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公子靠著把桿的立柱隨意地坐在光潔的地板上拎著一瓶水不緊不慢地喝著。相處這麼些日子韓海萍倔強獨立、精明幹練的形象已經讓他有深刻的認識了這個時候向韓海萍透露這樣的消息做這樣一些模模糊糊的暗示確實是比較冒險的他實在不敢指望這個精明潑辣的個性美女會蠢到注意不到自己言語中透露出來的不尋常之處。但是時不我與啊情勢已經讓他不得不冒險深入試探、不得不想辦法向更能觸及深層的方向探詢了。
但是結果會是如何呢?
秦公子不知道面對著這個有些特立獨行的女孩兒他完全沒有把握他只是在賭博。
幾個女學員嘻嘻哈哈地湊了過來挨著秦公子坐下開始嘰嘰咯咯的嘻笑和喧鬧。雖然秦公子現在實在沒什麼心情應付她們但是一貫的紳士風度卻讓他不得不保持著自己的優雅和溫和。這些跟韓海萍差不多年紀的女孩子們如此願意接近自己可那個韓教練怎麼就完全對自己不感興趣呢?不單不感興趣而且似乎還顯得相當的排斥。難道難道自己這樣一個風度翩翩、事業有成、年少多金的成功白領在她的眼睛裡真的就根本沒辦法和那個貌不驚人、一無是處的打工仔相提並論嗎?環繞在四周的女孩子們燦爛的笑臉和悅耳的笑聲顯得那樣的遙遠秦公子似乎根本就完全抽離出這個世界之外了他雖然也偶爾回應著女孩子們的笑臉回應著女孩子們的問話但是他的心思卻早已沉入了一個不為人知的所在去了。
屋角的小門打開了穿著雪白寬大道服的韓海萍走了回來額前鬢角還帶著幾綹濕漉漉的綹。韓海萍站在門口抬手用小指輕輕掠開了沾在臉上的一綹濕一瞥眼就看到了那一群鶯鶯艷艷中有些不如往常那麼如魚得水般自然的秦公子嘴角上微微勾起了一點笑紋兒:這個人絕對不簡單你到底打得是什麼注意呢?你想算計我嗎?那麼咱們就騎驢看唱本兒——走著瞧吧∼!兩隻粉雕玉琢般的白嫩手掌拍擊出清脆的響聲放開了鶯聲燕語般的嗓音招呼道:「好了現在大家都各自就位開始做活動準備下一組動作的練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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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的油條、鹵蛋、盤子、碟子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已經被收拾得一乾二淨了折疊桌又被端端正正安置在小小的屋子當中剛剛找借口送走了聽到動靜上來查探的房東大叔和在家閒著的幾個房客們的四個人分別坐在桌子的四個直邊旁。6挺臉上微笑依然高進軍的戒備和敵意也依舊帥征的臉上多的是擔憂和焦慮而那個死胖子這時反倒像是個沒事兒人一樣滿臉懶洋洋的沒精打采、滿臉事不關己的作壁上觀的模樣。
徐胖子不肯吱聲百無聊賴地趴在桌面上兩隻眼睛看著自己的兩隻大拇指在繞圈子。高進軍和帥征是不知道該怎麼開口、該說些什麼也就那麼大眼瞪小眼地呆。但是無論是故作輕鬆的徐胖子還是有些不知所措的高進軍和帥征都對眼前這個斯斯文文的年輕人的涵養功夫佩服得五體投地!你們不開口是嗎?那我也不急咱們就慢慢兒耗著吧。
一股無形的壓力伴著窗外單調而不知疲倦的蟬鳴迴盪在這間小小的屋子裡沉默似乎更變成了這壓力的增幅。最終高進軍實在有些受不了了乾咳了兩聲站起身來躲進衛生間去了。看著他逃竄的背影帥征有些咬牙切齒地狠狠瞪了一眼恨這個豆芽菜居然搶先一步搶佔了自己選好的避難所。無奈間轉會頭來眼巴巴看著眼前這兩個唱主角的爺。
終於6挺抬起左手看了看腕表然後含笑盯著對面表現得有些心不在焉的胖子輕咳了一聲問道:「怎麼不打算說點兒什麼嗎?」
徐起鳳長吁了一口氣坐直了身子長長伸了一個懶腰張口打者呵欠含混不清地答道:「呵∼∼啊……我能有什麼好說的呢?一個小女孩子而已也許她的背景有些特別但是……」放下了長伸的雙臂重新支撐在桌面上徐胖子的臉上終於現出了一抹鄭重的神色「實話說你們的那個部門我們真的沒聽說過我也沒興趣知道你們負責什麼事務。可能你們瞭解很多我們這些平頭老百姓不知道的東西但是這個孩子背景這個孩子的事情……我不知道怎麼才能說得明白我自己本身都還是一頭霧水我不知道該怎麼跟你們說該跟你們說些什麼。」
