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悚,雖然我向來都相信這個世界在某些方面是公平不用這麼公平吧。
我知道我劉小備在這美好的青春年華里沒做多少有利於國家跟人民的好事,對自己也疏於鍛煉一直都過著渾渾噩噩的米蟲生活,但是忽然之間要搖身一變成為一個精英分子還真是讓我不大適應,尤其是我養尊處優了這麼多年,被保護的很好很好的身體更加是大大的不能適應。
這絕對是險惡的老天給我的懲罰,因為我以前的生活過的太安逸所以特意把惡魔周小瑜安排給我,讓我嘗嘗痛苦的流汗的滋味。
每當跟周小瑜訓練了一圈之後,我感覺渾身上下每一根骨頭和纖維都發出不能承受的顫音,似乎是因為強大的起重機慢慢地碾壓過一寸一寸肌膚而留下的後遺症。
兩條腿在坐下的時候都不停的打顫,走起來都艱難,恨不得撐著枴杖走路,不慎路過醫務室的時候,吉平醫師一邊擺弄著他那棵寶貝花一邊打量著我,驚訝地問:「備備你是不是老年中風前兆啊,來來來進來,讓我給你做一個仔仔細細的渾身檢查吧。」
我看到他雙眼彷彿無比強大的光芒,心中一害怕:「不用不用,我好的很,我青春期還沒過呢。」一溜煙跑掉。
不過雖然是身體有些過於勞累發出無奈的抗議,可是我還真的是跑的快了,彷彿自己也找到了點類似「身輕如燕」之類的感覺呢。
本來過地飛快的日子有些不同。一天開始變得極其漫長,體育館跟操場變成了兩大恐怖地點,起碼對我來說。
就算是靜下來,耳旁都會充斥著周小瑜的厲聲大叫:
「快點!你是豬嗎?」
「兩條腿抬高,抬高,你不會四肢僵硬了吧?」
「看你的動作,簡直是慘不忍睹!」
「喂,我說旁邊有人看著呢,你不要丟我們高年級的臉好不好?」
「加快加快加快!」
「你到底在看哪裡?啊?笨蛋!」
他真跟個奴隸主一樣跟在我身後。不時地還扔出手中的棒子向遠方,一邊歡欣鼓舞說:「備備,沖,快去撿回來。」
我就會立刻像個聽話的獵狗一樣。轟轟烈烈地向著那個棒子跑過去,想像中自己還發出了狂吠聲,然後一嘴叼住,再狂奔回來。交到周小瑜的手上。
如果他心情好,則會笑瞇瞇的摸我地頭,來上一句:「GOOD,BOY!」
然後我就會搖動尾巴。
誰叫我的個人想像這麼豐富呢。
BULL***!
——————————————————————————————————
空閒的時候關小羽跟張小飛還會來觀賞我被周小瑜訓練的場景。
看張小飛地表情。彷彿是在看一幕精彩絕倫的大片。
每當我奮勇向前狂奔的時候,他還會發出刺激的尖叫聲:「哦也,備備。加油!加油。加油!」
聲震林岳。響遏行雲,引得周圍地人都看我。
我真想過去把他的耳朵揪下來然後塞進他的嘴裡。
幸虧關小羽還夠義氣。知道挺身而出,從旁摀住了他的嘴。
但是我剛心神恍惚,旁邊地周小瑜就會叫:「你在看哪裡?哼哼,這麼不專心,好吧……加跑一千米!」
我聽到這個想死的心都有了。
一天下來,感覺自己的耳朵對數字異常地敏感。
甚至去食堂打菜,聽到前面有人說:「給三兩飯。」那時候,我地雙腿會情不自禁地抖一抖,感覺自己又站在了起跑線上。
周小瑜地淫威至此,可怕啊可怕。
我抬起袖子擦擦淚,委屈地吃了米飯,拜他所賜,我的胃口好了不少。
——————————————————————————
「美好而富有朝氣地一天」——別誤會,這是周小瑜形容的——對我來講,是「痛苦的地獄式的一天」——不論怎樣,反正這一天終於隨著夜幕降臨而結束了。
我氣喘如牛地倒在操場邊上,望著西天邊的晚霞。
身邊腳步聲響起,周小瑜走過來,坐在我的身邊,遞過一瓶水。
我毫不猶豫地接過來,咕咚咕咚喝下去,也不怕他下毒。
喝完了遞回去,周小瑜也不蓋蓋子,直接舉起來咕咚咕咚地也跟著喝了兩口。
看的我目瞪口呆,小心肝一顫一顫的。
雖然自信自己沒什麼病,不過周小瑜這廝也太不避忌了吧?
這麼毫不在乎地……
難道男生跟男生之間都是這樣的……不過我跟雲長和翼德也沒到達這種地步啊……
我撇撇嘴轉過頭。
周小瑜說:「在看什麼?」
聲音難得的溫柔。
經過一天的嘶吼,我似乎聽到他的聲音也有點嘶啞,唉,當奴隸主也不容易啊。
我同情地搖了搖頭,然後想自己真是犯賤啊。被他奴役居然還投以同情。
「沒什麼啦,看夕陽。」我隨口說。
「是嗎……」他答應一聲,忽然說,「很美呢。」
「啊?啊,是吧。」我不置可否地說,心想:如果不是本少爺現在累的半死不想動彈,早就回寢室呼呼大睡去了,哪裡還會留在這裡看勞什子的夕陽啊,還很美,你那隻眼看到美了?一個大大的鴨蛋黃罷了。
只能說周小瑜同學跟我的審美觀不大一樣。
與其坐在這裡寂寥地看什麼夕陽,我更希望窩在被子裡看我的小言情書門,嗚嗚嗚。
「你喜歡嗎?」他又輕聲問。
晚風淡淡的吹過。
這讓我有一種錯覺,他的聲音很溫柔,很輕,彷彿一個夢。
「嗯……還好。」我情不自禁回答。
轉過頭去看他。
「我也很喜歡。」他慢慢地說。
暮色中他的輪廓不再是白日看來的稜角分明,而是帶著一種柔和的感覺。
這讓我覺得,白天的凶神惡煞般的周小瑜跟此刻這個,是精神分裂的兩個人……
我害怕地轉過頭。
周圍的氣氛有點古怪,似乎是太安靜了。
「啊,對了,我記得有一首詩怎麼說來的……」我伸手抓頭,打破沉靜。
「什麼?」他問。
「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我忽然冒出這麼一句。
「嗯?」呼吸聲從耳畔傳來。
「是這句吧。」我有些自得,我劉小備果然不是不學無術,而且出口成章呢。
我不料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聽了我的話,旁邊這猛獸淡淡地說:「你何不說——『莫道桑榆晚,微霞尚滿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