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醫鬼墓 第五部 1二次會晤地底孕婦
    任一師身子一弓一彈,「嗖」的一聲跳起來,神情立刻恢復了冷靜,剛才那種令人震駭的表情一掃而空。

    「沈先生,大家都在江湖上混的,任何事都可以談對不對?錢是個好東西,這個時代,誰會跟錢過不去呢?」他撣了撣衣角沾惹的灰塵,下巴微微一抬,傲慢的眼光不屑地在我和關伯的臉上掃過。

    同一塊詭異的石板畫,在葉溪、藏僧、任一師面前,引起了不同的反應,差別巨大,而我對任一師的求之若渴很感興趣。他應該知道一些關於石板畫的秘密,所以才會急著開支票購買。

    我淡淡地笑著:「任先生,我們該走了。做為一個稱職的醫生,不該讓病人久等的。」

    石板畫屬於我,任何時候,我都可以利用它來欲擒故縱、控制全局。

    陽光燦爛,風動花香,我做了一次愜意順暢的深呼吸,故意不看任一師那張傲氣十足的臉。他的錢或者老龍的錢,還沒多到足夠收買我的地步。可惜昨晚有老杜在場,我還是沒能跟方星開誠佈公地談及碧血靈環的事。

    時間一分一秒不停地過去,現在我才明白古人為什麼要面對橋下的流水感歎「逝者如斯夫」了。

    這一次去莊園,我一定得把「青龍白虎龜蛇大陣」的細節默記清楚,盡可能地尋找盜取靈環的可能性。

    「呵呵,沈先生,我們的確該走了,不過我必須得告訴你,在港島這塊地盤上,只要是龍爺想得到的東西,三天之內必定到手。」任一師收起支票簿,挪開石頭,拎起自己的西裝抖了抖,提在手裡,大步向外走。

    關伯苦笑了一聲:「這年頭,閉門家中坐,禍從天上來,一下子連老龍都得罪了,運氣真是夠縗的。」

    我拍拍他的肩膀:「沒關係,港島是個法制社會,沒有人敢上門明搶的。還有,你把它送到銀行保管箱裡,有銀行那些荷槍實彈的警衛們壓陣,一定沒事。」

    老龍還沒囂張到會動用武力打劫銀行的地步,所以,放進銀行是最保險的方法。

    關伯靈機一動,拍著額頭笑起來:「小哥,我去銀行存東西,順便替它上一份幾百萬的保險,就算被人偷了搶了,也足夠挽回損失了,對不對?」

    我笑著出門,關伯的想法的確不錯,但我已經有了預感,任一師說過的話,一定能夠實現。

    老龍凌駕於港島黑白兩道之上這麼多年,絕對不會是徒有虛名,與他對抗,沒有任何實際意義,但我的目的,卻是想把石板畫後面隱藏的秘密壓搾出來,關注它的勢力越多,能夠被我搜集到的信息也會越多。

    任一師發動了車子,情緒完全恢復了正常:「沈先生,我剛剛說話太唐突了,請多原諒。其實夫人的身體比什麼寶貝都重要,希望你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仔細替她診斷。」

    車子緩緩地出了小街,匯入車河裡。

    我點點頭,客氣地回應他:「謝謝龍爺的重用,我一定盡力。」

    我們兩人都刻意避開剛才的交手,在對方心神恍惚的時候擊退他,於我而言,也並非是多麼榮耀的事。

    車子進入莊園時,我又一次感覺到了狙擊手們帶著死亡味道的目光,被那麼多隱藏在暗處的冷酷目光一起盯視著,自己感覺像是落在一大群毒蛇的包圍圈裡,看不見殺機,但殺機無處不在。

    我輕輕咳嗽了一聲:「任先生,這一次診斷結束後,請不要再向我臉上噴灑昏物。我對乙醚類的化學品過敏,請原諒。」上一次毫無防備才著了道,以後恐怕再不會上這個當了。

    任一師尷尬地回答:「對不起對不起,在你之前,接連兩次,替夫人把脈的醫生返回時都發生了精神錯亂的現象。我噴在你臉上的,不過是美國出口的強效鎮定劑,免得你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如果你不喜歡,我一定注意。」

