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的世界樹挺立在險峻的山峰上,千萬片樹葉閃爍著耀眼的光華。
風之牧鞭隨太陽一起出門,驅趕綿羊似的雲朵慢慢穿過茂密的枝葉,向著藍色的天空牧場出了。
但讓風之牧鞭驚訝的是,有一名人類比她還勤勞,早早的便開始了打掃工作。
這名衣著樸素的年輕人名叫羅傑,今天十七歲,是這所世界樹學院的清潔雜工。雖然身為清潔雜工,但他製造垃圾的本領卻更高一籌。
羅傑拄著鐵鍬,緩緩的抬起了端正的臉,一雙藍眼睛放射著精光,目光一直從腳下慢慢的延伸向了遠方。
這裡原片貴族居住區,但現在已經變成了火災廢墟,而他正是肇事人之一。但羅傑是不會承認的,因為這場火災帶來的損失,可是他十輩子都還不清的。
今天,羅傑故意來打掃這片火場,一來是為了消滅可能存在的證據,二來則是希望撿點值錢的垃圾。
不過讓羅傑失望的是,早已有人捷足先登,如同犁地一般將沒燒掉的東西全搶走了。
「羅傑先生,羅傑先生……」
隨著一聲清脆的呼喊,一名年輕的小女僕跑到了近前。
小女僕名叫琳達,比羅傑還要小上兩歲,身著一件黑白相間的女僕裝,但裙子卻是迷你裙,漂亮的大腿閃爍著誘人的光澤,是多起學院交通事故的主要禍源之一。
她也是火災的肇事者之一。
但這小女僕有個顯赫的主人,所以一點也不在意這些事。
「羅傑先生,小姐的傷就快治好了,我們一起去等她出來吧!」
琳達的主人名叫克莉絲,是這所學院的校花,不過是帶著尖刺的玫瑰。身為法米西帝國的皇室,有著異常大的大小姐脾氣,還有著與脾氣大小呈反比的胸脯。
同時,她還是這場火災的主要肇事者。
「不去,不去!跟克莉絲扯上關係,絕對沒有好事。」羅傑搖頭道。
「哦!那我就把你的話轉告給小姐了。」
「喂……你想整死我啊?」
「那就去嘛!我還做了便當,我們可以一邊吃,一邊等。」小女僕不由分說,拖著羅傑便衝了過去。
迎接朋友痊癒,按理說應該去醫院,但這兩人卻來到了另一片廢墟上。這是一片水晶花房的廢墟。
││主要肇事者還是羅傑。
說是今天康復,但到底是什麼時候卻不知道,於是羅傑和琳達只能坐在廢墟裡吃便當,一直吃到太陽都落了山。
眺望著遠處黑乎乎的貴族居住區,琳達有些感觸的說道:「沒想到,燒的那麼乾淨,不知道有沒有人受傷。」
「貴族們都有侍從的保護,估計不會有人身危險的,但財物恐怕就來不及搶救了。」羅傑道。
「錢財乃身外之物。」
「對,對!生不帶來,死不帶去。不如一把火燒掉,樂得逍遙自在。」
在水晶花房的廢墟中央,有幾根倒塌的石柱堆砌在了一起,在交疊出來的三角空間中,隱隱約約藏著一扇古樸的石門,門面上雕滿了不知名的古老銘文。
石門通向一處隱秘的地下室,裡面設立著花房主人的魔法工房。
幾天前,羅傑背著被炎魔附體的克莉絲前來求救,卻意外的看到管理花房的老頭子身穿一襲華麗的長袍,像位絕世高人一般的佇立在石門前。
羅傑還沒來得及說清原委,老頭子便帶著克莉絲進入了工房內部。
