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很奇怪,通常一個平淡無奇的物體或者一件簡簡單單的事,被一個人看到,他是一種模樣一個情態,但若是多人看到,便往往導致各個光怪陸離,讓人頭腦昏昏的版本誕生。
譬如今日。
我被一個陌生人陡然揪住,差點還吃一頓胖揍,真不走運。
「說吧,當時到底是怎麼回事?要老老實實交代,不要誇大其詞不許輕浮。」
聽了這麼官腔的聲音,我好委屈,擦擦淚我說:「那個,我就是劉小備,是陸軍指揮學院的學生。當時……的情況是這樣的,我跟朋友喝了一點酒,忽然覺得包廂內十分氣悶,於是便出來吹風休息一下,酒力上湧,走路的時候走不大穩,便找了個欄杆處停了一下,你知道的,當時風挺大的,我覺得這個位置很好,正在靜靜地享受夏日微風的吹拂,沒招誰惹誰,也沒踩到螞蟻打死蚊子,總之安分守己的不得了,可忽然之間就聽到此人在身後大大地吼了一聲,嚇了我一跳,還沒反應過來,他就直直地抓住了我的領子,差點把我揪起來,大人,您也會覺得這樣的行為很過分吧,但最過分的還在最後,這個人不僅僅對我出言不遜,發展了一會居然還要對我動手呢,嗚嗚,嗚,幸虧當時有救星到來,不然的話,嗚嗚……」
「好了好了,不要哭了,現在你在人民侍衛的保護之下,沒有人敢對你輕舉妄動的,放心放心,休息一下,那邊等著去吧。下一個……」
我抽抽搭搭地起身,走到牆角坐下,眼巴巴看著那一身布衣的英挺身影,目不斜視地從我身邊經過,然後慢慢坐在我剛才坐過的那個位子上。
趙雲說:「我叫趙雲,也是陸軍指揮學院的學生,但是當時……我在酒店裡打工,嗯……老闆讓我送酒給一個包間,我在上了樓之後就聽到一陣喧嘩,結果,就看到那邊那個人……他揪住劉小備同學的領子,幾乎將他提起來,而且面色十分猙獰,似乎隨時都要動武,他的拳頭如此巨大,若是落在劉同學的身上,恐怕不死也重傷,所以,本著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原則,我只好衝上去救人了,不料那人卻不聽勸,反對我動手,我實在逼於無奈,只好動手,不過那已經算做自衛了,對麼大人。」
「嗯……十分有道理,好了,你先退下,我們再來聽聽其他人的意見,下一個……諸葛小亮?」
「大人,我還不能走麼,我要回去打工的。」
「等一下,全部問完了話才能走,去那邊先坐好。」
「……謝大人。」
我正在默默地擦眼淚,忽然看到趙雲起身,眼睛向著這邊瞟過來,頓時收了淚,又看到他邁步向著這邊走過來,心頭大喜,情不自禁地向著旁邊移動一下,想讓他坐到我身邊來,不料他只是淡淡地掃了我一眼,然後邁動腿,走到了牆壁邊上,雙臂抱在胸前,靠在牆邊上站在了那處。
我很是失望,低下頭皺了皺眉,眼淚剎那間又湧出來。
諸葛小亮搖搖扇子:「我也是陸指的學生,當時同備同學在飲酒,後來他說要去洗手間便離開了,我便同周同學和陸學弟一同談天說地,十分投機,正在其樂融融此樂何極之時,聽得一陣聒噪,我們十分驚訝,於是相繼出門探看,不料,第一幕就看到那邊那位……胸毛突出的仁兄,正高聲地對著備同學叫嚷,而且還對備同學身邊的趙雲同學暴跳如雷的叫著,據我目測,唾沫星子都濺了不少在趙同學的臉上,哎,實乃人間慘劇,竟無語凝噎……」
我一怔,看到趙雲的身子也一僵,居然抬起袖子,輕輕地擦了擦臉。
而諸葛小亮兀自滔滔不絕地說:「大人,你說身為堂堂男兒,是可忍孰不可忍?可是趙同學居然硬是忍了下去,不止忍了下去,他還對那胸毛仁兄好言相勸,彷彿要努力化干戈為玉帛……但是……請注意這個但是,那胸毛仁兄似乎全然不肯聽從,於是提起拳頭,便要上演一幕驚天動地全武行,哎呀……當時場景實在是驚險萬分啊大人,嗯?大人你聽到了麼?大人你是在打鼾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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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位子上不動,諸葛小亮卻徑直走了過來,也不管這裡空隙很小,不夠他坐下,不由分說坐在我旁邊,整個身子彷彿是擦著我的身子落座的,一股溫暖的氣息從他身上剎那間散發出來。
我覺得不自在,不由地向著旁邊移動了一下,諸葛小亮的扇子卻搖過來:「備備,你熱嗎,好紅的一張臉。」
我眨眨眼,感覺眼睛上還有點濕潤,於是扭頭不看他:都怪他,為什麼執意要來吃酒,不然的話就什麼事也不會發生了。
他的手指在我的下巴上輕輕抹過,忽然又說:「哎,又哭了?什麼時候該改改這個愛哭的毛病呢?」
我哼了一聲:「不用你管。」低低地說。
忽地覺得一陣冷寒自身畔不遠傳來,眼睛掃過去一看,卻是周小瑜,同陸遜兩個,坐在不遠處,那兩隻眼睛如秋水般的泛著寒光,在我身上掠過。
我又是一陣委屈:我知道這廝必定在心底抱怨我累事,連累他跑來差館,丟他堂堂周小都督的面子,可是這壞蛋,他當我願意的嗎?
眼淚吧嗒吧嗒落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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