    任何一名中醫遇到脈搏如此奇怪的孕婦時,只怕都會對自己的精神正常與否產生嚴重的質疑,這一點毫無疑問。

    車子直接轉過莊園的主樓,進入了背後的陰暗區域。那些古怪的平房靜默地矗立著,彷彿一群與港島繁華世界脫節的鄉下人。

    「沈先生,有件事我不得不再提一次,那塊石板畫對你毫無意義,或者說對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沒有用處,因為你們根本不清楚它的來歷。放在你手裡,一塊錢都不值,只有在先知先覺的人手裡,它才能化頑石為寶玉,煥發出原先的輝煌。」

    任一師停下車子,抱著方向盤,鄭重其事地向我攤牌。

    平房的入口就在十步以外,我隨口回應:「是嗎?能不能給我一個可信的理由?」

    以我們兩個的身份對比,他的確有值得傲慢的理由,但有很明顯的一點,他所做的一切都是越俎代庖,似乎都是背著老龍行事,難道老龍已經把權力全部下放給他了?

    我推開車門走下來,做了個仰面伸展臂膀的動作,看似對著萬里晴空抒發感慨,實質上目光已經向主樓的樓頂、窗戶、兩翼平台上掃視了好幾遍。在我的記憶裡,開啟平房的鐵門並不困難,真正令人頭痛的是怎麼避開以上三個地點至少二十幾道觀察哨。

    有觀察哨,自然旁邊就有狙擊手,主樓後面,除了光禿禿的平房,連一棵樹都沒有,完全暴露在狙擊手的視野之下。在這塊長二百米、寬八十米的巨大空地上,就算是輕功絕頂的高手,只怕也無法逃脫狙擊鏡裡的十字絲。

    「如果換了方星站在這裡,她會怎麼想?」她是神偷圈子裡的傳奇人物,思維模式肯定跟我不同。

    在我看來,無論是黑夜還是白天,都很難有機會悄悄接近平房。

    「沈先生,我的話就是定論,不管你信不信,我既然這麼說了,石頭就一定會擺在龍爺的辦公桌上。甚至我可以跟你打賭,它比我們更早一步到了主樓裡了——當然,你會接到府上僕人的電話,我保證,很快,也許就在下一分鐘。」

    他笑得很含蓄,左手食指上勾著那串叮噹作響的黃銅鑰匙,斜著眼睛睥視著我。

    我隨手關上車門,發出「砰」的一聲。主樓最東面的一個窗口裡,有人迅速探頭出來,張望了一眼,馬上又縮了回去。

    目測距離,發出響聲的車門,與那扇窗子至少相隔一百五十米不少,他既然能夠聽到關車門的動靜,身邊一定有聲音收集設備。我想此刻,就算是任一師搖晃鑰匙的聲音,也能清晰地在對方的示波器裡顯示出來。

