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就有些恍惚的帥征被這個突然出現的長背影一時間弄得幾乎有些不知所措了。都說「說曹操曹操到」這才動了下念頭隨便想了一下說都沒說怎麼這人就……
帥征愕然下了車有些遲疑地在橋下停了下來扶著車子有些緊張地看著這個背影。
橋上那人緩緩轉過身來如絲般的長隨著輕揚的海風舞動飄揚一張臉被這揚起的絲遮掩了大半。帥征不自覺地暗自長舒了一口氣雖然天色已經暗了下來視野裡一片模糊帥征還是清晰地辨別出眼前這個並不是那個神秘的長男子。她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如此緊張甚至有些怕再見到那個奇異而神秘的人。
昏暗模糊的視野中遮擋、飄拂在那人臉上的絲隨著輕輕的晚風飄搖不定但是帥征依然間或看到了下面半張瑩白如玉般的面龐、兩片薄薄的、稍顯蒼白的嘴唇抿成了一線的並不很小的嘴型。恍惚間是一個身材高挑、一身黑衣的女子。雖然光線已然黑暗她那一頭長依然可以看得出較之常人自然的黑色明顯要淺不少該是棕色的並且帶著一些並不算多的大大的自然彎曲。她的身量看起來比帥征還要高這大熱的夏天裡居然還穿了一身樣式古怪、卻別具一格、質料奇特的緊身黑衣。
這個人恐怕比之那個長男子只怕也不見得少了多少古怪!怎麼最近總能看到一些這樣奇怪的人啊?帥征忍不住心下嘀咕。橋上那女子卻完全轉過了身來抬手用纖細修長的手指掠開遮在臉上的絲終於露出了一張明顯與眾不同的面孔。雖然看不真切但是那張臉上的大致輪廓還是能分辨得出的。較之一般人都要高挺得多的鼻樑、兩條比之帥征也不遑多讓的帥氣眉毛、一雙宛若深潭般的眼睛嵌在明顯比大多數人都要深的眼窩裡整個臉頰看起來頗有些稜角卻並不顯得突兀再配上那張略微大一點點的嘴和兩片薄薄的沒什麼血色的嘴唇、稍嫌高了一點的顴骨、尖了一些的下巴卻偏偏不見彆扭多的只是一些英氣和奇異的清麗。雖然這五官、臉型、臉部骨骼都顯得不是那麼完美可是組合在了這張臉上唯一給帥征留下的印象就只有一個詞那就是精緻!
顯而易見這張精緻的臉的主人不可能是個地地道道的中國人而是一個十足的外國人一個白種人。
帥征緩緩推車上橋那個黑衣女子卻站在橋上不動看著她慢慢靠近。漸行漸進黑衣女子那張精緻的臉孔也清晰無比地呈現在帥征的眼前。這整張臉上並沒有什麼特別的表情既不顯得特別溫婉熱情、也沒有十分地冰冷僵硬。這個黑衣的異國女子那長長的睫毛下有著一雙深灰色的眼瞳此時這雙眼瞳裡似乎深含著一些複雜而又隱藏得很深的眼神顯得更加地深邃幽遠。
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總之帥征就憑空感覺到這張精緻的面孔、這雙深邃的眼睛展現的就是一股冰寒一股讓人不寒而慄的冰寒。或許就是這種感覺才讓這個奇異的異國女子在著盛夏裡包裹了這一身緊身黑衣也不會出汗嗎?
黑衣女子眼看著帥征走到了切近緊抿的嘴唇微微翕動了一下似乎有話要講。帥征看在眼裡腳步微微停頓了一下將探詢的目光投向了那雙美麗而深邃的深灰色眼睛。那雙眼睛也注視著帥征那清澈如泉的雙眸兩個人兩個同樣高挑挺拔、同樣英氣逼人的漂亮女人就這麼對視在了一起。
帥征身上的寒意更重了那雙深灰色的眼睛就像是兩個深潭深不見底的冰水深潭!平靜無波的表面下似乎翻滾湧動著無窮盡的暗湧和激旋伴而隨之的除了難以消解的徹骨冰寒更有一線濃得化不開的滄桑。帥征幾乎有些忍不住要被那種徹骨冰寒的感覺激得打哆嗦了但是她卻沒來由地升起一種不願服輸的倔強不甘示弱地注視著那讓她覺得冷、覺得快要沉陷下去的深潭。她也實在想不明白眼前這個看起來跟自己年紀也差不多的美麗女子為什麼會給人以那樣厚重的滄桑感宛如幾經生死、看破紅塵的老人。
