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之皇 第六卷 碧海潮生怒揚波 第十八章 但得心相寄(完-全)
    第十八章但得心相寄(完)

    兩束雪亮的光柱遠遠出現在黑乎乎的公路盡頭汽車引擎的轟鳴聲隱隱傳來一輛車子迅地向著這個路口靠近過來。

    徐起鳳心裡一動停下了自己的動作重新伏在了地上。這時候「嘩啦嘩啦」的響聲中那個殭屍般的瘦竹竿終於掙扎著爬回了已經被他破壞得坑坑窪窪、一片狼藉的公路另一邊那個矮個子卻悄無聲息沒有動靜。

    殭屍竹竿掙扎著站起身來看了看渾身上下的泥水淋漓再看看路面上的慘狀喃喃咒罵著站在那裡張望著。顯然他對那個矮子還不死心但是卻也現了那輛迅接近的車子正在猶豫著到底是該繼續追殺還是先避避風頭。

    繼續去找那個矮子吧實在是有點兒力有不逮了那傢伙雖然到現在都沒有動靜但是竹竿子卻知道他絕對還活著!而那泥濘的濕地正是能夠最大限度地揮他的力量、卻嚴重制約自己力量的環境縱然他也油盡燈枯了仗著地勢之力自己筋疲力盡之餘卻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輕鬆把他拿下。

    想想就覺得窩囊就覺得鬱悶就覺得怒火中燒!

    明明那矮子根本就是個二流都算不上的小角色平日裡自己根本就連多看他一眼都懶得看可誰承想今天居然會被他利用種種形勢不但逃脫了自己的追捕而且居然還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狽!

    真是不可原諒!

    車子遠遠地疾馳而來夜深人靜沒有多餘的干擾四周又都是一馬平川的水田眼界之內全無遮攔所以那兩盞孤零零的車燈顯眼之極看起來清晰似乎不遠了其實事實上車子至少還在相當遠的距離以外呢。

    但是那車子是在不停地運動著的而且跑得還飛快總歸是越來越近了。

    殭屍竹竿心裡盤算已經這個時候了這麼偏僻的地方不可能有那麼多過路的車而且在這樣顛簸破爛的路上還不管不顧地開得那麼快飆車也該去路況好點兒的公路去飆吧?怎麼可能來這破地方還就一輛車?一輛車誰跟誰飆去?不用問這車子分明就是衝著這裡來的!

    那麼不用多問這車子裡載著的十成中至少有九成是那些蒼蠅般討厭的被籠統而隨意地命名為「特勤組」的執法者!

    殭屍竹竿雖然瘋狂暴戾卻終究不是傻子這風雲際會的多事之秋如果這個城市還不能夠吸引這個國家暗中的那些「執法者」們的注意的話那才是天大的笑話。事實上在來之前他早已就有消息知道有大批「特勤組」的執法者們已然匯聚在這個彈丸之地表面上他就算再狂私底下又怎麼能夠不心下惴惴呢?

    雖然這個國家的執法者們向來低調他也一貫看不起這些人總覺著老子天下第一目無餘子但畢竟是在別人的地頭蟻多咬死象的道理他還是明白的。不管這裡的執法者們是不是真有本事小心點總是沒大錯的。畢竟所圖者大上面要求得嚴再三強調要他收斂要他小心雖然大不以為然可也不能不多少往心裡去一點兒。而且按照計劃他是需要在暗中行事暗中配合絕不應該暴露的。

    所以總算強忍著低調了這一路以他那火爆張揚的脾氣早已憋屈得沒抓沒撓的了。可是誰讓上面總有個人壓著自己一頭呢?無論能力、伸手、心計都壓得自己死死的「上頭」的器重眷顧更是毫不吝惜地都貫注在了那人身上。這次的行動「上頭」更是特意招了自己去耳提面命再三強調要自己一定要服從那人的安排一定要無條件地全力配合那人的行動。

    早就弄得他一肚子不爽到了極點可來了之後那人卻不急著安排行動反而命令所有的人尤其是他安靜地呆在藏身之處不許輕舉妄動!

