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還在如火如荼的問著些瑣碎問題,我都靠在諸葛肩頭快睡著了。
他扇著扇子,和風細雨地,溫度正好,而且這肩頭柔軟可靠,質量一流,不睡都對不起這個人,我閉著眼睛墜入夢鄉,相當於睡了一個質量還好的午覺。
「應該快到了吧?」有聲音喃喃說。
嗯?我嚇了一跳,什麼快到了?
隱約覺得我正在考場上,一張卷子清清白白的,什麼都沒寫正在眼前,於是認定那聲音說的是考試時間快到了。
「備備,備備醒醒。」正忙的四處尋找小抄而找不到,急得手足無措,窘迫萬分,耳旁那親切的叫聲執著不休的響起。
這聲音好生熟悉。
「孔明救我!」我大叫一聲,醒了過來,發現自己的手正牢牢地扯著旁邊人的袖子。
他愕然地住了扇子,看著我。
我眨眨眼,發現方纔那危急情況不過南柯一夢。
頓時大喜,心頭舒坦,乾笑道:「我做噩夢了,好險啊。」
「看得出,瞧你這一腦門的汗。」諸葛歎了一聲,抬起左手袖子輕輕地擦拭我的額頭。
「都問完了嗎?」我問,茫然看四周。
「嗯,都可以了。」他點點頭,「你若是困了,我們……就回去吧。」
我還沒說話。
差館的門猛地被打開,有兩個身影如一陣狂風般飆了進來。
「備備!」驚雷似的聲音。
我定睛一看,竟是張小飛。不由喜悅。
「翼德!」站起身來,又扭頭看旁邊,「雲長,你們怎麼來了?」
旁邊那人,自然是關小羽,此刻丹鳳眼看著我,充滿了憂慮。
「你怎麼了?我們聽說就趕緊來了,誰敢動你?有沒有受傷?」張小飛瞪大眼睛,憤恨地叫嚷,誠懇的臉上充滿了真摯的關懷。
一邊一把捉住我的手,翻來覆去地看我身上。
我感激之餘,略覺得窘怕,於是稍微躲了躲。
那差官自然認得張大公子,見他如此暴跳如雷,自然一轉頭裝作沒看見的。
「怎麼了?你說話啊,吃虧了是不是?」他仍舊不依不饒,一疊聲地嚷著。
我見張小飛問,頭一個反應就是心酸。
心一酸鼻子就酸,鼻子一酸眼睛就發紅。
被他看到,立刻如火上澆油,罵道:「到底是哪個鳥人敢欺負你!不用怕,老子把他撕成兩半!」
他這麼叫,周圍卻沒人敢阻攔。
周小瑜跟陸遜站在一處,眉眼冷冷地,似乎在看熱鬧。
郭嘉同曹洪站在一處,似乎正低聲勸他什麼,後者一臉不忿。
本著大事化小小事化無的和平原則,我是不主張惹是生非的,寧肯吃點委屈,也不想將事情鬧大,何況這是在差館裡。
我正想要勸小飛兩句。
卻聽到另個囂張聲音從一邊響起:「是我,又怎麼著?你張小飛名頭雖響,我曹洪卻不怕你。」
順著聲音看過去,卻看到郭嘉旁邊,是胖乎乎高大的曹洪,衝著小飛很神勇地叫。
看樣子郭嘉的安撫這次沒發揮效用。
「贊贊贊。」諸葛波瀾不驚地說,「曹壯士真是勇氣可嘉啊。」
郭嘉臉上苦笑掠過,然後說道:「過獎過獎,不過是少年人年輕氣盛而已。」
這兩個陽春白雪地在交換眼神。
而這邊——
「我***你個鳥人!」張小飛怒目圓睜,暴跳起來,聲如雷動,「看你賊眉鼠眼的就不像是個好人,好好,你居然敢動備備,有本事跟爺爺幹一場!爺不把你打得變成豬頭就不姓張!」
說著便一個虎跳,衝著曹洪衝過去。
站在曹洪旁邊的官差見狀,立刻腳底抹油,以光速轉移到旁邊去,唯恐誤傷。
我一把沒拉住,想要客串和平鴿,而小飛已經迅雷不及掩耳地衝了出去。
吃了一驚,我趕緊去向雲長求救,卻看他捏拳站在那裡,一派的冷靜,並沒有想去攔阻小飛的意思。
諸葛小亮仍舊在笑:「這下熱鬧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看樣子果然是人算不如天算……」聲音恰恰好,大家都能聽到。
而那炯炯有神的眼睛有意無意地掃過郭嘉那邊。
郭嘉不語,只是微微帶羞的含笑,似乎是被說中了,略微不好意思。
陸遜拉著周小瑜,兩人退到一邊。
耳畔只聽到劈里啪啦一陣聲響,眼前眼花繚亂場面無法控制,我看到張小飛衝到曹洪面前,後者正伸出雙臂想要招架,小飛卻沒給他這個機會,罵罵咧咧裡,飛速踢出一腳,曹洪「哎呀」一聲,收手一擋,沒有成功,已經被踢中了肚子,整個人像是被牽線的風箏,急速向後倒飛出去,正好砸在一排的椅子上,於是……劈里啪啦椅子被他龐大的身軀砸的粉身碎骨。
在一片參差不齊的高分貝叫嚷聲中,曹洪跌跌撞撞爬起來,才罵一句:「***……你……」
張小飛一個虎跳,斗大的拳頭捏緊,衝著他臉上一拳揮過去,同時罵:「爺爺今天打死你,看你還嘴硬不!」
一股鼻血從曹洪的臉上噴出,噴泉似的,正好落在差館雪白的牆壁上,宛如一副後現代的藝術作品。
「雲長,快勸住翼德。」我驚得目瞪口呆,急忙拉著關小羽的袖子求。不料他卻說:「不用管,不教訓一下,日後還會有人來找你麻煩,那怎麼辦?」
我跺跺腳:「再打就打死了!」
關小羽只是不理我。
「你……唉!」我只好鬆開關小羽,「翼德,不要打了!」我跳過去,急切地叫。
張小飛置若罔聞,打得興起,順手從旁邊扯過一張椅子,兜頭就要向曹洪頭頂砸落下去。
一隻胳膊從旁邊伸出,正好攔在他面前。
「冤家宜解不宜結。」郭嘉挺身而出,沉聲說,「適當的教訓也就夠了,太過火的話,」我感覺他的眼睛定在我臉上,冷冷地說,「後果恐怕大家都不願意見。」
我感覺他的目光像刀子,落在我臉上隱隱做疼。
奇怪,他看著我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