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郊某高檔小區,一座歐式風格的獨立別墅矗立在湖邊的綠蔭中。:整理
別墅的一半建在,另一半建在水中。此時天已全黑,天上散佈著稀稀落落的星星,月亮還沒出來,在別墅臨近湖水的露台上,一盞高功率的探照燈已經打開,燈光把別墅周圍波光粼粼的湖面照得通亮。
一個身材微胖的中年男人正坐在露台上欄杆邊悠閒地一邊喝著紅酒,一邊甩桿垂釣,他的身邊還筆直地站著兩個西裝革履的手下。
這裡的魚兒好像很容易上鉤,中年男人剛甩桿不久,就現了魚兒在咬鉤,於是他趕緊放下手中的高腳酒杯,雙手忙不迭地收桿,眼看著一條活蹦亂跳的青魚慢慢地露出了水面,男人突然猛地一提桿,只見那青魚在天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然後「啪」地一聲掉在露台的地板上,一個手下連忙衝了上去,俯身下去一手按住還在地面彈跳的青魚,一手取下了魚嘴上的鉤子,然後雙手抓住魚身來到中年男人的身旁,中年男人接過魚兒看了看,突然猛地一揚手,將手中的魚遠遠拋出,只聽水面上「啪」地一聲,然後就傳來魚兒划水「嘩嘩」聲,中年男人就仰天哈哈大笑。
另一個手下趕緊端來一盆清水,讓中年男人淨了手,然後又遞上乾淨毛巾揩乾,男人就又接著重複著剛才甩桿釣魚的動作,整個流程熟練灑脫,可以看出來,中年男人很喜歡這種遊戲,而且絕對不止一次這樣玩過了。
中年男人正玩得興起,一輛乳白色的麵包車開過來停在別墅邊,幾個人從車上麻利地跳下來,然後進了別墅外面的院子。
西裝手下中的一個走到露台的欄杆邊看了看,然後轉過身來走到中年男人身邊說:「大哥,三皮他們來了,要不要他們上來?」
中年男人一聽這話,一股無名火突然湧上頭來,他把手中還剩半杯紅酒的高腳酒杯往湖面上一扔,然後罵道:「媽拉個巴子的!簡直是一群廢物!讓他們在樓下的客廳等著,我等會就去!」
西裝手下的一個趕緊下樓招呼去了,中年男人不慌不忙地又釣了一會魚,然後慢吞吞地洗手擦手並抽了根煙,然後才在另外一個手下的陪同下很有風度地踱著方步走下樓去。
這個中年男人就是青龍幫分舵主杜望笙,snetbsp;杜望笙實際上來sc市青龍幫分舵掌舵並沒有多久,到現在為止滿打滿算還不到一年的工夫。杜望笙入道的時間實際上也不是很長,到年底才滿五年,剛入道時,他只是風月壇旗下的一名小嘍囉,後在一次與銀友會的火拚中嶄露頭角,並憑著心狠手辣、足智多謀逐漸贏得各級頭目的欣賞和信任,結果不到四年時間,就積功陞遷為青龍幫snetbsp;杜望笙剛剛入主sc分舵時,青龍幫在這裡的勢力還遠遠趕不上銀友會,甚至可以說是毫不起眼。杜望笙一來,接連就是幾個大動作,黑道白道並舉,逐漸把銀友會在城南的勢力驅逐出去,在不到半年的時間裡,青龍幫就在sc市形成了與以付燕萍為的銀友會南北對峙分庭抗禮的局面,杜望笙的才幹也更加得到了幫中元老們的賞識,並成為青龍幫副幫主最具競爭力的候選人之一,其在青龍幫的前途無可限量。
所以現在的杜望笙野心很大,他一門心思想著怎樣才能為青龍幫再立新功。他甚至還在幫內制定了一個三年規劃,三年規劃的目標是一統snetbsp;吞併計劃的第一個目標是城北的銀友會,這是因為不僅青龍幫與銀友會積怨很深,銀友會一直就是青龍幫在展的最大攔路虎,而且只要把銀友會在sc的勢力剷除掉,sc市的其他黑惡勢力就微不足道了,青龍幫在統天下的格局就基本形成了。
