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七一大道東段的立交橋旁邊,有一家叫「甘長順」的麵館,這家麵館一年四季24小時營業,周圍那些公司、企業值夜班的人員有時候晚上餓了,都喜歡到這裡來吃上一碗香辣滾燙的牛肉麵。,盡在
夜已經很深了,麵館的生意還很火爆,大廳裡的十幾張桌子旁幾乎都坐了人,黎傑和陳婷也在這裡。
黎傑和陳婷今天晚上已經一口氣跑了二十來家娛樂場所,黎傑還好,依然體力充沛精神煥的,陳婷可就慘了,她以前哪裡經歷過這種高強度的體力消耗?所以全身的骨頭都像散了架,加之現在又是休息睡眠的最佳時間,所以身上的那種疲憊感已讓她頭腦都有點昏昏沉沉了。黎傑還是很體諒人的,就帶陳婷來這裡吃點宵夜提提神。
餐桌上,陳婷問黎傑:「黎副,到現在為止,我還不知道我們為什麼要這樣做,這樣做到底有什麼意義?為什麼你要跟青龍幫過不去?要知道,青龍幫可市的地頭蛇,上面還有人罩著,只要沒有大的過錯,警方以前都是盡量不去惹它的,今天晚上我們這樣做,你就不怕他們報復?」
黎傑回答道:「如果青龍幫的人都能夠本本分分做生意的話,我們當然不會去惹它,我們還會保護他們的正當生意,但是他們如果要暗地裡作奸犯科的話,不管上面有什麼人罩著,我都會去教訓教訓他們,我們這樣做肯定會有意義的,你走著瞧好了。」
陳婷說:「難道周薔真的是被青龍幫綁架了?他們綁架她的目的何在?」
黎傑不想在陳婷面前多說,所以他的回答盡量避開了事情的真相,他說:「周薔應該是被青龍幫綁架了,至於綁架她的目的我現在也說不清,也許是周薔以前什麼時候得罪過他們?」
陳婷不解地問:「周薔以前和我一樣,大部分時間都是搞內勤的,她怎麼會得罪青龍幫呢?」
黎傑說:「她以前是不是得罪過青龍幫,我現在也搞不清楚,我只是想在sc市敢向警察下手的黑社會,只有青龍幫和銀友會,比較起來,青龍幫作案的可能性更大些。」
陳婷聽到黎傑說他也只是在猜測,就知道從黎傑口裡也問不出什麼來,她就停止了這個話題。但她埋頭吃了一會面後,又好奇地問:「聽說你在龍局那裡立下了軍令狀,要在24小時之內找到周薔並把她救出來,你怎麼會有這麼大的把握?今天晚上我一直呆在你身邊,怎麼沒看到你想辦法去找周薔,而是專門跟青龍幫的娛樂場所過不去,難道周薔就躲在這些娛樂場所裡?我們這樣做只是逼迫青龍幫把她放出來?」
黎傑笑了笑說:「周薔是不是躲在這些娛樂場所裡面,我也不知道,不過周薔吉人自有天相,我們就是不去救她,她自己說不定也能跑出來的,我們這樣搗鼓一下,青龍幫就知道我們警方已經注意上他們了,就不敢對周薔怎麼樣,也就更利於她跑出來。」
陳婷對黎傑的這個主意大不以為然,她認為黎傑這樣做不僅不能掩護周薔跑出來,還有可能讓對方對周薔看管得更緊。而且要是萬一周薔不是被青龍幫綁架的,黎傑這樣做就是在白白浪費時間,並且沒來由地得罪了青龍幫,這就有點得不償失了。
陳婷心裡想是這麼想,但是口裡卻沒說出來。在與黎傑相處的這幾個小時裡,她能感覺到黎傑頭腦的靈便和做事的老練,她猜想黎傑在這個問題的認識上絕對不會這樣膚淺,他也許還有什麼事情隱瞞了沒有對她說。
不說就不說吧,這一點陳婷對黎傑還是充分理解的,因為陳婷想自己只是他的一個臨時搭檔,黎傑當時之所以當時找上她,說穿了就是因為她是個女的,一起去查封青龍幫的娛樂場所時顯得方便些,過了今晚,娛樂場所查封完了,兩人說不定也就散了,自己還瞭解那麼多幹嘛?工作中能夠點醒點醒他,自己作為臨時搭檔的義務也就盡到了,至於下一步該怎麼做,那可不是她陳婷去考慮的事了。
但有一點還是陳婷很關心的,她問黎傑道:「我們今晚還繼續清查下去嗎?現在娛樂場所幾乎都關門了,想清查也找不到地方去了,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
黎傑笑著說:「清查行動就暫時告一段落吧,我們下一步要做的就是專心致志地坐在這裡吃麵,然後等候某個人向我們下請帖。」
