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主持所在的廂房內,領路的小和尚小心地關上門之後,盤坐在蒲團上的無塵大師開口道:「坐!」
謝莫言依言坐在蒲團上,面對面地說道:「不知大師找在下可有什麼事?」
「老衲剛收到一封來自長白山百印門的喜帖,謝施主不妨看看!」無塵大師取出一個紅色請貼,上面一個大大的鍍金「喜」字格外顯眼,謝莫言接過手,打開一看,不禁吸了口氣,合上帖說道:「古月昕要嫁人?怎麼師傅都沒通知我!」
「這件事老衲也是剛剛收到請貼時才知道,帖的百印門弟子對老衲說如若見到你,就將這事和你說一下,順便叫你一起前往百印門賀喜!」無塵大師說道。
古月昕入門不久,對修真界根本就不怎麼瞭解,認識的人又是少之又少,丁石她連認識都不認識,最多見過幾面,話可能都還沒說過呢,怎麼會這麼快要嫁人了!而且對象竟然是蜀山執法堂堂主的弟子丁石,時間則定在明日,想必這段時間裡,百印門和蜀山一定很熱鬧了。
不過這樣一來,兩日後便是武林比武大會結束的日子,寶寶曾答應過方丈要進行那個試煉來取回那盒子裡的軒轅劍鞘,這在時間上已經起了衝突。
「多謝方丈相告,在下明日就趕往百印門,只是……前日寶寶和您的約定可能要遲緩了!」老實說,謝莫言也希望寶寶能夠把那個軒轅劍鞘拿回來,一聽這劍鞘的名字就知道這東西不平凡,寶寶既然這麼緊張這個劍鞘,這東西就一定有它的用處。
「無妨,那位小施主與老衲約定的試煉就定在百印門和蜀山大婚之後再進行如何?」無塵大師說道。
「那就多謝方丈了,晚輩先告退了!」謝莫言說道。隨即便起身離去,心中依舊想著古月昕和丁石的親事。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雖然古月昕看上去很漂亮,但是她無論從哪方面來看都是比較理性的人,就算對丁石鍾情,也會在表面上隱約表露出來。另一方面,丁石喜歡的是他的那個寶貝師妹,根本就對其他女人不感興趣,這一切,其中一定有什麼緣由,看來只能回到百印門才有所解釋了。
就這樣謝莫言滿懷心事地回到廂房後,右側一個清脆熟悉的聲音響起道:「莫言!」謝莫言轉過頭,見是慕容香不禁迎了上去說道:「你怎麼在這裡啊?」
「我怕你被那個老和尚抓去當和尚,所以就在這裡等你出來咯!」慕容香說道。
「呵呵……小傻瓜!」謝莫言愛憐地看著慕容香笑了笑。
「對了,方丈突然找你有什麼事啊?」慕容香問道。謝莫言也不隱瞞,便將事情的經過了出來,慕容香聽罷也微皺了一下眉頭說道:「現在是什麼社會了,怎麼還有媒妁之言的行為,我一定要去阻止他們!」
「在修真界裡,沒有法律的存在,一切都要按照修真界的規矩來辦事,你那套說法是行不通的!」謝莫言淡淡地說道。
「難道就讓兩個互不喜歡的人在一起麼?這根本就是毀了他們的一生!」慕容香憤恨地說道,從小到大從父親身上感染的正義感霎時間噴出來。謝莫言楞了一下,古月昕和慕容香不僅非親非故,相反曾有一段時間慕容香還因為自己和古月昕姐妹走得太近而吃醋,現在卻如此緊張,看樣子比自己還要關心上幾分!不過不管怎麼樣,這一切剛好入了謝莫言的計策內。
「所以我準備明天去師門裡查探一下,知道事情的經過,我看裡面並不是表面上這麼簡單!」謝莫言說道。
雖然百印門已不同往日風光,但是借助聯姻來提高自身在修真界內的地位這並不像師傅平日來的行為,其中一定有身內幕。
「恩……那能不能帶我一起去?」慕容香一臉期盼地說道。
「就算我肯,師傅他們也不會肯的,這是規矩!」謝莫言早就知道慕容香會有這個要求了,此時不禁擺出一副非常為難的樣子說道。
「哦……那算了,你要小心點,早去早回,我等你消息!」慕容香遺憾地說道。
「我會的!」謝莫言給了一個放心的笑容,心中卻想著,女人有時候的智商真的是太低了,這樣漏洞百出的謊言都能行得通!