此時的杜望笙卻遇到了一件煩心事,這件煩心事是一個新來的小警察帶給他的,這個小警察就是黎傑。杜望笙之所以在這麼晚的時間裡把今天參與圍攻黎傑行動的幾個手下叫道自己的隱秘地點來,就是為了瞭解黎傑這個人,弄清楚今天生的這件事。
杜望笙剛剛走到樓梯口,樓下客廳裡的幾個人已經站了起來,可以看出,他們的內心裡是惶惶不安的,因為眼前的這個分舵主平時帶給了他們太多的恐怖。他的心狠手辣在全幫是最出名的,不止對外人,就是對下屬,他下起手來也是意想不到的狠毒,手下們如果稍有疏忽或不恭,就有可能遭遇到一場意想不到的橫禍。
杜望笙下樓,幾個手下畢恭畢敬地點頭哈腰:「大哥。」
杜望笙只是「哼」了一聲,沒有說話,他強忍著心中的怒火在客廳的沙上坐下來,旁邊一個手下手腳麻利地遞過一杯剛泡好的茶,杜望笙接過來,慢條斯理地品了一口,然後才招手示意大家坐下。
「到底是什麼回事?你們把情況詳細說說。」杜望笙將頭枕在沙的靠背上,閉著眼睛,臉面朝上,瞅也懶得瞅大家一眼。
小頭目三皮把**往前面挪了挪,以盡量靠近分舵主。他這樣做只是為了跟分舵主說話時盡量壓低聲音,他知道分舵主儘管自己的說話的聲音很大,但是不喜歡別人的嗓門大,手下人說話的聲音要是比他還大,立馬就會招來一頓痛扁,這一點可是疏忽不得的。
「報告大哥,情況是這樣子的,今天下午我們接到大哥的電話後,就化裝成交警很快跑到中山路口等候,在路口,我們給酒店餐飲部打了電話,以確定黎傑還在那裡。黎傑和那個姓周的小妞從南洋大酒店出來後,就直奔我們而來,我們把他們的車攔下了,就想把他引下車來,劫持到別的地方收拾,沒想到我們還沒動手,身份就被他一下識破了,他甚至還說出了大哥您的名字,我們想既然身份已經暴露,公開跟警察為難是不可取的,於是我就給您打電話請示,後來在您的指示下我們就停止了這次行動。」三皮用低沉的語氣說。
杜望笙問道:「你們是幹什麼吃的?怎麼會這麼快就暴露了身份呢?都是一群飯桶!」
三皮一時不敢做聲,但他想了想後,還是說:「大哥,我不知道這句話該說不該說,我要說的是這個小警察太厲害了,我說這個既不是推卸責任,也不是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我說只是我個人實實在在的感受。」
杜望笙終於睜開了眼,他坐直身子,瞇著眼睛看著三皮說:「你們是從哪裡看出他的厲害的?」
三皮回答道:「我們的化裝大哥也是知道的,平時是扮什麼像什麼,這次我們雖然化得很匆忙,因為我們行動前沒有多少時間準備,但是這扮警察對我們來說應該已是輕車熟路的事了,我們自信還很難找到破綻,可是那個小警察不僅一眼就看出來了我們是假冒的交警,而且還知道我們是青龍幫的,這點還沒什麼,只能說明他觀察仔細,而且對我們青龍幫特別瞭解。」
說到這裡,三皮的眼裡閃過一絲恐怖,他停下來定了定神,才接著說:「更厲害的是,我們這麼多弟兄手持警棍圍著他,他不僅沒有絲毫的害怕,而且從他的站位來看,我們竟然找不到任何的進攻空隙,從這點來說,他的拳腳功夫到底如何我們不知道,但是他的眼光和判斷力是相當可怕的。」
杜望笙問:「難道你覺得你們連一點取勝的把握都沒有嗎?要是多加幾個弟兄呢?」