    憋了一肚子的火這竹竿子幾乎要鬱悶得瘋了!本來打算趁著這雨後的清涼悄悄溜出來四處轉轉散散心有可能的話再找點兒樂子洩洩火可誰承想還沒走幾步忽然就現了一個目標!一個本來早就該已經死去了的傢伙一個被列入了「誅除」名單裡的傢伙!

    嘿!這一下可不就是無與倫比的大樂子麼?

    不但是大樂子而且還必然將是大功一件!

    雖然他還不敢明目張膽地違抗「上頭」的命令但是這個目標他太熟悉了一個能力稀鬆的傢伙在自己的面前從來就只能是一隻待宰的母雞!這還不是手到擒來?這還不是送上門來的肥肉?

    當然躲開這地方執法者們的耳目還是必須的在這個當口在這些執法者的眼皮子底下要不觸動他們不引起他們的注意還有把那塊肥肉吃到嘴裡無論如何也不能算是簡單的事情。

    本來這竹竿子打得如意算盤是反正這塊肥肉稀鬆平常自己只要一伸手基本上沒什麼懸念地就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穩拿把兒攥神不知鬼不覺地旗開得勝完成了這開門第一功!不但可以立一功而且搶拔頭籌還可以給那人一點顏色好好看看壓她一頭削削她的面子好歹也出了胸中這一口鳥氣!

    算盤打得倒是辟里啪啦山響想得倒是不錯可他卻萬萬沒想到這塊肥肉居然這麼不容易吃!哪裡是什麼肥肉?分明就是一條油罐子裡浸出來的泥鰍、黃鱔!以前怎麼就沒看出來這個毫不起眼的東南亞猴子這麼滑溜、這麼狡猾、這麼討厭呢?

    這一下看來當真是要得不償失了真真正正地沒吃到羊肉還惹上了一身的膻!不但印象中的肥肉變成了刺蝟、泥鰍沒吃到嘴、不但把自己弄得筋疲力盡、狼狽不堪而且看起來這一番爭鬥尤其剛才兩個人最後臨急拚命不管不顧地催能力勢必再也難以隱藏!

    引來執法者們那是遲早的事情只是讓人感到意外的是這個說到辦事效率向來都口碑不佳的國家地方這次居然反應這麼迅來得如此之快!自己兩人的能力剛剛才大肆爆這還不足十分鐘怎麼他們就能找得到、趕得來?看起來對於這個國家、對於這個政府能夠動用的力量自己這方面的決策者們還是低估了太多了。

    情況已然糟糕到了這種程度了如果再耽擱下去恐怕更糟說不定甚至自己還可能折在裡頭那可無論如何都是難以容忍的。

    這殭屍竹竿心下退意早萌可是再瞥眼看看公路那邊黑沉沉亂糟糟的稻田實在又有點兒心有不甘那個黃皮猴子……再看看不遠處那輛早已被石粉、碎石打得面目全非、趴窩不動、而且似乎沒有人聲的小車心裡有有些猶豫顯然這車子是出了故障拋錨在這裡的車上的人求助去了那麼那輛飛奔而來的車子是不是趕來救援的拖車啊?

    畢竟這個國家、這個政府機構臃腫辦事效率低下遇事反應遲鈍那可是揚名世界的了。偏偏這個時候這毛病就得到這麼大的改善?就能這麼及時行動?他心裡可是說什麼都不願意相信的。

    哼如果只是這些普通的凡人那麼大不了我一不做二不休!反正這些傢伙太多了尤其這個國家這些吃閒飯的人太多了太多了看著就讓人討厭看著就讓人火大……不不對是看著就讓人激動看著就讓人興奮看著就讓人有衝動……心底裡嗜血的野性又忍不住蠢蠢欲動起來!

