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傑將車停在隆興大酒店前面的街道邊,透過車窗玻璃,從這裡可以看到酒店大門的全景,而金強的車子,就停在離大門不遠的停車坪裡。,盡在
金強和周薔已經進去一會了,黎傑卻並不急著進去,他把車窗玻璃都搖起來,然後放了一曲輕鬆的老歌慢慢欣賞,聽歌是他大學時期的一大愛好,他覺得聽好的歌能讓人很快放鬆,在部隊訓練期間因為沒有條件,他的這個愛好就打了折扣,現在,他又重新拾起來了。
黎傑很清楚金強帶著周薔來到這裡的目的。
這幾天來,或許是因為黎傑的調查逐漸接近了事情的核心部分,黎傑感覺到,自己的行為已經引起了金強的很大不安。金強似乎已經意識到,情況正在朝著對他不利的方向展,再這樣展下去,他金強就沒有了任何機會,金強不是個一般人,他當然不會這樣毫無作為就坐以待斃的。
怎樣才能阻止黎傑下一步的行動?第移他的注意力;第二是把他從**上完全消除,這似乎是目前金強最為推崇的兩點。但是金強清楚,面對黎傑這樣的人,這兩點都不是那麼容易做到的,他必須抓住黎傑的弱點想個萬全之計,這個計劃實施起來才有希望。
黎傑的弱點是什麼?金強想了很久,終於想到了周薔。要是周薔再一次神秘失蹤,黎傑會怎麼樣?金強想,按照黎傑的性格,他一定會竭盡全力去尋找的。自己只要把周薔藏在一個穩妥的所在,並借助於銀友會及其盟友的力量嚴加看守防範,就能達到一石二鳥的目的。
至於周薔,他金強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
看看已到中餐時間了,金強和周薔還沒有出來。隆興大酒店很明顯安裝了無線電干擾裝置,黎傑裝在金強身上的竊口斤器,一到隆興大酒店就被屏蔽了,所以黎傑聽不到金強在裡面的談話聲,但與竊口斤器連在一起的跟蹤器卻仍在工作,電子地圖顯示,金強還在隆興大酒店裡面,而且所處的位置也幾乎沒有變。
過了不久,金強出來了,但是只有他一個人,周薔並沒有跟著出來,黎傑知道,周薔又出事了。
黎傑就想進酒店去看看,但他知道,隆興大酒店的每個角落都裝了監視器,自己只要在裡面一出現,立即就會引起對方的注意,自己的名字肯定已經上了銀友會的黑名單,而且音容相貌也肯定銀友會的人所掌握,這一點是無庸置疑的,所以現在要在對方不知不覺的情況下闖進去,只有通過喬裝打扮。
黎傑的車上帶有全套的改裝器具,可以在短時間變換成十種以上不同年齡、不同身份、不同性別的人,他改裝的技術也非常嫻熟,所以不一會,黎傑就不再是以前的黎傑,而是變成了一個年過半百的老闆級人物,這個人物是黎傑化裝的固定模版,無論是外形還是語言神態都經過了刻意的模仿演練,一般人很難看出破綻。現在黎傑就是面對面與周薔站在一起,周薔也很難辨認出來。
黎傑又找出了以前早就準備好的護照以及其他證明身份的材料,於是黎傑搖身一變,很快就成了剛剛從澳洲回來探親的歸國華僑。
這時金強已經開車走了,黎傑將車重新換了個不起眼的地方停靠,然後以一種極其隱蔽的方式下了車。
帶上早已準備好了的行李箱,黎傑大搖大擺地走進了酒店的大廳並來到前台,兩個保安自他進入大廳起,就不停地在他身邊晃悠,很明顯對他的到來有點不放心。
「先生,請問您需要幫忙嗎?」前台小姐甜甜地問,臉上帶著職業化的微笑。
「還有房間嗎?要好一點的,最好是頂樓。」黎傑一邊掏出護照一邊用大舌頭的普通話問,他知道酒店的辦公地點在九樓和十樓,而這棟樓總共才十二層,住在上面兩層更方便自己觀察和行動。
