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戰況依舊呈現拉鋸式的方式進行著,雙放人馬各有損傷,但是靈狐仗著千年道行還是略占上風。相反血影門的人卻是一個個墜落下去,而巫長老和格羅二人被帶頭的那女子纏住,根本就無法抽身。
就在這時,巫長老和格羅二人默契地互相點了點頭,仿佛下了什麼決定,格羅冷喝一聲手中怪異的黑色權仗猛地朝前一揮,一道巨大的弧形黑氣朝那女子襲去,度之快頓時讓不少靈狐受創,慘叫聲斷不絕耳。
那帶頭的女子見狀,面色一驚,雙手法決一引,一道金光朝黑氣迎去,“轟!”的一聲巨響,仿佛天地也為之顫動。四周所有人均被此震動引起的余波震散開來。格羅借力退回數丈開外,與巫長老並肩而立,心中隱隱做痛,沒想到這千年狐妖竟有如此法力。
而另外一邊的那女子也是暗暗驚訝,剛才那一擊是自己全力而施,足以將整座山劈開,但是卻只能將對方逼退,根本不能傷及分毫,而且體內靈氣反而不斷翻滾,如過不是自己道行深厚的話,剛才那一擊足以要了自己的命,對手的修為簡直出呼自己的意料之外。
“千年道行果然不同凡響,貧僧今日總算是領教了,但是鎮靈石今日我是無論如何也要得到。如若爾等願意束手就擒的話,貧僧倒是可以留你們性命,或許還會替你們向血魔大人求情,求他接納你們,歸入血魔大人的復魔大業中。否則,今日定當將靈狐山夷為平地。”格羅冷聲說道。
“口出狂言,你以為這裡是什麼地方,今日我靈狐一族必定讓你們有來無回,天狐陣!”言畢,身後剩余的幾十名女子便要施展術法,但是剛提起些許靈氣時,一陣眩暈感傳來,一兩個修為薄弱本又受傷的女子慘叫一聲墜了下去,眼看是活不成了。其余幾個也只能勉強站穩身子,但看樣子也是支持不了多久!
“怎麼會這樣,你們……”那女子一陣心驚,就在這時,一陣眩暈感傳來,那女子本能地相反抗但是眩暈的感覺愈來愈強烈,眼前的情形逐漸變得模糊開來,心中多少明白這一切都是眼前的敵人搞得鬼,右手無力地抬起指著格羅虛弱地道:“你……你們……”
“哈哈……看來血魔大人的血粒子果然管用,千年道行不過如此,還是無法抵擋得住血魔大人的通天術法。剛才那一擊我已經暗中將血粒子隱入其中,你們靈狐一族最怕的就是邪氣入體,血粒子容入空氣之中,在無形中已經侵入你們體內,十個時辰內你們根本無法提起絲毫靈氣!”格羅得意地笑道。那女子又是憤怒又是無奈,嘴巴微張似乎想說什麼,但是卻始終無法說出來。
沒想到這一切竟然會變成這樣,體內的靈氣正在逐漸減弱,全身上下仿佛被空氣抽去似的,就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能夠勉強屹立在這裡已經足以證明她的修為。那身後數十名靈狐早已一一支撐不下落了下來,粉身碎骨。
難道自己就這樣死在這種卑鄙的手段之下?靈狐一族難道就要在今天滅亡麼?不……不可以!千萬年流傳下來的靈狐一族歷盡千辛萬苦才得到如今這平和的安居之所,但是如今,歷代靈狐族長所做的努力就要在自己手中破滅,這怎能讓人接受得了。
“慕容姐!我們是不是該去幫幫它們?”祝賀龍指著靈狐說道。慕容香此時也是不知所措,一面是血影門,另外一面是妖狐,自己該幫哪一邊?