三皮說:「我覺得還是比較困難,除非在他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兄弟們一擁而上制住他,讓他沒有施展拳腳的機會,這點兄弟們恐怕很難做到,大哥,有句話我不知道當問不當問,這個小警察剛到sc市,看來對我們青龍幫還構不成什麼威脅,我們為什麼要跟他為難呢?」
杜望笙罵道:「你肩上扛著的是個豬腦子啊,也不動動腦筋想想問題,為了這麼一個小警察,我們犯得著這麼興師動眾嗎?當然還有更深一層的意思在裡邊。你想,這個黎傑在這節骨眼上從北京調到這裡難道是來遊山玩水的?當然不是!他名義上是從北京調來專門調查軍火庫一案的,實際上高層專門派來sc清場的,我們青龍幫也許就在清理之列,你以為他今天去南洋大酒店僅僅是為了吃飯嗎?不是的,他是盯上了這裡,南洋大酒店是什麼?是我們青龍幫在sc市的根本地之一,那個地方要是出事了,我們以後的日子也就不好過了,你們這幫豬玀還蒙在鼓裡不知深淺!」
杜望笙平時在部下面前從來不會說這麼多的話,今天他自己也不知為什麼就說出來了,難道是他的心中也預感到了某種危機正在逼近?
青龍幫之所以能在全國各地甚至海外生存下來並逐漸展壯大自然是有其原因的,其中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它有一個完善的情報網和一個強大的智囊團,這兩個機構的主要職能是搜集各方面的情報並對情報加以分析,以確定與這些因素是否會對青龍幫的安危構成威脅。黎傑一到sc市公安局報到,青龍幫就已經捕捉到了這個情報,情報很快上傳總部智囊團,智囊團在最短的時間內對黎傑的情況進行了分析並且很快作出了風險評估:不能完全排除是專門針對青龍幫而來,還需要進一步觀察和監測。
總部的這個結論很快就反饋到了sc市分舵,分舵主杜望笙也在極短的時間內就作出了反應,他偷偷派出人員對黎傑的行蹤進行了監測,由此看來,青龍幫的辦事效率是何等的驚人。
黎傑一去南洋大酒店,馬上就引起了杜望笙的警覺,他剛開始時也弄不清黎傑前往南洋大酒店吃飯到底是巧合呢還是因為其他原因,於是他決定派三皮等人前去堵截黎傑並一試其深淺,三皮等人的無功而返讓杜望笙的心裡有些惴惴,也有些懊惱,因為這次行動肯定是失敗的,在這次行動中,己方不僅沒有摸到對方的底,還打草驚蛇驚動了對方,於是他特意把三皮他們叫來瞭解詳情。
最開始杜望笙對三皮他們這次行動失手的判斷是還是有偏差的,因為他認為,這次行動雖然失敗,既沒有摸到對方的底也打草驚了蛇,但這可能只是一種巧合,或許真的只是因為黎傑的觀察仔細和以往對青龍幫有所瞭解,畢竟一個警察對一個黑幫有所瞭解並不是一件奇怪的事,而且雙方都沒有動手,三皮他們也是黎傑主動放走的,行動雖然沒有成功,但也不至於給警方留下什麼藉口。
但是剛才三皮當面跟他說的話無異於晴天的一個驚雷,讓他隱隱覺得心中的某個想法似乎已經得到了印證。這個想法到底是什麼呢?他的腦海中也只有模模糊糊一個影子,他想竭力想清楚,但是內心裡又害怕去想。
經過短暫的思索,他終於有了一個想法,於是他對三皮他們說:「黎傑的事暫時放在一邊,你們幾個人暫時也不要再去惹他,這段時間你們最好少出門,等我把這件事擺平了你們再出去。」
三皮他們不知道杜望笙葫蘆裡裝得是什麼藥,但是又不好問什麼,只好對杜望笙的話唯唯應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