之後和慕容香纏綿了一會兒之後,謝莫言回到自己的廂房,一進門,便看到寶寶悠閒地坐在床邊,看著謝莫言當時帶過來的,旁邊一包花生已經被吃了大半,見謝莫言回來了,斜斜地瞟了一眼謝莫言後淡淡地說道:「你回來了!」
「回來了……」謝莫言也不管寶寶在看什麼,只是淡淡地回道。
「怎麼?好像有心事,是什麼,說來聽聽!」寶寶問道。
「明天我要去百印門一趟!你和方丈大師約定的那個試煉可能要往後推移了!」謝莫言說道。
「什麼?」寶寶拋開手中的書,詫異道。「為什麼?」
謝莫言便將事情的經過了出來,寶寶聽完後大聲說道:「他們成親和你有什麼關係,你去不去你師傅又不會強迫你,先把劍鞘拿過來才是要緊的事!」
「劍鞘什麼時候都能拿,少林寺保護這東西已經幾百年了,你還怕他們會把劍鞘弄丟了不成?」謝莫言對寶寶如此激動的情緒不禁有些詫異。
「先別說為什麼,我只清楚我要盡快取回劍鞘!」寶寶異常堅定地說道。「誰都阻攔不了我,就算神形俱滅我都要把劍鞘拿回來!」
「那劍鞘到底有什麼秘密?」謝莫言問道。寶寶看著謝莫言良久,緩緩說道:「等拿回劍鞘再說吧,但願我還來得及救她!」謝莫言不解地看著寶寶,這一刻他忽然現寶寶好像突然變成一個久經滄桑的人一樣,雙眼迷離的神色令人琢磨不透。
「你要去哪?」謝莫言見寶寶準備打開門不禁問道。
「去要回劍鞘!」寶寶堅定地說道「既然你明日要去百印門,晚上我就去把劍鞘取回來,但願能夠趕得上和你一起去百印門!」
「等等!我和你一起去。」謝莫言趕緊起身跑了過去,一大一小兩人一路來到無塵方丈門口,輕輕敲了幾聲門後,裡面傳來一陣蒼老的聲音:「進來!」
「大師!」謝莫言恭敬地做了一輯。
「謝施主,小施主!你們終於來了!」無塵大師淡淡地說道。
「大師早就知道晚輩會來?」謝莫言詫異道,再看向地面,原本只有一個蒲團的,現在變成兩個,心下不禁對無塵大師料事如神的術法感到驚詫不已,同時在謝莫言心中也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無塵大師輕輕指了一下地上的蒲團,說道:「坐!」謝莫言和寶寶依言盤坐在蒲團上。
「我想提前進行你說的那個試煉!」寶寶坐在蒲團上,面對面地說道。說話絲毫不客氣,並且還有些急噪。
無塵大師取出一個盒子,寶寶眼睛為之一亮,無塵大師淡笑道:「試煉開始!」寶寶和謝莫言詫異地看著無塵大師,疑惑地問道:「大師請明言!」
「將手放在盒子上,用心去感應!」無塵將三尺長左右的盒子放在寶寶前面,說道。寶寶有些激動地撫摩盒子,整個盒子由一種散著淡淡清香的木頭製成,謝莫言雖然沒有觸碰到盒子,但是從外表上看那盒子上那栩栩如生的浮雕多少也表示出這盒子裡的東西並不尋常。
寶寶微閉雙眼,右手放在盒子上面,全身一陣乳白色的靈光閃起,這一刻,寶寶稚氣的臉上竟然浮現出一絲神聖的味道。謝莫言有些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確實是這樣的感覺,神聖!除了神聖二字他已經不知道該用什麼形容詞來表達了。