那張精緻的臉上不輸於帥征的那兩條帥氣的眉毛微微地蹙了一下猶豫、矛盾的神色在那雙深潭中一閃而逝最終微不可查的無奈在那深邃冰寒的深灰色裡流連了一瞬目光微微飄了開去。一陣如釋重負的輕鬆霎時間就從帥征渾身上下的每一個毛孔透了出來然後她好像是看到那個黑衣異國女子似乎衝她點了一下頭?應該不是錯覺吧?雖然動作微小的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但是但是那應該算是點頭了吧?反正帥征有一種這樣冰一樣的人動作大約也就應該是這麼微小的感覺。
帥征深吸了一口氣嘴角扯起了一絲大致上算得上是微笑的紋路也衝著這個奇異的黑衣女子點了點頭推起車子逃也似地下橋去了。走出老遠回頭看時昏暗混沌之中那個漆黑、挺拔的身影依然標槍般地挺立在那座小小的石橋上趁著海風輕揚飄舞的絲舞動出一幅幅神秘、玄奇而曼妙的圖畫……
當帥征坐在了那間曾經溫馨的小屋裡跟終於完全收拾完屋子的高進軍和韓海萍一起吃著碗飯、說起這個奇異的黑衣女子的時候那一刻徹骨冰寒的感覺依然讓她不寒而慄那兩潭深邃清冷的注視依然讓她目弛神搖。
高進軍默然低著頭一下一下地往嘴裡扒拉著碗裡的米飯韓海萍細細的彎眉皺得更緊了用筷子撥弄著碗裡白米飯上的一根青菜有些擔心地問道:「小帥你說這個女外國人跟『那些人』有沒有關係啊?」
帥征輕輕地搖了搖頭苦笑了一下道:「我不知道。誰知道呢?現在奇怪的人太多了幾乎每一個人都有讓人難以想像的神秘。囡囡是這樣、張所長是這樣、就連隨便碰上的一個陌生人也是這樣!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樣去看待、理解我看到的人了。」
韓海萍歎了口氣的目光飄向了已經漆黑如墨的窗外。
看起來今夜又將有場夜雨啊。
窗外就是小院兒外面、馬路邊兒起的那一排亭亭如蓋的泡桐行道樹。泡桐樹是長勢非常快的樹木很短的時間裡就能夠長得非常的茂密尤其在這種溫暖潮濕的環境中現在這些泡桐就長得枝繁葉茂。這些長著層層疊疊、大大的葉子的樹冠就算是在大白天裡面也是人們的視力難以探知的。何況黑夜呢?
斜斜地對著這個小小屋子的陽台窗口的一株尤其繁茂的樹冠裡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偶爾地映著窗戶裡洩出來的燈光微微閃爍一下在這彤雲重鎖、風雨欲來的漆黑夜晚更是根本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注意的。那雙眼睛一直盯著那扇窗戶看卻一直是一動不動。
小院的門開了有些昏黃的門燈下帥征推著車子走了出來韓海萍和高進軍跟在後面。三個人都有些不知道說什麼好默然站了一會兒還是韓海萍談了口氣沖高進軍說道:「看起來要下雨天氣不好你先回去早點兒睡吧我們先走了。」
高進軍默默地點了點頭目送著帥征跨上車子韓海萍也跳坐上了她的後架慢慢消失在冷清清的小街上這才轉回身上樓去了。
樹冠裡的那雙眼睛也一直看著帥征和韓海萍消失然後看著高進軍轉身上樓。當高進軍身後的院門剛剛關上的時候一道黑影清風般地自樹冠中逸出隔遠穿過另外幾株泡桐樹冠夜空中劃出幾道曼妙的拋物線奔著帥征和韓海萍的自行車消失的方向綴去。
帥征載著韓海萍順著馬路搖搖晃晃地出了村口村外那條小溪裡潺潺的水聲已經盈然於耳。一路行來兩人都不怎麼說話各自想著心事只有鏈條摩擦飛輪軸承和偶爾碰撞到鏈盒的聲音伴著這倆人穿過這一路的黑暗。
行至橋頭前面騎車的帥征就是一愣只見那座小小的石橋上那個挺拔的身影依然標槍般地傲然挺立在那裡似乎這一個多小時根本就紋絲沒動!依然是那麼面向著大海的方向似乎她那雙深潭般深灰色的眼眸能夠穿透這無邊的黑暗穿過遼遠的夜空直透入大海的深處探尋那神秘不可知的所在。
韓海萍注意到了帥征身體上的那微微一震看看眼前也要上坡了跳下車子準備問問她怎麼了。然後那個在黑暗中顯示著無限神秘的俏麗身影狂濤利劍般地印入了她的眼簾!那種旁若無人的卓然傲立那種傾注全神地投入那飄渺如游離於塵囂之外的身影透出的無限滄桑和哀傷那似乎忽略了時間的流逝、彷彿亙古以來就在那裡挺立不動、閱盡滄海桑田的姿態切切實實地讓韓海萍心頭一陣迷惘。
這就是帥征說的那個女子嗎?
她到底是什麼人呢?