6挺的臉上微微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如釋重負般的神色那淡淡的笑容顯得更加誠摯了:「呵呵徐起鳳同志我們負責都是一些比較不怎麼普通的特別事務所以無論您所知道的是什麼樣難以令人致信的情況我想我們也都是能夠接受的。而且我想我們也有足夠的能力來分辨您所提供的情況到底對我們有多少價值。所以……」6挺筆直的身子微微向前頃了過來目光中透射出法子內心的真誠「所以請您將您知道的您認為可以說的都告訴我吧。您應該知道『我們』一向是沒有什麼離譜的野心的但是這次的事件畢竟是生在我們自己的土地上而且造成了數名公安人員的犧牲。我們必須要保證自己的國土安全保證自己的國家安全!」
聽到6挺提起警察們的犧牲帥征的面上泛過一陣悲哀的神色緩緩低下頭去。徐起鳳也是微微輕歎了一聲。6挺的眼神顯得更加熱切了而且徐起鳳從這雙始終帶著恬淡笑意的眼神裡分明看到了一絲堅毅和一份不惜一切的決絕。
6挺的聲音低沉下來:「所以我們不能忽視任何一絲可能威脅到我們的安全和繁榮穩定的因素。那些人在我們的土地上活動了這麼長的時間而且他們又是來自有著『那個』國家背景的組織我們無法確定這些人是代表誰來的是『那個』政府的直接授意還是他們組織自己的行動?我們必須弄清楚他們的目的到底是什麼。歸根到底我們的目的始終都是生我們養我們的這一方土地的繁榮昌盛都是我們父老鄉親們的安寧和平靜。我想對於這一點您跟我之間一定是不會有什麼異議的吧?」
徐起鳳的胖臉上一掃平日的嬉皮笑臉取而代之的是無比的嚴肅和凝重轉臉和抬起頭來的帥征對視一眼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一般緩慢但是堅定地點了點頭帥征的臉上現出了如釋重負的神色輕輕長出了一口氣。廚房裡灶台上的水壺出了尖利的呼嘯聲水開了。帥征臉上微微扯起一絲微笑衝著兩人點了點頭起身沏茶去了。
看著帥征的背影離去6挺伸展了一下四肢接著道:「我們查了很久都沒有現他們有什麼特別的舉動就只是綁架了一個年幼的小女孩兒並且還為此殺傷了人——就是您和您的朋友但是如果只是為了這麼一個簡單的綁架的話對方又怎麼會如此大張旗鼓、勞師動眾派出這麼多人手來呢?更何況這些人還都是『能力者』。所以我們想能讓他們當作這種重要目標的這個小女孩子一定有著非同凡響的背景或者對於『他們』來說有著我們無法瞭解的價值。但是我們一查之下卻現那個小女孩子居然根本沒有任何的記錄沒有任何的線索。就好像她根本就是憑空冒出來的一樣這種完全脫離我們掌握的情況您想我們怎麼能夠安心、怎麼能夠放心得下呢?」
6挺站了起來踱到了窗戶邊透過敞開著的窗紗眺望著遠處的海面深吸了一口氣道:「昨晚的行動雖然是由當地警方提出的申請但是我們也正好打算直接跟他們接觸一下或者有可能直接把那個小女孩子掌握在手裡。所以我們也有參與只不過當我們感到的時候行動已經到了尾聲而那個小女孩兒已經被您奪了回來。」6挺忽然轉回了身子注視著徐起鳳「而且在之前的兩個多星期裡您一直是那個小女孩兒的臨時監護人並且那些人是從您的手裡直接綁走了她。所以……所以在我們遍尋不著的情況下只好來打擾您從您這裡探聽一些第一手的資料了。」
6挺結束了對他來意的解釋靜靜地等待著徐起鳳的回答。這時帥征端著一個茶海托盤走了出來茶海上放著一個紫砂的茶壺和五六個小小的套磁紫砂茶盅。她的身後跟著的卻是在衛生間裡躲了半晌的高進軍高進軍的手裡拎著一個暖水瓶。
徐起鳳輕輕笑了一下招呼帥、高兩人將手裡的茶具水壺安置好又向6挺招呼道:「來來來6同志您先請坐來嘗嘗這點兒茶。這還是我從張所長那裡打秋風得來的據他說是來自武夷的小尖莊。我是不怎麼懂咱們就權當它是了借花獻佛咱們邊喝邊聊。」
6挺有些愕然地看著這個胖子前一刻還要死要活地跟自己拚命然後又不吭不哈地裝傻好不容易自己苦口婆心費盡了口舌似乎見了一點點成效勸的他好像肯開口了這會子卻又擺出了這副架勢。忍不住微微搖了搖頭暗自歎道:這個傢伙思維的跳躍性還真是讓人有些不適應啊!卻聽那胖子又問道:「樓下車子裡的那幾位同志要不要也一起請上來坐坐啊?這大熱天兒的悶在那鐵棺材裡怎麼受得了啊?」
這個形容讓6挺的笑臉一僵終於恬淡的笑容裡透出了一絲絲無奈而尷尬的哭笑不得的神情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