白光漸漸充斥在整個房間內,到最後,白光將整個房間內所有事物都吞沒了,謝莫言感覺自己彷彿沉浸在一片白色的虛空之中,心境逐漸變得清涼平和下來,眨眼間,白光又重新被寶寶收了回來,謝莫言同時也回到了現實中來,才現不知道什麼時候寶寶手上那個長長的盒子此時卻變得七彩奪目,原先的木盒子不知道去了哪裡,代替它的是一層七彩琉璃光芒,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
就在謝莫言對著七彩琉璃光楞之時,那散著陣陣七彩光芒的匣子突然射出一道彩光,謝莫言只覺得右手一陣灼痛,仔細一看卻是在原先劍靈紋身上多了一個彩色的斑紋,顯得更加光彩艷麗,如果不仔細看的話還真的以為是實體物。
此時無塵大師淡淡地說道:「原來你是軒轅劍靈化身,軒轅劍鞘已開靈,靈物歸主!」
「多謝方丈!」寶寶此時一臉感激地說道。
「呵呵……老衲眼拙竟看不出你是劍靈化身,先前老衲師弟有所誤會,還請見諒!」無塵說道。
「哪裡哪裡,是在下鹵莽在先。上古時期我乃是軒轅戰神手持之劍,但是我本身暴戾之氣太重,所以軒轅戰神利用天外神石鑄造一個劍鞘將我本身戾氣漸漸消磨待盡,之後劍鞘也逐漸有了靈行,但是在和蚩尤大戰之後,我和鞘靈卻意外失散了,一直尋找她的下落,但只可惜我靈力逐漸消散,無奈只能寄居在劍身原物之上,將自己封印,等待有緣人將我釋放出來,之後遇到謝莫言放才漸漸恢復當年靈氣,可這些年來我一直都在尋找鞘靈,卻一無所獲,原來是被封印了,難怪我感應不到她的氣息。這幾百年來多虧少林寺細心保管好她,在下應該多謝您才是!」寶寶非常客氣地說到,言語之間早已沒有先前的鹵莽和高傲,顯得非常和氣,隱隱還透露著一絲老氣。寶寶外表看上去不過是五六歲模樣,但是說起話來卻如此老氣橫秋,有些不倫不類的樣子,但是在場的謝莫言和無塵方丈卻絲毫沒有感到不妥,要知道軒轅劍靈不是普通的劍靈,它乃是集天地之靈,吸收千萬年的靈氣孕育出來的靈物,而非修真者自行苦修得來的,兩者不可相提並論。
不過謝莫言聽到寶寶說自己是上古時期軒轅戰神的隨身佩帶之物不禁有些詫異,軒轅蚩尤兩人分別是上古時期傳說中的人物,沒想到竟然真的存在。
「阿彌陀佛!幾百年前,老衲的師傅也就是空明大師在機緣巧合之下得到劍鞘,得知劍鞘已有靈性,但是靈氣卻逐漸外瀉,如若繼續下去的話,劍鞘早晚會失去靈性,千年吸收的靈氣付諸東流。空明大師慈悲為懷,用無上法力將劍鞘封印在千年樹靈製成的木匣內,不讓其靈氣繼續外瀉,同時也將劍鞘永久封印在這盒子內。空明大師得知劍鞘日後必定有主,所以一直保存在少林寺內等待有緣人取之,未料幾百年過去,鞘靈終於破除封印。」無塵大師細細說道。
「原來如此……真是世事難料!」謝莫言感歎道。看來寶寶手上這個著七彩琉璃光的東西就是那個千年樹靈做成的了,難怪會如此不凡,而且還透露著一絲非常精純的靈氣在內,經歷了這麼多年竟然還能帶有靈氣,這東西果然是件寶貝。