那黑衣女子回過頭來用她那似乎失去了焦點的深灰色雙眸瞟了兩人一眼帥、韓兩人同時覺得身上一寒!彷彿一股從冰海深處吹出的冰風掠過了身無寸縷的肌膚。透徹心脾的冰寒啊!異國女子回過頭去又一次專注於那遙遠夜空之下的沉沉大海不再理會她們倆人。帥征和韓海萍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的眼睛裡讀到了一絲餘悸和恐懼兩人一刻也不停留推起車子飛快地過橋飛快地駛向回城的馬路上、那透著溫暖的路燈下……
海風輕揚吹動了那一頭柔順如絲般的捲曲長黑衣女子似乎打算就這麼永遠地站下去。
從傍晚直到現在她站在這座小橋上已經將近兩個小時了因為這裡是這附近唯一能夠毫無阻擋地看到大海的地方。在這大海的深處在遙遠的地方那個可憐的人啊你可還在煎熬?唉現在你所關心的人兒或許很快就將要面臨與你同樣的命運了吧?你可能告訴我該如何是好呢?剛才那兩個女孩子……我應該給予她們提示嗎?可是……可是……
心神一震黑衣女子忽地回過頭來不知何時橋下已然多了一個人。那是一個同樣有著一頭趁著夜風飄揚舞動的絲般長的男人一個雖不高大但卻峭拔偉岸、雖不魁梧卻是厚重如山般的男子。一件不合身的休閒背心、一條短了一些的牛仔褲卻掩不了他那如夢似幻般的奇異吸引力。
這個人這個人給人的感覺跟「他」為什麼那麼像啊?
但是本能地黑衣女子嗅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暗流洶湧般的壓力緊緊地攫緊了她冰海般沉寂、深淵般無波的心湖似乎也不由自主地震盪起來。這這是眼前這個人帶來的嗎?
長男子的雙目中微微出了一些些幽藍色的微光凝重、憤怒、疑惑、焦慮、擔憂的眼神緊緊地鎖定了眼前這個一身奇異黑衣的高挑女子。
無形的壓力在身週一波波洶湧翻騰黑衣女子的呼吸逐漸地急促起來薄薄的嘴唇上血色更少了抿得也越地緊了。
「蒼……在哪裡?」低沉、磁性的聲音語調怪異、但流利的問話從那長男子的口中出:「你的身上為什麼會有蒼的氣息?」
那張瑩白如玉般精緻的臉上更加地白淨了白得似乎要透明了似的。深灰色深潭般的眸子也悄悄地閃起了微弱的銀芒。
「紫……紫又在哪裡?紫是不是也在你們的手中?」更加低沉、更加生硬的問話再次出自長男子的口中。
壓力愈地大了橋下潺潺流淌的溪水似乎也要凝滯起來。黑衣女子感覺到了一種幾乎可以束縛一切的力量。再也撐不下去了眼前這人的力量這種壓力這種壓迫感自己是不出來的。
深灰的眼眸中銀芒驀地一盛如濃墨一般的黑暗中一片濛濛水幕自橋下升起出現在異國女子的背後。然後在長男子訝然、驚詫的眼神中七八道細如牙籤的水箭從水幕中剝離出來劃出一條條銀線向著橋頭的他激射而至!水箭即出那片水幕「嘩」地一聲復落橋下而那一身黑衣的異國女子同時翻身一躍落向另一邊的橋頭融入了墨般的黑暗中去……
長男子輕輕冷哼了一聲看著將至眼前的細細水箭不退反進一個頗不瘦削的身形就那麼穿過了那七八道密集的銀線覷準了黑衣女子的去向直追過去身上居然沒有沾上一點點的水跡。
長男子方才立身之處稍靠後那七八道細細水箭「篤篤」輕響中盡數鑽入了橋頭的青石之內石面上不規則地留下了七八個深深的小孔。
黑衣女子出其不意地出了這匪夷所思的一擊並沒指望真的能夠給那個讓自己感覺到了恐懼和緊張的長男子造成什麼實質性的傷害但是起碼希望能夠阻攔他一下自己也好爭取一些時間從容逸去。
可惜看起來她的願望並沒有實現。她剛剛一個起落逃出還沒二十米長男子由模糊而清晰的身影就已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又是一聲冷哼長男子一隻右手五指箕張閃電般扣向異國女子的肩頭。那五指之間藍光微閃隱隱然辟啪作響竟似帶著電光!異國女子身形暴退閃身躲在了一株泡桐樹後長男子那帶著電光的一抓堪堪擦著樹幹滑過光滑粗大的樹幹上深深地留下了四道恍惚間還微微冒著青煙的指痕!
那女子臉色更白了但是仍然看不出有什麼明顯的神色變化。可是深潭般深灰色的雙眸中一直翻滾著的暗流和激旋一時間似乎忽然地靜止不動了。不等長男子再次抓來她身子一晃斜刺裡從樹後閃出身形暴退之中兩條胳膊雙雙向外一展點點寒星閃起二十餘道寒芒夾著颯然破空之聲再度裹向長男子的週身。這還沒完異國女子身前寒星再閃又是四五十道銀線暴雨般緊隨前面那二十多道之後奔至。已經退出五十多米外的那女子第三次張臂又是四五十道銀芒閃出!前後三波總共過一百枚的細小暗器蜂擁而來長男子眼看著避無可避了!
————————————————————————————————————————————
非常抱歉今天臨時有事回家晚了致使更新也推遲到了現在空桑對不起大家啦。
明天一定盡早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