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往事如風
龍行風的目光滑向柳雲僵在身前的手上，那上面還套著龍琪剛剛硬塞給她的指環，串著指環的絲線垂至她腰際龍行風漫不經心地勾起絲線的末端，那一絲紅色映入眼簾，柳雲才想起剛剛忘了把這個還給龍琪了。
「他很喜歡你。」龍行風低聲笑語，指尖一圈又一圈地繞著絲線末端，將柳雲的手緩緩拉近，讓她的手在自己掌心攤開，像欣賞一件藝術品一樣，仔細地打量，拇指輕柔地摩挲著她戴著指環的小指。
「這個還你！」柳雲忙不迭地拉下小指上的指環，塞到龍行風攤開的手掌上，然後慌張地將自己的雙手藏到身後，臉紅心跳得不知該看向何處，游移的目光卻不經意落在了龍行風另一隻垂在身側的手上。
柳雲依稀記起她第一次見龍行風時，他總會時不時抬手撫弄自己小指上的指環，現在她這麼近地看清了那只指環，才猛然現龍行風的手上的這只指環竟與龍琪給她的那只材質和形狀十分相似，區別只是他的這只稍微寬一些。柳雲隱隱猜到了什麼，她抬頭看向龍行風，其實這個男人並不像她以為的那麼無情，在他心裡也有他在乎和懷念的東西，她真的開始好奇這個能讓龍行風有這樣溫暖表情的女人，這或許是這個男人心裡最後的一點溫情。
「她怎麼去世的？」柳雲想盡量說得委婉一些，但是似乎不管怎樣開口這都會是一個傷感的話題。
「你想知道？」龍行風似乎沒有不悅，也或者他本來就希望找到一個可以讓他放心傾訴的人。
「如果你不想說就算了。」柳雲有些不敢看龍行風此時的雙眼，那是一雙混合著一點傷感、一絲抑鬱、一份懷念、一些自責的臉，還有一些是她所無法體會的東西，她從不知道一個人的眼中竟可以同時混合這麼多種情緒在裡面，他看似雲淡風清的淺笑中究竟藏了多少不為人知的心事？
「八年前，在一次皇家晚宴上，我成功引起了我父王的注意，也讓眾人知道他們的九皇子才是皇位的最佳繼承人，莫娘便是在那個時候認識我的，她是當時的丞相之女，因為調皮，偷偷扮成隨從跟著她父親混入皇宮內，卻在宮內同丞相走散，我在回宮的現了她，並將她帶了回去。」龍行風深深地看了一眼柳雲，這是他第一次用這種眼神看她，但卻像是在看藏在她體內的另一個人一樣，目光透過她，彷彿看到了很遠的地方「幾天後，我讓人將她送回了丞相府，又過了半個月，丞相到我府上要我娶他的女兒，這也正是我要等的結果，我如他所願娶了莫娘。」
「你不愛她。」柳雲平淡地說出她聽出的事實「你只是想利用她，好讓他父親站到你這邊，幫你登上皇位。」這樣的戲碼每天都會在電視裡放上幾百遍，她不用猜都可以明白龍行風這麼做的目的。
「你很聰明。但莫娘卻不知道這些，她每天都滿心歡喜地等著她的夫君回家，直到我對此感到厭倦，開始每天帶不同的女人回府生下琪兒後莫娘就再也沒在我面前出現過，我以為她終於知道什麼叫死心了，但是我不在乎。一年後，宮中的爭鬥終於到了毫不遮掩的地步，每個人都明爭暗鬥，恨不得置對方於死地，所有人都被捲入那場爭鬥中，連莫娘和我那死而復生的母妃都不例外。她為了救被我皇兄派來的刺客所傷，但這並不足以讓她喪命，真正害死她的是我對她的漠不關心。她受傷後，我從沒去看過她，直到兩天後琪兒哭哭啼啼地找到我，我才知道她已經死了。」
龍行風沒有看柳雲，而是轉身走向窗前的軟榻，他此時的背影竟有些許落寞，那是一種滄海桑田的荒涼，只有驚心動魄地經歷過，才會有這種時光流逝我自獨行的寂寥。柳雲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他，這個男人並不需要別人的安慰，他驕傲得不願讓所有人知道他的脆弱，他渴望溫暖的感情，卻又像黑夜畏懼白晝一樣的痛恨它的到來。
「想知道那個殺手現在怎麼樣了嗎？」龍行風突然轉移話題，不過這也正好化解了兩人之間的尷尬。
「他怎麼樣了？」柳雲急步趨前，冷子軒的生死是她此刻最想知道的事情。沒想到她剛靠近，龍行風卻突然伸手，將她捲入自己懷中，柳雲氣憤地自他懷中抬起頭。這個男人似乎從來都不知道什麼叫男女授受不清，每次對她都是想摟就摟想抱就抱！
龍行風的唇在她抬頭的那一瞬落了下來，讓柳雲眼底的憤怒轉為震驚，她早就該知道要離這個男人遠一點！柳雲壓下臉紅心跳的衝動拚力掙扎，只可惜她掙扎的力道對龍行風來說根本就算不了什麼，他侵略的薄唇帶著強烈的渴求，不容抗拒地溶化了柳雲越來越微弱的掙扎。這不是他第一次吻她，柳雲瞪大眼看著龍行風低垂的眼睫，心裡有一塊地方開始慢慢鬆動，是誰說女人最不能拒絕的就是憂鬱的男人，而她現在看到的不但是一個憂鬱的男人，還是一個俊美得讓任何女人都不忍心拒絕的憂鬱男人。
「唔－」柳云云游天外的思緒被自己唇邊逸出的呻吟聲驚醒,她突然想起上次書房中媚娘在龍行風身下婉轉承歡的樣子，她被這突然湧入腦海的畫面震得羞愧難當，狼狽地從軟榻上翻滾下來，逃開了龍行風柔情的攻陷。只是她不知道此時窗外正有一雙眼睛怨毒地看著他們的一舉一動，緊咬的下唇慘白得沒有一絲血色，半晌才悄無聲息地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