    站直了身子集中精神暗自鼓了鼓勁兒卻現自己身體的狀況遠比先前估計的還要糟糕體內的力量早已耗了一個涓滴不剩已經是油盡燈枯、賊去樓空了!這樣的狀態別說來人有可能是有能力的執法者就算真是普通凡人只要過兩三個自己就絕對討不了好去!還不如留著殘餘的一點兒可憐兮兮的力量想辦法隱跡潛行溜之大吉才是正道。

    「狗屎!願安拉降罪於你們!」喃喃地低聲詛咒了一句殭屍竹竿終於放棄了繼續搜索的打算屏息凝神一矮身重新溜回到了水田里伏低了身子悄悄地遠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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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所長猛一仰頭把玻璃杯裡的大半杯白酒一飲而盡隨手抹了一下嘴狠狠地吁了口氣站起了身子衝著那位神秘的客人擺一擺手道:「呼酒也喝完了舊也敘夠了該說的不該說的我也都說了。畢竟你現在在那個位子上你有你的考慮你有你的想法。嘿現在你還能來找我你還能跟我來這樣的小地方喝這樣的酒也是你還看得起我這窩囊了大半輩子的老骨頭!」

    頓了一頓張所長撐著桌子把身子往前傾了一傾正容道:「既然話說到了這裡也就沒什麼好再說了。我只告訴你那個小子我很看得入眼!」

    說罷張所長取過了旁邊凳子上的一把大蒲扇呼扇呼扇地搖了兩搖轉身出門他那沉厚雄渾的聲音從門外遠遠地飄了進來不溫不火地送來了一句從容淡然的話:「我今天沒見過你。」

    櫃檯裡的小姑娘感覺到了動靜轉回頭來好奇地目送著張所長飄然出門卻見那位神秘的客人依舊端然而坐完全沒有要相隨而去的意思。本來盤算著這倆人走了以後就可以打烊收鋪的小姑娘微微有些失望地搖了搖頭輕輕歎了口氣繼續去努力投入到那乏味無聊的電視節目力去了。

    沒有人聽到那位神秘客人輕輕的一歎當然也就更沒人能夠體會得到他這一生歎息裡飽含的無奈和傷感以及深深地掩藏在這無奈和傷感之下的那一往無回的毅然決然!

    只見他向著張所長出門的背影珍重而肅穆地輕輕舉起了手裡的杯子然後仰頭飲盡喃喃自語道:「嘿是啊。今天你沒見到我我也沒見到你。只是……唉只是也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再見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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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輛出租車停在了路邊。

    還沒等車子停穩兩邊的車門一起打開帥征和韓海萍急切地鑽了出來。兩個人蹙著眉毛環目四顧遠遠近近早已是悄然無聲哪裡還有多餘的人影?一時之間相對無語。

    車子裡駕駛座上的司機探出頭來肯定地道:「姑娘沒錯的照你們剛才說的一定就是這個地方!」伸手往遠處一棟不算很高、看起來也不怎麼氣派、有點兒老氣橫秋的大樓背影指了一指「你們看那不就是那個出版社的樓麼?出版社樓背後就只有這一片小巷子區。」

    稀稀拉拉的路燈開在有些歪歪扭扭的古老木製燈桿上一條條昏昏暗暗的小街小巷彷彿蜘蛛網一般從眼前延伸到無盡的黑暗深處。帥征和韓海萍相互對視著一時覺得有些手足無措。

    兩位打扮入時、各具特色的大美女當前年青的夜班司機表現出了罕見的熱心似乎是想多根這兩位美女啦呱啦呱、套套磁也顯擺顯擺自己的淵博昏暗的燈光下也沒看到這二位臉上都是深色不善居然興致勃勃地介紹了起來:「這兒啊是古時候就傳下來的街市咱們處的這個路口叫『橋頭』據說當年這個地方是城門『橋頭』就是護城河橋的頭那邊那些個巷子別看又窄又小原來可都是開買賣的鋪子。看見沒那邊的『東、西米市巷』、『柴市巷』都是原來賣柴米油鹽集中的地方;這邊的『羊市巷』、『騾馬市』是牲畜集散的市場再往裡面過去還有……」