陳婷奇怪地問:「這個時候了還有誰會向我們下請帖?」
黎傑說:「到時候你就明白了。」他看了看手錶,又補充了一句說:「應該快了。」
陳婷就不再問,兩人就專心致志地埋頭吃麵。
這時麵館的一個服務員走到黎傑身邊,暗地裡遞給黎傑一張紙條,沒說一句話就走開了。
黎傑打開紙條一看,只見上面寫著:「要想知道周小姐下落,去南洋大酒店3房找杜老闆,請記住,同行人員除了你身邊的陳女士,不准帶其他閒人。」
陳婷也湊過來看了一樣紙條上的內容,然後問黎傑:「這就是你所說的請帖?」
黎傑笑著說:「是啊,這個請帖雖然略顯寒酸,但是請客的主人的身份可尊貴得很,我們還是趕緊去吧,去遲了主人會生氣的。」
於是兩人就風捲殘雲地吃完了碗裡剩下的麵條,然後買單走人。
兩人驅車很快趕到了南洋大酒店,門口的服務員一看到他們身上的警服,就迎了上來:「請問是黎警官和陳警官嗎?兩位請隨我來。」兩人點了點頭算是回答了服務生的話,然後就跟著服務生上了電梯。
電梯並沒有在11樓停下,而是直接上了17樓。服務生帶著兩人來到1708號房間門口,然後有節奏地敲響了房門。
站在房門口陳婷心裡就有點打鼓,她搞不清楚自己和黎傑要見的到底是什麼人,她看出來了,這人對外界還是防範很嚴的,這一點從房間號碼上就看出來了,剛才的紙條告訴她和黎傑的是去3房,現在卻換成了1708房,這明顯是故意的,兩人要是沒有誠意,來的路上通知其他警察來酒店抓人,鐵定會撲空的,而現在全程都有服務生相陪,要想偷偷摸摸出信息通知其他人是不可能的了。
房門開了,裡面閃出兩名彪形大漢,一左一右跟在黎傑和陳婷的後邊,黎傑就帶著陳婷神態自若地進了房門。
1708房是一個套間,外面有一個很大的會客室,這裡的傢俱電器樣樣齊全,地上還鋪著厚厚的地毯,與其說這裡是賓館,還不如說是家裡裝修豪華的客廳。
會客室正對門口高牆的位置擺著一張很大的寫字檯,寫字檯的後面坐著一個40來歲穿著休閒帶著墨鏡氣宇軒昂的男人,黎傑他們進門時,他並沒有站起來,而是用居高臨下的眼光不停地打量著兩人。
黎傑徑直走到寫字檯的對面坐下來,他沒有說話,也沒有要主動跟那個男人握手的意思,陳婷卻在離寫字檯較遠的牆角的沙上坐下來,眼睜睜地看著接下來將要生的一幕。
房裡安靜了好一會,那個男人忍不住說話了:「真不愧是市局刑警大隊的副大隊長,扮起酷來果然是一套一套的。」
黎傑回敬道:「真不愧是青龍幫sc分舵的分舵主,端起架子來能把天戳個窟窿。」
黎傑的話一出口,不止陳婷嚇了一跳,就連杜望笙自己也暗暗吃驚,他沒想到黎傑一眼就能看穿自己的身份。
杜望笙摘下墨鏡,直眼瞪著黎傑說:「黎傑,男,x年7月生,現年23歲,父親是軍人,母親開了家商店,本人警校畢業後直接進北京市公安局三處工作,工作期間表現一般,成績一般,現調任sc市公安局刑警大隊副大隊長。」
黎傑氣定神閒地看著杜望笙的眼睛說:「杜望笙,原名杜遠傑,男,x年6月13日生,現年42歲,山東日照人,父親是熱水瓶廠工人,母親在其12歲時因肝癌過世,其本人高中文化,日照二中畢業,高考以相差3分的成績落榜後,開始在社會上混,先後從事過泥工、圖書管理員、賣報員、菜販子等職業,30歲時因為賣菜與另一同行生口角,用刀捅傷對方致重傷而被判入獄6年,入獄期間表現一般、成績一般,4次因打架而被關禁閉,一次因越獄未成功而加刑半年,出獄後經獄友介紹進入青龍幫,最早在風月壇底下當差因為心狠手辣、足智多謀逐漸在幫會中冒尖,並在4年的時間裡累功升為分舵主。」
如果說杜望笙剛才還只是吃驚的話,現在卻可以說是駭然了。雖然他也知道黎傑會對自己進行調查瞭解,卻沒想到竟然會瞭解仔細到這個程度,可以說,就是青龍幫裡,也找不到人能如此清楚自己的底細。
第一回合毫無疑問是杜望笙輸了,而且輸得很徹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