魔法師都是研究神秘學的專家,他們的工房內隱藏著許多秘密,有些可以加強自己的實力,有些則會讓自己輕易斃命,所以魔法師們都不喜歡請外人參觀工房。於是,羅傑和琳達被隔絕在了外面。
「羅傑先生,你瞭解那位法師嗎?」琳達問道。
「我只知道他很厲害,但到底有多厲害卻不知道,那天還是我第一次見他穿正裝。」
「那他不會是個江湖騙子吧?會不會對我家小姐做出什麼無恥之事啊?」
「不會,不會!你看他老成那樣子了,還有那個精力和能力嗎?」
「那可難說!我家小姐可是萬中無一的美女,說不定那老禽獸會抱著視死如歸的決心,拼盡了餘下的生命來一場『迴光返照』呢!」
「你這根本是杞人憂天。還萬中無一的美女?我看克莉絲是萬中無一的平胸吧。就算是征服過白朗峰的登山者,在她那如絕壁似的胸脯前,也只有默然神傷的默默離去了。」
在這無良的相聲進行之時,神秘的石門出了一陣聖潔的光華。
伴隨著一團淡雅的白色光霧,一位流逸著神秘力量的大魔導師,和一位冒湧著火苗的少女走了出來。
「砰砰」兩聲響,羅傑和琳達的腦袋上,分別落下了兩隻拳頭。
「臭丫頭,你在說什麼啊?」克莉絲厲聲質問著,嚇得琳達直吐舌頭。
「臭小子,你別裝的跟沒事人一樣。」老頭子按著羅傑的腦袋,像得了羊癲瘋一般的亂抖著。
羅傑猛吞了一口唾沫,失神的雙瞳茫然的放大著,但很快虹膜上映出一道藍色的光華,繞著眼圈高旋轉了一周,將精神重新歸於中央。
羅傑沉靜了下來,低頭啃起了黑麵包,同時轉了一個話題,道:「啊!今天的麵包,口感有點硬啊……」
「呵呵!星空好美啊!羅傑先生,那顆星叫什麼?」
琳達像是受到羅傑的傳染一般,臉上突然泛起了無邪的光,裝得像個未經人事的小女孩一般,一臉天真爛漫的指著夜空問道。
「哦!那顆是夏夜之女王Vega,在遙遠的東方大6被稱為織女星。這個名字的來源還有一個很動聽的故事呢,我來講給你聽,啊……」
羅傑的廢話還沒說話,腦門便被一隻大手扣住了。
老頭子的額頭綻滿了青筋,泛著凶光的雙眼隱藏在黑暗之中,五根手指像絞殺籐一般的勒進了羅傑的頭皮。
「臭小子,別裝傻啊,魔法工房、水晶花房、大競技場、學院診所、還有今天的貴族區,全部都是你破壞的吧?」
「啊啊!這個、這個……」羅傑的腦袋吃痛,雙手不自覺的亂抓,一不小心便伸進了琳達的裙子中。
「呀!羅傑先生,那裡、那裡不能摸啊……唔唔!好討厭,人家嫁不出去了。」
琳達捂著臉叫著,裝出一副嬌羞的樣子。同時把雙腿並的更緊,讓羅傑沒機會撥出手來。
「轟」的一團火焰炸裂,粗大的枯籐分為二,差點連羅傑的手腕都斬官方帥哥四菜一躺上傳
斷。與此同時,小女僕被揪著後衣領拖出了一段距離。
經過魔法治療,克莉絲已經恢復了神智,但從那流火的雙眼來看,她體內的炎魔仍在活動。
「小姐,怎麼突然變的這麼嚴肅?」琳達被揪著衣領,有些擔心的問道。
克莉絲沒有回話,只是看著不遠處的兩人,道:「你在這裡站著別動,接下來會有意想不到的事情生。」
琳達感受到了那股肅穆之氣,安靜的站到了克莉絲的身後。
另一邊,老頭子的五指山越來越重,逼問的程度也越來越深。
羅傑察覺到了不妙,問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花房的老園丁。」老頭子淡淡的答道。
