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西山日薄(二)
「你很幸運。你有父母你的父母關心你。珍惜你的世界珍惜你的生活吧……」流利卻略顯得生硬的語言生澀卻頗為溫婉的語氣款款地道出了這樣一句平平淡淡卻又多少有些莫名其妙的話。
屋頂上徐起鳳懶懶散散地躺著曬太陽反正他現在根本不在乎太陽有多烈、天氣有多熱無論多麼熾烈的陽光到了他的身邊也只不過會讓他覺得暖洋洋地渾身舒泰罷了。
難得洗得乾乾淨淨的一雙胖手裡擺弄著那塊繡著三瓣粉紅色不知名花瓣的雪白絲帕耳邊似乎又流過了那個看起來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女子的話語眼前似乎又閃過了那張平凡得無法再平凡的面孔。
那面孔平凡普通既不難看也不漂亮卻有一種讓人安心使人平靜的恬然醇和;那聲音也樸實無華既不清脆也不沙啞卻溫婉柔和的像一杯暖暖的清茶;語調生硬僵澀但沒什麼起伏的平鋪直敘中卻透著舒緩的平和。
空氣中洋溢著濃濃的槐花香帕子上卻帶著些不知道是什麼花香還是合成香料的香味不似這槐花的濃香馥郁但是卻淡雅宜人。
徐起鳳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呵呵有趣的人有趣的話。
一時間只覺得雖然那個女子是那麼普通、那麼平凡似乎是丟到人堆裡都不會泛起一絲的漣漪但是現在回想起來卻又偏偏顯得那麼……特別?
為什麼?
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呢?
難道只是因為她在自己最寞落、最失意、情緒最激動、最需要人安慰的時候遞給了自己一個手帕、說了一句詞不達意、莫名其妙、古里古怪、聽起來像是安慰更多的卻像是羨慕的話麼?
嗯也有可能呢。
據說一個人的情緒如果處在那樣的波動裡心裡就會無比的空虛、無比的無助、無比的渴望關懷、渴望認同而這個時候如果另外一個人稍稍表示一點善意那麼這點善意就會被無限放大而這個表示善意的人也會給他留下深刻到幾乎難以磨滅的印象。
說穿了這應該不過就是一種心理暗示或者自我催眠罷了。
呵呵或許是這樣吧?
不過不管怎麼說這個人確實……嗯確實值得好好地感謝一番呢。
還有她為什麼會說「你很幸運。你有父母你的父母關心你……」這樣的話呢?
或者是她沒有了父母?或者是她缺少父母的關愛?
也有可能啊!
那麼這位姑娘也是一位有故事的可憐的人呢!呵呵……
呃……
這位姑娘?
是姑娘麼?怎麼記不清楚了?
或者……難道或者是阿姨?呃……那個總不會是嬸子、大娘、奶奶吧?
奇怪、奇怪真的記不起她到底是一個什麼年齡段了。
應該不會很老吧?
但是也應該不會很小現在的小小女孩子誰會用這麼考究的絲帕?大多不過隨身一包紙手帕而已。而且看那帕角的手工刺繡那粉紅色的精巧小花艷麗分明卻有不失淡雅和沖無論繡工、手法、構圖、意境、用色、心思儼然大家格局!
顯然這帕子的主人無論是文化修養、還是藝術素養來看都是極具器格的!絕不是現在那種毛毛躁躁、浮華虛誇、被洋快餐食品和網絡文化掏空了的「小mm」!
「嘿!這個……姑娘……姐姐……阿姨……咳反正……嗯嗯刁德一那句是怎麼唱來著?」徐起鳳越想越覺得有意思越品越覺得有味道這女子真就像極了一杯綠茶雖然入口平淡但卻後味悠長忍不住好笑地自己調侃了起來:「嗯……咳咳對了是這麼唱的:這~~~個~~~~女人~~哪~~~~~~~~不尋常!打倉!呵呵呵呵……」
高進軍和韓海萍兩人早就一起逛街去了本來他們倒是想叫徐胖子一起去的但他怎麼會那麼不識相給人家兩口子當那麼大的一個級燈泡?隨便找了個借口留了下來開了電腦打了一會兒遊戲卻覺得實在沒什麼意思又沒什麼活兒干。一時間無聊起來推開鍵盤就攀上了屋頂。
躺在太陽底下無聊地用那塊帕子扇這涼風心裡盤算著是不是該把那個什麼「幛」好好的消化消化了。
昨天就在這屋頂上這太陽底下終於成功催了但是自此之後幾次動卻根本就一點兒都不得心應手不但不能隨心所欲地張開收斂甚至每一次應激自那感覺也全然都不一樣!實在是古怪古怪得厲害。也不知道這到底是自己體悟得不對?還是缺了什麼關鍵的內容步驟呢?
關鍵?
關鍵步驟??
關鍵內容???
徐起鳳心底一動呼地翻身坐起把那平整潔白的手帕隨便胡亂一團往他那髒兮兮的也不知道裝了多少亂七八糟的零碎的大口袋裡一塞順便伸手進去一陣掏摸終於把那塊貝殼殘片又翻了出來。
翻來覆去地打量著那塊破破爛爛、骯髒兮兮的東西喃喃自語道:「嘿嘿我怎麼把這個東西給忘了?這個可是寶貝哈這個可是真正的寶貝啊!」
瞥眼間卻見捏著貝殼的手指間順便夾著一張折疊得歪歪斜斜的紙片白色的紙片早已蹭得灰不啦嘰的邊沿翹角折疊處更是磨得毛頭四起破爛不堪了。打開來一看卻是黃師傅給他對譯的那一段「貝殼秘笈」的口訣那歪歪扭扭的字卻是自己的手筆。原本黃師傅給的是一塊煙盒內襯的錫箔紙還是他自己找了塊乾乾淨淨的複印紙抄了一回結果現在也成了這樣了。
以虛就實實至還虛……
有以和無混之沌之……
縱虛無而批亢……
鼎沸分以歸混元……
……
幾句詩不像詩、詞不像詞、曲不像曲、句不像句的文字再次明晰無比、毫無一絲走樣地呈現在了徐起鳳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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