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諸葛小亮床上,他看了看我,只好後退,仍舊坐邊。
兩個人靜坐著,一時沒話,我覺得尷尬,想自己剛進來的時候諸葛小亮在桌邊似乎慢慢寫著什麼東西,於是隨口問:「諸葛你還在讀書嗎?」
他微微一愣,然後彷彿回味過來,於是點頭:「嗯。」
這一聲是鼻音,而我這也才聽出來,他的聲音彷彿不大對頭。
靈犀一動,我開始認真打量他的面色。
果然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諸葛本來白的勻淨的臉上,隱隱透出一絲不正常的紅,以我劉小備以前縱橫病榻很久很久的經驗來看:諸葛小亮八成是傷風感冒了。再加上這聲嗡嗡也似的鼻音,更加證實了我的推測。
「你是不是感冒了?」心念所至,張口就問。
「嗯……有一點。」他嗡嗡地說,還伸手輕輕揉了一下鼻子,似乎有些不舒服。
「那你吃藥了沒?」我一激靈,從床上跳下地。
「你……別動,我吃了。」他一伸手,作出攔阻我的意思。
我只好退回去,還有些擔憂問:「真的吃了嗎?」
答應一聲,「放心吧,明天就會沒事了。」
說著,眼睛躲開我,看向門邊去了。
好好的他怎麼會著涼呢……我慢慢地想,又是從什麼時候諸葛小亮發病了的?我想來想去,似乎從昨晚在他這裡睡過之後。我跟他就沒怎麼大地接觸,也沒好好地端詳過他,還是剛才不經意間的這麼一瞥才發現不妥當。
這樣想來,心頭不由地覺得慚愧。
我竟然如此的不關心他,還不知道他什麼時候開始不適的。
話說回來,他的著涼會不會跟昨晚上的事情有關?可是我也沒有讓他睡地上啊,難道說我是因為我掙了他的被子嗎?
我這麼想著想著,心頭的愧疚感越發嚴重。偷眼去看。諸葛在桌邊揉著眼睛。烏髮有點鬆散,身上地白衫也見單薄,心頭憐憫心大起,於是再度站起來:「諸葛,我不打擾你休息了,你生病中,自然該當好好地休息。我,我走了。」
我轉身向著門口走去。
「等等。」諸葛在身後叫。
「嗯?」我回頭看他。
「你突然跑出來,鞋子都沒穿,真地沒事嗎?」
他看著我,雙眼紅紅地。
可見是真不舒服了。
我的心一揪:「是……是……啊……」
咬了咬嘴唇:不能打擾他休息,我還是回去好了,如果真的有鬼飄出來,我就跟他品格你死我活。
我有點害怕地回頭看了走廊一眼。又轉頭來:「總而言之你好好地休息。知道嗎。不要看書了。」心想我作出如此重大犧牲,諸葛你明天一定要好起來啊。認真地說完,我準備替他帶上房門走人。
「外面有鬼哦。」身後諸葛忽然出聲。
我頓時驚得毛髮倒豎。立刻站住腳縮回身子,一把將門推上,條件反射地將身子靠在門扇上,一顆心砰砰再度亂跳起來,就差一點點便尖叫出聲。
「哈哈……」諸葛小亮笑。
我不知所措看著他:「你……你幹什麼?」對上他頑皮眸子,忽然領悟他是在作弄我,頓時大怒,然後又很委屈,立刻發作,「你怎麼能這樣啊?」
諸葛一怔。
兩行淚從眼睛裡流出來,我低頭,抽泣:「我是很怕那種東西,剛又看過恐怖片,徐庶不在,所以來找你……知道你感冒了想讓你好好休息才說離開的,你幹嗎嚇唬我啊?」
耳旁寂靜無聲。
「你太壞了。」我下了定語,抽泣著轉身,再度開門。
「那你現在不怕了嗎?」諸葛小亮的聲音問。
接著他慢慢地走過來,手伸出,推在門上,動作很慢,卻很堅定,將門推上了。
我
抬頭望著他:「你幹什麼?」
「你這副模樣,我怎麼放心讓你離開?」他歎了一口氣。