「十二樓還有一個豪華套房,先生要不要?」服務員查看了一下電腦後說。
「行,我要了,住得高看得遠嘛,這下我就可以好好地欣賞一下sc市的市景了。」黎傑回答道。
服務員接過黎傑的護照看了看,然後說:「先生剛從澳洲回來?」
黎傑說:「是啊,我已經快十年沒有回來過了,這次回來,給我感觸很深,祖國的變化真大啊。」
服務員小姐一邊給黎傑辦理住宿手續,一邊笑著點了點頭。
兩個保安聽了他們的對話後,放心地走開了。
辦好手續,黎傑拖著行李箱上了十二樓。,他仔細觀察了一下監視器所在的位置,現這裡的確戒備森嚴,監視範圍幾乎沒留什麼死角,而且保安的巡邏非常的頻繁,看來銀友會的警惕性很高。
黎傑打開門進了自己的房間並將門反鎖好,然後放下行李後,並用檢測儀快檢查了一下房間,還好,這裡並沒有現什麼竊口斤和竊視裝置。
黎傑快脫下身上的衣服,換上了一套黑色行動服,並攜帶好武器和其他裝備,然後來到廁所,爬上洗漱台,揭開了天花板上的空洞維修通道入口的蓋板,攀了上去。
對於這種使用中央空調的酒店的內部結構,黎傑在部隊受訓時早就講究透了,他知道,這裡的每間房都會有這樣一個入口,從這個入口進去,順著空調管道就幾乎可以達到酒店的每個角落,這種通道是供維修工人平時清洗和維修管道用的,通道平時很少用,一般人也注意不到,所以裡面不可能裝監視器。還有一點就是,如果有人進了通道,很容易弄出很大的聲響從而被別人現,所以酒店的保安部門一般情況下也不用擔心有人會進去。
黎傑經過這方面的專門訓練,在通道裡爬行對他來說再簡單不過了,他在裡面不僅行動快捷,而且根本不可能弄出什麼音響來被別人覺察到。
黎傑順著管道爬到十一樓,在這裡他停下來仔細聆聽了一會,沒有現什麼特別的動靜,只有幾個普通的房客談話聊天的聲音。因為通道與走廊及每間房是相通的,而且與下面只給了薄薄的一層吊頂,所以在上面聽房間裡的人講話,就像站在走廊上聽別人在開著門的房間裡講話一樣,聽起來非常的清晰。
黎傑又來到十樓,這裡的情況與上面卻完全不同,他先就聽到了會議室方向傳來了周薔的聲音,黎傑悄悄地爬近會議室,以便自己聽得更清楚。
只聽周薔說:「你們不要太囂張,要給自己留條退路,警察遲早都會找上門的,公然綁架警察是什麼罪?你們又不是不知道,去告訴你們老闆,就說如果現在放我走,我就既往不咎,只追查那個金強的責任,否則到時候你們都罪責難逃。」
一個粗聲粗氣的聲音油腔滑調地說:「警察美女,你可不要生氣啊,我們可不敢無緣無故放你走,這樣吧,你的那個男朋友反正扔下你不管了,你可以和我們兄弟中的任何一個好上,等你成了我們的嫂夫人或弟夫人,我們就可以名正言順地放你走了,你看看吧,我們這些兄弟一個個帥氣十足,哪個配你都是沒問題的,至於你的警察同事們,你就不要指望他們來了,等他們一來,你可能小孩都生下來了。」接著就是一陣**的笑。
周薔怒氣沖沖地罵了一句:「你們都去死吧!」就不再說話。
黎傑正要爬過去看個究竟,突然聽到旁邊的一間房裡傳來了小孩的哭聲,黎傑心裡一動,慢慢爬到那間房的玄觀上面,掏出身上的匕,輕輕地撬開一條縫,然後雙眼湊近了向裡看去。
只見房裡坐著一個少*婦和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少*婦顯然是小男孩的母親,另外還有一個五大三粗的保安在看著他們。少*婦面黃肌瘦還淚水漣漣的,她不停地用手撫摸著小男孩的頭,小男孩卻正趴在母親的大腿上哭。