“一邊是妖孽,另外一面是血影門,可謂是自家人打自家人,我們不必幫任何一邊,靜觀其變就是!”冰如的聲音仿佛一陣冷霜將慕容香和祝賀龍想上前幫忙的打算瞬間凍僵。一直沉默不語的古月櫻此時似乎也隱隱有些同情那些靈狐,張了張口想說什麼,但是最終卻還是說不出什麼來。
場面隨著格羅的狂笑聲,原先的狀況簡直猶如乾坤倒轉一般,形成強烈的反差。最後一只靈狐,慘淡一笑,澀聲道:“沒想到我靈狐一族,過著與世無爭的日子,但是卻也淪落到今天這種下場。如果你們想取鎮靈石的話,就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吧,眾然拼個玉石懼焚,我也不會讓你們繼續傷害我的族人。”
話音剛落,一個遠古的咒語由於天籟一般徘徊在眾人耳邊,格羅臉色大變,叫道:“快退!她要燃燒自己的靈氣,自爆靈體!”話音剛落,和他同在一邊的巫長老渾身一陣輕顫,顯然也意料到如果不退的話,自己必死無疑。千年靈狐自爆靈體,威力簡直不是自己能夠形容的,就算血魔大人親自來此,也不敢硬接對方這一招。
隨著咒文的念起,靈狐全身一陣聖潔的白光閃起,猶如天神一般,漂浮在空氣中,下一刻,一道七彩光幕漸漸凝結在她面前,將她聖潔的身軀映出一分妖艷的色彩。
但是就在七彩光幕就要凝結完成之時,突然間,一道白光猶如閃電一般生生將這層未凝結成的七彩光幕劈成碎片。
這一刻,時間仿佛停止了,沒有人清楚眼前那到突然出現的白光到底是什麼東西,甚至有些人根本就沒看到那道白光。從靈狐結成七彩光幕到突然破碎,一切都只在瞬間完成,在場的也只有格羅和巫長老二人看的清楚一些,至於慕容香等人,雖然修為有所長進,但也只能很模糊地看到一點,甚至連白光從哪個方向襲來都不清楚。
“你死了又如何?眾然他們死絕,也無法令你的族人復活!”一個聲音仿佛夢魔一般再她耳邊響起。一個戴著面具的男子仿佛一個幽靈一般出現在他面前,那雙如海一般深邃的雙眼似乎能夠看穿自己的一切。
“你……你是誰?”那女子顫聲說道,一分驚詫,一分疑惑和一分驚喜。“為什麼要救我?”
那人沒有回答,默默地轉過身,腳下一柄泛著白光的劍體錚錚做響,似乎隨時都會沖出來將眼前的一切擊潰。
突然出現的這個人,修為深不可測,單單剛才那一下破了那道七彩屏障就足以證明他的實力,可以說就算現在所有人連手也未必是他的對手,修真界似乎並沒有這樣一號人物,在魔道之中似乎也沒有這樣厲害的人,是敵是友還是未知數,格羅只能小心地說道:“你是何人?”
那人沉默不語,雙眼盯著格羅和巫長老良久,仿佛看到獵物一般,不含一絲情感道:“血魔在哪裡?告訴我,可以留你們全屍!”
“好大的口氣,貧僧倒要看看你是有多大能耐!”格羅見對手如此厲害,不由地也串起一股殺意,摸了摸懷中的東西,邪邪地看了他一眼,大喝一聲便沖了上去,右手權杖被他舞得虎虎生風,一道道黑氣也隨之朝謝莫言襲去,猶如一條條毒蛇。
面具人右手一引法決,泛著靈光的飛劍瞬間幻化做數十把三尺長的飛劍迎了上去,將那數十道黑氣盡數化解開來,面色依舊,仿佛根本不費吹灰之力。格羅面色一驚,不由地重新估量他的實力,站在一邊的巫長老也是默默不語,但是全身已陷入警備狀態,仿佛一只隨時都會出動的毒蛇,在一邊伺機偷襲。
另外一邊,慕容香等人也是看得心驚不已,這突如其來的面具人到底是誰?怎會如此厲害,看他御劍之勢似乎是出於正派,但是這三年裡她也在修真界中認識過不少人,根本沒有這麼厲害的一號人物,就算在論道大會上也不曾遇到過。不過最終要的是,他為什麼要幫助靈狐一族?又不以真面具示人呢?
其余五人此時也是各懷心思地看著眼前場景,他們也是在疑惑著,而且面具人的身份和所在立場更是錯綜復雜。是正?是邪?
