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著門口疾走兩步。
腿上一陣劇痛,身子搖晃,身後站著的死人終於動了。
我沒有如願以償地跌倒在地上,卻被周小瑜抱住。
「你現在幫我有什麼用!」我理直氣壯地瞪著他,說,「你剛才為什麼不扶著我?」
周小瑜給了我一個冷冷的眼神,他不回答。
我很氣憤。
「你放開我。」我伸手推他。
他皺著眉:「不要胡亂發脾氣。」
聲音低沉。縱然我正在氣頭上,想到此人的身份以及往日劣跡斑斑,他的皺眉跟低沉的聲音都成了一種威脅的象徵。
很好很強大。
我就吃這一套。
他怎麼知道的?他真是我的剋星。
我硬生生地把怒火壓制下去,才說:「那麼,能不能麻煩周同學你放手?我自己能走。」
周小瑜用「隱忍」地眼神看了我一眼:「不要。」
不過說兩個字,感覺跟聖旨下似的。
我很想猖狂地踢他一腳然後再出去看諸葛何在,卻仍舊有心無力。
心想不能跟他硬碰硬,於是低聲下氣地問:「為什麼不要?」
「不許你去。」周小瑜淡淡的。
「為什麼?」我已經忍耐不住,提高聲音。
「不為什麼。」他很沒有道理的回答。
「你胡說八道是不是瘋了?」我瞪起眼看著他。
周小瑜這個人呢,雖然有點無法無天任意妄為,但向來還算是遵紀守法合情合理……好吧,贈送我一條蛇的舉動除外。但是除此之外,他跟我那有限的相處之中。彼此之間的相處模式,向來是淡而無味,宛如白開水。從來都不會干涉我地個人自由,而且他也沒這個權利干涉吧。
今日真是反常。不過誰告訴我這是為什麼?
我茫然地看著他。
周小瑜抱著我,向著床邊走。
我試圖掙扎。他說:「不許動。」
我真想大哭,這是怎麼了?為什麼這個人的思維產生了質的分裂,難道說他意興大發,忽然之間想要綁架我?
不。或者不能稱之為綁架,而是……劫持?要挾?
我想不到合理地詞來形容周小瑜的這種反常。
而他將我放在床上,就又直挺挺地站住了不動,似乎防備我逃走。
「你這是幹什麼啦!」我實在忍不住,昂著脖子叫。
「你好好地躺著就是。」他回答。
「你又不是我保鏢,也並非我好友,你憑什麼這麼跟我說話!」我心頭著急,諸葛臨去那一眼十分驚悚,我感覺好像有貓爪抓我地心。真是難受。
「沒有理由。」他極其沉靜地回答。
「你***……」我忍不住爆出一句粗口。
周小瑜的眼睛中彷彿能射出
我立刻屈服於他的淫威,只好嘿嘿一笑,再度曉之以理動之以情。我語重心長地說:「周小瑜同學,其實。我真的很感謝你這次救了我跟諸葛。但是呢,你跟我……怎麼說呢。我們兩個,根本就沒什麼關係是不是?甚至一度還勢同水火,更何況,我都跟人保證了,我不會再接近你,麻煩你也自覺一點好不好,咳,我地意思是,救人當然是好事,可是現在一切都塵埃落定了啦,不要誤會,我不是要踢開你,——畢竟你是我和諸葛的救命恩人嘛,我只是提醒你,該離開的時候一定要離開哦,就算你不為你自己著想,也要替我著想一下是不是?」我扭過頭,嘀咕說,「我可不想被美人誤會加埋怨。」
「你跟誰保證了?」他忽然一刀砍中我的軟肋。
果然不愧是天縱奇才啊,果然不愧是陸軍指揮學院的明珠啊,果然不愧是美女小喬看中並且想要佔為己有的人啊。
我說了那麼多,他居然就挑中了這一句,挑出來,展示,反問,誘供!