「我問的是那個大家都知曉,唯獨我不知的身份。」
「呵呵!羅傑,就如弗蘭肯說的一樣,你的第六感的確敏銳。」老頭微微的笑了笑,摸著臉頰上的那條傷疤,道:「我就是這座世界樹學院的院長,也是歐羅大6唯一一位十階魔導師,哈里森。」
「呃!開玩笑吧。」羅傑驚訝的扭頭,但卻沒有成功,只將眼珠轉了一個角度,正好看到克莉絲的雙眼。
大小姐似乎有點擔憂,但在四目相對之後,馬上換上了一種高傲、輕蔑的眼神。
看來老頭子的話是真的了。
羅傑的嘴角抽搐了兩下,拿出死豬不怕開水燙的精神,道:「你火也沒有用,我可賠不起那麼多錢。」
「不用你賠錢,只要你交出一樣東西。」
「你想要什麼?」
「世界樹的果實已經孵化了吧?我已經感覺到你身上的神力了,將裡面的候補神衹交給我吧!」
「憑什麼啊?」
「你要知道世界樹的每一顆果實,都有成為神明的可能,他們是這個世界文明的使者。作為以傳播文明為己任的世界樹學院,自然有守護果實的義務。」
聽到這番話,一直隱藏在暗處的一隻小妖精,推開頭頂上遮擋的布片,拍打著如蜻蜓一般透明的翅膀,閃爍著能淨化心靈的聖潔光芒,輕輕的飛昇到了半空中。
小妖精的名字是幼果,當然是羅傑給她取的。
在幾周前,她與羅傑結成了主僕契約,擁有自然系的力量,是這個世界的候補女神,地位可以說滿崇高的,不過羅傑從不把她當回事。
哈里森瞪圓了雙眼,老臉上佈滿了與皺紋一樣多的驚訝。
克莉絲和琳達也愣在了一旁,漂亮的臉蛋隨著幼果的升起,而慢慢的仰向了半空。
良久,琳達才低聲問道:「小姐,那真的是神嗎?」
「應該是吧!如此年輕的羅傑,擁有七級的魔劍士實力,大概就是拜這位神衹所賜吧!」雖然克莉絲對羅傑有誤會,但推論的結果卻是正確的。
「好可愛的小傢伙啊!」琳達露出喜愛的神色,但小嘴卻在低聲嘟噥著,「不過,羅傑先生真是重口味,竟然不讓她穿衣服。」
「你說什麼?」
「呃!沒、沒……」
如同夜空中的星辰一般,幼果懸浮在天幕下,肅穆而又恬靜的說道:「世界樹的守護者,我已經聽到了你的陳述。現在,你想做什麼?」
哈里森一手捏著羅傑的腦袋,一手按在胸口上,向幼果躬身施禮,道:「候補女神大人,經過長老會的商議,我們決定將您收歸學院撫養。現在,我要讓羅傑與您解除契約。」
「早在我還是一粒果實時,就曾與你見過多次面,當時你為什麼不說?」
「請候補女神原諒,那是有原因的,當時您需要從宿主身上取得營養,我才冒險將您托付給這小子。可沒想到您會突然孵化,並被強制定下了契約。」
「什麼強制啊?那只是一場誤會。」羅傑不滿的嘟噥道。
「那就馬上解除這個誤會,同意與候補女神解約,我會在靈魂程度上為你們終止這一契約。」
哈里森伸縮了一下五指,指尖流出了幾道藍亮的電光,像是細線一般繞在羅傑的額頭上。
其實這正暗合羅傑的心意,終於可以擺脫麻煩了,另外他還在心裡盤算著,怎麼樣藉機從老頭子那裡要點錢做精神補償。
但當他的嘴角露出一絲陰笑時,突然看到幼果失落的表情,他的嘴巴突然不出聲音了,好像嗓子眼裡卡了一根魚刺一般。