「呵呵……現在劍鞘物歸原主,也算是了了少林寺幾百年來的心願!謝施主此時有軒轅劍靈,再得劍鞘可謂是如虎添翼,實乃福緣深厚之人,真是可喜可賀。」無塵大師說道。
「呃……大師廖讚了,不過是運氣好罷了!」謝莫言有些羞愧地說道。沒想到這個劍鞘竟然和寶寶一樣,吸收了千百年的天地靈氣方才開靈。自己無緣無故就這樣得到一個世間少有的寶貝,心中怎一個爽字了得。或許是事情來得太突然了,所以謝莫言臉上依舊有些呆滯,顯然還沒反映過來。
「早聞上次修真界論道大會上,百印門一弟子使用劍靈獨佔其螯,擊敗各大派高手,為百印門奪得不少臉面,看來這位年輕才俊就是謝施主你了!」無塵大師說道。
「大師廖讚了!」謝莫言非常謙虛地說道。
「年紀輕輕便有無上法寶護身,日後成就實在是不可限量啊!但是老衲依舊要奉勸謝施主一句話:正亦邪,邪亦正!謝施主好自為之!」
謝莫言慢慢咀嚼著無塵給予的這六個字,雖然不是很明白他所說的,但是其中必定有一定的道理,不禁恭敬地說道:「多謝方丈指點,時候不早了,晚輩先行告退!」
無塵大師微微頷,右手輕輕一揮,謝莫言根本沒感應到靈力波動,身後的門卻自動地打開來,這一下再一次地顯露出無塵高深的修為。謝莫言單掌豎起,恭敬地朝無塵鞠了一躬後,帶著寶寶離開廂房。
離開廂房後,謝莫言和寶寶一同回到自己的廂房,一關上門謝莫言便開口問道:「你到底還有多少事情瞞著我?」
「不多,也不少!」寶寶調侃式地說道。
「你……那你說說這鞘靈是什麼東西,該不會和你一樣寄居在我身體裡吧!」謝莫言說道。
「誒?這次你的腦子轉得蠻快嘛!」寶寶笑呵呵地一**坐在床邊說道。
「那就是說和你一樣把我的身體當作是靈力製造廠,然後每天從我身體裡吸收靈力?」謝莫言依舊不相信地問道。
「你的問題怎麼這麼多,不就是吸你那麼點靈氣而已嘛!你又不會少塊肉。」寶寶見謝莫言一副心痛的模樣,略有不滿地說道。
「說得這麼輕巧,你知不知道靈力得之不易啊,你怎麼不把那個什麼鞘靈弄到你身上去,你不是說它是你的衣服嘛,還把它弄到我身體裡!」謝莫言說道。
「我本身就是個靈體,現在的形態不過是幻化過來而已,你就不同了,你本來就是個修真者,寄居在你身體裡是最好的選擇,而且,她不是普通的鞘靈,是和我一樣吸天地靈氣孕育而成的靈物,你可別把她當成是東西,等她有足夠能力幻化出來的時候嚇你一大跳!」寶寶搖晃著他的兩條小腿,笑咪咪地說道。
「等它出來的時候,我不知道被吸成什麼樣子了!恐怕是一副骸骨吧!」謝莫言不冷不淡地說道。寶寶斜眼看著謝莫言神秘地笑了笑,不說話,拿起旁邊的書便有頭沒了起來。
謝莫言開始有些後悔了,怎麼自己的身體對寶寶來說就好像一個免費賓館似的,如果以後他遇到一些靈物不統統都往自己身體裡裝了,免費吸收自己的靈力,真是打得如意算盤啊!
謝莫言有時候會懷疑自己到底還是不是人類了,怎麼弄得自己好像不是地球生物似的,或許這對於寶寶來說就是如此吧!
