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出來。」水神冰冷的話語讓加洛斯感到徹骨的寒意,它不敢違背這個可以輕易毀滅自己的強大存在的意志,乖乖地從嘴裡吐出了一塊水晶。
「很好。」朵倫絲滿意地說道:「現在,你有兩個選擇,要麼留在這裡等著卡倫找你算帳,要麼成為我的僕人,你將受到來自神的保護。」
對於加洛斯來說,這種選擇完全不必加以考慮,於是,在通知巫妖任務已經完成之後,當朵倫絲離開文斯特水界的時候,身後多了一個體積龐大的僕人。
幽銀之火端坐在神殿中的寶座上,接收著來自僕人和盟友的信息,一切都在按照計劃進行,在他設置的假象蒙蔽之下,卡倫對於一切毫無所知,現在,只差最後兩處地方,他這一階段的計劃就將全部完成。
納倫薩爾大沙漠。
在非諾文斯這個和凡間有太多相似之處的世界裡,這個大沙漠幾乎便是死亡的代名詞,在有歷史記載以來,幾乎沒有人能夠活著從這處沙漠中走出來,即使是那些號稱受到諸神眷顧的神使和牧師,在進入這裡之後,也無一例外地失去了所有的消息。在非諾文斯人的眼裡,這個可怕的沙漠是惡魔詛咒之地,人們甚至不願意提起它的名字。
冰風信步行走在廣袤荒蕪的沙漠之上,那就連最輕的鳥的羽毛也無法承載的黃沙絲毫不能對他造成困擾,沙漠的空氣中蘊含著的可怕毒素同樣對他毫無影響,在這個被當地人視為絕地的地方,偽裝與假象之神就像行走在自家的庭院中一樣。
無論是作為巫妖還是身為神詆,冰風都還只是一個新人,他成神的時間甚至比不上一些強大法師的年紀,然而這並不妨礙他掌握和運用自己的能力——在這個沙漠中,除了上述對於普通人來說無可化解的危險之外,更大的危險還在於沙漠本身,這裡有著各種難以說清性質的能量,在某種力量的操縱下,這些能量和沙漠的獨有環境相互作用,令整個空間時常出現種種幻象,這些可以亂真的幻象足以讓意志最堅定的人迷失在其中而不能自拔,其他的神魔來到這裡也許不會被假象所迷惑,但要想克服這些假象的干擾而精確地找到一樣東西,卻是難上加難。
隨著冰風的深入,無數稀奇古怪的景象出現在他的周圍:猙獰可怖的巨獸,滾滾而來的沙暴,山崩地裂,神魔怪物…但同這些足以令人心志崩潰的可怕情景相比,更加讓人難以抵禦的是另外一些誘惑,美色,美食,財寶,神器,所有能夠激起人們心中慾望的事物,全都看起來唾手可得,沒有人能夠抗拒這些,即使是最堅定的神的信徒,也無法在這些無比真實的誘惑面前保持理智。
然而對於冰風,掌控假象和偽裝的神詆來說,這一切幻境都只不過是些小孩子的玩意,他甚至無需使用神力,只是輕輕地一個動作,那些構成幻象的相互影響的能量便被重新拆分開來,回歸原本的形式。
冰風並沒有因此而放鬆警惕,他很清楚,這些幻象只是沙漠中諸多幻象中最低等的,更重要的是,如果他無法找到那個幻象的製造者,也是他要找的東西的看守者,這些幻象永遠不會消失。
一陣陣狂暴的能量從冰風的體內奔騰而出,如同怒濤般向四面八方湧去,轉眼間便越過了數千公里的區域。
這些能量並沒有太大的殺傷力,除了讓那些實力弱小的生物遭受心靈方面的打擊之外,它們更大的作用在於向覆蓋區域內的強者宣告能量主人的存在,對於一些具有強烈領地觀念的強大生物來說,這是一種赤裸裸的挑釁。
冰風的舉動很快便得到了回應,一聲夾帶著憤怒的巨吼從遠方傳來,冰風周圍的地面和空氣頓時在吼聲的衝擊下劇烈地晃動起來,彷彿突然間出現了一場強烈的地震。
偽裝與假象之神並沒有被對手的威嚇嚇倒,他靜靜地站立在流沙之上,等待著對方的到來。
赫諾萊克斯憤怒地吼叫著,身體周圍的沙子如同巨艦劃過的水面般向兩邊退避開來,巨大的蟲子猶如狂風一樣掠過納倫薩爾沙漠的地下,所過之處,滾滾黃沙在空中形成了一道長長的煙幕。
