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很快,我有點頭昏。
而身邊這男人用不屑一顧的眼神看著我,捉弄兔子一樣的悠閒自在。
他的手按在我的背上,我轉頭看他。
雖然很氣憤,雖然又很恨,但是仍舊想:假如我跳的遠一點,抱著頭滾到樹叢中去,該……不至於立刻就死了吧……
我眨了眨眼。
「好吧。」衝著他輕輕笑了笑。
伸手,推向車門,身子從曹操身邊蹭過,貓腰向著車門邊過去。
本來他握著門把手,車門只是開了一道縫而已。
可是被我一推,頓時大開。
狂風嘩啦啦地吹了進來,比我想像中要猛烈,簡直叫人睜不開眼睛。
我伸手擋在臉上,用袖子護住頭臉,整個人向著車外撲過去。
風猛地吹過來,我感覺我的身子像是一個破爛風箏,嗖地被一吹。
心底頓時有了悲涼的感覺,我有點後悔:恐怕是不至於立刻就死了,不過也一定是半死,而且是幾率很高的那種半死不活。
嗚嗚嗚,諸葛小亮快來接住我啊。
我聽到有一聲驚呼自風中傳來。
我還沒有來得及……實際上看也看不到那驚呼從何而來。
悲哀地想:我要死了,諸葛再見,周小瑜再見,雲長翼德,記得替我報仇……
領子上猛地一緊。
我立刻翻了翻白眼,說不出話來。
腦部嚴重缺氧。而那股大力不放。揪著我向著後面飛速離去,我哽咽著叫了一聲,腰上卻又多了一隻手,牢牢地摟在那裡。
我猝不及防地被硬生生拉了回去,眼前一黑,然後是「彭」地一聲巨響,狂風消失無蹤。
我驚魂未定地打量周圍,望見一雙凌厲的散發著殺氣地眼睛。
曹操。
「你……是你……」我捂著受傷的喉嚨。
方才是他牢牢地拽著我的領子,將我揪回來的。
他不說話。
「為什麼……咳。咳咳……」我咳嗽著,感覺肺部嚴重缺氧,「你不是……不是讓我下車的嗎?」
「你瘋了。」他瞪著我,面色古怪。
我擺擺手。來不及同他說話,轉過身,木訥趴在車後窗上向後張望。
卻看到有個人影,模模糊糊。停了步子,他站在那裡,不再向前。
我眨著眼睛看他,心裡想。剛才好像聽到有人驚叫了一聲,那麼恐怖的聲音,不會是諸葛小亮發出的吧。
————————————————————————————————————————
正在發呆。那邊曹阿蠻猛地伸手。揪住我的肩頭。
「咳……」我咳嗽一聲。轉頭看他,「你幹什麼?你……」
「給我安穩呆著。」他冷冷地說。還哼了一聲,不知是怎麼樣。
我轉過身,歎了一口氣,伸手整理我有點凌亂的衣裳。
剛才那一跳,完全缺乏準備,實在太過莽撞,想必諸葛小亮也看到了吧……所以才……
想得有點心酸,不由自主,眼淚滑落,沒有聲息地沒入袖子之中。
「你還真愛哭。」旁邊的人說。
「用你管。」我默默地說。
「你的膽子越來越大了。」似乎是饒有興趣的聲音。
我才不理他,轉頭看著另一邊地車窗。
算了,我不跳車了,順其自然吧……方才……諸葛小亮也很擔心的吧。
想到這裡,忍不住又回頭去看。
「喂!」旁邊的聲音有點不耐煩,「你在看什麼?」
我低下頭。
「沒想到,你真是出乎我的意料,明明膽小如鼠,動輒就掉眼淚,偏偏有時候還莽撞衝動地要死,膽大的叫人……」曹操說。
我轉頭看他一眼。
「你別這麼恨恨的看著.
「你幹什麼!」我伸手將他地手撥拉到一邊,「你幹嗎啊。」
「看你的樣子很有意思。」他說,「眼睛紅紅的,怎麼,我又沒欺負你。」
「你是沒欺負我,我根本都不知道你要做什麼。」我悶悶地。
「總之你好好跟著就是了,只是,可別再跳車了,你會嚇死人地知道嗎。」
我聞言心底一動,看他一眼,他地意思是……嚇死誰?
想了想,還是瞪了瞪他,轉過頭看著另一邊地光景,不再去理會他。
————————————————————————
車子在皇家森林公園門口停下。
風一陣陣吹來,正在慢慢變黃的竹子林發出颯颯地聲音。
「你……幹嗎帶我來這裡?」我轉頭看旁邊的曹操。
「去散散心,整天在學校裡你不悶嗎?」他不以為然地說,伸手拉住我的手,「走啦。」
不由分說拉著我向門口走去。
我被他拽的身不由己,踉蹌跟著他走過門口,順著兩邊密密的竹子林向前走,風雖然大,但是這邊竹林很多,擋住了大部分的風,反而有種很風雅的蕭瑟感覺。
「我心裡覺得悶的時候,就會來這裡走走。」曹操說。
那你也不用把別人也弄得跟你一樣悶起來啊,我在心底歎息。
他完全不知道我的心聲,拉著我的手興致勃勃地,一會指點這邊的繡林,一會又點評那邊的碧水池塘,幸虧已經是入秋了,沒有奼紫嫣紅花朵來供他品評。
我感受此人的唾沫橫飛滔滔不絕,不時地打量他的臉色,從側面看,那寬闊額頭,稜角分明的臉型,咦,奇怪了,為什麼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在走過了一座低低的小拱橋之後,我跟曹操來到湖水邊的亭子內,兩個人坐定了,他意猶未盡地看著我:「你不覺得這裡很靜嗎?」
「不覺得。」我低頭。有你在,怎麼會靜。
他哼了一聲:「難道這裡比不上陸指?」
「各有千秋。」我敷衍說。
「喂,不許心不在焉。」他瞪著我。
我一抬頭,對上這雙怒氣凜然的眼睛。
忽然在心底掠過一些殘破影像。
我記得有一次,我好像跟諸葛出外去吃東西,然後兩個正在吃麵吃的不亦樂呼的時候,眼前彷彿有一堆人呼呼喝喝地奔了過來,彷彿在聚眾鬥毆,我吃了一驚,卻更加好奇,伸長了脖子去張望,卻看到那一堆人都散開,從中間走出一個身著黑衣,身材高大,肩膀寬寬的青年,大家都圍在他的周圍不說話,他一個人上前去,將那幾個被打倒在地的人,一人一腳,踹的說不出話,倒在地上一直呻吟。
我吃驚的連吃麵都忘記了,怎麼會有這麼囂張的人種啊,難道都沒有人管的嗎?
正在盯著看,那黑衣的囂張傢伙忽然轉頭望過來。
在看到這雙眼睛的時候我頓時呆了,心底有一股寒氣慢慢地冒出來,有個聲音說:備備啊,備備,這輩子都不能跟這種人扯上關係哦,實在是恐怖,太恐怖了……
那時候已經不知怎地失去了控制。一直到旁邊的諸葛身後拍上我的肩:「快點吃。」
我才答應一聲,繼續低頭吃麵。
本來以為那一幕已經被我徹底遺忘了,沒想到……
今天看到曹操的眼睛,如此的——
似曾相識……
彷彿,也是這麼一雙怒氣勃勃的眼睛啊。
我打了個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