次日早上,謝莫言帶著寶寶來到羅漢堂外,一眼便見到慕容香和霍宗三人,便上前打了個招呼。
「沒想到今天這麼早起來啊,真是意外!」霍宗調侃地說道。
「呵呵……我這次來是想向你們告別的!」謝莫言淡笑一下說道。
「告別?告什麼別?」左峰和霍宗紛紛問道。
「師門突然有些事情,我需要回去處理一下,不好意思,不能陪你們看下去了!」謝莫言說道。
「既然如此,那也就不勉強了,心啊!可別再弄個幾個月毫無音訓,我們家慕容香可是等不了這麼久的!」霍宗曖昧地說道。惹得站在旁邊的慕容香一腳踹了過去,霍宗一閃身躲了開來。
「呵呵……」謝莫言轉過身,沖慕容香說道「我上山這段期間,手機會沒信號,所以就不能和你聯繫了,不過你放心,我會盡快回來的!」
「嗯!早去早回,我等你!」慕容香有些不捨地說道。謝莫言心中不由地輕輕一顫,給了個放心的笑容後,帶著寶寶轉身離去。
謝莫言帶著寶寶兩人一路來到一處偏僻的地方,寶寶化身為一柄通體著白光的飛劍懸浮在半空中,劍身上古樸美麗的黑色紋路幾乎是謝莫言心目中的最愛。
謝莫言縱身飛躍穩穩地站在寬大的劍身上,劍靈不用謝莫言控制,嗽地沖天飛起,白色靈光在身後帶起一道長長的乳白色軌道,消失在天際。
慕容香靜靜地看著白光消失處,似乎期盼著什麼,左峰和霍宗卻是一臉崇拜地看著白光消失處楞楞出神。
一路幾乎是風馳電掣一般飛回長白山,雖然很享受這種飛一般的快感,但是謝莫言此時卻沒有多少心思想這些,只是一股腦地想著丁石和古月昕的婚事,還記得古月昕那奇怪的眼神,謝莫言心中不自然地輕輕一顫。
不知不覺間已經來到百印門入口處,有了上次進入百印門的經驗之後,謝莫言輕悄熟走了進去。石壁上的白光閃了一下後,隨即恢復到原先石壁的模樣。為了避免再起一些不必要的爭端,寶寶在來到百印門口時便化做一道白光鑽回謝莫言體內。
走在寬大的石階上,迎面走來的弟子見到謝莫言紛紛上前恭敬地行了一禮說道:「謝師兄!」謝莫言上次在論道大會中亮了臉,給百印門長了不少臉面,修真界中幾乎所有人都知道在年輕一輩中有謝莫言這樣一位的高手!
百印門中的弟子同時也將謝莫言當成楷模一個個對他崇拜得不得了,只是謝莫言當初匆匆離去,所以眾人沒有過多的機會和他說話,此時突然見到謝莫言回來了不禁一副激動的神情。
但是這一切對於謝莫言來說並不以為意,甚至還感到有些不舒服,畢竟出名不是他所想要的。
「雲山師兄!你知道掌門去哪裡了麼?」謝莫言沖迎面而來的雲山問道。
「謝師弟,你來了就好了,掌門和幾位師叔在偏廳商議要事,要我們不能進去打攪!不過他們吩咐過謝師弟你回來的話帶你進去!」雲山略顯憂愁的臉見到謝莫言之後彷彿見到救命稻草似的,未等謝莫言說話便拉著謝莫言來到百印大殿的偏廳外。
「謝師弟,古師妹她……這次只能靠你來救她了!」雲山一臉憂愁地說道。
「雲師兄,到底是怎麼回事,古月昕怎麼突然要和丁石成親了?」謝莫言問道。
「一言難盡,當日你下山之後,蜀山便派人過來職責你當日惡意打傷丁衛,至始他現在全身經脈盡斷,已成廢人一個。想必是要來討個公道,公孫洪向來對自己的弟子極為護短,再加上他的女兒公孫燕已經準備許配給丁衛,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已經把丁衛看做是自己的半個兒子了,但是丁衛已成廢人一個,公孫洪一氣之下帶人來到百印門差點和師叔他們打起來,後來在掌門的阻攔下放才沒有釀成大禍,之後兩方人商討了一下決定以聯姻的方式將雲仙許配給公孫洪的第二個弟子丁石,這事才草草結束。但是事情並沒有這麼簡單,古月昕知道這事之後,堅決不嫁,可已經和蜀山訂下的婚約哪裡就她說不嫁就不嫁的。這事除了秋師叔以外,就數卓師叔最為反對了,但是百印門已經不是當年的百印門了,根本無法和蜀山相抗衡,掌門無奈只能接受,對其他師叔的反對置若罔聞。但最奇怪的是,古師妹妹把自己關在廂房裡整整三天,出來後她竟然說答應了!她親口說答應的。」雲山說道。
