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之翼 正文 第一百一十九章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黎傑將車開到市政府門口停了下來,兩人一起下車,周薔看了周圍一眼,有點驚訝地問黎傑:「你不是說帶我去見金強嗎?你帶我來這裡幹什麼?」

    黎傑回答道:「我就是為了讓你見到金強,才帶你來這的。:整理」

    周薔奇道:「金強已經徹底暴露,尚副市長也已經被抓,都到這個時候了,難道他還會來這裡上班?」

    黎傑有點高深莫測地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然後又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答非所問的話:「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周薔沒聽明白黎傑話中的含義,她還沒有來得及細問,就看見一個武警中尉帶了幾個荷槍實彈的戰士走了過來,那個武警中尉周薔以前和黎傑一起來市政府時曾經見過,周薔知道他是黎傑的熟人。

    武警中尉是個熱情人,他先沖周薔笑著點了點頭打了招呼,然後才同黎傑互相敬禮、握手。

    黎傑顧不得寒暄,搶先問道:「這裡現在的情況怎麼樣?」

    武警中尉回答道:「目標於十三點十分進的辦公大樓,先後進出過三間辦公室,現在還呆在七樓尚副市長的辦公室裡沒有出來,目標的警惕性很高,很可能已對我們的監控行動有所察覺,不過,這裡的一切還都在我們的掌控之中。」

    黎傑略一思索之後,接著又問:「外圍的安排怎麼樣?」

    武警中尉回答道:「每個口子都派了兩人以上把守,一號位,五號位還安排了阻擊手,如果不出意外,應該不會有問題。」

    黎傑道:「你所說的意外是指什麼?」

    武警中尉道:「目標自殺,或者跳樓。」

    黎傑不再問什麼,他馬上出命令:「留下兩位戰士分別把守一樓電梯口和樓梯口,其他人分成兩隊,一隊隨我坐電梯,一隊隨老陳從樓梯上,周薔跟在我身後,不得擅自行動,大家檢查一下武器,注意打開保險、子彈上膛!」

    周薔現,與剛才相比,此時的黎傑神情肅穆得像是重新換了一個人,他的命令也讓人不得不凜然遵從、半點也不敢違背。他的身上彷彿突然顯露出來那種只有遠古戰士在血雨腥風的戰場上才有的那種特有原始的冷酷,這種冷酷讓周薔心裡禁不住怦怦直跳,因為她以前還從來沒有見過哪個警察身上曾經有過這樣一種氣質,這種氣質也決不是一般的警察所能擁有的,而且即使是世界上最出名的演員,也根本無法克隆、模範,除非他也曾經是個經歷過血與火考驗、與死神親吻過的鐵血軍人!

    周薔來不及想得更多,黎傑已經帶著一個戰士進了電梯,在這種情況下,周薔不敢耽擱,只好趕緊跟上。武警中尉老陳帶著其他的幾個戰士也快衝進樓梯口,沿著樓梯以最快的度往上爬,留守的兩個戰士則快閃到一旁,以一個極其漂亮的戰術動作倒地匍匐後,分別持槍瞄準了電梯口和樓梯口。

    因為是週末,辦公大樓裡沒有其他人來上班,大廳裡和走廊裡都靜悄悄的,就連一根針掉在出的聲音也能聽到,大家聽得更多的應該是自己的心跳聲。

    電梯的度很快,七樓很快到了,黎傑搶先出了電梯門,同時示意周薔和那個戰士先呆在電梯裡別動,那個戰士趕緊將周薔拔拉到身後,自己用腳別住電梯門不讓它關上,然後舉槍瞄準電梯右邊的走廊,那裡是尚副市長辦公室的方向。

    黎傑卻片刻也沒停留,他快衝到尚副市長辦公室的門口,一腳踹開門衝了進去。然後房內就傳來了「啪啪」兩聲槍響。

    槍聲讓剛剛爬到七樓的武警中尉以及周薔他們大吃一驚,他們不知道房內到底生了什麼事,也不知道剛才那槍是誰開的,更不知道黎傑有沒有碰到埋伏有沒有遇到危險,內心的擔憂促使老陳他們加快了奔跑的步伐,而周薔再也顧不得黎傑剛才要她留在原地不要動的吩咐,堵住電梯門的那個戰士還沒反應過來,她已快捷地閃身跨出電梯並跟在了老陳的身後朝槍響的地方跑去。