且說格羅和面具人打了數十個回合,但他還是覺得對方簡直是神秘不已,到現在自己根本無法探清他的真正實力,這數十個回合下來,自己靈氣已是損耗不少,氣息也是有些絮亂,但是對方卻依舊還是那般氣定神閒,根本沒有絲毫疲憊的意思。
就在這時,巫長老似乎想上前幫忙,格羅背對著他說道:“巫長老,你不用上來了,這裡有我一人足矣!”說罷便提起一口氣將早已凝聚好的靈氣,順著右掌推了出去。頓時擺放在面具人面前的是一個數丈高大的金色佛手,排山倒海地朝自己襲來。眾人大驚,並不僅僅是因為如此,而是這個金色佛手上竟然隱隱有股黑氣縈繞其中,將整個佛手映出一絲妖異的色彩。
這是糅合了佛力和魔氣的一擊,已經是格羅最強一擊,能夠將佛力和魔氣二者結合在一起的格羅可算是古今第一人。這一掌可謂是奠定了他在魔門中至高無上的地位,但是今天,他堅定的信仰終於被那個神秘的面具人無情地摧毀。
“轟!”驚天巨響,再一次震撼整個天地,那靈狐族長微閉著雙眼,不敢睜開雙眼,生怕擋在自己面前的那個人死去,但是巨響過後,他看到的卻是完好無損依舊屹立在她面前的高大男子。
格羅無法相信對方竟然就這樣輕松地將自己最強一擊化解了,堅定的信仰第一次受到打擊讓他一時之間竟是楞在那裡。
“你就這麼點能耐麼?”面具人淡淡的說道。面色驚詫的格羅神色一頓,顯得很是難看,隨即他似乎想到什麼,邪笑一聲說道:“閣下好生厲害,貧僧總算是領教了,但是現在你已經中了我血粒子,根本無提起一絲靈氣!我勸閣下還是束手就擒得好,只要你肯歸順血魔大人,貧僧倒可以饒你一命!”
“哼……”面具人輕哼一聲,似乎對格羅所說的話不屑一顧。但是身後的靈狐卻是臉色難看道:“你還是快點走吧,你打不過他們的!”想想自己千年修為被這血粒子的邪氣侵入體內卻茫然不知,現在更是被邪氣沖撞得只能勉強站穩身子。眼前的男子雖然厲害,但是看他的術法也是出自正派,浩然正氣一旦被邪氣侵入體內眾然是大羅神仙也是沒有辦法。眼前的男子怎會是他們的對手。
正當格羅冷笑時,面具人卻突然動了起來,右手虛引,左手一掐法決,度之快令眾人只能看清一片殘影。隨即一陣刺耳的“絲絲”聲傳來,伴隨著漫天劍雨,無情地落在血影門眾之間,頓時無數劍雨伴隨著陣陣慘叫聲,一具具全身被刺得猶如魚網一般的屍體從高空處落下,重重地摔在地上,粉身碎骨。
這情形不僅讓面具人身後的那名女子感到驚詫,千年修為都抵擋不了這血粒子的謝氣,眼前這男子怎麼看都像是凡夫俗子,眾然他的修為通神,被血粒子侵入體內也是束手無策,可眼前的男子竟是沒有絲毫顧慮,他到底是誰?
另外一邊,遠處的慕容香等人清楚地看到這漫天劍雨,好一陣子才回過神來,心中只有一個念頭:他……到底是誰?
至於格羅和巫長老二人,此時已是狼狽不已,對於這突如其來的劍雨,竟是受了不輕不重的傷,不得已,只能飛回地面,勉強支撐著站立著,嘴角一絲鮮血隱隱溢出,雙眼狠狠地盯著和那靈狐一同飛下來的面具人。
“你到底是誰?怎麼可能不會被血粒子影響!這……這不可能!”格羅說到最後咳嗽了幾下,幾口鮮血終於還是忍不住吐了出來,臉色煞白。另外一邊,巫長老那身寬大的黑袍此時也是被劍雨毀去,露出他那張鮮有人知的真面目,一張俊逸的臉上隱隱透露著一絲邪氣,雙眼直勾勾地盯著面具人,充斥著憤怒、疑惑和一絲懼意。
“想活命的話,告訴我血魔在哪裡!”面具人絲毫沒有理會對方的疑惑,冷冷地說道。格羅緊緊盯著面具人,竭力忍住體內翻滾的靈氣,顫聲道:“不可能……除了血魔大人的魔氣以外,正派中人只要一被血粒子侵入體內就會立刻作抑制靈氣……”說到這裡,格羅渾身一陣輕顫,抬起頭盯著面具人,略顯激動地說道:“我……我知道你是誰了!”