「什麼?她自己同意了?」謝莫言詫異道。
「是啊……大家都不清楚她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不過有一個人應該知道,古月櫻師妹,她們兩人是雙胞胎姐妹,應該清楚她姐姐到底在想些什麼!」雲山說道。
正當謝莫言皺著眉頭的時候,偏廳一個弟子走了出來,說道:「謝師兄,掌門叫你進去!」
謝莫言依言走進偏廳內,裡面已經坐了五個人,除了白老和其他三位師叔以外,還有一個赫然竟是公孫洪,此時他見謝莫言走了進來,雙眼精光一閃,如果不是顧忌在場都是百印門中高手的話,估計公孫洪此時已經持劍要和謝莫言對決了。
「弟子拜見師傅,各位師叔!」雖然知道公孫洪此時對自己是恨之入骨,但是出於禮貌,謝莫言還是非常客氣地和師傅幾人打了個招呼,不想和公孫洪再起分歧。
「莫言,你來得正好,明日雲仙便要與丁石師侄成親,你入門不久做為師弟應該來慶賀一下!今日公孫前輩大架光臨,來商討成親事宜,你還不去拜見一下!」白老微笑道,但是只要有心人看起來依稀可以分辨得出這微笑中含帶的一絲苦味。
「見過公孫前輩!」謝莫言雖然極不想和公孫洪說話,但是白老既然說了,就不好推辭,只好硬著頭皮沖公孫洪做了一輯,禮貌地說到。
「老夫不敢當啊,我哪裡敢讓堂堂謝大俠行如此大禮!」公孫洪不冷不淡地嘲諷道。
謝莫言早就知道公孫洪會有如此回復,心中雖然受氣,但是依舊強忍住,就算不為自己,也要為百印門著想,畢竟現在自己可是百印門的弟子,還是白老最器重的弟子,從某種角度上來說自己就是代表百印門。
「香蕉個疤瘌,老子忍了很久了,有種出來比劃比劃!」性格最衝動的卓師叔坐不住了,「霍」地站起身,腳下的椅子霎時間散架開來。
「我早就想領教百印門絕技,現在更好,老夫就來領教領教卓道友的高招!」公孫洪雙眼露出一絲精光,冷冷地說道。
待卓師叔剛要上前出手時,坐在中央座的白老一陣大喝:「住手!」眾人心神一震,卓師叔轉過頭看著白老,欲言又止,一甩袖忿忿離開偏廳。
剛才白老那聲大喝灌注了強大的靈力,就算是公孫洪這等高手,此時也不覺得心神震盪,體內的靈力一陣絮亂。看來這個百印門門主並非等閒之輩,不覺另眼相看。至於謝莫言,此時不禁臉色慘白,還好身子比較靠近牆壁,又牆壁依靠,否則剛才他已經坐在地上了,雙腳不受控制地有些軟。看來白老生氣的時候確實有夠恐怖的。
「剛才本座師弟有所冒犯,公孫道友還請見諒!」沉吟了一陣子,四周氣氛有些壓抑,白老開口說道,語氣已經恢復到原先和氣的模樣,哪裡還有剛才那般令人膽顫心驚的氣勢。
「無妨!我這次來是來商討劣徒和雲仙婚事,卓道友一時情急,我能諒解!」公孫洪大言不慚地說道。謝莫言一聽之下,心中對公孫洪更是憤恨不已,但是卻又不能怎麼樣,坐在一邊的秋師叔和江師叔臉色也略有些難看,看來對公孫洪的脾氣和話語感到非常不爽。
「師傅,既然你們有要事相討,弟子就先退下了!」謝莫言擔心自己再在這裡待下去的話,不知道能不能控制得了自己胸中憤怒,公孫洪實在是欺人太甚。