    老陳和周薔很快搶進了尚副市長的辦公室,跟著上樓的幾個戰士中有兩個也跟著衝了進去,剩下的則留在走廊裡負責外圍警戒。

    一進辦公室,周薔和老陳一眼就看見了黎傑,只見他右手提著槍,正神清氣閒地站在那兒,而金強卻一臉絕望地癱坐在一張碩大的辦公桌後的椅子上,顯然是被嚇呆了,臉色沒有一絲血色,這種情形讓周薔他們心中大定。

    原來,當黎傑剛才踹開門進來時,金強正坐在尚副市長平時常坐的位置上呆,老陳所料未錯,金強在進入辦公大樓之後,就意識到自己已被警方盯上了,然後又悲哀地現自己已經無路可逃。

    慌亂之中,金強想起了奇諾爾,他想自己為西北狼作了那麼多事,看在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奇諾爾一定會派人來接應自己的,沒想到當金強跟奇諾爾聯繫時,奇諾爾根本不理他的茬,話沒說兩句,奇諾爾隨便找個理由就把電話掛掉了,金強這時候才知道,沒有了銀友會和付燕萍,自己已毫無利用價值,已經被西北狼像死狗一樣的拋棄了。

    對金強來說這個時候已是求人不如求己,所以在接下來的時間裡,金強在尚副市長的辦公室裡做了精心的佈置和準備,以求孤注一擲,看有沒有機會最後逃走。等一切準備完成後,他就忐忑不安地坐在辦公桌後,等待警察的到來。

    看到黎傑衝進來,金強剛要舉起手中的兩樣東西說點什麼,因為他知道,警察為了抓活口取證,一般情況下是不會輕易開槍的,就是要開槍,也是要在被逼無奈的情況下才會這麼做的,這樣一來,從警察衝進房到開槍,肯定會有一個時間差,有了這個時間差,金強就完全有機會向警方說明情況並提出條件。

    但是,讓金強想不到的是,當先衝進房內的竟然會是黎傑,而且他的動作竟會那麼快,讓金強更沒想到的是,黎傑竟然會不聽他的任何解釋,毫不猶豫就搶先開了槍。

    槍聲響起時,金強根本就沒有反應過來。他的雙手還來不及做任何動作,握在左手的東東就已被打成了十幾塊碎片,一眨眼就已經報廢得一塌糊塗,而握在右手的手槍也被黎傑射出的子彈在剎那間擊飛,不知道掉到哪個角落去了,一時之間,他的雙手什麼也沒留下,留給他的只有心中無比的鬱悶和恐懼。

    黎傑在確定金強已經不會再對己方構成威脅後,就收起了槍,然後對著剛剛衝進來還在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切的老陳和周薔他們輕鬆一笑,卻並沒有說話,因為他知道,此時說什麼話都是多餘的。

    金強歎了口氣,心不甘情不願地說:「我在辦公室的門口已經安置了足夠的炸彈,本想在你們進門後,就裝模作樣地跟你們說幾句場面話,等你們都湊齊了,再把你們都炸飛,如果這一步能成功,我也許還有可能逃過你們的追捕,退一步來講,萬一就是炸不死你們被你們纏住了不放,我也還有時間可以開槍自殺,反正都是死,我是絕不想落在你們手裡去接受什麼狗屁審判的。」

    「沒想到你姓黎的也太狠了,門還完全進,就先把我的引爆器打廢了,接著又把我的槍打飛,現在我只能接受自己心中最不願意接受的這個現實了。從你的身手難看,我看你不是普通的警察、或者根本就不是警察,難道你真的就像奇諾爾所說的那樣,是特種兵出身?或者是國家某個秘密部隊的成員?」

    黎傑道:「我是什麼出身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再偽裝,也逃脫不了正義的懲罰。」

    金強歎了口氣,道:「要不是因為我的一念之差,就是你在厲害,也休想抓到我,如果我不從機場折回來取點東西,再過半小時,我就已坐上了飛往境外的飛機,沒想到一回市政府,就進入了你們的視線,我連這辦公大樓也出不去了,就更不用說去機場了。」