幼果眼神幽怨的看著羅傑,像一片無依無靠的浮萍似的浮在半空中。
「雖然相處的時間短暫,但我們卻一起經歷過生死。直到現在,我還是你的使魔,仍然會聽從你的命令,所以你來做決定吧!」
羅傑翻了翻白眼,眼珠努力向上轉,看著身後的哈里森,盡量委婉的說道:「我、我,我不太同意啊……」
此話一出,羅傑的頭立刻遭到強烈的鎮壓。
哈里森老頭子收緊了五指,指節著出「劈劈啪啪」的脆響,「很好!很好!年輕人,你很有勇氣啊!」
「呵呵!對於這麼勇敢的年輕人,您老是不是該給點獎勵啊?」羅傑說這話的時候,眼睛在四下掃視。
「嗯!我決定獎勵你一記『靈魂震盪』,讓你體會一下high到天堂的感覺,順便強行清除你靈魂上的一切契約。不過,如果產生副作用的話,你可不要埋怨我啊!」
「會有什麼副作用?」
「重度精神育遲滯……也就是變成白癡。」
「呃!那我想埋怨,也做不到了吧?」
羅傑悄悄的伸出手去,抓到了一根粗木棒。
「少廢話了!」老頭子一抖手,指尖噴出五道雷絲,「永恆不滅之精靈,依天地間最初之約定,將喧嘩化為寂靜,將繽紛化為平淡,將生化為死,將有化為無。請化為無形之利劍,為我斬斷此人靈魂上的一切……」
在哈里森緊閉著雙眼,沉浸在吟唱咒語中時,羅傑靜悄悄的舉起了大木棒,狠狠的敲向了肩後。
老人∥孱弱,法師∥體弱。
所以,老人x法師∥弱者的平方。
根據這個方程式,羅傑認定了這一擊的效果。所以在打完悶棍之後,他頭也不回的跳到了幼果面前。
幼果的小臉上劃過一絲微笑,但馬上換上了嚴厲的表情,教訓道:「這動作可是有損勇者尊嚴啊!」
「尊嚴,能當飯吃嗎?別囉嗦了,快說以後我們該怎麼辦吧?」
「呃!我認為先要解決的是現在該怎麼辦?」
順著幼果恐懼的目光,羅傑緩緩的扭過頭去,又慢慢的將臉仰高,雙瞳猛的放大了起來。
「嗖」的一聲響,一隻砂鍋大的拳頭如隕石一般的砸了下來。
僅是憑空壓來的拳風,便讓羅傑覺得頭皮有些麻了。幸虧身體反應靈敏,在大腦還在一片混亂之中時,羅傑便本能的縮身滾向了一邊。
轟然一聲爆響,碎石如噴泉般的飛濺向了天空。在揚起的塵土之中,一個高大壯碩的身影浮現了出來。
此人身高二米有餘,肩膀寬闊的像條長椅,花白的頭沖天而起,像只燙了爆炸頭的北極熊。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撐破,細碎的布條凌亂的掛在身上,暴露出的肌肉如同鐵疙瘩一般的稜角分明,隨著心臟那強有力的搏動而起伏著。
這肌肉怪物半跪在地上,一隻拳頭深陷在泥土中,氤氳的霧氣不斷從那大洞裡冒出。
「太、太,太可怕了!什麼時候出來了一名級賽o人啊?」羅傑嚇得面如土色,驚恐的問道。
「我原本就在這裡。」肌肉怪物猛的抬起頭來,炯炯的雙眼綻射著利劍一般的白光。
羅傑端詳了好一會,才認出那臉頰上的刀疤。
「呃!難道你是那個無恥、狡猾、卑鄙、鹹濕的魔導師哈里森?」
「你的形容詞用錯了,不過最後的結果還是猜對了。」
哈里森站直了身子,壯碩的身軀像一堵城牆一般,在明亮的月光下拖出濃重的陰影,將羅傑那纖瘦的身體完全掩蓋在其中。
