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之翼 正文 第八十五章 軍令狀
    張洋和黎傑回到市局刑警大隊辦公室時已是深夜,辦公室裡依然是燈火通明人來人往的好像與白天上班時沒有太大的區別,現在是非常時期,黑龍山槍案已成為警局工作的重中之重,局裡幾乎所有的人員都在圍著它連軸轉,因為上級規定,如果此案一日不破,全市所有的警察都將取消休假取消補休直到案件偵破的那一天,無論是上級、還是底下的普通老百姓都給了警察們前所未有的壓力,在這種壓力下沒有一個人能夠心安理得地呆在家裡或其他地方休息的,所以大家深更半夜了還呆在辦公室裡加班加點也就不奇怪了

    張洋他們剛進辦公室,就看到了周薔的男朋友金強。

    金強顯然已在這裡等了一段時間了,他臉上焦躁的表情說明了這一點。

    黎傑現,昨日見到時還風流倜儻的金秘書一夜之間好像變得憔悴異常了,頭上的頭不再是油光可鑒一塵不染,臉上的皺紋好像明顯增多了,原來筆挺的西裝也有點皺巴巴的,領帶鬆了一般隨便很隨便地套在脖子上,襯衣的上面兩粒扣子都已揭開,一邊領子很誇張地翻在西裝領子的外面。金秘書此時的形象根本看不出來是個相當一級的政府公務員,倒有點像個落魄的商人。

    見到黎傑和張洋進來,本來坐在周薔辦公桌旁的金強就急切地站起來迎向黎傑他們。

    「小薔怎麼樣了?到底出了什麼事了?現在有她的消息了嗎?她到底是去哪裡了?」金強一照面就是一連串的問,可以看出來,他對周薔失蹤的事已有所瞭解,所以他問的都是一些關鍵性的問題。

    張洋雙手一攤,有點無奈地說:「經過偵查我們基本確定周薔是被綁架了,但是案現場沒有給我們留下什麼有用的線索,所以我們目前還不能確定綁架她的人的身份,而且這些人綁架她的目的我們也還不清楚,因為綁匪到現在為止還沒有向任何人提出任何要求,我們現在能做的就是一邊擴大偵查範圍尋找線索,一邊耐心地等,我想綁匪應該快給我們來電話了,只要他們一來電話,我們就能相機行事。」

    張洋對黎傑剛才說過話還心懷疑惑,所以並沒有把這些話告訴金強,從某種意義上說,張洋這樣做也是對的,現在要是把話說滿了,到時候自己所說的話並沒有實現,周薔萬一真的有了個什麼意外,那豈不是自己抬起手來打自己的臉?由此造成的後果誰來負責?

    金強對張洋的話可是相當的不滿意,認為張洋這麼說只是在敷衍自己,人一急,就什麼都不顧了,金強此刻一急,也就不由自主地撕下了平時表現在公眾面前那種溫文爾雅的面具,用一種近乎威脅的口吻說:「張大隊、黎副大隊你們應該清楚這件事的嚴重性,周薔的身份你們也知道,拋開她是我的女朋友這一層關係不說,她可是省裡高級領導的千金,我在這也並不是說她是省領導家的女兒就怎麼樣,我只是認為既然被害人身份這麼特殊,綁匪這樣做就很可能不單純是刑事犯罪,還有可能懷有什麼政治目的,市領導已經知道了此事,並指示要高度重視盡快破了這個案子,千萬不能讓人質有任何的損傷。現在周薔的父母還不知道此事,市領導的意思是在周薔被解救出來前,要盡量避免讓她家裡人知道此事,以免引起她父母的擔心,當然要是綁匪給她父母打電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總之,你們現在要做的是集中精力盡快破案,要不,大家都沒有好果子吃。」

    張洋對金強的這番言辭雖然覺得頗不以為然,但他認為金強說的有一點還是沒錯的,那就是要盡快找到周薔的下落並把她救出來。張洋這樣認為倒不是把問題上升到政治的高度來考慮的,他的考慮更多的是出於一種情份,他認為周薔是個警察又是自己的同事兼部下自己就有解救她保護她的責任。