“嘿……過了這麼多年,沒想到你的修為竟然增長這麼快,真是出呼我的意料之外,看樣子我三年前送給你的禮物在這三年裡你也是‘獲益良多’。真是沒想到……竟然會在這種情況下見到你!”格羅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三年前因為自己離開修真界,人間蒸三年,三年後也是因為自己他才能夠憑借體內的魔氣將血粒子同化,“三年前你給的,今天我會盡數還給你!”面具人並沒有因為對方認出自己身份而顯得驚慌,就像早就知道似的,但是他的語氣卻還是如冰一般,仿佛要將人凍僵。
此時格羅旁邊的巫長老似乎也聽出些端倪,不相信地再看了看面具人,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但是聲音卻是卡在喉嚨口,只能出一陣低低的嘶吼聲。面具人漠然地盯著巫長老,淡聲說道:“又見面了!”言語之間竟是滿懷恨意,殺氣隱隱充斥四周。
“咳……咳……我真後悔,當初為什麼沒有將你除去!”巫長老吐出一口鮮血,慘淡一聲說道。
“現在後悔已經太晚了!”謝莫言冷聲道,隨即右手一張,泛著白光的劍體憑空浮在面前,隨時都可以將眼前二人擊斃。
正當飛劍准備刺向格羅二人時,後者竟仿佛變了另外一個人似的,霍地站了起來,右手咬破中指在左手掌上迅畫了個符咒,隨即大力拍在地上。“轟!”地面傳來一陣輕微震動,伴隨著格羅一陣慘叫聲,他的整只右手頓時化成漫天血雨,朝謝莫言襲來。後者瞳孔微縮,雙手一掐法決,一層紫光泛起,及時將自己和身後的靈狐護在中間,漫天血雨打在紫光屏障上,猶如雨點一般泛起一層層漣漪。
待血雨過後,謝莫言想上前追時,卻現除了遍地的屍體以外,格羅和巫長老二人已經消失無蹤。錯失良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有機會再手刃仇人,謝莫言面色顯得很是難看。正當這時,身後傳來一陣劇烈的咳嗽聲,打斷了他的思緒。
“你怎麼樣?”謝莫言走到她面前,關心道。語氣雖然冰冷但是卻少了先前的戾氣。
“我想我需要回到仙境內才可以徹底除去體內的邪氣。”女子說道,隨即用近乎企求的眼神看著謝莫言,後者沉默了一會兒,隨即上前攔腰抱起她,曼妙柔軟的身軀和時不時串進鼻子裡的淡淡香氣不禁令謝莫言堅固的心輕輕顫動了一下,隨即腦海裡漸漸浮起某個身影,那個讓自己一背子都無法忘卻的身影。記得那時候她身上的香味也是這般好聞。
在靈狐的指引下,謝莫言仿佛走進一副神仙般清秀素雅的世界,四周滿是鮮花野草,幾只小白狐在花叢間嬉戲著,忽然見到謝莫言這個陌生人進來不由地停住了嬉戲,用警惕而又好奇的眼神遠遠地望著他,待它們看到謝莫言抱著她們的族長進來時,不由地一驚,隨即輕輕靠近謝莫言,抬起頭,看著他懷中的靈狐,出低低的吼聲。
謝莫言將懷中的女子輕輕放在一塊鋪著粉紅花瓣的石台上,便向旁邊走開兩步,那兩只小白狐這才悄悄上前,輕輕蹭著靈狐的手,後者牽強地露出一絲笑意說道:“我沒事,你們不用擔心!”
那兩只白狐似乎聽懂她所說的,泛著靈光的大眼睛仔細地看了看靈狐,又低聲吼了幾聲,那女子淡笑了一下,也不知道說了些什麼,隨即那兩只白狐便跑開了。
“咳……咳……”
“你怎麼樣?”謝莫言關心道,語氣依舊如常。
“沒事,只要調息幾個時辰就可以恢復了!謝謝你救了我,我叫雪,是靈狐一族的族長,請告訴我你的名字,靈狐一族定當永記你的恩德。”那女子說道。
“不必了……”他沉吟了一陣子,似乎想起一些不愉快的回憶,繼續說道“我救你只是為了還去三年前我做的一件錯事,希望能夠借此讓自己好過點!”