    我長吸了一口氣,繞過車子,走向任一師:「任先生,我是來替病人診斷的,正事要緊。」

    這是在老龍的核心地盤上,與他鬥嘴,氣勢上自然而然先輸了一多半,沒什麼意思。

    任一師哈哈一笑,伸手開門。

    我若無其事地站在他旁邊,不刻意去看,但眼角餘光已經把他的所有動作收入眼底。

    門打開的時候,我口袋裡的電話也同時響了起來。

    任一師得意地笑了:「沈先生,我猜是府上打來的,大概是通知你石頭已經被人拿走的消息。」他搖晃著鑰匙,大步走進了屋子。

    我接起電話,果然是關伯沮喪的聲音:「小哥,你的車子剛走,就有一隊人馬衝進來,武功高不可測,還帶著槍械。結果,石板畫被搶走了,他們留下一箱現金……」

    這一次,關伯徹底栽了,在自己家裡被人堵了窩。最鬱悶的是,對方搶完石頭後又留下了錢,就算報警都說不清楚。

    我低聲安慰他:「沒事,對方擺明了這麼幹,不管是誰在家都阻擋不了。只要你沒事,我就放心了,等我回來再說。」

    屋子裡仍然不斷地吹出冷風,越靠近門口越能清晰感覺得到。

    我收起電話,對任一師搶奪石板畫的事毫無頭緒:「鬼墓來的石頭,與老龍有什麼關係?」

    唐槍做為盜墓界的頂尖高手,百分之百知道自己盜來的寶貝要賣給誰,或者在盜墓之前就是應某些人的特邀,早就瞄準了墓穴裡的某件寶藏才展開行動的。石板畫是他取出來的,其中的奧秘玄機一定也略知一二,為什麼不直接賣給老龍他們,反而是輾轉送到我手上?

    早知如此,收到石板畫之後,先用電鋸把它解剖開,看看裡面到底包著什麼就好了。我想起葉溪在沙漠裡的奇怪際遇,並且她說過石板畫的背面,應該是一條紅龍。現在,只是單面的石板畫,根本沒有紅龍,已經令任一師瘋狂出手了。

    在港島,老龍這股勢力根本就是凌駕於黑白兩道乃至於政府法令之上的,目前來看,無人能夠更他對敵。

    「沈先生,可以進來了嗎?」任一師開了第二道門,大笑著回頭。成王敗寇,他勝了,自然有理由如此得意。

    我點點頭,緩緩地走過去。

    屋子裡的陰氣越來越重,比上一次來時更是沉重鬱悶,每一次吸進肺裡的空氣都彷彿是些零碎的棉絮一般,吸得越多,胸悶得越厲害。

    任一師談笑風生地開了第三道門、第四道門,呈現在我眼前的,仍然是那個「青龍白虎龜蛇大陣」。

    可以肯定這屋子的角落裡是裝有監控設備的,我不想引起別人的警惕,只是倒背著手站在門邊。

    任一師此刻站在四件法器的中央,目光依次在法器上掠過去。

    他太得意了,難免有些失言:「沈先生,異術界高手都知道,法器鎮妖邪。你能不能猜到,龍爺在這間屋子裡擺下法器大陣,震懾的又是什麼?」

    我輕輕搖了搖頭,不多說一個字。表面看來,玻璃展示櫃簡單而又普通,就像任何一家博物館裡的防彈箱一樣。法器下面的黑色絲絨墊子質地純良,平平整整,下面似乎並沒隱藏著什麼機關。

    「妖邪?妖怪?沈先生,你是學醫的,信不信世界上真的存在妖怪?」他咄咄逼人地向我望著。

    他的面貌本來可以稱得上是「儒雅有禮」的,可是一旦開始專注於某個問題時,鼻樑上立刻彈出一根橫貫左右的粗大青筋,彷彿面頰上綁著一根奇怪的繩索一般,怪異而詭譎。眼底深處,更是有兩小簇碧色的火焰在忽閃跳動著,幽深可怖,讓我立即聯想到「鬼火」這種東西。

    越在暗處,任一師的怪異就表現得越是淋漓盡致。

    我再次搖頭,他愣了愣,陡然「哈」的一聲高昂起了下巴,雙手叉在腰間,彷彿在千軍萬馬面前訓話的無敵統帥一般:「世人皆濁我獨清,世人皆醉我獨醒。這個世界群魔亂舞太久了,需要某個大人物跳出來橫掃萬物,滌蕩一空,創造新的社會秩序,而這個人,就是——龍爺。只有他老人家出世,才能拯救天下民眾於水火倒懸之中……」

