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浩見項立波一直不說話,只好又說:「奶奶在天上看到你這個樣子,她也會難過的」這句話楚浩說得很煽情,他一向是個冷靜得近乎冷漠的人,嘴裡從來不會吐出煽情的話,也許只是因為這樣,項立波佈滿淚痕的臉再次被淚水打濕。
他終於開口了,他的聲音很乾澀,語很慢很憂傷,聽起來像自言自語,他說:「為什麼她要走,她走了,我該怎麼辦?」楚浩沒有答話,他知道此時的項立波需要一個宣洩的平台,而他的聆聽就是最好的平台。
果然項立波又說:「七歲之前,我是一個人過的,父母每天有忙不完的生意,掙不完的錢,他們送我上最好的小學,賣最貴的衣服,請他們認為最好的保姆,給我數也數不清的零花錢,可是我不要這些,我最大的願望就是在週末的時候,爸爸媽媽能帶我去一次遊樂園。」
「可是他們做不到,於是他們給了我更多的錢,似乎有了錢就有了一切,我不喜歡與人交往,每天都是獨來獨往,在家的時候,一個人躲在角落裡呆,我以為這樣下去,我一定會死的。可是奶奶來了,她改變了我,她給我講故事,教我做人的道理,給我做好吃的,帶我去遊樂場,鼓勵我與別人交流。」
「十三歲那年,我生了一場大病,而我遠在日本的父母只是打了幾通電話問候,是奶奶,徹夜未眠地照顧我整整半個月,說她是奶奶,還不如說她是我的媽媽,在她那裡,我感受到了溫暖,原來有人愛,被人溫暖的滋味這麼好。」
「可是現在她走了,帶走了我的愛,我的溫暖,這讓我怎麼活下去?哥,你告訴我,我應該怎麼辦?」項立波說,楚浩聽著他的話,鼻子酸,卻不知道怎麼樣安慰,只是用力按住他的肩膀。項立波淚眼模糊,掙扎著坐起來,使勁往嘴裡灌酒。
楚浩抓住酒瓶說:「你不能再喝了,」項立波嗚嗚地哭了起來,楚浩心裡非常難受,抓起剛才按住的酒瓶,揚起脖子喝了起來,本來是找人的,結果變成了喝酒,他們倆人你一口,我一口喝了很多,項立波早就爛醉如泥,楚浩也自覺喝得有些多了,這是從來很少見的事。
他從來很少喝酒,更不會喝醉,也不吸煙,每天都過得很正常,除了活得壓仰,其他都很正常。楚浩把項立波扶到裡間的床上,讓他躺好,自己搖搖晃晃地走了出來,關上燈,然後關上辦公室的門。他估計項立波不到明天下午,酒是不會醒的。
楚浩走出來時,覺得外面的燈光還有行人好像在不停地旋轉,他扶著牆慢慢往外走。走到大廳時,章紫兮迎面走來,她驚訝地說:「總裁,您這是怎麼了?」楚浩沒有理她,往外走著,見楚浩腳步有些踉蹌,便追上來扶住他說:「總裁,您喝多了吧。」
楚浩說:「有一點。」章紫兮說:「你開了車來嗎?」楚浩說:「是的,車就在外面。」章紫兮說:「您都喝多了怎麼能開車,很危險的。」楚浩說:「沒事,我能開。」章紫兮扶著楚浩上了車,不過是後座,她可不想總裁出車禍。章紫兮開口說:「總裁,您先在這裡等一下,我馬上就來。」說完快步跑進夜色玫瑰。