    所以張洋對金強說:「金秘書,你就是不說我們也知道,周薔既是我們的同事,又是我們的戰友,就是沒有市領導的批示,就是她不是省領導的女兒,我們也一樣會爭取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到她並並把她救出來的,目前最主要的問題是我們到現在為止還沒有找到什麼很有價值的線索,下一步的偵查工作就好像無從下手,但是請你放心,我們一定會竭盡全力去辦的。」

    金強從張洋的話裡聽出了他對自己的某些話持有異議,心裡就更加不快,他陰沉著臉對張洋說:「張洋同志,作為老黨員,你應該有點政治敏感性,要善於從更高的高度看待問題,我不想看你們開什麼空頭支票,市政府領導也不想的,我知道你們現在的工作重點是什麼,但周薔失蹤這個案子你們也是應該引起重視的,我建議你們馬上抽調人手組成專案組,兩個案件一起抓,兩手都要硬。」

    金強的話裡明顯帶有命令的語氣,而且很有點居高臨下的感覺,這讓張洋聽起來很不舒服,因為按照行政級別來算,金強在張洋眼裡看來還只能算是個小蘿蔔頭,但他一直在市領導身邊工作,身上多多少少沾了點領導同志的「仙氣」,在底下單位說起話做起事來就自成套路,所以他敢在行政級別比他高的張洋面前這麼說話,張洋也是拿他沒辦法的。於是張洋覺得金強既然已經把話說到了這個地步,就沒有必要再多說什麼了。

    這時旁邊的黎傑接過話茬說:「金秘書,你的心情我們都可以理解,其實我們的心情和你是一樣的,也想早點把周薔救出來,請你和市領導們放心,通過前期偵查後我們判斷,周薔現在雖然遭到了劫持,但她不會有什麼事的,現在我們說一千道一萬都沒用,大家還是抓緊時間做自己的事要緊,到時候我們刑警隊自然會就這件事給大家一個圓滿的交待的。」

    黎傑的話讓金強吃了一驚,因為黎傑話中的意思很明確,就是對這一事件的圓滿解決顯得非常樂觀自信,這與張洋的那種模稜兩可的說法是不同的,金強就搞不懂了,刑警隊裡正副大隊長怎麼會傳出兩種完全不同的聲音?

    金強怔了一下後很快就意識到自己這樣做未免在黎傑和張洋面前顯得太過失態,領導身邊長時間的耳濡目染使他很清楚這種失態是會有損自己的威嚴的,現在要保持自己威嚴,就得掩飾這種失態,並從氣勢上徹底壓倒對方。

    於是他馬上換了一種更加嚴厲的語氣對黎傑說:「黎傑同志,請恕我直言,你雖然是市局刑警大隊長副大隊長,但畢竟年齡不大,工作經驗不多,可能還不大明白這類案件的複雜性,實際上這種綁架案處理起來比其它案件還要難,因為人質已經受到歹徒操控,只要處置起來稍有不當,人質就隨時可能有生命危險,所以,這絕不是靠我們想當然或一時之勇就能解決好的,黎傑同志,對你的這種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氣勢我很欣賞,但是刑偵工作也是要講科學的,你剛才說周薔不會有事的,那麼我要問你,你的依據是什麼?你這樣說是安慰我和市領導呢還是在立軍令狀呢?」

    金強說這話時語氣很不友善,氣勢也咄咄逼人,與昨晚在黃雀樓喝茶時的溫文爾雅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可是黎傑卻顯然不吃他這一套。他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金強,說:「金秘書,我雖然年紀不大,工作經驗不多,但是我有我自己的工作方式,並且我知道要對自己所說的話負責,我的話並不是安慰什麼人,因為市政府領導我至今還不認識,也不敢去高攀,你金秘書如果是我朋友,也用不著我用這種話去安慰,還有一點我要提醒金秘書的是,我們工作上只對我們的直接領導也就是公安局領導負責,所以我們沒有義務向金秘書匯報工作上的進展,而且在案件還沒有偵破之前,有關案件的所有情況都處於保密狀態,我勸金秘書也不要過多地過問。」