    這種論調,在歷史上的很多農民起義、宮闈政改、軍隊嘩變之前聽到過太多太多了,即使是今天,港島的很多歷史肥皂劇裡,也常常被庸俗的編劇拿出來做為應景的台詞。

    我以為他會把自己當成是「救世主」,不過還好,他及時地把這頂大帽子安在了老龍頭上,總算瘋狂得還沒那麼徹底。

    任一師的雙臂抬起來,同時按在放著碧血靈環的那只櫃子上。

    我看到有一股淡淡的綠光漸漸充盈在櫃子裡,同時敏銳地注意到,在四件法器的環繞下,有一塊直徑三米的圓形地板應該是可以自由活動的,這就是我們上次一起下墜的位置。

    「沈先生,到這邊來。」他在叫我。

    我猶豫了半秒鐘,向前邁了幾步,站在那個櫃子的側面。

    那團光把任一師的臉也映得一片慘綠,但手鐲仍舊靜靜地臥在絲絨墊子上。世界上的玉鐲極其相似的數不勝數,在目前流水線作業的情況下,很多東西出廠時幾乎一模一樣,只是標籤不同而已。

    我只是憑感覺判斷,它就是照片上那只碧血靈環。

    司徒開曾經說過,玉鐲製成初期是沒有靈魂的,當它吸收了第一代主人的精、氣、神、血之後,一旦玉鐲內部自然產生了血絲紅棉,便有了玉器獨特的生命思想。在某些特殊的時刻,玉器的思想會跟獨特的人有所溝通。用科學儀器來鑒定玉器的價值或許有失誤的時候,但用第六感來「識玉」卻永不會錯。

    玉鐲上的血絲已經不見了,只有通體的綠色,與綠光融為一體。

    「沈先生,我需要你的幫助,當然,你能夠得到巨大的回報,大得難以想像——」他凝視著我,眼底的火苗燃燒得越來越旺。

    「什麼幫助?什麼回報?」我努力保持鎮定,絕不盲動。

    「呵呵,果然是快人快語,佩服。」他收回已經通體碧綠的雙手,在同樣碧綠的臉上摩挲著。

    除了鐲子之外,另外的三件法器,黃金短劍、黑色面具、埃及古書都很正常,絲毫沒有發出亮光。既然它們能夠與碧血靈環擺在一起,必定也是稀世之寶,只是沒有在市面古玩圖冊上流通而已。

    我很懷疑,只要方星到了這裡,憑她的職業習慣,弄不好會把四件法器一起帶走,只給任一師留下那些空櫃子。

    說到底,我對方星的瞭解還是不夠深,很難控制大家合作的走向,所以始終沒有放心地向她透露所有的秘密。

    展示櫃裡的綠光也在逐漸減弱,直到絲毫不剩。

    我無法分清剛才的過程,到底是任一師在吸收手鐲裡的能量,還是他在向手鐲貫注能量,總之是個非常奇妙的過程。由這一點,我可以想像到「碧血靈環」具有某種神秘的力量。

    「我要的幫助,就是你永遠保持足夠的沉默;至於回報,是在我成功之後才可以談及的,但不會是普通的黃金、珠寶、現鈔,而是你想像不到的東西。」他恢復了正常,眼神中的傲氣又慢慢凸顯出來。

    我淡淡地笑了:「回報倒是不必,做為醫生,替病人保守秘密是最基本的醫德。」

    他要我保持沉默,也許就是替黑暗中那個奇怪脈搏的孕婦掩飾秘密。在沒有充分證據、沒有十足必要的情況下,我絕不會向別人吐露這一點。

    任一師長長地吐出一口氣,臉上居然露出了和善的笑容:「那就好了,沈先生,相信我們能有個良好的合作過程。在現階段,你有任何金錢方面的要求都可以向我提,龍爺的財富其實遠遠高於外界的臆度想像百倍。」

    這樣的空頭許諾對於守財奴來說,不啻於玉綸天音,但我早就對金錢數字免疫了,只是微笑著說了聲:「多謝。」

    在這次對話過程中,我發現了隱藏在暗處的至少九個監控探頭,均勻地分佈在四面的牆上。當然,如果任一師對這個「青龍白虎龜蛇大陣」足夠重視的話,不排除他還另外設置了更高明的防衛手段。