羅傑大張著嘴巴,驚愕了好一陣子,才大聲的叫出來,「喂!有你這樣的魔導師嗎?」
「強大的靈魂和強大的精神,只能寄生於強大的身體之中。這副身體並不是我刻意而為,只不過是修行魔法過程中所產生的副作用而已。」
老頭子說的很輕鬆,就像吃了點感冒藥,產生瞌睡的副作用一般。但這份小小的副作用,對於羅傑來說卻是致命的。
「擁有狂戰士身體的魔導師,難道這樣不算犯規嗎?」羅傑大叫道。
「規則,那只是弱者用來保護自己的藉口。所謂的強者,都是不斷破壞規則的人。如果你破壞一條規則,那你是偏離世俗的惡人。但如果你破壞了一百條規則,那你就是越世俗的聖人。」
「呃!學院的長老都是瘋子,理論都好極端啊!」
「廢話少說!如果你不答應解除契約的話,那我這個糟老頭子,就只好用這副瘦弱的身體來說服你了。」
哈里森頗為入戲的說著搏人同情的話語,還抬手擦了擦濕潤的眼角,只可惜胳膊上那堆暴突的肌肉深深的出賣了他。
看到羅傑頗為嫌惡的表情,哈里森知道僅用言語是打動不了對方了。於是,他活動起了那副大猩猩一般的身軀,以野豬衝鋒般的勁頭撞了過來,並將沿路上的石柱、木樁全碰成了粉片。
「幼果——」
羅傑在向旁邊閃避的同時,大聲召喚幼果前來幫忙。
保護主人是使魔義不容辭的責任,幼果急的拍動起透明的翅膀,劃著流星一般的光軌衝向了羅傑的肩頭。
但就在兩人要合一的時候,哈里森突然跳到了近前,大手向前一揮,喝道:「靈魂震盪。」
「轟」的一聲響,空氣中起了一團波浪,羅傑和幼果都感到靈魂有一瞬間的出竅,接著兩人的身子朝著相反的方向飛去。
幼果像只深秋待死的蝴蝶一般,打著旋飄飛了向了遠處,但在要撞到石門上的一瞬間,忽然被一隻小手抓了過去。
「好可愛啊!好想做幾件娃娃洋裝給她試試。」琳達的裙下吹拂著輕風,像顆熱氣球似的飄在半空中。
「嗯!的確是只不錯的使魔。給那窮小子用太可惜了,不如追隨本大小姐吧?」克莉絲提出了一個高傲的建議,但換來的卻是幼果的一陣白眼。
另一方面,飄飛在半空中的羅傑,還沒來得及落地,便被哈里森的鐵拳追上了。羅傑努力翻身躲過,並在老頭子的臉上踢了一腳,身子借力反彈了起來。
「竟然對老人家如此無禮,真是太沒有禮貌了。」哈里森大聲叫喊著,拳頭如擂鼓錘一般的砸下。
「要想讓年輕人尊敬,那你先應該有點老人家的自覺性吧?」羅傑一邊閃避著,一邊回應道。
「老夫管教年輕人的自覺性一向是很高的。」
哈里森叉開粗大的五指,猛的拍擊在腳下的大地上,隨著一陣碎石的飛散,一圈強烈的震盪波擴散向四周。
「靈魂牢籠。」
隨著哈里森的咒令,震盪波的邊緣停止擴散,轉而向著上方捲起,構成了一個半圓形密閉空間。
羅傑猛的碰在了無形的半圓壁上,身體已經衝到了外面,但靈魂卻被隔離在了壁內。身體與靈魂就像牛皮糖似的被拉長,但在繃到最大的程度之後,又「咚」的一聲,反彈了回來,接著彈飛向了身後的半空中。
哈里森舉起一對熊臂,一把撈住了半空中的羅傑。
「哈哈!終於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