“錯事?”雪疑惑地看著謝莫言。後者轉身望向遠處,花叢間的兩只小白狐依舊嬉鬧著,只是時不時地轉過頭沖謝莫言和雪兩眼,帶著好奇和疑惑。
雪也沒繼續問下去,既然他有不想說,就算自己再問下去也不會有結果,不自覺地順著謝莫言望去的方向看去,兩只小白狐可愛地在花叢中嬉戲著,仿佛讓她想起了千年之前的自己,也是這般天真無邪,但是隨著自己接任族長之後,一切都結束了,修真者的追殺讓靈狐數量逐漸減少,死的死,傷的傷,到最後無意中得到這上古時期流傳下來的鎮靈石,依靠它的神秘力量在靈狐山開辟了這樣一個與世無爭的世界。
但是就算如此就,今日所生的一切,已經足以證明日後這安定平和的日子已經無法再維持下去,或許日後等待靈狐一族的,是無數未知的災難。
“千百年來,如果不是依靠鎮靈石,我靈狐一族根本不可能維持到現在,如今這平和的日子卻要結束了……”說到這裡,雪微微垂,摸著腳下這塊巨大的石台。想必這就是她所說的鎮靈石。
“你有千年道行,應該清楚我體內有股強大的魔氣,又為何對我如此毫無防備?如若我現在搶去你的鎮靈石,你該如何是好?”謝莫言轉移話題道。
雪淡笑了一下,這一刻,她嫵媚的容顏足以令天下所有男子為之傾倒。
“你不僅救了我,而且還救了整個靈狐一族,眾然你要鎮靈石,我也會雙手奉上。雖然你體內有股強烈的魔氣,但是我清楚你是個好人!”雪看著謝莫言,那雙足以迷倒眾生的眸子露出一絲堅信的神色。
“好人?這世界上又有什麼是好人,什麼是壞人……”謝莫言澀聲說道。“以前我曾是師傅的希望,但是我被魔氣沖昏神智,錯手殺了一個我心愛的人,到現在我只不過剩下一具軀體,卻是徘徊在正邪之間,體內的魔氣隨時都會爆,成為一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到最後狂而死。好人?可笑……真是可笑……”
“魔非魔、道非道,善惡在人心。欲非欲、情非情,姻緣由天定。”雪的聲音猶如一聲悶雷在謝莫言苦澀的心中炸響。轉過身,略帶一絲驚詫地看著雪,後者從容地迎著他的目光說道:“雖然我不能幫上你什麼,但是如若你肯留在這裡,經過鎮靈石洗滌血脈的話,或許可以壓制住你體內的魔氣。”
“安定的生活在好幾年前就已經不屬於我了,好好守護你的族人吧!我該走了……”謝莫言說完便欲轉身離開,卻見到那兩只小白狐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跑到這邊來,兩個小腦袋正望向一個隱蔽的角落處,謝莫言奇怪地朝那個地方看去,隨即似乎現了什麼,冷聲說道:“是誰!出來!”
角落處,傳出一陣樹葉摩擦的沙沙響,伴隨著幾個身影從樹木後緩緩現出身形,赫然就是慕容香幾人。
謝莫言面色如舊,但是面具下的那雙眼睛卻是顫動了一下。此時身後雪清脆的聲音傳來道:“剛才我進來的時候就現身後有人跟著,只是見你們沒有敵意,所以也沒在意。”
“妖狐,不要把我們和你扯在一起,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冰如右手寒光一閃,隨身法寶已然出鞘。也就在同時,謝莫言卻是移步擋在她面前,面色冰冷,但是那雙眼睛卻是含著復雜的情緒。
“你到底是何人?為什麼要幫助一只狐妖?”冰如警惕道,先前現面具人的實力,知道就算自己五人加起來也未必是他的對手,本想偷偷跟進來探清他的真實身份,卻不想被這靈狐現自己,不得已只能硬著頭皮出來。
但是不知道怎麼的,她對眼前的面具人的真實身份很是好奇,慕容香等人也同是這樣想的,只是眾人被現行蹤時還是有些手足無措,但是抱著同樣一個疑惑,大家還是勇敢地站出來。
“你們是想殺我麼?”雪幽幽地說道,潔白無暇的臉上看不出絲毫情緒,不知道她心中是如何想的。