「那好吧,你就先退下吧!」白老似乎理解謝莫言此時的情緒,說道。
離開偏廳之後,站在外面等候的雲山一臉驚魂未定地說道:「怎麼樣了?剛才我聽見裡面傳來一陣大喝,還以為出了什麼事,後來見卓師叔非常生氣地走出來,到底生什麼事了?」
「沒什麼,現在古月昕在哪裡?」謝莫言問道。
「她在雲仙廂房裡,這幾天她一直都和雲仙同屋,足不出戶,也不見人,只有她妹妹和雲仙兩個人可以進那房間。就連師傅也不讓進!」雲山說道。
「我去看看,你去追卓師叔,我擔心他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來!」在百印門之中謝莫言最為瞭解的就是卓不凡了,他那種火暴的脾氣真的是不知道該怎麼說,如果剛才不是白老大喝之下制止他進一步舉動的話,恐怕現在卓不凡已經和公孫洪打得天花亂墜了。謝莫言知道白老這樣做的緣由,蜀山畢竟是修真界的泰山北斗,一個小小的百印門根本就不是他們的對手,白老為了保全百印門的基業,這樣做是有一定道理的。如果剛才卓師叔和公孫洪打起來的話,原本已經快要建立起來的和睦,瞬間就要瓦解,接下來的局面就不知道該如何收場了,這可不是白老所要看到的。
雲山遲疑了一下子,最後還是歎了口氣,沖卓不凡離開的方向追了過去,雖然知道卓不凡脾氣火暴,現在去的話一定會把氣洩在自己身上。但不管怎樣雲山還是準備去,畢竟這是關係到整個百印門的生存。
謝莫言來到雲仙師姐的廂房門口,這裡位置很安靜,外院的環境也非常安靜,東面是一個小竹林,時不時有鳥鳴聲傳來。想必雲仙師姐是個喜歡安靜的人。
謝莫言剛想上前敲門,身後一陣聲音響起:「你終於來了!」謝莫言轉過身一看,見是古月櫻,她們兩姐妹雖然長得一樣,但是說話的語氣卻是截然不同,謝莫言一聽就分辨出眼前這個是古月櫻。
「我聽說你姐姐要嫁給丁石,所以想來看看!」謝莫言想了半天,最後冒出一句話來。
「我姐姐不想讓人打攪!你走吧!」古月櫻不冷不淡地說道。
「你姐姐真的喜歡丁石麼?」謝莫言問道。
「這不管你的事,你再不走的話,我就不客氣了!」古月櫻冷冷地說道。雖然知道自己根本就不是謝莫言的對手,但是古月櫻卻依然決定如此。謝莫言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再看著廂房,默默離去。
見謝莫言走遠之後,古月櫻走進廂房,古月昕正呆呆地站在窗口,幽幽地說道:「他走了麼?」
「走了,姐姐,你為什麼不和他說清楚?」古月櫻說道。
「有些事,不說要比說來得好!百印門對我們有恩,當初要不是他帶我們來這裡,我們現在或許還在被『掠奪者』追殺,四處躲避,現在百印門有難,我只是做我能做的,又算得了什麼!」古月昕說到。
「姐姐……我知道你心裡不是這樣想的,你為的是他對麼?難道就因為他不喜歡你,你就要這樣糟蹋自己一生麼!」古月櫻越說越大聲。古月昕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沉吟了一陣子緩緩說道:「妹妹,有些事,並不是你想像中那麼簡單的!」
謝莫言走在迴廊上,心中想著古月櫻剛才說的話,古月昕為什麼突然答應要嫁給丁石?到底生什麼事了?謝莫言以前一直認為古月昕是個非常理智的女孩子,做事一絲不苟,但是在這件事上,謝莫言確實不清楚古月昕到底在想些什麼。或許……女孩子的心思,自己是永遠猜不透的吧。