    黎傑不軟不硬的一席話,把金強噎得半死,他的那張原本英俊的臉被氣成了豬肝色,喉嚨裡好像有什麼東西堵著,嘴巴雖然一張一歙的卻不出聲來。

    良久,金強才緩過點神來,他用顫抖的聲音對黎傑和張洋說:「好,好,好,我再也不會找你們談話了,我會直接去找你們龍局長談的。」

    黎傑聳了一下肩膀,雙手一攤表示無所謂,金強就氣沖沖地走了,張洋本來還想和金強說點什麼,但是看到金強這個樣子,也就只得作罷了。

    張洋用略帶埋怨的口吻對黎傑說:「金秘書好歹也是市政府的人,在市長面前也是很吃得開的,而且是周薔的男朋友,我們這樣說他是不是有點太過分了?」

    黎傑說:「我倒沒有考慮這麼多,我只是想,管他是什麼紅人黑人呢,只要他干擾到呢我們的工作,我們就應該這樣快斷了他的念頭,這種人我知道,你要是縱容他,他就會不知天高地厚,就會順著桿子往上爬,到時候我們刑警大隊的什麼事他都要過問,我們豈不都成他的打工仔了?打工仔就打工仔,這點還不要緊,關鍵的是要是那樣,我們的工作就很難進行下去了。」

    張洋點了點頭說:「你說的當然有道理,但是有些事情面子上還是得過得去才行的,因為他畢竟來自領導機關,說句不好聽的話,打狗還得看主人呢,呵呵,所以將就點就將就點吧,有些事不要太認真了,太認真了自己會吃虧的。」

    黎傑就笑著說:「剛才金秘書不都說了麼,我是初生牛犢不怕虎,我可不怕會吃什麼虧,而且我還年輕,一般的虧還真吃得起,所以張大隊不用替我擔心什麼,張大隊當然不一樣,我認為你這樣謹慎穩重是對的,因為你是刑警大隊大當家的,你考慮得更多的是全局,你唱唱白臉還是應該的,但是刑警大隊裡有唱白臉的就得有唱紅臉的,要不我們刑警大隊還不被別人欺負慘了?以後這個角色就由我來擔當吧,任何一幕戲劇,缺了一個角色是不行的。」

    張洋心裡對黎傑所說的話雖然有點不以為然,但仔細想想之後自己也好像找不到什麼有份量的話來反駁,於是只好開玩笑說:「我們演戲歸演戲,還得防著點背後被狗咬才行啊,其實只要我們把工作幹好,狗就是有什麼屁也放不出來了。」

    黎傑道:「是啊,我們只要把事做好了,狗就是放出什麼屁來也要它原樣憋回去,它就是覺得屁憋在肚子裡難受,也沒有什麼辦法,只好自己消化掉算了。」

    黎傑說完兩人就哈哈大笑,空氣留下的陰霾剎那間一掃而空。

    張洋看到氣氛很好,就趁機對黎傑說:「我們開玩笑歸開玩笑,正事還是要抓緊做的,你剛才幾次說過周薔會沒事的,會很快救回來的,你對這事到底有幾成把握?難道你那裡有什麼最新的線索?」

    一聽張洋說到正事,黎傑就變得嚴肅起來,他用誠懇的語氣對張洋說:「張大隊,這並不是我故意要隱瞞什麼,有些事我現在還確實不好對你說,這樣吧,你把周薔的事完全交給我,你就專心地去辦你的其他的事去,我現在立下軍令狀,明天晚上十二點鐘之前也是我沒把周薔帶到這裡來見你,我任憑你處置,你把我的腦袋擰下來當尿壺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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