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戀 正文 第三十七章:決鬥
    從遠處看去,這一片林子蒼翠繁密,進來後,更覺得蓊鬱幽深。

    踏著潮濕的野草和厚實的落葉,走了大約半下午時間,仍未找到一片開闊地,不過現在的唐濤雖然還沒有找到可供棲身的地方,但信步所至,心情卻是越來越好。

    從走進森林開始,便見林蔭中彩鳥紛飛,越來越多:長尾的、尖頭的、大肚的、長腳的、頭上戴冠的,頜下垂穗的、花紋倒置在**上讓人誤認為腦袋的;樹上的、飛翔的、空中打轉的、忽然折轉的、支著兩隻翅膀走路的;跳轉的、爭鬥的、互相整理羽毛的,嘰嘰喳喳親愛的;短聲的、長聲的、粗聲的、細聲的、嘁嘎啁啾的,各種形狀各種花色各種姿態舉不勝舉,赤橙黃綠青藍紫,萬花飛揚當空舞,忽聚忽散,合鳴陣陣,如濤如浪,好一派大自然的歌舞組合!

    置身於鳥的王國,走著看著,看著走著,好像自己一不小心便會羽化成鳥而自由翱翔了。

    隨著腳步的深入,應接不暇之際,唐濤忽然現一種金黃頭顱、褐紅扇翅且蓬鬆絨漲著赤紅色長尾的鳥兒,體型富貴,華麗絕美,迎風飛翔而鳴,看樣子極像傳說中的極樂鳥,但一時不敢確定。正傻傻仰望著,忽覺鼻子啪的一熱,伸手摸去,卻是一把淡青色鳥糞,當時不嗔反樂,就在轉身倒步的巡望間,時不時有些鳥兒倏然鳴囀地在腳邊飛舞,有的繞身而歌,甚至還旋然停落在肩膀上……唐濤心愛之下,禁不住順手摸去,這鳥兒非但不躲,反而輕快地縮頭閉目,清脆悅耳地輕唱兩聲,理所當然地享受著異類的……

    可見,這克蘭部的邊境,人女跡罕至,長久以來自然繁育成了鳥的天堂!

    然而奇景雖美、千鳥賞目,可終究不是棲身的地方。

    這樣又走了好一會,偶至林木稀疏之處,本來亮麗的天色已暗了下來,在這種景況下,素來沉穩的唐濤有點急了,無奈和惶惑中,又在林中轉巡摸索著行了半個小時,卻仍是滿目蒼綠,只是這些可人的綠,漸漸被潑下的夜色浸透了,濕漉漉的開始變黑。

    人,都有夜深知歸的本能,沒有家,就等於失了魂兒——家,就是生活的靈魂!

    而此時,蒼林無邊,倦鳥歸巢,哪裡是可去之處呢?

    正當唐濤皺眉四望時,耳膜悄然一顫,忽然聽見不遠處的深林裡傳來一陣嘰裡咕嚕的訓話聲,心下一驚,想來這般林深幽秘之地,哪來的人?當即懷疑是否久不見人以至於大腦出現了幻覺,然而就在此刻,左側的密林裡突然刺出了一聲驚恐的尖叫!

    唐濤一凜,身上的寒毛頓時一片片炸了起來,仔細品味聲音,分明是一個稚氣未脫的女孩,與剛才說話聲截然不同,立即雙眉猛鎖:難道……

    忽然間,奇妙靈捷的直覺倏然抽了一下,令他木偶似的全身一緊,再也來不及多想,挺著標槍輕悄悄向聲音的來處竄去,疾行中,那呼叫的聲音卻愈急促,越來越大,林木惶惶著退去又迎來的巡行中,唐濤直覺此路漫長,惶惑焦急之際,差點被稀稀拉拉的野籐絆倒,正依聲辨向時,一陣憋悶的嗚嗚聲隱隱約約從背後輕微地擦響了耳膜,他心尖忽然一悚,急目尋去,猛然現一株巨樹下的草叢裡閃出了半個腦袋!