從產生智慧的那天起,赫諾萊克斯便把自己看作了納倫薩爾的唯一主人,幻象之王,這是瞭解它的智慧生物們對它的稱呼,在無數的歲月裡,赫諾萊克斯統治著這塊廣袤的沙漠,就連神魔也默認了它的主權,無論外界發生怎樣的變化,它始終安靜地待在屬於自己的領地內,偶爾毀滅幾座城市來作為自己的消遣,一切都是那樣安寧而愜意。
但此刻,它的安寧受到了打擾,它的領地遭受了侵犯,一個卑微的存在,一個在它眼裡不必那些脆弱的人類強多少的傢伙,居然公開向它發起了挑戰,這是對偉大的幻想之王的褻瀆,在這一刻,赫諾萊克斯來想的只有一件事情:把那個膽敢向自己挑戰的傢伙撕成碎片,然後當成食物吞下去。
冰風的精神力量早在赫諾萊克斯接近到一百公里的時候就發現了後者,但偽裝與假象之神並沒有馬上採取行動,他只是站在原地,似乎對對手的到來一無所知。
這種情景讓飛速前進的赫諾萊克斯對對手的評價又降低了幾個層次,在巨蟲的心裡,這個反應遲鈍的生物根本不配和自己為敵,也許和其他那些生物相比,他已經足夠強大,可對於自己來說,他並不比那些下等生物強多少。
赫諾萊克斯在距離偽裝與假象之神十幾公里的地方潛到了距離地面更遠的地下,這只巨蟲已經失去了和對方戰鬥的慾望,只想盡快消滅對手。
當前進到冰風所在位置的正下方時,赫諾萊克斯發起了進攻,巨蟲箭一樣從地下直衝而上,在轉眼間來到了前者的腳下,隨後,赫諾萊克斯衝出了地面,巨大的口器張開著,將冰風吞了進去。
赫諾萊克斯的吞噬並不只是通常意義上的進食,這種巨蟲可以吞噬和消化絕大多數的物質和能量,在這一點上,除了阿多莫裡安諾斯和幽銀之火忠誠的僕人,沒有人可以比得上。在巨蟲能夠消化的事物的名單中,靈魂能量同樣也包括在內,所有被赫諾萊克斯吞進嘴裡的食物,都將在半秒鐘之內被分解成能夠被其吸收的粒子。
巨蟲滿意地感受著食物在嘴裡被口腔分泌的特殊液體溶解,然後變成細小的粒子,沿著食道進入胃部,這種輕鬆消滅對手的情景讓它再次感覺到了自己的強大——赫諾萊克斯是最有力量的,也是最高貴的,沒有誰,包括神魔,能夠冒犯它的威嚴而不受到懲罰。
冰風懸浮在赫諾萊克斯的頭頂上方,看著這只巨蟲完全陷入自己製造的幻象之中,下一刻,他發動了準備好的法術。
吞食了對手赫諾萊克斯開心極了,儘管個頭不算大,但那個對手的味道確實不錯,至少幾千年,巨蟲沒有嘗到過這麼美味的食物了,這極大地刺激了它的食慾,為了讓自己的慾望得到滿足,赫諾萊克斯決定前往沙漠外面的城市去吃些東西。
納倫薩爾的周邊並非荒無人煙,相反,雖然沙漠本身被人們視作死亡之地,但在它的外圍,肥沃的土地和豐富的物產吸引了大批的居民在此定居,他們嚴格地遵守著不踏入沙漠半步的戒律,並因此而獲得了平安。
然而這一刻,這種平安被赫諾萊克斯的光臨所打破。當巨蟲出現在城市邊緣的時候,人們並沒有在第一時間發現災難的來臨,直到這頭巨蟲張開自己的巨口,像一個巨大的漩渦一樣將附近的生物吸入嘴裡,那些倖存的人們才如同大夢初醒一樣覺察到著可怕怪獸的存在,他們哭喊著,瘋狂地向四面八方逃去。
赫諾萊克斯得意地獰笑著——這笑聲在驚慌的人們聽來便是怪物可怕的吼叫——一邊移動著自己的八隻巨足沿著城市的接到前進,一邊從容地享用著自己可口的食品。
這座城市的人口並不是很多,在這裡,赫諾萊克斯沒有遇到任何的抵抗,只是十幾分鐘,城市中的絕大部分生物——包括這裡的居民和他們豢養的生出——全部變成了巨蟲的腹中之食,但這並沒有令它的食慾得到滿足,在進食之後,赫諾萊克斯感到越發的飢餓,飢腸轆轆的巨蟲決定到其他的地方尋找食物。
當巨蟲強忍著飢餓的感覺,拖著疲憊的身體向沙漠深處走去,準備借助沉睡來緩解自己的飢餓時,一聲響亮的吼叫從沙漠中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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