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之皇 第七卷 浪翻潮湧蒼海闊 第六章 滄海興瀾(四)
    「都撤了……」

    莎琳娜習慣性地靜靜靠在窗前這幾天來幾乎從來沒離開過的地方雙手抱在胸前目光依舊是那麼看似淡然而且隨意地巡睃著窗外的景致眺望著遙遙的遠海頭也不回地說道:「三個暗樁兩個釘子都撤了周圍沒什麼礙眼的東西了。」話語間也仍舊是那麼淡如冰水冷若寒霜沒有什麼明顯的感情色彩略略顯得有那麼些微微沙啞的聲音卻照樣帶著那麼一絲絲磁性。

    「嘿……」窩在客廳角落的沙裡的亞瑟聞言一聲輕笑那笑聲裡帶著說不出的快意帶著說不出的輕鬆又隱隱帶著說不出的期待和一絲絲的興奮:「看起來他們的演出已經開始了呢!就知道早上那個『鍋爐爆炸』一定是久我山他們和那猜爭鬥弄出來的嗯十有八九應該也是意外。不過這又有什麼區別呢?嘿反正就是這樣了!哼哼這麼緊迫的時間他們一定還沒來得及做好應該做的準備!就算這裡的執法者們也會有那麼點兒措手不及但是我想久我山他們這麼倉促之間也一定討不了什麼好去……」

    說話間這位英挺俊逸身形修長體格健壯白膚金滿臉陽光般燦爛笑容幾乎將盎格魯—撒克遜民族所有的優點都完美地集合體現得淋漓盡致的亞瑟先生施施然走出了角落的陰影步入了燦爛的陽光之下。

    雖然他那德國名廠出品的限量版金絲邊眼鏡的鏡片已經裂了一個雖然他身上那見來自米蘭的雪白真絲襯衫也已經有多處破口而且多有褶皺但是這時他的神情氣度之中卻全然沒有哪怕一丁丁點兒的狼狽和侷促舉手投足之間優雅而適度即不誇張也不拘謹一絲不苟卻張弛有度舉止溫文氣度雍容完完全全就是一位標準的來自真正「上流社會」的「高貴紳士」的做派!

    邁著無比輕盈的步子亞瑟輕輕走到了莎琳娜所在的窗子邊愜意地靠在另一邊的窗框上「叮」地一聲輕響一簇小小的火苗活潑潑地出現在他手裡的一隻精巧別緻的打火機上點燃了叼在嘴角的一支香煙順勢深深吸了一口然後緩緩地噴吐出一縷縷的煙霧目光穿越了那裊裊飄散的青煙投向窗外掃視著週遭所有目光所及之處只覺得從來沒有哪一刻居然有過如此的輕鬆和愉快。

    「機會我們的機會就在眼前了!」亞瑟的語氣中透著毫不掩飾的興奮和自信。

    「機會?」莎琳娜沒有回頭只是這麼輕描淡寫地反問了一句就再也沒有了下文可就這一個單詞的反問裡卻似乎也根本就沒帶著什麼多餘的情緒彷彿只是無意識地重複了亞瑟的話而已。

    倒是伏在吧檯上彷彿早已醉得不省人事的莫尼卡在這個時候「嗤」地冷笑出聲懶洋洋地道:「機會?我怎麼沒看出來?哼哼久我山是條狼是一條總是隱藏在暗處、時時刻刻都呲著獠牙、磨著利爪的餓狼一條要吞盡這天地間的一切、懷著吞噬天地的野心的芬裡爾狼;而那些執法者……」

    這言語之間聲音仍舊是那麼嬌脆甜膩如銀鈴的脆響語氣依然是那麼慵懶輕慢似小憩之後的輕吟嗓音一貫地圓潤口齒照樣地清晰哪裡還有一絲絲濫飲宿醉之後的瘖啞乾澀、含混纏夾?

    說話間莫妮卡已然站起了身來好整以暇地抬手攏了攏那一團火似的半長紅再順手規制了規制身上有些凌亂的短小衣服拿過了一隻杯子給給自己斟了一杯乾乾淨淨的冰水端在手裡輕輕晃蕩著也邁步走向了那扇落地的觀景長窗那雙泛著海一般碧藍之色的雙眸中儘是清澈儘是明晰哪裡更有一絲的酒意?彷彿這兩天那麼多的酒水都直接灌到了茫茫大海裡渾然沒入她的肚子一般。

    莫妮卡一掃這些日子來的頹唐之色滿面清爽、神采奕奕地湊到了窗前雙目中同樣閃爍著一縷縷興奮的火焰但是嘴裡說出來的卻儘是些抬槓找彆扭的喪氣話和她的神色全然不同:「這裡的『執法者』卻是老虎!是獅子!而且還是成群結隊、有著嚴密組織的老虎、獅子!我們從來就不瞭解這個國度裡的『能力者』們的鍛煉方式我們也從來不瞭解這個國度裡的『能力者』們到底強悍到何種程度但是這畢竟是一個以歷史悠久而著稱的國度畢竟是這個世界上從四千年前延續至今的唯一一個文明!」