我憤怒,極其的憤怒,極端的憤怒。
我在心虛的同時,大聲地說:「我說了那麼多些話,你幹嗎就是抓著這句不放啊,我地重點可不是這句你難道聽不出來嗎?」我把末尾習慣性的「白癡」兩個字嚥下肚子裡,因為怕這個人控制不住會打我唉。
「因為我喜歡。」周小瑜雷打不動地。
我被他氣的亂翻白眼,同時祈禱自己支撐不住昏厥過去。
但是我地體質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虛弱,對此我十分遺憾。
我清醒地看到他冷冷地眼神,持續地在釋放飛刀,射得本少爺……咳咳,本姑娘體無完膚,想想看,多麼淒慘地狀況!
「說啊。」周小瑜索性抱起了雙臂,好整以暇地看著我。
在他那種眼神裡,我忽然感覺自己像極了一盤被放上桌子的菜,而周小瑜正在用眼神刀子進行切割,還干地很有趣,樂此不疲。
我啞然。
「剛才不是還挺能說的?一套一套的,怎麼現在啞巴了?」周小都督眼神冷冷,嘴角卻露出笑容。
「你……」我伸出一根手指頭,顫抖地指著他,本來想控訴諸如:惡質啊,狡詐啊,殘忍啊,狐狸啊,混蛋啊諸如此類的詞,但是礙於他渾身上下散發出來的凜然不可侵犯的氣質,我還是決定乾脆腹誹算了。
「回答我的問題,我的耐心很有限。」他有點不耐煩,說話間,露出雪白牙齒。
我真怕他咬人。
更怕他變身後咬人。
「那個問題不重要拉。」我露出笑容,試圖拉開話題,緩解叫人壓抑的氣氛。
「我覺得很重要,再給你一次機會望著我,還笑。
這種笑實在是詭異極了。
我覺得以我的堅貞度,還不足以達到用自己的性命開玩笑的地步。
我立刻很沒有骨氣地想投降。
但是理智告訴我不能完全的出賣當事人。
於是我唧唧歪歪地低聲說:「總而言之是個關心你的人,人家也是為了你好嘛。」
「名字。」他冷冷地繼續逼供。
我仔細地將美女小喬閉月羞花的容顏在腦中重播了十遍,才忍住招供的衝動。
我說:「打死我也不說!」
周小瑜笑意盎然:「小喬?」
「你怎麼……」我剛要說你怎麼知道,說了半句,立刻咬住嘴唇,眨著眼看他。
小瑜慢慢地收斂了笑。
我咕咚地嚥下一大口唾沫。「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他有點得意地。
「你該走了拉!」我憤怒地捶床。
我打不過他,鬥不過他,我打不過任何人,鬥不過任何人,只好……捶床發洩。
「嗯,我是該走了。」他這次倒是回答的很痛快。
我狠狠地白了他一眼,討厭鬼。
「你啊……」周小瑜忽然換了調子,悠悠然地說。
「我怎麼啦!」我痛哭的恨不得抓頭,只好呲牙咧嘴地大叫,表情幾乎抽搐。
「真是個……」他欲言又止。
我痛哭地翻身抓床,一邊把臉埋在枕頭裡,發出發洩地嗚嗚聲。
背上忽然一暖,有什麼撫摸過來。
我立刻停止動作,渾身緊繃,彷彿一隻刺蝟炸毛。
臉埋在枕頭裡,幾乎把自己憋死。
而耳畔聽到周小瑜的聲音:「好好休息吧,別想太多。」手在我背上劃拉了兩下。
好嚇人。
你才想太多,混蛋,狡詐,死狐狸!
他的手挪開,我還是強忍著不敢動,聽到身後好像是他笑了一聲,然後那聲音有些明朗地說:「我走啦!」
我還是不敢動。
一直到門發出響聲,我才骨碌了一下眼睛。
門忽然又開了,我聽到周小瑜愉快地聲音在講:「你別把自己憋死啊。」
「嗚!」我這才從床上爬起來,雙手抓住枕頭,想要扔過去,那邊卻「啪」地一聲響起,是他關了門,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