    那位熱心的夜班司機還要繼續喋喋不休下去的時候兩位本來就心事忡忡的美女可就都不耐煩起來。帥征蹙起了兩條帥氣的眉毛鼻子裡冷冷地「哼」了一聲還沒好意思說什麼。韓海萍卻根本不管別人的什麼面子不面子的忍不住就大聲呵斥打斷了司機師傅談古論今的雅興隨手從那隨身攜挎的麻袋大兜裡摸出了錢夾數了車錢塞到司機師傅手裡道:「謝謝了這是車錢您拿好我們還有事就不麻煩您了。再見!」

    談興正濃的司機師傅手裡攥著錢有些尷尬地左右看看這兩位臉色都不怎麼好的美女訕訕地乾咳了幾聲唯唯諾諾地應了幾聲:「哦……咳……呵呵好……好的那……那我走了再……再見……」啟動了車子倒車、掉頭顯然是依依不捨地緩緩駛走了。

    「怎麼辦?」目送著車子離開韓海萍皺著眉頭打量著眼前這蛛網密佈的幽深小巷有些遲疑地問道:「這麼多巷子我們……我們怎麼找?」

    帥征也抬頭四處張望了半晌開口道:「我們找!一條一條挨著看看!」

    韓海萍微微搖了搖頭這個可不是什麼好主意抬手看看腕上的手錶皺眉道:「從給他打了電話到現在也有二十多分鐘了時間可是不短了他還會在這裡面麼?」

    帥征略一沉吟隨即斬截地道:「總會留下點線索吧?那你有什麼辦法嗎?至少……」輕輕一歎聲音變成了幽幽地道「至少我們也求個心安吧。」

    明月高掛街巷寂寂。

    倆人正沒個區處的時候一陣音樂聲忽地響起打破了這令人尷尬、令人難堪的寂靜。在帥征探詢的目光中韓海萍接通了電話電話那頭傳來了高進軍焦急的聲音:「喂?萍兒嗎?這兒每人啊6挺和他那幫手下都不在他們的車子也不在。我也問不出來他們都上了哪兒啊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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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側耳聽著車聲越來越近玄妙的觸感、視界中已經看到了那兩束白熾的燈光後黑色車子的輪廓。

    從車子底下四外掃視了一遭確認那個殭屍般的竹竿已然去遠也再沒感覺到那蛤蟆般的矮個子有什麼動靜了徐起鳳悄悄地從車底探出了頭來再次小心地探查了一番這才爬出了車底站直了身子拍了拍身上的塵土長長地伸了個懶腰。

    好傢伙剛剛那一會兒躲得可真***辛苦啊!

    危險解除一個懶腰過後運轉在他身周的能量迅即悄然四散再不留半點痕跡那神奇、神秘的「逆虛迴無幛」完成了它的使命功成身退了。渺渺而去了無蹤影。正如來的時候不知所自來去的時候同樣不知其何向。

    飛馳而來的車子「嘎吱」一聲在前面十幾米外的地方停了下來徐起鳳抬起一隻手遮擋著迎面照射的強光瞇起了眼睛側著腦袋努力去查看想要看看車上坐著的到底是什麼人但已經脫離了「逆虛迴無幛」體察入微的玄妙感知境界的他不過就是一個近視眼的普通胖子而已又怎麼可能穿得透強烈的光障以及強光後的燈下黑從而看到車子裡的景象呢?

    車子停穩強光一弱前照的大燈換作了近光月光下顯出了一輛黑色商務車的真相來:黢黑亮的車身透著神秘和莊重;寬大厚重的車體帶著典雅和深沉;敞亮流暢的前臉風擋寫著的卻是現代和先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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