不知不覺間,謝莫言來到碧波池邊,微風輕輕吹動著,謝莫言坐在池邊的草地上,呆呆地看著古井不波的池面,不知怎麼地,每次想起古月昕那雙幽怨的眼神時,謝莫言便隱隱覺得有些心痛,隨即又甩了甩頭。暗暗想道:「她怎麼會看上自己!」但心中又突然冒出另外一個聲音說:「如果她真的喜歡你呢?」
「一個人不怕無聊麼?」此時一個聲音從身後響起,謝莫言陡然回過神來,剛剛想事情想得太投入了,一時間有人接近自己竟然毫無覺。正當謝莫言詫異時,一個身影已經來到謝莫言旁邊,一襲白衣打扮,一身脫俗的氣質和那張美麗而又冰冷的面容,隱隱讓人無法接近。
「雲師姐!」謝莫言沒意料到雲仙竟然會主動和自己說話,一時間有些反映不過來。
「其實當初師傅是選擇我和丁石成親的,只是後來被古師妹代替了!」雲仙說道。冰冷的面容此時隱隱露出一絲愁容。雲仙緩緩坐在謝莫言旁邊,謝莫言是第一次這麼接近和雲仙在一起,老實說她確實很漂亮,只是一臉冰冷的樣子讓人無法接近。
「她為什麼要這麼做?我不相信她會喜歡丁石!」謝莫言說道。
「她心裡似乎還喜歡著一個人,只可惜那個人並不喜歡她!」雲仙淡淡地說道。謝莫言心中忽然咯登一下,立刻將自己和雲仙所說的『那個人』聯想在一起。隨即又甩了甩頭,苦澀地說道:「但是就算如此,她也不必這樣做,雖然和她不是很熟悉,但是我多少瞭解她的性格,她並不像這種不理性的人!」
「有時候,愛情不僅可以改變一個女孩子的性格,甚至可以改變她的一生!」雲仙說到這裡,眼中隱隱流露出一絲傷感,看來她心中也有過一段不好的回憶。
愛情?謝莫言心中開始衡量「愛情」這兩個字眼,老實說從小到大,他認識的女孩子不少,但是第一次感受到原來愛情竟然有這樣一層定義,改變一個人的一生……要是以前的謝莫言根本就不會理會,以前的他只是喜歡做些自己愛做的事,不喜歡被任何事物所羈絆住。但是如今生了這麼多事情之後,謝莫言身上多了一種責任感。
和慕容香是經歷了數次的波折才有今日的局面,而古月昕……或許是自己以前一直都沒注意到,一直都在逃避吧!
「這些年……修真界根本不像平常看上去這麼平靜,其實,百印門一直都在掌門的努力下勉強撐著局面,若非如此,百印門恐怕早就被其他門派吞併,或者解散了吧!掌門一直都希望有一個資質高的弟子來繼承百印門,出外十年,最後終於找到你。所以……你是掌門的希望,也是百印門的希望!」雲仙淡淡地說道。
謝莫言楞了一下,隨後木吶地說道:「我只不過是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罷了,白老對我的器重我感覺得到,但是我個浪子,習慣了無拘束的生活,要我一下子承擔這麼大的責任,我有些接受不了。不過你有一點說錯了,百印門不應該只依靠白老或者我,如果每個人都努力的話,不會有任何門派敢看不起我們百印門!」謝莫言說道。
對於謝莫言的話,雲仙微微楞了一下,隨即自嘲地說道:「或許吧……只是,有時候我真的看不透你,你似乎一直都有什麼事情瞞著很多人!」雲仙看著謝莫言說道。後者心中咯登一下,暗道:女人的第六感還真的不是普通的靈,這樣都能看出來!表面上卻裝做很詫異的樣子笑說道:「是麼?但是女孩子的心思,我也是猜不透啊!」
「或許吧……」
雲仙和謝莫言並坐在碧波池邊,夕陽西下,將兩人的身影拉扯得老長老長,斜斜地鋪在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