黎傑一時猜不透這母子倆是什麼人,但一看這情勢,他就知道他們也是銀友會手裡的人質。
黎傑正在那裡思考問題,突然聽到樓下傳來兩聲沉悶的槍響,接著就是女人的尖叫聲,從聲音的大小來黎傑判斷,槍聲和叫聲應該來自一樓的大廳,他心裡不由大吃一驚,搞不清是什麼人開的槍。
這時九樓十樓的警報聲響了起來,看來是一樓銀友會的人看到有人敵人入侵,就百忙之中拉響了警報器。樓上的保安頓時一陣忙亂,他們紛紛操起武器往樓下趕,看守周薔的保安和看守那母子倆的保安也都出來了,走廊上頓時到處是腳步聲和槍栓拉動的聲音。
保安們訓練有素地分成了三路,一路下樓去堵截對手,一路守住了樓梯口,還有一路則看住了電梯。黎傑透過天花板上的縫隙把這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現在讓他疑惑的是,下面來的不知是什麼人,怎麼敢在銀友會的老窩裡隨便開槍?因為還沒弄清情況,黎傑決定暫時按兵不動。
過了不久,下面又傳來了槍響,接著,就傳來了雙方互相對射的槍聲,從槍聲黎傑判斷出,下面射擊的有兩種槍,一種明顯是霰彈獵槍,還有一種則是制式的警用手槍。
黎傑黎傑聽到槍聲越來越近,就決定再下一層樓觀察。黎傑剛到九樓,槍聲已在九樓響起,然後他就看見了全身血污的陽再生。
陽再生被那個鬼魅般的人影擊飛了手中的槍,整個大腦頓時一片空白,只好傻站在那裡眼看著那個人提著槍一步一步逼近。走得近了,陽再生就看清楚了,這個人正是不久前在桂花坳成功地襲擊他和他的手下,打死打傷多名警察的那人。
陽再生只覺得全身一軟,憋在胸口的那口氣突然洩了,這個人的身手他已經見過,並深深地印在腦海裡了。他明白,在這個人面前,別說自己現在手裡已經沒了武器,就是有武器,也根本不可能有一絲獲勝的機會。
有了這個想法,陽再生的整個精神都跨了,再沒有了戰鬥下去的信心和勇氣,此時他覺得自己身上的傷也開始火辣辣地痛,而且痛得幾乎讓他難以忍受。
那人已經走到了陽再生面前,卻並沒有馬上舉槍射擊,他的眼神中透著冰冷的殘忍,就像個穩操勝券的獵手,想看看已經到手的獵物怎樣在自己的眼前掙扎,彷彿只有這種獵物的掙扎,才能帶給他無窮的樂趣。
「你的老婆孩子,其實就在樓上。」那人在陽再生面前站了好一會,口中才說了這麼一句話,說這話時,他的口氣讓人感覺到冷得像冰渣,他的臉上卻帶著一絲殘忍的笑。
陽再生沒有說話,但可以看出他的內心是多麼的痛苦,他臉上的表情也是可以想像的,懊悔、沮喪、痛苦,還攙合著悲哀,無一不說明他已經到了情感崩潰的邊緣。
那人看了一會陽再生臉上的表情,滿意兼得意地笑了笑,才慢慢地舉起了槍,他的眼睛還在定定地盯著陽再生的臉,好像還在等著看他臉上臨死前那種驚恐、絕望的表情。在他看來,彷彿剛才的那一幕還只是一部電影的前綴,最精彩的部分應該是接下來的正劇。
陽再生閉上了眼睛,靜靜地等待著死神的到來,他的心中並沒有那人期待出現的那種絕望和恐懼,相反,他的內心還相當的平靜,那種波瀾起伏之後的平靜。是啊,該高興的已經高興過了,該悲痛的已經悲痛過了,該後悔的也已經後悔過了,自己早已意料到了的時期就要來了,死亡是什麼?死亡是一種絕對的解脫,一種對精神和**的雙重解脫,所以,死亡並不可怕!
他心中唯一有點不甘心的是,老婆孩子就在咫尺之隔,自己卻不能見上最後一面,這是何等殘忍的事?
但是世事如此,夫復何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