「我好好的,又沒有得病。」我眨眨眼睛。
諸葛伸出手,輕輕地抹在我臉上,替我將臉上的淚抹去,動作很輕,有點溫柔地感覺。
我覺得這樣不大好,可是也不好出聲拒絕,只好任由他動作。
只覺得他的手指越來越慢,越來越慢,最後慢慢地滑落在我的唇角邊上,拇指輕輕地探向嘴唇邊上。
我更窘迫,簡直不能動彈,心想難道我那裡也滑到淚水了嗎,有點丟人的。
而諸葛小亮的雙眼水汪汪的,因為發燒臉頰通紅,看起來居然有些「艷麗」的感覺,嗯,這感覺好奇怪。
諸葛小亮的拇指在我唇邊輕輕地蹭著,其餘四指卻托在我下巴處,就那麼緩慢地動了一會,忽然他也僵住,轉頭咳嗽一聲,將手慢慢地撤回去了。
我這才鬆了一口氣,聽到自己嚥了一口唾沫,站在那裡有點不知所措,方才地氛圍彷彿有點奇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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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知道你是因為看恐怖片害怕了,所以才來地。」
諸葛小亮終於又發聲,眼睛看向我踩在地面的襪子腳:「過來。」眼光一邊,直接拉著我胳膊重又將我扯回床邊。
「你知道還戲弄我?」我昂頭看著他。
「下次不會了。」他按住我,卻又蹲下身子去,忽然伸手捧住我的腳。
「幹什麼?」我吃驚,縮回雙腳。
他輕輕伸手抓住:「很多灰,你不會想這樣上床呆著吧?」
我這才想到諸葛小亮是有潔癬地,我感覺很不好意思,只好說:「我自己來。」
可是說話間,諸葛小亮已經動手,輕輕彈了彈我襪子上的灰塵,又伸手替我將高高的綁在小腿處的襪筒慢慢地褪下。
我驚呆了,等到反應過來,他已經褪下了大半,我尖叫一聲:「不要!」
身子向後一縮,直接回到床上。
諸葛小亮一怔,然後慢慢抬起頭來。
雙頰更紅,眼睛更水。
我一咬嘴唇:我是不是又做了蠢事?
他是個有潔癬的人所以無法容忍我這樣上他的床,動手替我清理也有點無可厚非,我卻如此的反應過度,恨不得一腳將他踹開不說,還直接爬了上來……這……
他直勾勾看著我,不說話。
我嘴唇一動:「對、對不起諸葛,我……只是我不習慣別人替我做這個,弄髒了你的床,我改天……改天替你洗,嗯,我、我還是回去我寢室吧……」
我向著床的另一邊蹭,感覺很慚愧。
諸葛小亮忽然說:「不用了、」
我偷眼看他。
他說:「你回去能睡著嗎?」
我鬱鬱:「不能睡也得睡,不知道徐庶那壞蛋跑去哪裡了。」
諸葛小亮說:「反正你昨晚也是在這裡睡得,不如今晚也留在這吧。」
「這……」我沒料到他不怪我,可是對他的提議還是覺得有些吃驚,吃驚之餘卻有點驚喜,起碼不用一個人睡了,於是遲疑說,「可以嗎?會不會吵到你,你感冒了。」
諸葛小亮笑:「我是怕我會傳染你而已,好了,你自己收拾一下,我去趟洗手間。」
他招呼一聲,轉身入了洗手間。
我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沒來由覺得很安心,「哦也!」歡呼一聲,撲上床,打了幾個滾,差點掉下來,只好訕訕坐起身,目光漫無目的打量整個房間,忽然注意到桌面,心想諸葛他剛才彷彿在寫什麼,這麼晚了
想到這裡,我站起身來,踩著襪子向桌邊輕輕跑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