不知如何,此時冰如感覺手上的劍竟如同萬斤重一般,嘴巴微張,似想說些什麼,可是話到了嘴邊卻說不出口。
“除非殺了我,否則你休想傷她分毫。”對於冰如的問話,謝莫言沒有回答,只是冷冷地說道。
雖然沒看到面具下那張真實面貌,但是那張堅定的神色卻還是讓冰如感到一絲驚異,仿佛想起了什麼,三年前火狐動的那一幕仿佛在這一刻重演。冰如的手不禁松了下來,差點將劍掉在地上。
就在這時,身邊的古月櫻錚的一聲抽出隨身法寶,二話不說,便沖謝莫言狠狠地刺去。三寸、兩寸、一寸……呲!劍尖直直地刺入面具人右肩處,猩紅的劍尖從他背後刺出。這一刻眾人不由大吃一驚,就連古月櫻都驚詫不已。
“你……你為什麼不躲開!”略帶一絲顫抖,古月櫻的劍猛地抽了出來,鮮血一滴一滴地順著劍身,向下滑落,無聲地滴在地面上,濺起一朵朵妖艷的血花。
“呃……”謝莫言向後退了一步,一絲痛楚緩緩從傷口處傳來,其實先前古月櫻的劍是刺向自己的心髒,但是卻不知怎麼地刺偏了一分,否則現在的謝莫言已經是具死屍。
而此時身後的雪慌忙上前扶住謝莫言,關心道:“你怎麼樣?剛才為什麼不躲開?”隨即警惕地看著古月櫻等人,雖然現在恢復不了多少法力,但是對付眼前幾人還是綽綽有余。
謝莫言淡淡地搖了搖頭,一手搭住雪的肩膀,身子緩緩上前走了兩步,抬起頭看著古月櫻,冰冷的面容在這一刻竟是緩緩融化開來。如果剛才死了的話,那該多好,這一生可過得真累啊……
古月櫻看著面具人那雙眼睛,心緒復雜,他為什麼不躲,為什麼不躲開?他到底是誰?為什麼看到那雙眼睛的時候竟是似曾相似。
“你不要動,我來幫你止血。”雪說著,便要扶著謝莫言坐下,但就在這時,一個金色鈴鐺從他懷中掉落在地,“叮……”一聲脆響,將眾人的注意力吸引過去,除了雪之外,所有人都楞在那裡。
“是……是他!真的是他!!”這一刻慕容香的聲音竟是有些顫抖,就連她自己都毫無覺,雙眼直直地看著地上那個金鈴,上面沾染著些許猩紅血跡,觸目驚心。
“你……你是謝莫言!”古月櫻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是那個熟悉的金鈴卻實實在在擺放在自己面前。三年前他抱著姐姐離開的那一幕又重新在腦海盤旋著。
面具人沒有回答,在雪的幫助下緩緩站起身來,順手揀起地上沾滿鮮血的金鈴,小心地放入懷中。抬起頭,深深地看了古月櫻一眼,但是卻不敢看她身後的慕容香和冰如,待現年紀最小的祝賀龍時,神色輕顫,似乎勾起了什麼回憶,低低地道:“你長大了……”
祝賀龍此時也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三年前的謝大哥,此時就在眼前,但是卻仿佛陌生人一般。藍玉飛也是如此,沒想到短短三年時間,謝莫言竟然會變得如此這般,如若不是那個金鈴的話,可能誰也不清楚他的真實身份。
在眾人的注視下,謝莫言一言不地往外走去,但是還未走兩步,便被祝賀龍叫住道:“謝大哥!”後者停住腳步,身體不自覺地顫動了一下,就這樣背對著他們站著。
“你……回來吧!
“我……還能回去麼?”謝莫言低低地道,除了距離最近的雪以外,沒有人聽清楚他在說些什麼。
正當眾人充滿希望的眼神看著他的時候,謝莫言頓了頓,還是沒有回頭,就在這時,一陣略帶哭腔的叫聲響起:“站住!”那個孤寂的身影頓了頓。
“告訴我,你把姐姐帶到哪裡去了!”古月櫻叫道。謝莫言深深地吸了口氣,略帶一絲嘶啞的聲音回道:“葬在一處她最喜歡的地方……”雙眼深深地望了一眼虛空,抬步離去。
祝賀龍想沖上去追,卻被藍玉飛攔住道:“算了……”他離去的背影,突然間特別滄桑。
紅顏如月,陰晴圓缺,既名莫言,為何悲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