    莫妮卡似乎說得興奮覺得有些口渴像是喝酒般輕輕呷了一口手裡的冰水目注著窗外樓下遠處車水馬龍的馬路、川流不息的車流和熙熙攘攘的人群喃喃續道:「足足四千年的源流誰又能說得清到底有多少『遺產』能夠讓這些人繼承呢?武術?針灸?草藥?就連馬來西亞都有『神功』泰國都有『降頭』這麼一個有著四千年歷史的國度怎麼又可能只有這些表面上的、普通人們所掌握的東西而沒有更加神秘的流傳呢?那些什麼陰陽、八卦什麼的東西我們誰曾經搞得懂過?哼四千年這還只是有確切文字記載的歷史而在這些文字裡這個文明起碼還可以再往上追溯到更加久遠的年代!」

    「唉……」莫妮卡的語氣稍稍頓了頓微微歎了口氣終於把這散的感慨回歸到了原本的主題:「對於這塊土地我們不知道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哼哼撇開這些我們不知道的東西不說就看這麼多年來收集來的資料和無數次各式各樣、使盡了心機的試探無論是我們還是歐洲、東亞那些所謂的『正統能力者』們無論哪個組織、哪個勢力又有誰從這兒佔得了便宜、討得了好去了?」

    仰頭喝光了杯子裡的冰水莫妮卡投向窗外的目光終於收了回來凝定在了亞瑟的側臉上目光中帶著那麼一絲絲若有若無的譏誚用一種帶著玩味的語氣曼聲道:「我好像記得有人曾經告訴過我這裡的人曾經有一句很古老的諺語叫做什麼『前有狼後有虎』還有一句諺……哦應該是『成語』叫『虎口奪食』。哼哼身處暗處的久我山就是這條狼!她敢在這個時候挑起這麼大的動靜那麼她這次手上帶來的力量一定不小。而這些不知道力量到底有多強的『執法者』們就是這虎而且還是守著自己領地的『地頭虎』。而我們呢?我們只是在雙方環伺之下擺在砧板上的幾隻可憐兮兮的小白兔、弱不經風的待宰羔羊而已!」

    再次把目光轉向窗外莫妮卡帶著些自嘲地冷「哼」了一聲冷聲道:「在這兩頭虎狼的面前我們不但是兔子、羔羊更是他們兩方都不會輕易放過的獵物!想要在他們的爪牙之下奪取他們團團環伺之下的那塊肥肉怎麼可能?這又算是什麼機會了?嘿!任何一方我們已經招惹不起同時吸引兩方面的注意我可不覺得我們比找死更輕鬆。」

    聽著莫妮卡的擔憂亞瑟的臉上一直掛著淡淡的微笑沒有一點想要打斷的意思也沒有一點不豫之色直到她的這一通牢騷終於告一段落這才狠狠地吸了一口煙驀地轉回頭來一邊噴著煙霧一邊緩緩地說道:「是這兩邊的力量都不是我們能夠相比相抗的。一條欲圖吞噬一切的瘋狂的芬裡爾狼一群牙尖爪利、神秘凶悍而且成群結隊的老虎、獅子我們這幾個人我們現在的這個狀態根本連給他們塞牙縫的資格都沒有!但是我們又何須去比什麼?何須去扛什麼呢?」

    莎琳娜倒是仍舊沒什麼反應莫妮卡卻是皺著眉頭轉回了頭來目注著亞瑟等著他的下文。

    迎上了莫妮卡的目光亞瑟淡淡一笑好整以暇地緩緩道:「你引用了這裡人古老的諺語……不是成語那麼我也想起了一個叫做『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嗯是的就是這個詞兒。莫妮你知道這句話說得是什麼意思麼?呵一隻鳥想要吃蚌的肉可是它卻被蚌的殼鉗住了嘴不但吃不到肉反而被糾纏、被鉗制而脫不了身於是乎最後都被躲在一邊偷偷窺視、伺機而動的漁夫捉了起來最終只有漁夫得到了好處。那些『執法者』們當然不是『蚌』久我山距離那個『鳥』也還有相當的距離我們就更沒有做那個『漁夫』的資格但是莫妮你不覺得現在這個狀況和這個成語的故事還是有那麼一點兒可比之處的麼?」

    亞瑟乾脆側回身來隨手把香煙丟在嘴角叼著振然道:「以久我山帶來的力量當然是不足以在這個地頭上掀起多麼大的風浪來的可是她們卻勝在有備而來力量集中!而這裡那些『執法者』雖然人多勢眾力量強大又佔著地頭蛇的地利之便卻可能錯估了形勢。安排在這裡的人手顯然不足否則的話他們也不至於連監視著我們的眼線、釘子一齊都調走。」

    「呼……」

    輕鬆地噴出了一口煙氣亞瑟悠然道:「這一條隱身於暗處、無所顧忌、肆無忌憚的瘋狼和那一群措手不及的老虎一個有心一個大意兩相扯平之下必然會形成一段短時間的膠著和糾纏就像是鳥被蚌殼鉗住了喙。當然這個時間不會很長但是卻足夠我們完成我們想要做的事情了!這還不算是機會麼?」

    兩根手指輕輕夾下嘴裡的半截香煙亞瑟盯著燃得正紅的煙頭頓了一頓緩聲道:「現在就看那位mr.秦的安排能不能及時跟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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