    黎傑道:「你這次從機場折回來,是因為你太貪,想取走存放在尚副市長辦公室裡的部分錢財,所以你在這裡被抓也是偶然中的必然,其實你也不用太后悔,因為你就是不回來,在機場也一樣會被我們逮住,你乘坐的那個1708航班我們早就佈置好了人。」

    金強一聽黎傑的話,整個人就徹底蔫了,他不由仰天長歎道:「也是合該我姓金的倒霉,讓我碰上了姓黎的這個煞星,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

    黎傑冷冷地說:「人就是這樣,算來算去總歸會算到他自己,像你這種人,天底下所有人都會是你的煞星,你就是今天不碰到我,明天也會碰到其他人。」

    金強無話可說,只好長歎了一口氣,然後向後一仰,閉上眼睛不再吭聲。

    從周薔進門的那一刻起,金強就沒有拿正眼瞧過她,也沒有跟她說過一句話,就當房內根本沒有這個人,周薔知道,金強這是以為愧對自己,才選擇了這種毫無意義的迴避的。周薔心中雖然對金強有著無比的憤恨,但是看到他現在的這個樣子,完全沒有了以前的豪情萬丈完全沒有了以前的意氣風,心裡還是有些心酸。

    金強想選擇迴避,周薔卻並不願意選擇迴避,有些事她是要向金強當面問清楚的。於是她走到金強的對面,隔著辦公桌,周薔死死地瞪著這個自己曾經喜歡過的男人看了好一會,然後才說:「金強,有句話我想當面問你,請你對我說實話,你以前難道沒有真的喜歡過我嗎?」

    聽到周薔的聲音,金強睜開眼來,但他只看了周薔一眼,又趕緊閉上了。對於這句電影電視裡的經典台詞,金強好像無從答起,他想點頭,卻又搖了搖頭,然後才說:「我是想喜歡你,但我又不敢喜歡你,我之所以想喜歡你,是因為你作為女人的一面,你聰明美麗善良,你很能吸引男人。我不敢喜歡你,是因為你過於強勢,包括你的家庭,你的地位,那是我無法逾越的,所以作為男人,我在你面前感到無比的自卑,一個男人如果在一個女人面前有了這種極其自卑的心理,就根本不可能去正常地愛她,這是我個人的觀點,你贊不贊同都無所謂。」

    周薔道:「在你的心目中,難道女人身外的那些東西就顯得那麼重要、以至於你把它們看得比女人本身都要重要?」

    金強道:「記得我以前跟你說過,我以前曾經交過一個女朋友,她只是一個來自小縣城的普通女子,長得也並不算很漂亮,但我卻刻苦銘心地愛著她,我盡自己最大的能力去呵護她、照顧她,但她後來還是把我蹬了,她蹬我的理由很簡單,就是看不起我這個職小薪微的小秘書,你知道嗎?這點對我的震動該有多大?痛定思痛,從此以後,我再也不相信世上真的會有什麼真正的愛情,我相信所有的愛情其實就是一種交易,一種感情與權錢的交易,這種交易是需要資本的,所以後來,我就想著辦法撈錢,想著辦法在領導面前表現自己,想著辦法往上爬。」

    周薔道:「你難道不知道,女人和女人不一定完全一樣嗎?」

    金強道:「女人和女人表面上雖然不一樣,但是本質是一樣的,她們只是表面上打著不同的幌子來掩蓋自己內心的這種愛好權錢的企圖罷了。」

    周薔道:「難怪你會走到這一步,因為平常你的眼睛裡看到的就只是所有事物的陰暗面,而看不到它們陽光的一面,看來你的心也不可避免地被事物的這些陰暗面同化了,這大概就是所謂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吧,我真為你感到可悲。」

    金強還想說什麼,周薔制止住了他,不讓他再說下去,在她的心裡,這個男人已經成了過去式,存不存在跟自己已毫無關係。

    周薔從老陳那裡要來手銬,然後走到金強面前,毫不猶豫地把他的雙手銬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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