    二十一世紀的高科技競爭日新月異,新的監控技術和設備層出不窮,即使是這一方面的專家,也隨時都會被後來者超越。

    我再次被蒙住了眼睛,身體開始緩緩下墜。這一次過來的目的,就是為了盡可能地探索情況,所以我緊閉著嘴,調勻呼吸,在腦海裡描畫著一幅虛擬的路線圖。

    電梯的下墜告一段落,然後便是坐下後的橫向移動。最大的可能,我們是在一輛輕便的鋼纜懸掛艙裡,因為我聽不到有車輪碾過軌道接茬的「卡嗒」聲。

    這種感覺,像極了以前去港島山頂公園坐纜車時的情況,只不過是在無盡的黑暗之中。又一次,我聽到了地鐵經過時的呼嘯聲、風鑽的巨大噪音。

    港島的地下工程很大一部分是由英國人設計建造的,錯綜複雜之極,而且有非常多的隱蔽工程到目前為止仍舊不為人知。目前我跟任一師通過的這條隧道,極有可能是借用了以前的某個通道,加以休整固化而成。

    我一直在考慮這樣的辦法:「假如能確定隧道的經過路線,直接從相鄰的地下通道穿孔過來,逆向進入老龍的莊園,應該比正面硬闖更容易成功。」可惜,我看不到四周的真實情況,只能憑感覺,大略記下行動方向。

    「沈先生,我覺得你有些奇怪——」任一師的語氣帶著困惑。

    我挺了挺胸,讓自己坐得舒服一點。

    「有的醫生,僅僅來過一次,說什麼也不敢下來第二次了。甚至其中兩位發生了精神錯亂的情況,被診斷為間歇性神經病,送入了精神病院。你跟他們完全不同,永遠鎮定自如,好像沒什麼能嚇倒你、難倒你似的,而且你的武功也很不錯,不知道是師承哪一派的?」

    我能感覺到,任一師的右手緩緩伸過來,食指指尖對準了我的左側太陽穴,在還有兩寸距離時停在半空裡。

    「謝謝,我只是個與世無爭的醫生,談不到什麼嚇倒不嚇倒的。武功師承,恕我不能透露,抱歉。」我的右小臂已經慢慢繃緊,隨時可以一氣呵成地射出飛刀,但太陽穴是人體最薄弱的部位,以他的武功,只要動起手來,瞬間便是兩敗俱傷的局面。

    其實在老龍的地盤上,任一師要想神不知鬼不覺地殺我,一進入莊園就可以做到了,不必等到進入地下後再親自動手,這是唯一能令我保持冷靜的理由。

    「沈先生,龍爺不止一次親口說過,你是個難得的人才,希望我們能夠長久合作下去。不過,人與人的交往,只有在開誠佈公的基礎上才能繼續,所以我希望你心裡不要有其它不合實際的想法,否則吃虧的只是自己。幫我,你沒有任何損失;不幫我反而害我,那麼,呵呵呵呵……」

    他冷笑起來,手指慢慢縮了回去,那種陰森森的威脅口吻讓我渾身豎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我懷疑在老龍、任一師、艷妾孕婦的背後,藏著某個巨大的陰謀,但這些牽扯到國家前途、未來民生的東西,實在不是一個人、幾個人就能阻止得了的。個人的力量再強大,也必定是極其有限,即便是一個頂天立地的英雄,也只能創造個人的歷史,而不可能左右一個時代的格局走向。

    「任先生,你太多慮了,我只是醫生。」我低下頭,情緒有些低沉。

    一室不掃,何以掃天下?

    我連自己父母失蹤的事都追查不清,又怎麼可能改變社會大局?無論從人、財、勢的任一方面看,老龍都是港島首屈一指的高手,不是隨便什麼人就能鼎立抗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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