得猶如初生嬰兒一般了。
但是就是這一眼這一笑卻讓一貫被栽在她手底下的男人們視作以「致命的性感」、「冷酷的淫蕩」聞名於那個血腥的圈子的胭脂虎、火鳳凰顯現出了有些莫名其妙的心浮氣躁甚至重新體會到了那種久違了的叫做「羞怒交集」的情緒呼地站了起來。
這瞬間的一恍惚之後莫妮卡卻又倏然警省過來心裡一陣煩躁。
其實像徐起鳳這樣要相貌沒相貌、要身材沒身材、要能力沒能力、要魅力沒魅力的基本上可以歸類為一無是處的窩囊廢類型的新一代「四無廢人」當然是根本沒有可能、也沒有機會給莫妮卡這樣經歷特殊、閱盡世情、而且又眼高於頂、多少還有些心理問題的另類妖女造成什麼心理上、情感上的困擾的之所以現在她會這麼心浮氣躁沉不住氣、這麼失措易怒只怕卻還是出於自己對前途的迷惘和恐懼使然。
這迷惘這恐懼早已讓她失去了平常心失去了那實驗室裡殘酷調製選擇和久歷腥風血雨所凝結起來的越了冷酷的冷靜心態。這恐懼和迷惘也讓她再沒有了以往幾乎目空一切的自負和對未來的滿不在乎。
這樣的感受可實在不是什麼令人愉快的體驗。
「shit!」莫妮卡狠狠地甩了甩那一頭已然亂糟糟的火紅短咬牙切齒地喃喃咒罵了一句:「瘋了一定是瘋了!哦該死的上帝我想我他媽一定是快要瘋了!」然後她深吸一口氣平復一下自己心底裡的煩躁和不安看著已然將要陷入昏迷的徐起鳳蹙起了眉頭「這就是那個神奇的幸運兒?真是太可笑了。喂冰塊你打算就這麼殺了他麼?」
暗影裡的莎琳娜卻一如既往地惜字如金全然沒有搭茬兒的意思。不過莫妮卡卻沒有現這個時候莎琳娜本來一直似乎逐級加碼地催谷著的「能力」卻好像微微地一緩沉鬱糾結、翻滾湧動的氣勢明顯地開始削弱了那麼一線。
對於莎琳娜的沉默和陰鬱莫妮卡習以為常地渾不在意像是趕蒼蠅、趕蚊子似的揮手猛地朝後擼了一把頭貝齒咬著紅唇有些陰陰地續道:「嗯也好殺就殺了吧省得讓這噁心的累贅添麻煩!哼大不了來硬的!看現在這個局面這裡的這些『執法者』們怕是也在打著什麼鬼主意如果那個小白臉的秦真能像他說的那樣給我們提供足夠的幫助的話我們也不見得就不能渾水摸魚趁著這一番混亂得到我們想要、我們需要的東西!」
做出了決定彷彿終於推開了心裡的重壓莫妮卡自己都覺得一陣沒來由的神清氣爽自顧自地長出了口氣大大地伸了個懶腰神色間又爬上了一縷往日的嫵媚和輕佻輕笑一聲道:「嘿……有了明確的目標和決定就是好起碼知道下一步自己要怎麼去做!輕鬆啊輕鬆嘿嘿連著這污糟陰森的空氣似乎都清新多了充滿了陽光的氣味充滿了生命的活力呢!冰塊請你手腳利索一點兒好嗎?我實在不想再在這鬼地方多呆一分鐘了!」話未說完逕自轉身往豁口處走去。
但是在這光線晦暗的爛尾樓裡她卻沒有注意到一抹淡淡的、青濛濛的光影以已然不知道還有沒有意識、被莎琳娜的寒氣以一個極其古怪詭異的姿勢擠壓在空中的徐起鳳那肥胖癱軟的身軀為核心仿如水波般一波一波輕輕地、緩緩地蕩漾開去……這股淡淡的、輕柔得彷彿像溫水般的氣息稀薄、恬淡卻清新、活潑充滿了陽光雨露滋潤下的森林般的勃勃生機和無窮無盡的生命力綿綿泊泊、細如新草般不屈不撓地在那一片森寒沉鬱中芽、滋長。
莫妮卡一時沒注意到可直接面對著這個甚至引起了幾方面的上層都注意的古怪胖子的莎琳娜卻體會得清清楚楚!
本來已然被自己的能力擠壓得漸漸失去意識的這個胖子眼瞅著就要昏迷過去甚至口鼻七竅之間都在自己借由凝集空氣中的水氣而不斷加強的壓力之下沁出了血絲、組織液之類的體液可就在這個當口那種欣欣向榮、生滋長的力量突然之間就彷彿從天而降、自地而生般憑空而來!
在自己催谷「能力」凝集匯聚的瀰漫水氣之中這股生機盎然的力量就好像一顆泡在水裡的豆子先是一絲嫩芽破胚而出鮮嫩、脆弱卻柔韌而堅定!然後從這看似脆弱得彷彿隨時都會湮滅的根芽裡絲絲縷縷如絲如絮般的「鬚根」蓬勃漫衍恍惚間一株撐天柱地的參天巨木彷彿已然蓄勢待舉似乎隨時都會勃然而生!
木曰曲直方位尚東味酸色青天時應春主生、運化借水勢而生化逢銳金而收殺。
這股雖然沖和淡泊、柔弱散漫卻充滿了勃勃盎然的生機、清新堅韌的力量正是五行「木」屬的表現!
隨著這股清新森蔚的力量從徐起鳳的身上勃然而莎琳娜就覺得自己先前如入無人之境般毫無抵抗的力量忽然出現了一點點的不和諧就像一片柔軟平滑的皮肉裡突然出現了一根木刺細小、微弱、並算不上怎麼疼痛但是卻說不出的突兀說不出的彆扭!
這這個力量這麼微弱、這麼溫和、這麼樣的似乎毫無殺傷力、也絲毫不顯得有什麼犀利的力量難道就是這個胖子非常幸運地輕鬆得到的「能力」麼?這樣的「能力」會有什麼用呢?似乎倒像是某種很純粹、也很正面的純輔助型「能力」啊!
當然這樣的「能力」對於自己這些人和實驗室裡的那些瘋子們來說雖然顯然沒什麼價值但是如果這個胖子真的是作為一個徹頭徹尾地普通人沒經過什麼特殊的手段就輕鬆獲得的話這個意義對於那些瘋子來說只怕才是最重要的吧?也難怪他們想要把這不知道是幸運兒還是倒霉蛋的傢伙弄回去當小白鼠了!
這胖子對於自己這些人來說雖然看起來真的一無是處不過作為敲門磚的價值總算還是勉強具備了那麼他這條小命還是暫時留給他吧。
徐起鳳在莎琳娜的這足以致命的重壓下所表現出來的反抗力量實在是太低微了太柔弱了太微不足道了所以莎琳娜在這個時候無聊之下腦子裡開始轉著這樣的念頭。
但是就在莎琳娜準備收束力量的時候異變陡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