    狂跳的心,幾乎竄到了嗓眼,他急忙抑制住了幾乎爆炸的衝勁,強自穩住心神,皺眉,縮目,悄悄挺起標槍,步伐沉穩地,一步一步,逼了過去……

    「嗚……」憋悶的掙扎聲再次從草叢裡傳來。

    「出來!」唐濤雙眼緊鎖草叢,聚力狂喝一聲。

    「嗚……啊嗚……」草叢裡的憋悶聲,忽然一陣猛掙,幾乎要躍草而出。

    唐濤心跳加,正要強逼過去,忽見草窩裡揚起一隻胳膊,晃動間,一把短促的東西躍草而出,直向自己飛來!

    「……!」出於本能,唐濤急忙閃身而躲,疾目避身的剎那,赫然是一把竹刀,嗖的一聲擦肩而過!

    「誰!滾出來!」唐濤一下被激怒了,雙眼抽搐間,挺著尖槍衝了過去。

    「啊!」唐濤近看時,立刻大吃一驚:低窪處的大片草窩裡,一個赤身的禿子正驚恐地坐在濕草中往身上套破裙,而在他身邊那密草隱蔽的暗處,一圈圈皮繩雙腿雙手捆坐著一個稚氣未脫的女孩,嘴巴被大團柔草堵得結結實實,長紛亂,一雙大眼求助地盯著自己……

    便在他飛打量這一幕的極短時間內,那禿子幾下已是破裙上身,起身回望中,唐濤立時見他刻薄的嘴唇上有一顆棗大的黑痣,似乎還刺刺喇喇生著堅硬的黑毛。

    「嗚!」草窪裡,被捆少女焦急地挪動著身子,明顯在提醒他小心。

    「嗖!」禿子迎身時也不多言,忽而從腰間抽出一條兩尺長的粗壯皮繩鞭,惡怒間,三角眼分外陰鷙,呼的一聲劈頭蓋臉抽了過來。

    事已至此,唐濤當然心有所備,自從與毒蛇較量後,他不知為何反應格外靈捷,當即甩包架槍,嗚的一聲向抽下的皮鞭橫掃而去,鞭槍交擊之後而鞭力未至的剎那,一個箭步衝上,倒過槍頭向禿子胸口一陣狂搗,禿子疼痛狂斥著猛地拳鞭齊出,在他身上一陣肆虐,也就在同時,唐濤體內的野性忽又一激而出,憤怒而凶狠的槍擊雨點一樣連環爆出!

    木槍尾頭雖鈍,但畢竟屬硬銳之物,一稜稜的瘋狂搗向胸口,誰受得了!

    可是,這禿子也許急瘋了,鞭拳出擊和躲閃間,還拚命硬撐著,而唐濤心知這招拿人,只在低頭護臉時猛搗不休,急促的連請到聲爆喊裡,也不知自己吃了多少硬虧!

    彷彿過了好久,禿子終究承受不住,飛後跳了幾步,趁空揚鞭再度向唐濤的胳膊生猛抽來,唐濤心下一凜,當然明白臂膀受傷必輸無疑,閃身中,急忙掉轉槍頭向飛來的黑鞭掃去,一時辟里啪啦亂打不迭……

    距離一拉開,唐濤再也難以出有效攻擊,而皮鞭屬軟器,揮舞攻擊亦非十分快捷,因而兩人均變成了防範招架之勢,本來長槍佔優勢,但他恐傷人命,正生猛措步間,卻一腳踩進了旁側坑窪裡,身子一趔,一**蹲坐在窪地上,禿子趁機悶聲竄近,然而,當他怒氣揚鞭的一霎,全身忽然僵住了,皮鞭驀地從手中像死蛇一樣軟垂了下來梭尖槍已抵住了他的心窩!

    複雜的拚鬥,就這樣停止了:一個坐地擎槍,一個揚手垂鞭,四目相對間,呼嘯的殺氣來往穿梭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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